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沈清眠一觉醒来, 发觉枕边并没有人睡着,空空荡荡的。
这还是第一次她醒来时,温言没有睡在她的身边, 以往他都是搂得她紧紧的。因此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 通常都是挣脱温言的束缚,好好的舒展四肢。
她看了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 还只有五点半。
温言没道理起那么早,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吧。
她翻了个身, 打算继续睡。
末世娱乐活动匮乏, 睡觉是一种很能打发时间的方式。
然后, 她就看到温言睡在了他原先的那张床上, 双手放在腹部, 规规矩矩的睡姿。
沈清眠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有些不相信的眼睛, 又看了一眼, 确认他就睡在他自己的床上,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温言以前死活腻歪着要和自己睡, 昨晚竟然睡在了他自己的床上?
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温言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符合他意愿的举动。
沈清眠心里疑惑,见他还睡着,没有急于叫醒他, 打算等他醒来, 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
闹钟在七点半准时响起, 沈清眠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睡回笼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到她被一头长着獠牙的猛兽追着跑。
她在梦里跑得气喘吁吁,耗尽了力气,最后被那四只脚的猛兽给抓住了。
它真的一口口把她给吃了,沈清眠后来反应过来这只是个噩梦,就耐心地等待它把她吃完。
等她在梦里面死了,这个梦自然也就结束了,她也就能醒过来了。
没想到那猛兽吃到一半就放开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她被咬的残缺的身体竟然又长出了新肉,它开口说人话了,它说:“我每天都会来吃你。”
这是被当做这猛兽的口粮屯起来了,这口粮还永远都死不了。
沈清眠立马就被吓醒了,醒来前,她隐约看到这猛兽的头,变成了温言的样子,违和又怪异。
做了这个噩梦之后,沈清眠再无半点睡意,一直在闭目养神,等待闹钟的响起。
闲来无事,她还研究了一下她做的这个梦,自变成了异能者后,她鲜少做梦。
每次做梦,她都能记个大概。
后来她发现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其实是能和她的梦对上的。
但是她的梦隐喻很深,一般光看这梦,她研究不出来现实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等之后真的发生了,她再联想起自己的梦,就会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她研究了好一会儿,还真被她研究出了一个头绪来。
虽然在她的表面认知里,温言就是一只小奶猫,偶尔会亮出爪子,而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野兽,残忍的把她给生食了,这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温言还是那个冷心冷血的首席研究员,在她的梦里会是可怖的野兽化身也解释得通了。
至于会梦到他把她一口口吃了,再让她把身体复原,就更好解释了。
他在做研究员的时候,就是用各种药剂、实验在糟蹋她的身体,见她不行了,就会让其他研究员好好照顾她,让她的身体恢复到能承受下一轮实验的程度,再给她注射各种药剂。
仔细想想,这就是现实的投射啊。
她会做这样的梦,是潜意识里害怕温言会恢复记忆,会让她重新过上这种暗无天日的实验体生活吧。
或者是,这个梦真的会发生,发生在等他真的恢复记忆以后。
想到此,沈清眠产生了一种紧迫感,想要在他未恢复记忆前,将温言的好感度刷满。
说到好感度,昨晚半夜的时候,温言就对她涨了六点好感度,莫名其妙的,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想不通他会涨好感度的点在哪里。
她在睡梦中,简直要笑醒过来。不过她睡眠质量太好了,睁开眼睛还没眨上两下,又疲倦的闭上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对于涨好感度这件事儿,她想不明白后,就把它给搁下了,总归不是坏事,没有非弄明白的必要。
【系统,现在好感度和杀意值分别是多少?】
【好感度八十,杀意值六十八。】
沈清眠听到这个数字非常满意,还差二十点好感度,怎么着也要在他恢复记忆前刷满。
……
闹钟响起后,温言立马就睁开了眼睛,扭头朝沈清眠的方向看了一眼,温柔道:“清眠,早啊。”
“早,”沈清眠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便扎了个头发,说,“怎么又睡回去了?”
“我在凌晨的时候,去了趟卫生间。裹了身寒气进来,担心把你冻醒,就睡回了自己的床上。”
沈清眠点头,有些纳闷,以前他又不是没有去过卫生间,可没见过他睡回自己的床。
她裹了件外套下了床,拿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朝卧室内的洗手间走去。
“清眠。”
沈清眠刚打开洗手间的门,温言就叫住了她,她回头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昨天睡得怎么样?”
只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显得有些客套的问题?
沈清眠道,“还不错,”如果不算上早上做的那一个噩梦的话,她也随后道,“你呢?”
“和你一样。”
温言靠坐在床上,细碎的黑发微微遮住了眼睛,清冷的眉目因为刚睡醒而添了些许懵懂感,气质慵懒。
此时他眼尾上挑,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竟然自有一种风华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眠承认,被他给勾到了,略微有些失神。
她定了定神,转头进了洗手间。
……
门轻轻被合上,温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神深邃,宛若藏有黑色的漩涡,一直盯着卫生间门的方向。
他五官敏锐,听到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布料和皮肤的摩擦声。
他闭上眼睛,右手抬起,如拿着指挥棒的交响乐指挥家,修长的十指在半空中划过优美流畅的弧度。
先把睡衣脱去,露出一副凹凸有致,四肢纤细,白腻如羊脂白玉的美好胴体,这时候有黑色长发落在天鹅般优雅的颈上,衬得那皮肤愈加白嫩,诱得人想要咬上一口。
再穿上胸罩,托住柔软而有弹性的胸部。他昨晚碰过,手感很好,让他爱不释手。
然后换上保暖内衣,再弯腰套上打底裤,弯腰的时候,背脊曲线美好动人,腰肢柔软,臀微微翘起,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的脑海中忽然就闪现了昨天看过的那本书中的片段,一对夫妻,扮成水管工和少妇,玩起了□□游戏。
娇软易推倒的□□独自一人在家换衣服,年轻的水管工忽然闯入,从背后侵犯着少妇,他掐着她柔软的腰肢,看着她雪白的背,一边逼着她说污言秽语,很刺激。
好奇的少年刚刚开荤,热衷于尝试与性有关的各种新事物。
等两个人尘埃落定,真的在一起,温言想,可以试试书中描述的场景。
想到那幅令人热血喷张的场面,温言舔了舔嘴角,跃跃欲试,他迫不及待了。
他低头看了眼被子,苦笑一声,身体比他想得还要诚实。
他套了件黑色毛衣,又穿了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裤,把门关上后,又用精神力将门反锁,直接朝走廊尽头的那间卫生间走去。
……
沈清眠换好衣服后,又稍稍洗漱了一番,重新扎了头发,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没在房间里见到温言,有些奇怪,以往他俩都是依次去卫生间打理好自己,再一起下楼去做早饭的,他这是去了哪里?
她整理好了俩人的床铺,在小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温言,于是打算下楼去看看。
楼下霍七等人已经在了,他们在楼下煮起了热腾腾的粥,还摊了两三个鸡蛋饼。
见到她来下楼了,霍七客气地邀请她和温言一起吃早饭,被她婉拒了,她问他们是否见到过温言,他们纷纷表示没见过温言下楼。
奇了怪了,不在楼下也不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他会去哪里呢。
沈清眠垂眸,发现有一个地方被她忽略了,那就是二楼洗手间。
其实温言这么大一个人了,能力又强,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也不会出事儿。
但她心里有一种不安定感,担心他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后,会做出脱离她掌控的事情。
她去了二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卫生间的窗户开得很大,风吹着雪花飘了进来,冷嗖嗖的。
也不知道是谁把窗户开那么大,下一个进来上厕所的人,屁股得冻僵了。
沈清眠摇了摇头,把窗户给合上了。
她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看看,温言还没洗漱,没准他已经回洗手间刷牙洗脸也不一定。
回了自己房间,她听到了从洗手间传来的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拿起昨天玩到一半的魔方,慢慢的玩着,等待他出来。
没让她等太久,温言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有水不住地往下滴,他拿着一块毛巾在擦着。
沈清眠看着他穿着浴袍,道,“大早上的,你这是洗了个澡?”
“嗯,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去了走廊上的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多了难闻的气味,换了衣服还是觉得不舒坦,”温言在床边坐下来,擦着头发道,“干脆就洗了个澡。”
“不冷吗?”
温言把毛巾放下,道:“还能接受。”
“天这么冷,你还洗冷水澡,容易感冒,”沈清眠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道,“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就忍忍,烧了热水再洗。”
温言点头,应道:“好的。”
“你一个人要去别的地方,得事先跟奶奶说一声,奶奶会担心你的,”她说,“今天我从洗手间出来,没见到你的人,特地去楼下找,没找到又折返回来,可担心你了,怕你出事。还好在这里找到你,不然奶奶都想去地窖看看了。”
温言认错态度十分好,“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以后会跟你提起的,”他抬眸看她,认真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奶奶了,不该用这个称呼了,”他起身走到了沈清眠的面前,揽住她的肩膀道,歪着头看她,缓缓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沈清眠。”
她侧头看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以及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只觉得俩人靠得太近了,姿势稍显暧昧,她轻松拂开了温言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道:“男女朋友关系是假的,我们俩真正的关系是奶奶和孙子啊,私下里叫着没多大关系。”
“演戏,要演到自己都信以为真的,才算是好演技,也就不会在别人面前露馅,”温言揉了揉沈清眠的头发,“你得从心里把我当做你的男友看待。”
沈清眠失笑道,“温言,你演得太认真了。”
温言的眸子里有一股子执拗在里面,“认真点没坏处,我这个人有些追求完美,要做就想做到最好。即便是演戏,我也是全身心入戏,希望你和我一样,让别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
全身心投入?
沈清眠听着这话儿有什么不对劲儿,道:“你现在打心底把我当做你的女友?”
温言坦然地点头,“不过我心里有个天平在,也明白你是我的奶奶,”他很认真的看着她,“我不想一个人唱独角戏,你能和我一样投入这场演出吗?”
他目光中透着一股执着,好似沈清眠不答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
于是,沈清眠点了点头,但心里觉得没必要把戏演的那么逼真。
又不是当初遇到郑业华那会儿,暴露了俩人真正的关系,可能会危害到彼此的生命。
但温言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即便是假扮男女朋友,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戏,他也会全身心投入,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这件事儿作为一个平常早上的小插曲,沈清眠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
自从答应了温言,两个人要全身心投入,演好这场男女朋友的戏后,相处模式立马就变了。
沈清眠作为他“奶奶”的威严荡然无存,她说的那些话,温言不再言听计从。俩人有了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在,彼此成了独立自主的个体。他开始按照自己的行事准则做事,做事显得更理性更有主见了。
他大部分时候,还是蛮听沈清眠的话,那些不听她的话的部分,沈清眠也能理解,譬如说,他现在晚上都是一个人睡觉了,每天早上醒来,都会雷打不动冲一个冷水澡。说是每晚睡觉都会出汗,不洗个澡,总觉得身上粘腻不舒服。
沈清眠怕他感冒,让他早上烧了热水再冲洗,但他就是不听,说他身体强健,不会受冻感冒的。
那模样,沈清眠想到了以前读书时候,她遇到过的那些初中高中的男生,大冬天的,外面冷的过分,他们去外面出操也只穿了一件T恤再加薄外套逞能,彰显着自己的筋骨有多好,多少帅气逼人。
沈清眠拗不过他,见他连续洗了几天冷水澡,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状况,她也就随他去了。
她还挺佩服温言的,能每天坚持洗冷水澡。
大冷天的,她碰到冷水,只觉得骨头都有些冻得发疼了。或许是他身怀多种异能,体发生了变化,一点都不怕冷了吧。
想起他和她分床睡这件事儿,她蛮好奇他是怎么忽然就想通了,愿意一个人睡觉了,以前可是死活都要和她睡在一起,怎么赶都赶不走的,或许是他长大了吧,懂得男女有别了。不得不说,自从各睡各的后,她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每晚都是一觉到天明,从来没有在半夜醒来过。但她觉得,温言在她睡着时,肯定有那么几晚,回到过她的床上,然后早上在她醒来前,他又睡回去了。她会这么想不是没有依据的,不止一次,她在收拾床铺的时候,看到了不属于她的短发,倒是和温言的头发的长短还有粗硬符合。或许是习惯难戒,他才会隔三差五和自己睡一张床。
对于他偶尔会偷偷睡回自己床上这件事儿,沈清眠没有戳穿,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
原因无他,那晚温言说要和她分房睡的时候,透露出一种他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睡觉的意思。
沈清眠觉得把这件事儿给戳穿了,可能会打击到他的自尊心。
……
现在俩人的相处方式与普通情侣无异,除了没有过度亲密的举动外。
温言从乖乖的小奶狗,开启了还算温柔那一挂的霸总模式,蛮宠着沈清眠的。
现在两个人就像连体婴儿似的,做什么事儿都黏在一块儿。
她做菜来他剥蒜,吃个饭还要互相喂食,她看书他就靠在她肩膀上玩魔方,那股子黏糊劲儿,沈清眠真受不了。
俩人现在下楼都要十指相扣,偶尔还要一个深情对望,肉麻兮兮的。
沈清眠有些受不了,温言倒是演的起劲儿,时常看着她,深情款款的,爱意浓到散不开。
没办法,温言严要求她和他自己,必须认真演戏,她就这样配合着。
倒不是她宠溺着他,放任他胡闹,她发现这样配合他,特别能涨好感度,
有一天,他还送给了她两个冰雕,是代表他和她的两个小人,两个小人穿着相同款式的棉服,戴着棉线帽,围巾,目光柔和,嘴角上扬,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又有些许憨厚可爱。
他把细节刻画地十分到位,小人栩栩如生,像极了他俩。
礼物不是白收的,也不知道温言是从哪里找到的毛线团,他把毛线团和毛线针给了她,让她织出和小人款式儿差不多的帽子和围巾,说是他俩可以当做情侣饰品戴上。
她闲来无事,又恰好会织这些,就答应了下来,慢悠悠的织帽子等物来打发时间。
她觉得等她把这些东西织完,用上的可能性不大了。
因为等雪停下后,毒辣辣的太阳就出来了,因为炎热的天气造成了干旱,还有各种病毒的滋生肆虐,又会死上不少人。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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