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璘缓步上前,走到顾晚筠两丈开外,先瞟了眼后面昏睡的沈氏,目光挪到顾晚筠身上。
他柔情似水的模样,说道:“筠筠,你就随我回沈府吧,姑母都病成这样了,外头天又这么冷,难道你当真宁愿留在家里等死,也不愿意随我回去?”
顾晚筠黛眉微颦,与他面面相对,道:“不是我不愿意,是当真不想连累舅舅和表哥,万一让沈府摊上窝藏罪犯之名,如何是好?表哥就一点不担心么?”
沈璘皱眉,眼巴巴望着她:“我有法子保住你,只要你肯随我去沈府,保管你们母女相安无事,你相信我……”
顾晚筠质问:“你的法子,就是白天你说的那个?”
沈璘道:“对,只要表妹嫁给我,我必定不惜一切护你周全。”
顾晚筠嗤笑:“我已经婉拒了表哥,你又让人来骗我去沈府,这是何意?”
沈璘已经走到了顾晚筠跟前,试图解释:“我并非有意骗你,是实在不忍心让你落入叛军手中,受他们侮辱……筠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趁着今晚对你有所企图,京城里又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我也是为了你好。”
顾晚筠轻蔑的一笑:“表哥口口声声为了我好,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想强行带我回去?”
沈璘也不含糊,点头道:“你若执意反抗,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望你念在姑母病重不能折腾,还是乖乖随我走,你千万别怪表哥,表哥也是为了救你于水火。”
说着,沈璘微微一抬广袖,命令道一句:“带表姑娘回府。”先带回去,再慢慢哄吧。
他背后沈府护卫团团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当即就准备将顾晚筠等人强行带走。
顾晚筠自然不肯配合,抽出手上长剑,指着沈璘,目光犀利,脆生生道:“你们别过来!”
沈璘凝眉,头疼道:“筠筠,你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你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乖乖随我回去,念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我定会好好待你。”
顾晚筠拿着剑的手还有些颤抖,估摸着她也敌不过这么些人,只得一回手,将长剑反手就架了自己脖子上,瞪着他们,气势凛然,威胁道:“表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自刎在你面前,到时候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首,若是舅舅知道你如此逼迫我们母女,他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局势太过紧迫,顾晚筠说话时候,还喘着粗气,口中一团团水汽如烟如雾的喷出,映着那张冰肌莹彻的脸,不屈的表情,如同雪中傲骨绽放的梅花,在夜色下,愈发美得动人心魄。
沈璘看呆了一瞬,不过二人从小接触,他对顾晚筠很是了解,不以为意道:“我知道你不会自刎,别威胁我了,来人,先将姑母请到沈府去做客,我就不信她不跟着走。”
说着,他身后数名手下立即朝着沈氏围了上去,惊得顾晚筠手上一抖,当真用锋利长剑逼近,割破了脖子上的皮肤,放大音量道:“你倒是动我娘试试,看我到底会不会自刎?”
就见她那白皙细腻的蝤蛴玉颈上,肌肤划破一条血痕,鲜红血液溢出,顺流而下,浸在了纯白衣领上。
见她当真下得去手,沈璘心下一疼,眉头皱得更紧了,目中透出一丝悲愤,道:“你就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我么?我到底哪里不好?”
顾晚筠胸口上下起伏,依旧是那句老话:“我当真不想连累沈家。”
沈璘嗤笑一声:“你该不会还妄想着那裕王世子对你有旧情,等他进京之后,你稍微恳求一下,他就原谅你当初那般贬踩他了?或者,你是打算再厚颜无耻一些,使个美人计,投怀送抱讨好他?”
顾晚筠从来没想过求裴延潇,所以沈璘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怎么听都像是在讥讽,让她愈发恼怒,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讨好他,也不想受你逼迫!”
沈璘被气得是面红耳赤,却依旧坚信,顾晚筠的性子不会自刎,只要抓住她娘这根软肋,她肯定乖乖就范。
又是一挥袖子,沈璘吩咐手下,扬声道:“我说的话没听见么?请姑母回府做客!”
眼看着众人朝着沈氏围上去,母亲重病,哪里能经得起这番折腾,顾晚筠又不可能真的自刎,难道当真走投无路只能去沈府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目中透出一丝绝望,心下彻骨冰凉。
顾晚筠也只好将手上长剑垂下,不情愿的妥协,“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走。”
沈璘得意的一笑:“筠筠,你早这么配合,我何必废这么些功夫?”
说着,便含笑上来,将顾晚筠手上的剑先夺去,而后牵着她的手就走。
顾晚筠一脸幽怨,挣扎着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沈璘见她不愿意也没有太勉强,反正人都要跟他走了。
一行人被架着来到街角,此处有两辆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辆模样普通是顾晚筠他们从侯府出来坐的,一辆稍微华丽一些,应该是沈璘来的时候坐的。
于是沈氏等人上了一辆马车,先行离去,沈璘强拉硬拽着要顾晚筠留下和他同乘。
顾晚筠被塞进他的马车内,坐在毛皮椅子上,还紧咬着牙根,愤愤不平道:“要是让舅舅知道你这般无耻,肯定不会放过你。”
沈璘展颜而笑,道:“我是为了救你,等我带着你回去,他也无话可说。”
说着沈璘看着顾晚筠的目光渐渐温柔下来,见那姣若秋月的表妹,不仅模样长得艳美绝伦,身段也是一等的曼妙婀娜,每每总让人心动不已。
此刻二人并排坐在椅子上,远远都能闻到一股她身上独有的芳香气味,叫人心下火急火燎的,他都不知肖想了表妹多少个日日夜夜,今日总算能供他独有,迫不及待。
转而,他目光立即就落到了顾晚筠脖子伤口上,又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沈璘温声道:“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表哥会心疼的,若是留下疤痕多不好看,来,把血擦了。”
他自袖中掏出纯白手帕,将手伸向顾晚筠的脖子,想替她擦血。
顾晚筠很是警惕,将手帕一把夺了过来,“不必劳烦表哥。”
顾晚筠将那条手帕拿过来,皱着眉,忍着痛,将手帕覆盖在伤口上压住,防止血再往外流。
若不是沈璘用母亲作为胁迫,顾晚筠真不愿意去沈府,想象不到去了沈府,肯定沦落给表哥做妾,今后过怎样的日子。
奇怪的是,他们表兄妹上了马车坐着许久,马车仍旧停在原地停滞不动,沈璘有些不耐烦了,撩开车帘往外喊道:“怎么还不走?”
外头死一般寂静无声,那方奇和沈府的护卫刚刚明明还在外头,此刻却没有一人回应,很是诡异。
沈璘疑惑,上去一把掀开车帘,准备出去质问手下,可是迎面就是一把刀,一刀割在他脸上,瞬间鲜血淋漓,痛得他张着嘴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拧着衣领一把扔出了车外,重重跌落在地。
事发突然,顾晚筠惊讶万分,就已经听车外头表哥声音惨叫求饶:“英雄饶命,饶命……”
一个嘶哑难听的嗓音道:“不想死就滚。”
沈璘吓得是连滚带爬,也不管顾晚筠的死活,跌跌撞撞的逃跑了。
顾晚筠暗道不好,正惊恐不已,一转眼,她也被一个黑影一把从车里抓了出去,吓得她也学着表哥说了一句:“英雄饶命……”
刚刚表哥这么说,这人都放过表哥了,想来应该也能放过她吧。
“你也会求饶?”对方冷笑。
转眼,顾晚筠就被拖到了马车外,来到地上站着,周围表哥及他的手下早已不见踪迹,只剩下地上一滩滩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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