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素和韩岘是在陈延风悼念他初恋的时候离开的。
换个别的什么人,宋临素或许还会打声招呼再走,但对陈延风就不必这么礼貌了。
先前他甚至连青风都没下,此刻要走也只是拽了拽韩岘的袖子示意他走而已。
韩岘更是不发一言。
这些与人打交道的事,他向来是交由宋临素来做的,自己谨守弟子的本分,只在需要又或有必要的情况下才会开口。
而眼下这个情况,显然并不在有必要这个范围内。
他无声地拍了下青风的头,示意它继续先前的行程。
宋临素看着金铃离开的方向,却有点犹豫。
金铃明显跟他们并不同路,而她本是自己安排给韩岘的第一个妹子,原文中他们甚至要一起打噬金兽的,就这样跟她分道扬镳了,真的好吗?
虽然之前她好像已经被陈延风攻略了,但经过自己之前那一番搅和,应该已经是黄了,那么他是不是应该趁机再把她加回到鹅子的后宫名单上了?
Mmmm~~现在已经现实向了,再开后宫未免有些不道德,那也可以把她当成韩岘的备选道侣嘛,总之就这么轻易错过,将来未必不是遗憾。
当然这终归还是要看鹅子自己的态度的。
宋临素想了想,试探地问了韩岘一句:“那什么,你觉得刚刚那个师妹怎么样?”
“冲动、轻信。”韩岘答。
居然吝啬到只给出两个词、四个字的评语,且都不算正面……
宋临素微汗。
略顿了顿,他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那长相呢?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合不合你的眼缘?”
“没太注意。”韩岘如实说。
“呃……”宋临素震惊了:“那么好看的妹子放在你面前,你都不趁机多看几眼的吗?”
“不看。”韩岘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她对师尊出言不逊,多好看都只会显得面目可憎,根本没有看的必要。”
很好!
这个理由很强大!
我很喜欢!
宋临素此刻的心头,是无比的熨帖。
他忍耐不住地翘起了嘴角,勾出一朵蜜汁微笑:“那行叭,咱们就不管她了。”
横竖有自己在,并不差这么一个队友。
韩岘要是看上了,不妨带着她蹭蹭经验,就算分她颗雪心莲子都不算什么的,反正本身文里韩岘也没把所有莲子都用完,后来还是分了她几颗的。
但既然韩岘看不上,也就不必费这个事了。
宋临素很快将金铃抛诸脑后,心无旁骛地继续赶路。
韩岘心中却慢慢生出些烦躁来。
宋临素的话,他初开始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渐渐却有点回味过来了,小师尊似乎有那么几分意有所指的意思在其中。
虽说不那么明显,但的确小师尊好像是在给他推荐这个师妹?
是因为小师尊突然发现了自己已经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纪了呢?
还是这又是来自小师尊的某种直觉?
也就是属于“天机不可泄露”中的那一部分。
而不论是哪种原因,都让韩岘感到有点不太舒服。
就好像,小师尊要把自己推给别人。
但其实这挺正常的吧。
修真之人并不忌嫁娶,小师尊能帮自己注意到这方面的事,更加说明小师尊对自己的无微不至。自己本该更加心生感激才是,怎么反而不舒服了?
难道是怕小师尊将自己推给别人之后,对自己就没现在这么好了?
韩岘在心底里摇头,真要这样,那自己也未免太过依赖于小师尊了!
再说小师尊对自己如何,这本该是小师尊自己的事。
给多给少自己都只应坦然受之,以后想办法再千百倍地报答回去,而绝不该主动对小师尊有所要求。
这可以说是相当振聋发聩的一记警钟了!
韩岘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万不可再有这样的想法。
万不可因为小师尊对自己太好就生出骄纵之心,失了为徒的本分。
随即他又在心底苦笑,这似乎很难啊。
实在是他的小师尊太会娇惯人了,真的很容易就会被他养贪了心。
被他这样对待过,怎么可能不去妄想他会永远都对自己这么好?
更有甚者,会期望他永远都只对自己这么好……
真要将来小师尊会待另一个人如现在对自己这般,大概自己会很难抑制住嫉妒之心。
那时候,自己就只能远远离开了。
不然万一伤到了小师尊怎么办?
就算伤的是其实是另一个人,那也是伤了小师尊的心。
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让小师尊看到了自己这么难看的一面,自己有用什么面目在小师尊身边留下去?
韩岘一时间胡思乱想到没边。
突然他又醒过神来,颇有些啼笑皆非。
这都是没有的事,自己究竟在杞人忧天些什么啊!
而那个师妹的事,应该已经就这么过去了,也不必再想。
他还是专心致志迎接接下来的事吧。
自从遇到陈延风以后,他们的运气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再没有遇到过别人。
也可能因为这里已经很偏远了,本就少有人来,总之他们一路上没有任何耽搁,一骑绝尘地就到了悬翠山前。
悬翠山山体高大巍峨、青碧异常,远远看去,仿佛一条翠绿的河从天上挂下来,是以叫做悬翠——悬翠秘境正是因为这座悬翠山才被这么命名的。
但悬翠山的内里深处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那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熔洞,到处都是岩浆,一片炙热的火红,跟翠没有半点关系。
青风这样有皮有毛的灵宠最是耐不得这样的环境,宋临素和韩岘商量了一下,就没带它进去,只让它自己好好藏起来,顺便守着点洞口,正好起个哨岗的作用,免得他们被人打扰。
宋临素和韩岘则小心让灵气遍布满身,在身体外形成薄薄的一层防御外壳,免得身体与炙热的空气直接接触,走不到噬金兽面前就已经受伤不治。
这样的灵气防护消耗不可谓不大,但好在溶洞并不太深,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噬金兽的老巢。
流金就在噬金兽老巢之中,噬金兽死死盘踞其上,半刻不肯稍离。
否则他们完全可以一个人负责引怪,另一个负责采集,只将噬金兽遛上一趟就能把流金弄到手。
为今之计就只有把噬金兽揍扁。
宋临素当仁不让,抢在韩岘的前头向噬金兽冲了过去。
只一出手就是行云剑诀,虽他练得还不算太熟,但其威力也已经非常可观。
本身宋临素找的角度也很刁钻——直指噬金兽的右眼。
要是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从眼眶刺进脑腔中去,届时再搅上那么一搅,噬金兽就算是交代了。
这要给他们省上不少的事。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于千钧一发之际,噬金兽垂下了它的眼皮。
这层眼皮其实并不太厚,却仿佛经过千锤百炼过一样,宋临素愣是没能刺穿,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当然噬金兽也不好受。
虽说宋临素没能把它的眼皮刺破,剑与眼皮撞击时所引起的震荡还是让脆弱的眼球受了伤,一道又一道的金红兽血,争先恐后地从噬金兽眼中流出,一滴滴滚落岩浆之中。
“吼——”
噬金兽痛极,它愤怒地伸长了脖子,朝半空中无处借力的宋临素咬去。
不等它咬实,也不必宋临素自己闪避,一道高大的人影突然掠过,已是将宋临素捞到了安全之处。
噬金兽待要追过去,又舍不得身下的流金。
它焦躁地来回换了几个角度,须臾拿定了主意,端端正正坐下,张开了自己的巨口。
“注意,这是音波攻击。”
因为正好就在韩岘的怀里,宋临素一边提醒,一边就伸出双手,帮韩岘堵住了双耳。
韩岘没有他这种未卜先知的功能,双手因抱着他一时也腾不出来,情急之中,干脆一把把他捂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和另一只手,将宋临素的耳朵也捂得严严实实的。
当然音攻并不是捂上耳朵就能完全接下的,两人仍被震得气血翻涌。
但总归捂比不捂好,更重要的是,耳朵本身被保护住了,不会受伤太过,否则他们第一时间就要被震聋。
除此之外,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在他们这个境界,对音攻基本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这么硬抗。
好在他们的装备足够给力,因此伤害虽一直在细碎的绵延着,逐步加深加重,却远不至于威胁到性命。
适应了这种痛之后,身体也不复最初的僵直,渐渐变得开始能动弹起来。
宋临素努力地在韩岘的怀里调整着自己脑袋的角度,试图去观察噬金兽究竟什么时候闭嘴。
最是噬金兽正要闭嘴的那一刻防御最为薄弱,从它的咽喉一剑刺过去,一样能直通它的脑仁。
不过噬金兽的咽喉略有点深,自己胳膊又太短,须得有人把自己扔到噬金兽的嘴里,才好直接从咽喉刺进脑腔里去。
但这要怎么才能告诉韩岘知道呢?
耳朵被堵住,现在说话显然没有用。
手也腾不住来,自然就没法写字交流。
剩下还有什么是可以交换信息的手段呢?
宋临素想来想去,始终没能想出个合适的办法,忍不住懊恼起来。
为什么自己非把炼气、筑基这两个境界写得如此弱鸡!
会点神识沟通,又或密语传音这样的技能会死吗!
但凡其中一种能用,他现在都不至于这么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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