大理寺卿的审问已经陷入了僵局,然而魏若水却已经知道了真凶。
这种情况······真的还挺尴尬的。
魏若水不知道该如何的挠挠头,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乾荒这件事情。
本身,如果她不说,其实现在所有的证据已经指向二皇子,戈薇根本没有任何嫌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被强抢之下的无知少女,但如果一旦开口,那么,别管乾荒信不信,戈薇都难逃怀疑。
古代女子一旦被判罪······后果可想而知的凄惨。
更何况还是如此出身的身份。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戈薇身后的身影微微一颤,直直的看向魏若水。
视线对上了。
“你······你能够看到我?”那中年女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向前两步,眼中的期待令人不忍。
魏若水犹豫的点点头,并没有说话。此情此景,一旦开口,乾荒那边的审问一定就会被她干涉,而方向更不知道会走向哪里。
“你是······”魏若水心中尝试着问道,却没想到对面的人眼睛一亮,显然听到了她心中的询问。
“神仙······神仙大人在上!”那女子哭着扑跪在魏若水身前,反而让魏若水慌乱的倒退了几步。
“我······我不是······算了,你爱叫啥叫啥吧。”魏若水无奈的捂脸,被动的接受着属于这个年代贫乏的词汇。
“神仙大人,求神仙大人救救我女儿啊!”
“你女儿······你女儿是谁?”魏若水疑惑的看着她,心中问道。
“我女儿,便是戈薇啊。奴家姓胡,人们都称我为胡婆。神仙大人,我女儿······我女儿只是一时走错了路,还请神仙大人帮帮忙,求求大理寺卿,放过她吧,求求您,奴家求求您了!”说着,那胡婆便又俯首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好不可怜。
这一下,反而让魏若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一,能确认的是,这就是戈薇案件的死者,而戈薇就是凶手;第二,能确认的是,尽管现在一切证据指向二皇子,但是这胡婆却确定乾荒不会放过戈薇,反而希望自己救她女儿。
不说上述两条信息有多矛盾,单第二条让自己求情,魏若水就已经感到非常懵逼了。
“你说······让我求情救你女儿?可现在一切的证据本来就与戈薇无关,她已经成功洗脱嫌疑了呀?”魏若水无奈的回道,带着一丝对犯罪者逍遥法外的不舒服。
“不······不是······”那跪在地上的胡婆摇着头哭道,指着乾荒并不说话。
“啪!”一声毛笔重重的掷在地上的声音,让魏若水再次抬头看向乾荒。
“戈薇,你说当晚你睡得早,不曾出过房门对吗?”乾荒冷着脸问道,眼神微眯,让地上的三人内心一颤。
“是······是的,这个,管事公公可以作证。”戈薇眼中含泪的抬眸看向大理寺卿。
“胡嘉,把东西带上来。”乾荒向着身后说道。
“是。”胡嘉低头答道,转向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子来,掏出两双脚底带泥的绣花鞋来,那绣花鞋做工精致,一看便是女子闺阁中的亲手绣品,而侧面的鞋拔子上,还隐隐绣着一个‘薇’字。
地上的戈薇晕乎乎的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不知所措的看向身边跪着的二皇子仆从。
“不······不可能······不可能啊?”她喃喃的说着,一副惊愣的模样。
“这,是胡嘉从你房中的床下搜出来的,清醇町的管事亲口证实,是你当日所穿。而当晚的后半夜下了场雨,除了后花园泥泞,能够沾湿了你的鞋底······你在房子试问如何做到?”
乾荒冷着脸看向她,表情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
语言前后存疑,这戈薇到底在隐瞒什么?
地上二皇子的奴仆颤颤巍巍的看向戈薇,又再次慌乱的低下头来。
“我······我后半夜的确是去过一趟后花园,不过······不过是为了照顾我院中的花,这······这与本案无关啊。”戈薇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暗暗舒出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丝紧张。
“那你为何先前不提?”身后的胡嘉问道,声音严厉,震慑着整个牢房中的人。
“我······我不知这和本案有何关系······”
“放肆。看来不用点儿刑,你是不会开口了。”乾荒不屑的在案卷中勾画了一下,没了什么耐心,索性打算用平日里习惯性的审问方式。
上刑。
“上拶刑。”清冷的声音让一种犯人吓得白了脸。
拶刑,是一种专用于女子的审问拷打方式,将女子的十指放在木棍之中勒紧,直到骨头寸寸断裂,以此逼问。
大理寺卿素来以酷刑而著名,不论男女,只要案件存疑,前后话语不和,便用刑来审问,这是他的风格,更是所有犯人闻风丧胆的来源。
戈薇瞬间白了脸,欢场女子,十指细长白嫩,会礼乐,更会诗书字画,如果手指废了,那基本上也留不下什么东西了,京城第一名妓,更是一个笑话。
“大人,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戈薇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被胡嘉和胡伟两个人狠狠制住,再难以移动半分。
木质的刑具已经准备好两边,身后胡嘉和胡伟的杀威棒也已经立了起来,老狱吏和小狱吏无奈的对视一眼,将戈薇白皙的十指放入枷锁中,地上的两个仆人也只能无奈的低下头,等着一场惨绝人寰却十分正常的刑罚。
“等一下,乾荒······”
一声清脆而直呼姓名的声音让所有人愣住了,扭头寻找来源,明晃晃的指向尚在黄字号房间的魏若水。
胡嘉和胡伟没有听过魏若水的名号,更不认识魏若水,看着她胆子大的直呼大理寺卿的名字,不禁感到内心一慌,杀威棒便直接冲她扑面而来。
“放肆!大人的名讳也是你配得上叫的!”
“砰。”
带着凌厉风声的棍棒敲打在牢房的栏杆上,震慑起阵阵灰尘。
魏若水懵逼的后退几步,不知道犯了什么禁忌,纠结的看着坐在桌子旁的乾荒,一脸无辜。
而胡嘉和胡伟两个人看到是黄字号房间,更加放肆,确定魏若水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便更加嚣张,直接开了牢房的锁便要将她拽出来,现场惩罚。
“放肆!”乾荒皱紧了眉头,站起身来,看着这两个没有任何分寸的狱吏。
“对,听见了没,大人都说了,你真的是放肆!”胡伟看着乾荒的训斥,眼巴巴的捧上去,以为是在说魏若水,更加有了底气,伸手便去拖拽她。
一旁的老狱吏和小狱吏不禁同情的捂上了眼睛,等待着胡伟受伤的嚎叫。
“啊!”
果不其然,如同所有犯人想到的画面一样,一声惨叫,胡伟的胳膊便被魏若水直接扭到了身后,利落的抬脚踹上对方的腰,胡伟被踩在脚下跌了个狗吃屎。
“你······你居然敢打官吏?”胡嘉气呼呼的说道,拿着杀威棒便又是迎头一棒。
魏若水这边刚感到内疚,觉得出手重了,下意识的一脚便又踹上了迎面而来的棍棒,一个转身,将胡嘉过肩摔,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坐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手里还死死地握着对方的胳膊。
“你干嘛?”
魏若水不禁感到无语,愣愣的看着这两个突然动手的人。
“哎呦······哎呦我的腰。”
“啊啊啊啊,胳膊,我的胳膊······”
两个狱吏倒在地上直痛的抽气,魏若水呆愣愣的拍拍手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乾荒。
谁让你俩直接充满敌意的出手······这次我可是用了百分之八十的力道。
一般用来对付狂躁的犯人的说······
爽!牢里的犯人们不禁暗自心中称快。
这两个狱吏一向是狐假虎威久了,动不动就上手,每次杀威棒都直狠狠的打在人体关键而脆弱的地方,用心狠毒,大家看不惯很久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真是漂亮!
而乾荒脸色铁青的看着两个倒在地上嚎叫的人,简直觉得自己的脸被丢的一干二净。
“放肆,我是说你们两个!谁让你们直接动手的?”
倒在地上的两人:???
“还不滚一边儿去?”乾荒黑着脸骂道,两个狱吏灰溜溜的捂着自己的胳膊和腰,爬到另一边去,一脸的茫然。
向前几步,乾荒站在魏若水身前,有点抱歉的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伤到任何地方之后,才叹了口气,将人请到大厅中坐下。
“魏姑娘可是有何指教?”乾荒问道,语气一反刚才审问犯人时的冷漠疏离,让所有人都不禁一滞,如鲠在喉。
这大理寺卿······莫不是有着什么精神分裂症?
“不敢谈什么指教,只是······我觉得可以用更好的方法处理这个问题,不一定······需要用刑吧?”魏若水纠结的说道,看了看戈薇身后哭的可怜的胡婆。
乾荒的视线顺着她的眼睛看向戈薇身后,眼中若有所思。
其实,刚才乾荒审问的时候,余光就一直在看向魏若水,自然也将她的许多小动作收入了目中。
难道······她又看见了什么东西?
这戈薇的确是无辜的吗?
乾荒心中不禁有了点儿思量,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将魏若水带入了拐角处一个单独的牢房中,摒开了众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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