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晚上九点二十三分三十六秒。

    拉开拉罐喝了一口,花藻双手捧着牛奶罐放到自己眼前,开始跟上面印着的椰子娃对视:“别看我,你再看我,你还在看我,你在看我就把你喝掉!”

    晚上九点二十六分四十三秒。

    喝了一半,花藻突然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伸直胳膊平举牛奶罐,扭着腰深情呼唤:“花藻同学,花藻同学,你妈妈拿了两罐旺仔牛奶在学校门口等你!”

    戴着眼镜靠在床头安静看书的阎鹤:“……”

    仰头盯着抱牛奶罐捧脸做幸福羞涩表演的鱼小姐,阎鹤说不出话,大脑中也没有任何想法,连刚看的书上的知识都被强势清空了。

    九点三十分,整。

    一口干掉剩下的牛奶,花藻一抹嘴,长长地啊了一声,感慨地说到:“每天一瓶旺仔牛奶,我好快乐哟!”

    阎鹤:“……”

    决定了,明天就让闻姨把罐装牛奶变成冲泡类牛奶,不放糖的那种。

    在抱着旺仔牛奶踩在床垫上蹦跳着演了一场独角广告片后,精力过剩的鱼小姐终于愿意乖乖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阎鹤发现,花藻乖的时候会很乖,可作的时候也是真的作,连他都不能昧着良心装瞎。

    大概是我的功力不够吧,阎鹤想。

    完全没有男女同床共枕就要做什么爱做的事这一概念的花藻,很快就蜷缩在阎鹤怀里美滋滋地睡着了。

    反而是阎鹤,闭着眼大半晌都没能睡着,最后只能睁开眼,垂眸,借着微黄的暗淡地灯去看怀里的花藻。

    这还是阎鹤第一次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抱着人睡觉,身体上很不习惯,可精神上却又有种让他心神安宁的熟悉感。

    花藻的眼睫毛不是特别长,至少没有阎鹤的长,也不卷,可是很浓密,根根分明,一看就让人想到“旺盛的生命力”这个形容语句。

    或许是因为她是深海里的生命体,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花藻都没有人类用来出汗呼吸的毛孔,自然也就没有汗毛,甚至眉毛、头发、眼睫毛颜色偏淡偏细。

    意识到这一点,阎鹤蓦然觉得轻轻搭在花藻手臂上的掌心微微发烫。

    花藻穿的是幼稚的粉红色小猪佩奇睡裙,可肩膀处却是无袖的,此时此刻花藻枕在他臂弯里,整个人蜷缩着往他怀里钻,阎鹤被她脑袋压着的左手自然而然弯曲回搭在花藻肩膀上。

    掌心触及的肌肤,凉,却细腻,有弹性,好似一块沁凉的极品软玉。

    然而越是感知,阎鹤的手心越是发烫,似乎也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个女人,成熟的,给了他所有爱慕的女人。

    就目前来看,显而易见的,他也动了心。

    这种认知,像一滴水误入油锅,霎时间就引起了一系列让人猝不及防又头皮发紧的反应。

    发烫的心,骤然就被这样的反应浇灭,只剩下柔软。

    阎鹤长舒一口气,没有避开跟花藻的身体接触,反而翻身侧对着花藻,长腿腰身背脊自然微蜷,呈保护的姿态让怀里的人睡得更舒服些。

    这样的睡姿跟花藻给他的感觉一样,身体上的陌生,精神上的熟悉。

    阎鹤忍耐了一番才渐渐适应,下巴软软搭着花藻的头顶,闭上眼睛放空思想,被等待多时的海洋沙滩拽进梦里。

    当发现自己精神涣散地浮在一块木板上时,阎鹤迷茫了片刻。

    一直到看见不远处翻腾的水花以及熟悉的浅蓝色薄纱般的尾鳍时,阎鹤猛然醒悟过来,今晚的梦是关于他跟花藻的初遇。

    砰——!

    心脏狠狠撞击了一下膜瓣,尽管知道是徒劳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挣扎着希望梦中的自己打起精神来。

    然而梦中的他已经触碰到了死亡的触角,哪怕因为见到大水花以为自己即将面临被大鱼啃食的危险,也不过是稍微动弹了一下,就颓然放空了双眼。

    哗啦啦,水花声响越来越近,知道这是曾经发生的事,阎鹤还是忍不住心跳失衡。

    木板边冒出一串泡泡,而后一只五颜六色的脑袋遽然冒了出来。

    昏迷过去的阎鹤只在最后一刻看见了带着多重影子的头顶——红的珊瑚枝丫,绿的海草,粉白、紫兰、湛蓝、褐色等说不出什么的东西,全都插在一丛黑色的头发里。

    梦醒之后阎鹤的第一想法就是:梦里那两本少女漫对鱼小姐的影响大概太深远了,对七彩的爱已经铭刻在了鱼生中不可磨灭。

    后续影响就是阎鹤终于顺利接受了花藻的七彩爱好,得到曾经的这一段记忆后,更是对她喜欢七彩的独特喜好变作了习以为常,再看见花藻五颜六色的头发,都觉得顺眼了。

    清晨,几只鸟儿相约一起来吃荔枝,因为天生食谱中就有这个,它们剥起壳来驾轻就熟。

    一只头顶有一点白毛的灰雀大概是吃得差不多了,跳到了旁边的果树上,站在一枚颜色鲜艳漂亮的莲雾上低头看了一会儿,而后好奇地啄了一口。

    鸟类有相当灵敏的味觉,显然食谱上有荔枝的灰雀很不喜欢莲雾的味道,嫌弃地率着脑袋将嘴里的果皮吐了出来。

    一阵微凉的晨风吹过,拂动了淡蓝色的纱帘,鸟雀被引得缩头探脑,最后忍不住拍动翅膀飞了上来,去叼飘动的纱帘。

    突然,不远处一条湛蓝的大鱼尾高高扬起,鸟雀吓得吱喳一叫,仓惶地跑了。

    这凄厉的一幕感染了其他还在吃荔枝的灰雀,一群鸟二话不说就全都跟着扑腾翅膀逃命去了。

    赶走鸟儿暂时保护了家里荔枝的鱼尾巴重重摔回床上,梦中的花藻被自己给吓醒了。

    新的一天,重启中格外迟钝的脑子第一时间浮现的是昨天阎鹤答应要带她出去玩的事。

    睡醒=天亮=出去玩!!!

    花藻一个激灵,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扑腾着尾巴跟双手到处摸,试图找到阎鹤,同时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鹤鹤...我们要出去...呼,玩...玩!鹤鹤!”

    三楼健身房里,阎鹤微微喘着气,正坐着一边休息一边双手举哑铃。

    忽然若有所感,看向门口,阎鹤看见了一只顶着凌乱头发的小脑袋暗戳戳地探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原本绷着脸心里默默计算运动量的阎鹤柔和了表情,主动开口:“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还穿着睡衣踩着软底拖鞋的花藻就好像进入了全新的陌生世界的猫,每一步放下脚垫的时候都格外小心,一边还转着脑袋去看这间大房间里摆放着的所有铁疙瘩。

    “鹤鹤,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完了,花藻也走到了阎鹤身边,瞪圆了眼睛盯着阎鹤胳膊上一鼓一鼓的肌肉看得不转眼。

    阎鹤此时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长裤,上身则是黑色的贴身工资背心,平时被衬衣西装掩盖着的肌肉线条毫无保留的展示了出来。

    阎鹤放下哑铃,用毛巾擦了汗,喘了口气,“锻炼身体,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么盯着看?

    要是换个女人,阎鹤还能往男女身体吸引方面想,可换了花藻,阎鹤已经自然而然地不会再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揣摩她的想法了。

    果然,花藻看着看着,居然抬手擦了擦口水,而后嘿嘿一笑:“要是鹤鹤是鱼的话,这样喜欢锻炼的鱼,肉肯定特别好次。”

    阎鹤失笑,站起身摸了摸她脑袋,对此不置一词,“走吧,回房洗漱换衣服,该吃早饭了。”

    这话提醒了花藻,她立马想起自己来找阎鹤的初衷,连忙一扑,整个人都挂到了阎鹤胳膊上,仰着笑脸眼巴巴地问:“鹤鹤,今天你是不是要带我出去玩?是吗是吗是吗?”

    刚锻炼过,虽然疲惫,可放下重物后身体反而有种轻飘飘的轻松感。

    阎鹤胳膊一用力,花藻配合地双手抱紧双腿蜷缩,于是整个人真被阎鹤单臂拉得悬空。

    觉得很好玩,花藻还晃了晃。

    “对,等吃过早饭我们就出门。”

    阎鹤放下她,再次重复:“答应过你的话,我不会失信。”

    能出去玩,花藻已经开心得转圈圈了,哪还能听懂阎鹤话里的意思。

    不过就算不懂,在她心目中,哪怕是忘了她忘了曾经忘了承诺的阎鹤,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鹤鹤。

    吃过早饭,听说他们要出门玩,闻姨还特意跟着花藻一起去她房间要帮她挑选外出的衣物。

    也是这个时候闻姨才发现花藻已经把自己房间的衣柜搬空了,全都搬到了大少房间。

    这对小情侣终于住到一起了,闻姨很是欣慰,觉得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少爷小小姐正在冲自己招手。

    心中激动万分,面上闻姨却还是淡定如常地为花藻找了一套衣服,考虑到好看跟方便,闻姨选的是一套运动款上下分离的裙装,裙子里面有防走光的短裤。

    最后给花藻搭上一件防晒服,闻姨笑着说:“花藻小姐的衣服还是太少了,今天出去玩刚好可以买一些回来,送上门的还是比不上自己去商场里挑选来得方便。”

    大少不懂哄女孩子,陪女孩子去购物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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