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尘,”安排妥当,不顾令狐伤带着受伤的神情和唐无言脸上的莫名青紫,让他们随陆危楼远撤明教,望着车队还未消失在小路尽头的影子,叶紫抿紧了唇,忽而淡淡开口唤叶出尘:“出尘,皇甫呢?”
“啊?哦,皇甫他在见少林的大师,”叶出尘愣了愣,本能告诉他师父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他连忙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解释道:“少林他们晚来了嘛...都是熟人,就过去叙叙旧...”
“我知道,”叶紫应了一声,并没有转过头,沉静半晌忽然问道:“出尘,你觉得皇甫如何?”
“蛤TAT?”居然被问到这种问题,已经弯的无可救药的叶出尘大惊,师父不是一向对他们俩持反对意见的吗?她要做什么?!一张容貌妖孽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叶出尘嚅嗫着说:“...他...挺好的...对我特别好真的...”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叶紫飘忽地笑了一声。车队已经离开众人的视线,她不再在原地静立,带头转身离开。风不大,吹起她额角的碎发,显得脸颊愈发苍白消瘦;叶出尘忽然觉得,师父其实很孤独。
“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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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能够顺利救出妻女,多亏叶姑娘高义!感激不尽!”找到爱人唤晴的郭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语气神情都比以往柔和不止一倍。这不,刚刚送走明教一行人,丐帮的船只也即将出发,几人立在码头上作别,没有营养的例行告别后,郭岩和爱妻唤晴向叶紫道谢,对她无比真诚感激地拱手,郑重允诺:“大恩不言谢!叶姑娘,郭岩我虽然是粗人一个,但姑娘的恩情永不敢忘,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晴儿多谢叶姑娘,”容貌清丽无双的唤晴也真挚地感谢着叶紫,此时她已然换下红衣教圣女华丽繁复的衣饰,一袭水色长裙愈发显得她那双美丽的异族眼瞳晶莹剔透;叶紫看着她对郭岩温柔依赖的样子,再想一想一对儿珍珠一般的女儿也已经团聚,不由得欣慰自己的努力终于成功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笑道:“郭帮主既然这么说,我也不矫情,确实有需要郭帮主帮忙的地方,小鱼~来~”
“来啦!”光头小和尚嗖地一下蹦到码头边上来,小圆脸上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无耻地向大美女唤晴卖萌:“郭帮主武功超群,没想到夫人也如此貌美如花,真是神仙眷侣人生赢家哇!”
如此露骨不要脸的赞美,逗得唤晴都笑了。叶紫“啪叽”拍了一下道鲤的小光头,笑骂:“别贫嘴了!”说着转头向郭岩解释:“这个孩子极有天赋,根骨上佳,在荻花圣殿里的表现郭帮主也看到过;可惜他五根未净贪恋红尘,若是放在少林我怕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想要拜托郭帮主,把他顺路扔到丐帮去历练历练,”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已经得到少林的大师的应允,这孩子只需要当俗家弟子便可,一切花费也不用劳烦丐帮。”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听闻叶紫安排的十分周全,再加上道鲤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是讨人喜爱,郭岩豪气冲天地一拍道鲤的小肩膀:“小和尚,去我们丐帮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嗯嗯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帅帅帅!”一听到终于可以离开老和尚们的说教,道鲤喜上眉梢,抓住郭岩腰上酒囊的同时,冲叶紫机智地挤了两下眼睛。
“这孩子一直这样...”叶紫失笑,摸一下道鲤的小光头,便果断地将他推到郭岩身后:“行了,去吧!郭帮主,有劳你了!”
“何来劳烦之说!”让道鲤跳上自己那只大船,郭岩边搀着唤晴上船边高声告辞:“叶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叶紫抱拳挥别丐帮众人,目送船队远去,她转身四下搜寻,终于望见身后营地处叶出尘正与阿麻吕聊天,而皇甫唯明则在不远处刷洗他的赤蛇爱马,不时偷瞄一眼叶出尘。见他那副样子,叶紫又好笑又心酸,不紧不慢地冲皇甫唯明招手:“皇甫,过来一下。”
“?!”皇甫唯明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抬头看到居然是出尘的师父,他直觉嗖地起身攥着马缰紧张地说:“叶、叶师父,有什么事吗?”
“看把你紧张得,”叶紫轻笑一声:“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过来,我跟你谈谈。”
卧槽你比老虎可怕多了好嘛!见识过叶紫可怕之处的皇甫唯明有苦难言,犹犹豫豫地望了一眼正在哈哈哈哈的叶出尘,才一脸苦逼地跟着叶紫挪走。
“皇甫,一会儿你随我去个地方,”见皇甫唯明警惕的神情,叶紫无奈地解释:“放心,我不是要把你杀人灭口,确有要事;另外,你有没有回长安的意向,我是说,重任要职?”
将近正午,日头已经升到中天,土地也被晒热了,不时有各自小鸟在树间愉快地跳来跳去;空气干燥,对面叶紫那张五官清冷的脸上的神情却近乎严肃,皇甫唯明蓦然感受到无形的压力,一直挂着的轻松无谓终于渐渐褪去,垂眼想了想,他才缓缓问道:“叶师父是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我明说想要你离开出尘呢?”皇甫唯明一介名将,怎么只会有表面上表现的那般随意?叶紫声音很低地试探着他真实的态度。
“叶师父,我知道你若是有打算,手段必然不容小视,”皇甫唯明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语调依然缓缓地,但神情已经向叶紫申明自己的立场:“不过,我皇甫唯明绝非软弱之人,既然已经认定出尘,便是叶师父你阻拦,也没有后退放手的余地!”
“是么?”叶紫神秘地笑起来:“即便是放弃重返昔日三镇节度使高位之机会,也不会离开出尘吗?”
“...不可能。”皇甫唯明垂头只思考了不到半刻,便果决地回答:“不可能,虽然我远离长安但朝中形式还是知晓一二的,且不说叶师父你有何打算,以我对今上的了解,再起用天策府将领担任节度使的可能性根本没有一分的。”
“不错。”听皇甫唯明并没有放任自流,叶紫赞赏地点点头:“那你可知安禄山近来在边境与戎、奚两族过从甚密?而南诏新王已定,阁罗凤此人....呵,总之,战事将起。”
“此话当真?!”皇甫唯明虽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究竟比不过叶紫神通广大,可他不傻,听到这样的消息再一细思,心中当即便有不好的猜测:“若真是这样,那我需要速度报与府主!难怪我听闻杨相前不久调动神策西南驻军,原来如此...”
“我早已经发函给你们李府主。”摆摆手,叶紫凝重地说:“着你前往长安,这也是你们府主的意思,当然,我门路已经安排妥当,自有太子一派给你疏通,虽然不至于昔日节度使的地位,重掌部分军权总是没问题的。所以,出尘你准备怎么办?”
原本听闻叶紫为他安排门路,却还是绕到出尘身上,皇甫唯明脸上刚刚出现的感激定格,他张口不知说什么:“...叶师父...出尘他可以...”
“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出尘随你上战场的。”知道他想说什么,叶紫一口截住话头,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你自有你天策将士的责任,但我家出尘他作为山庄大师兄,不容有失;再者,统领三军之时,你根本无法保证出尘的安全,而出尘他太单纯,又不算聪明,不适合面对那些腥风血雨。”
“我...”叶紫说的确实没错,皇甫唯明不知该怎么反驳。
“出尘那孩子说你特别好特别好,想必若是我提起你的事情,他肯定愿意跟你一起去,”叶紫有些无情地瞟了他一眼,继续说:“可惜跟我前面说的一样,我对他不放心,对你更没信心,所以只能给你陈述这个残酷的事实;要知道,只要出尘有一点点危险的可能,都是我这个做师父的责任;想必你定然要走,若是就此放下,你们日后便不再见,出尘也自有他的路...”
“不,我不会放下!”听叶紫越说越离谱,皇甫唯明终于绷不住脱口而出,借着身高优势向前逼近一步,紧紧盯着叶紫冷淡的双眼,怒道:“我不会放弃!出尘他我认定了!我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
“那是你用嘴就能说出来的吗?”叶紫冷冷地反驳:“我尚且不敢如此保证,你又有何能耐口出狂言?战场变化莫测,麾下将士以千、万计,我绝不会把出尘置于这种境地。”
“叶师父!”皇甫唯明忍不住怒气提高声音:“我纵横疆场也已经多年,虽不敢称身经百战,但从未有失,出尘跟着我我一定以性命担保他的平安!”
“性命担保?哼!”知道他年少有为志得意满,即便真是将才,未免没有运气成分:“那出尘如果出事,我该怎么办?把你一刀砍了?”
“如有此事,我绝不一人偷生!”皇甫唯明涨红脸,梗着脖子说道。
“够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没有真正身临绝境的人,说起死亡总是无关紧要十分轻巧。”不想跟他争执下去,叶紫叹气,撇开脸斩钉截铁地宣判:“到此为止,出尘会被送回山庄,而你,可以选择去长安,或者回天策府。”
“可是...“皇甫唯明不甘心地想要争辩,被叶紫打断。
“没有可是!你能把出尘放在比较重要的地位上,我比较欣慰,但是安全问题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皇甫,就这一次,”或许是被他的执着打动,叶紫罕见地做出退让:“等南诏的事情了解,你能把你的私事处理得清清楚楚一干二净,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再来见出尘。”
听到“私事”,皇甫唯明的脸突然变白了,露出些微慌张的神色。
然而不等他为那些个私事做出什么解释,叶紫已经拂袖而去,唯留一句话语飘散在耳畔:
“在那之前,权当这只是一个考验,成不成功,看你究竟有多少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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