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水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甚至用某些同事的话来说,她还算是有点傻的那种。
好好的知名警校毕业,明明是第一名的成绩,却选择了去男子监狱当一名狱警。
还是前线的那种······
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然而,对于她来说,这个选择却更加符合她的性格,让她有地方能够喘息一下,不再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因为,她有个不为人知的致命缺陷——感情认知困难。
从小,魏若水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更无人关怀照料。从没有感受到过别人对她的爱,也更不会回应那些陌生的感情,小时候还好,专心致志学习,长大之后这些缺点却渐渐暴露出来,让她备受压抑。
一路走来,别说男性朋友,连女性朋友也没有交到过一个,人们对她避之不及,她对别人也不知如何处理。
有位老师曾这样谈到过魏若水,说她对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感情,还停留在几岁婴儿一般的感知上,纯粹至极,让人不知如何靠近。
不是没有头铁的人尝试过靠近魏若水,但是要不就是被她直接的情感给吓到,要不就是被她满是棱角的人情世故给刺伤自尊心,几次三番下来,现代社会讲究功利和快速,没有回应自然就渐渐罢休。
监狱是个好地方,直来直往,没什么需要圆滑的地方,一是一二是二,错了错就错了,没什么关系感情可讲,对魏若水来说再适合不过。
穿越到古代牢狱,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但是对于魏若水,只有一种换了个地方继续当狱警的感觉。
虽然,她现在是一个犯人。
从“黄”字间换到“玄”字间,生活环境倒是大大改善了不少,臭气熏天的马桶没有了,换成了干净的空桶,潮湿黑暗的房间也在房顶拥有了个极小的天窗,微微能透进阳光。
魏若水打量了一下这不足九平米的空间,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身旁的凌素脸颊上垂着泪一脸绝望,呆愣愣的看着墙角发呆,似乎,换房间对于她来说根本无所谓,更像是找了个别的地方等死一般。
小将军被魏若水拉着走了出来,有点吃惊,呆愣愣的看着新的房屋,眨眨眼,难以置信的摸上光秃秃的墙壁,险些要哭出来。
“不是······就换个房间而已,你一个鬼,感动什么啊?”魏若水对他的情感十分不解,挠挠脑袋,一脸懵的看着他。
“我居然出来了······我居然出来了!”小将军一下子扭头,紧紧的抱住魏若水,力道之大险些让她反射性的给他一肘子,堪堪收住悬在空中的胳膊,魏若水眨眨眼睛。
“你不是鬼吗?这监狱的锁对你也有用?”
“你不懂。我们这些死了的人,因为限制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要么跟着杀了自己的人,要么只能停在死之前的地方。我已经在那个牢房八年了,没想到······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走出来!”小将军微微有点激动的说道。
魏若水呆呆的点点头,不太理解换个房间对于鬼来讲有什么不一样。
无聊地坐在床榻上,魏若水看了眼身旁还在哭的凌素,有点心烦。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却知道凌素刚才的那个丈夫是个渣男。
同事曾经告诉过她,婚内出轨即是渣男,贫贱便移富贵便屈也是渣男,这男子全占了,渣男无疑,该打便打,因此,有什么可哭的?
头顶几个问号的魏若水摇摇头,决定不去干预凌素的伤春悲秋,干脆和小将军聊了起来。
“小将军,看你的穿着打扮死之前应该是个军人吧?没死在战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魏若水踢了踢脚下的稻草问道。
“······新皇猜忌,奸臣诬陷。”小将军摸着墙的手微微一滞,语气有点难以言说的悲伤。
“哦。”
······
???
空气中陷入一阵沉寂,没人再说话,魏若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猜测着自己的身份,而小将军则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险些内伤。
你问我呀问我呀!
你怎么不问我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都准备好接下来怎么说了!
你就一句‘哦’???
小将军嘴唇蠕动了一下,看着对方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叫徐尚丘。”
魏若水呆愣愣的看着他,“哦,我叫魏若水。”
······
谁问你名字了!
我知道你叫魏若水好吗?
徐尚丘!我是徐尚丘!
你不知道丞相之子徐尚丘吗?本朝著名的奎林将军?
看着魏若水一脸懵的样子,小将军无奈的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已经过气的事实。
也对,都八年了,记得自己的估计也早就忘了吧······
“都老实点,站好了,给我老实点!”狱吏的声音老远的传过来,凌素惊讶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躲到牢狱的角落里。
监狱来新人了。
只见两个狱吏拎着一排的犯人走了过来,停在旁边的牢房大厅里。他们身上穿着各式的衣服,什么打扮的都有,一眼便能辩出阶级贫富。
不少人脚上戴着镣铐,手上戴着锁链,甚至有人脖子上还戴着木枷,满脸绝望的站在大厅内,低着头等着分配牢房。
一个个房间里按着名单分进去人,慢慢的,渐渐走到魏若水他们的牢房里,狱吏们脚步一滞。
刚才那出威胁的场面似乎还在狱吏的记忆中没有消逝,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两人有点忌惮的看了魏若水一眼,老狱吏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推了进来。
“王全书,玄字号二房!”
那小伙子大概一米七多的样子,长相还算不差,但穿的却如同一个土大款颜料盘一般。
金丝绣成的衣衫以红绸做底,红黄闪烁,腰间则用蓝色的宝石腰带束着,脚上一双黑色的足靴用着绿色的绣线缝制成麒麟模样,浑身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果然,还未锁门,便被老狱吏伸手直接拦下。
“王公子,玄字号房间可不是普通的房间,您看······”
那王全书慌张的点点头,将自己手上的几个玉扳指摘了下来,狗腿的递给两位狱吏。
“辛苦,辛苦您两位费心了,还请跟我父亲大人说一声,让他们早点来接我回去啊!”
收了东西的狱吏没有回答,反而冷眉倒竖,看着手上的几块玉扳指一脸不悦。
“王公子,你这可有点不上道啊。”老狱吏看了一眼魏若水,确认这个事儿她不会干预之后,愈发放肆。
“哎呦!”
一脚将王全书踹在地上之后,两个狱吏拿着杀威棒钳制住他的脖子,唾骂道,“王公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免了你一顿杀威棒,又将你安置在玄字号房间,你就当你在家呢是吗?看来不给你点痛快的是不行了?”
那王全书急急忙忙的拦住两人,趴在地上挣扎着求饶,脑袋被棍棒压在地上,险些喘不上气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别打我,求求你们别打我!”
古代监狱里,素来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进牢房第一天便得挨一顿毒打,又叫做杀威棒,把犯人打的不能动弹之后,再任意剥削威胁,用来敲诈钱财,根据犯人给的钱多少,杀威棒的程度也略有不同。
换句话说,有钱的可免去,当天站立无妨,没钱的挨顿毒打,十天半月的下不了床。
魏若水是当狱警的,自然知道这古代监狱的规矩,毕竟现代牢狱的很多“毛病”也是由此衍生而来的。
看了眼即将动棒的两个狱吏,魏若水靠在床榻上,红唇轻启。
“脱。”
两个狱吏愣了一下,杀威棒停在半空中,而那王全书也十分上道的点点头,慌张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悉数的递给了两个狱吏,连同袜子。
得了钱财,与人消灾,两个狱吏拿到了东西自然也没什么打人的意思,点点头便扭身而去,只是心里却疑惑。
这刚才魏若水不是还义愤填膺的暴打什么······渣男吗?
这怎么现在反而如此乖巧,不动手了?
把魏若水当成了个完完全全暴力分子的狱吏们心中不解,但也只是惶惑了一下便罢,毕竟得罪了大理寺卿的人,即使安分了,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边的王全书只穿着一身亵衣,不好意思的环着胸向魏若水道谢,脸上是泪水夹杂着鼻涕混合着泥土抹在四处,十分丢人恶心。
小将军微微后退了两步,表达他一个鬼也有洁癖的事实,而魏若水看着他一身颜料盘被扒下来,眼睛却舒服了好多。
凌素依旧缩在角落里,眼神警惕的看着这个新来的男人,脸都不抬一下。
古代牢狱男女不分,索性都关在一个房间里,因此女性的安危基本上得不到保障,甚至有的女人白天忍受犯人侵、犯,晚上还要承受狱吏的侮、辱。
凌素的反应是正常的,可魏若水却是个例中的个例。
旁边牢房里的男人已经开始嗨起来,尖叫声和打骂声不绝于耳,幸运的是这一期的犯人没有女性,不幸的是新来的都要忍受一顿老犯人的各种侮辱。
王全书战战兢兢的看着魏若水和凌素,心里忐忑,他估摸着自己一个男的能不能打过这两个女人,却眼睁睁的看着魏若水“啪嗒”一声打开房门的锁,走了出去。
王全书:······
魏若水拿起房门外的水舀舀满了一舀水,又走进房间里,递给王全书。
“洗把脸吧,太脏了。”
王全书愣愣的接过水舀,眼睁睁的看着魏若水再次将门上的锁锁住。
王全书:······
这人是狱吏派过来的奸细吗?
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奸细吗······
监狱里要什么奸细呀!
我这到底是被分到一个什么牢房里来了呀!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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