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公子9

    明澜想,难道,他真的不是云昳,或者说他是云昳,但又不完全是云昳。

    但不论如何,现在上天将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送到自己面前,明澜感恩戴德。

    现在云昳表现的一无所知,明澜也就不再揪着前尘往事来提,她说:“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你,又将你囚禁在此处。”

    云昳道:“不知。”

    上辈子,明澜最大的苦恼就是猜不透云昳的心思,如同雾里看花,不知他为何怒,又为何恨,何时会突然翻脸,又何时会心情好转,将她折磨的苦不堪言。

    明澜冷笑了一声:“不急,我可以等你慢慢想明白,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在这里想。”明澜站起来要走,云昳突然出声:“女公子,某祖父效忠大王,为国捐躯,大王曾言云家子无大错可免罪,令犹有信。”

    明澜回头笑:“原来你还有大王这一靠山,怪不得如此气定神闲。”

    云昳:“若在下多日不归,家人难免上奏大王,女公子有缘由还好,若囚某只因一时兴起而,到时恐难辩解。”

    明澜心想,好你个云昳,竟然敢拿宋礼公压自己,我想找个缘由还不难,用你提醒我?

    明澜不回答他的话转身出了柴房,吩咐手下:“从今天开始断水断粮,等他快死了,再喂口水续命。”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动什么歪心思。

    侍从们见惯了明澜的乖张残暴,阴晴不定,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反倒是尧月面露不忍之色,十分看不过去明澜这个德行。

    明澜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的往她的行宫跑。后期布置工作凡事亲力亲为,一点一点的把这里建成第二个明月楼。

    在修炼上,明澜已经彻底认命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必须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现在没有天赋异禀的大长老,只有身娇体弱的子明澜。

    明澜便把所有的热情都放在了修建自己的小楼上,圆形小楼基本成型,但是还不够,她想要把这里修建的和自己的明月楼一般无二,其中明月楼有一个精致就是水帘洞,巨大的圆形穹顶上有一个盖子,平常没事的时候可以分开,流水从圆形水槽分流而下,浩浩渺渺的组成一个弧形水帘,天然屏风,若是踏进水帘洞,抬头就能看到浩瀚星空。

    打开可是这里的匠人只会当地的建造手法,对于明澜提的要求一筹莫展,别说做见都没有见过。

    这个要求就暂时被搁置了下来。

    即便明澜想一个人住在这里,宋礼公也不会允许的。

    明澜挑了几个年纪小的侍从和侍女住进来,其余的都留在宫里,明澜不想时时刻刻处于别人的视线之内,这让她觉得很不自由。

    但是这些侍从们也不许靠近她,她在小楼外围远远的建了一排房子供人居住,房子矮看不见楼里的动静,小楼高,却能看见底下的情景。

    明澜坐在半掩珠帘后,点燃炭火,脚搁置在狐白裘里,让毛毛绒绒狐白裘包裹着自己的脚心,她的身子下,地上也铺满了防寒的猩猩毡。

    她曾经做长老的时候,在外人面前就是如此好逸恶劳的样子,遭到了不少诟病,却也因此让所有人都认为四长老是个骄奢淫逸,毫无建树的废物,也让她在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位子上坐了很久。

    云昳掌权后,明澜十大恶行中的一行就是骄奢淫逸,尸位素餐,被口诛笔伐鞭笞的很惨。

    那个时候为了放下云昳戒备,她连鞋子上都不敢绣一根彩线,头上不敢戴一支簪子。把手浸在冰凉的河水里,硬生生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泡的有多糙就多糙。

    那个王八蛋看见了居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明长老您是何样人物,你我都知道,这戏做的再真再可怜,也改不了你的本质。”

    现在想想他,就想剁了他!

    她沉浸在温暖的包裹中,心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眼睛看着头顶还未竣工的穹顶,唤尧月来:“尧月,云昳死了吗?”

    尧月垂下眼眸:“还没有,不过怕是快了,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明澜:“将他带过来。”

    一炷香后,云昳就被带了过来,多日不给吃喝的囚禁,他果然消瘦的不成人形,头发散乱,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将头发丝粘在额头上,皮肤苍白虚弱的近乎透明,要人扶着才能跪稳。

    明澜的吩咐是不给吃喝,但是没有让人打他,不过、他的身上添了好几道伤痕,衣服破损的不成样子,显然是侍从们自作主张了。

    明澜皱了皱眉:“这是你们打的。”

    侍从们下跪不敢说话。

    明澜笑:“做的好,深得我心。”

    云昳摇摇晃晃,感觉随时要宰到这里,他的嘴唇因为干渴而破裂,长期的滴水不进加上出汗已经要虚脱了。

    他估计渴的要死。

    她坐起来,亲自添了一杯茶水,茶香四溢,放在一个濒临渴死的人面前。

    她屏退左右,对云昳说:“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就把水赏给你。”

    云昳的睫毛闪了闪,跪伏在地。

    明澜:“记起来我是谁了吗?”

    云昳摇头。

    明澜有些失望的直起身子,都这个样子了,应该不敢再撒谎了。

    不过她不敢小瞧她,小瞧云昳的代价她已经尝的够巴适了,哪敢再犯。

    明澜笑道:“行了,把水喝了吧。”

    她命令一下,云昳竟然没有动,指尖微微收缩似在隐忍。

    耶嗬,好大的气性。

    明澜:“怎么了,你不想喝吗?”

    云昳抬起头:“我还没有想出来是何时得罪了女公子,只怕此刻解脱日后折磨也是地久天长倒不如一死,请女公子为某解惑。”

    明澜明白了,这云昳竟然反客为主,要自己给他个明白,否则就不喝水。

    明澜:“瞧瞧,现在居然变成了我求着你喝水,怎么,你反思的这些日子就反思出个我绝对不会杀你的结论么?”

    云昳不答话,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明澜用脚尖把水咣当踢翻:“跟我使心眼儿,爱喝不喝。”

    水流出来,渗进毡子里,只剩下几滴晶莹的水珠滚动浮流在表面。

    云昳的眼睛有一丝的绝望转瞬即逝,随即那深灰色的眸子又镇定了下来,如同沉沉暗夜即时未见黎明,也从未熄灭所有希望。

    明澜看着她的眼睛,心尖有一瞬间的发闷,她从榻上取下一条早就备好的白绫扔到他面前。

    云昳意料到了他的结局,伸手捡起来,这个时候明澜却开口说话了:“我不喜欢你的眼睛,你想法子让我看不见它们,否则我就亲手给你剜了。”

    明澜此次叫云昳来还有一个原因,她想让他帮忙修明月楼。

    曾经的明月楼他是曾经见过的,也曾经一把火被他烧成灰烬了的,若是他能回忆起来并且修复也算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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