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嘟嘟眼中,那些厉害的人都是超人。
之前, 嘟嘟在电视上看到了贺寒演的电视剧, 他已经觉得贺寒很酷了。
而现在,贺寒竟然能把他举得高高的。
嘟嘟一直觉得妈妈是最厉害的, 贺寒却能做到连叶梵都做不到的事情。
嘟嘟已经彻底喜欢上面前这个叔叔了。
“叔叔,我还要举高高。”
贺寒顺着嘟嘟的意思, 再次把他抛了一下, 然后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嘟嘟窝在贺寒的怀中,心情好得不得了。
贺寒把嘟嘟放在地上,嘟嘟已经被这个叔叔彻底征服了。
贺寒坐下来, 他就爬到贺寒身边,要靠在他边上坐着。
贺寒站起来的时候,嘟嘟就像跟屁虫一样, 走哪跟哪。
“叔叔,要是每天都能见到你就好了。”
嘟嘟仰着脸, 一字一句,清楚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贺寒觉得和嘟嘟很亲近,他蹲在嘟嘟面前。
“叔叔也很喜欢嘟嘟。”
嘟嘟开心地呀了一声, 他甚至把桌上的小汽车递给贺寒。
这是叶梵送他的, 他很宝贵, 不过他愿意和贺寒一起分享。
程萍在厨房里,她一直听到嘟嘟咯咯的笑声从客厅传来。
程萍忍不住探头去看。
贺寒这样冷冷淡淡的人, 竟也能和一个陌生的孩子相处得这么融洽。
贺寒性子冷, 不经常笑, 而现在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贺寒和嘟嘟一大一小,玩得很好,一点也没有隔阂。
程萍看着他们相似的脸,觉得两人居然还挺有父子相的。
程萍拍了拍脑袋,她在想些什么呢。
贺寒和叶梵这两人摆明了不认识,不然他们俩在演同一部戏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没有交流呢?
程萍虽然这么跟自己解释了,但是嘟嘟的事情依旧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
过几天,叶梵去了影视城,完成下一次拍摄。
叶梵化好妆容,换好戏服,站到灯光中间。
这一场戏是沈渊押送瑶光回京,快到京城时,瑶光生病了,沈渊不顾众人反对,执意抱起瑶光,让太医给她诊治。
摄影机开始拍摄。
沈渊发现瑶光靠在囚车上,脸色苍白,脸颊也泛着红,心知她是生病了。
沈渊看向侍卫,冷声道:“打开车门。”
侍卫一惊,阻拦道:“沈相,这样于理不合。”
沈渊极冷地瞥了他一眼,黑眸好似幽深的夜,那里凝结着彻骨的寒意。
“本相不想再说第二遍。”
如果侍卫违抗,下一秒他就会取了侍卫的性命。
侍卫身子一颤,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囚车。
沈渊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瑶光。瑶光已经昏迷了,她任由沈渊抱着,头垂在了贺寒的肩上。
叶梵的呼吸浅浅地触摸着贺寒的脖颈。
叶梵身上的清香,若有似无,一阵阵向他袭来。
贺寒眸色深沉,眼底墨色翻涌。
贺寒不由得微微收紧了手,将那柔软的身子更加拥紧了几分。
贺寒没有多想,继续完成剧中的戏份。
沈渊抱着瑶光,厉声道:“太医呢?”
“沈相,不可……”
沈渊凌厉森冷的声音蓦地压了下来,压迫感重重蔓延。
“皇上命我带公主回京,你敢违抗圣旨?”
他抱着瑶光,语气那么强烈,丝毫不容反驳。
“卡!”
导演话音刚落,贺寒就放下了叶梵,叶梵也移开了几步。
贺寒又成了那个高冷的影帝,叶梵也神情淡然。
刚才他们的举动那样亲密,现在那些情绪仿佛已经不存在了。
叶梵走到一旁,她与贺寒有身体接触是剧情需要,与其他无关。
贺寒不经意地看向叶梵,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下一场戏过一会再拍,叶梵看着剧本,贺寒走到导演面前,看向导演:“导演。”
导演走过来:“你有什么想法吗?贺寒。”
导演知道贺寒的想法很多,以前曾经合作过,他经常能提出一些旁人想不到的东西。
贺寒:“这场戏,是不是可以稍微加点剧情?”
贺寒和导演低声讲话,聊着剧情。
叶梵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导演连连点头,似乎极为满意的样子。
过了一会,导演叫叶梵过来:“叶梵,等会会加一场戏。”
叶梵看向导演。
“加上一段贺寒照顾你的戏,这样剧情会更连贯。”
叶梵点头,表示理解。
戏再次开拍。
导演看着片场中间的贺寒和叶梵,心里沉思。
他也好奇,贺寒主动提出要加这段戏,现在贺寒会怎么演绎?
导演很相信贺寒,相信他这样一定能呈现更好的效果。
导演一挥手:“开始。”
叶梵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这场戏是贺寒新加的,她只要配合贺寒就可以了。
贺寒拿起药碗,移到叶梵嘴边。他小心翼翼地喂叶梵喝药,视线始终看着叶梵,没有移开。
贺寒的神色那样温柔,他的深情令人动容。
只有瑶光在昏迷中,沈渊才敢展现他真正的情绪。
在场的人看着贺寒,他们不禁会想,瑶光在沈渊心里,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如今两人是敌对关系,两人又该如何走下去?
贺寒这段戏,加得非常好。
按理来说,这段戏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导演看贺寒没有起身,他奇怪,难道说贺寒还要继续演?
贺寒只说要加上照顾瑶光这一段戏,并没有提到还要加其他戏。不过,导演知道,贺寒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导演没有喊停,也让大家不要发出声音。
他们都看着贺寒和叶梵。
这时,贺寒抬手,撩起叶梵的头发。
叶梵雪白的额间印着几道鲜明的伤痕。
贺寒望着叶梵,眸底漫起心疼。
那是沈渊对瑶光的怜惜,也是贺寒对叶梵的怜惜。
现在分明是在演戏,贺寒却想起了,叶梵作为替身,最苦最累的戏都是她来完成的。
那段时期,叶梵身上伤痕累累。她那么坚强,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放弃。
也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注意她了。
不,应该是更早之前。
贺寒凝眸,视线继续定在叶梵脸上,手指也一寸寸抚过叶梵的眼睛。
他记得叶梵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弯起,那时清冷的神色就会淡了。
倔强和温柔,这两种矛盾至极的特点,在叶梵身上,却融合得恰当好处。
他越来越好奇,叶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他会忍不住去探索,去关注她,想了解她的一切。
不知道从何时起,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仿佛刻在了记忆里,再也忘不掉了。
还有她的琴声,熟悉得就像他心里的影子。
叶梵眼睛紧闭着,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但她却能察觉到,贺寒在靠近她,贺寒清冽的气息一点一点将她包围。
此刻,叶梵有些紧张。她的心跳快了几分,睫毛轻不可察地颤了颤。
叶梵的反应,贺寒看在眼底,他眼角微挑,隐着笑意。
贺寒的手缓缓下移,最后,贺寒修长的手指在叶梵唇上停留。
叶梵的唇小巧精致,好看得紧。
贺寒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叶梵的唇,状似不经意地描绘着叶梵的唇线。
力道很轻,细致又温柔,像是在怀念曾经的她。
贺寒不否认,加这段戏,是他的私心。
他向来冷静自持,此刻竟为叶梵失控了。
贺寒指尖是柔软的触感,那种细腻的感觉一直萦在那里。
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暧昧逐渐蔓延。
贺寒望着叶梵,他一时竟有些失神。
贺寒顿了几秒,没有继续动作。
他竟忘了现在在演戏。
叶梵不知道贺寒为什么要加这一段戏,看上去倒也和剧情符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梵的心有些慌。
贺寒的反应很古怪,两人这样也有点太亲密了,叶梵很不习惯。
于是,叶梵做了一个决定。
她微微偏头,贺寒的手指从她唇上滑开。
然后,叶梵轻启着唇,唤了一声。
“沈渊。”
声音很轻,仿佛只是瑶光在昏迷中,不经意唤起的名字。
贺寒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竟恍神了。
贺寒敛下那些翻涌的情绪,立即进入角色中,重新成为了那个年轻的丞相。
贺寒开了口,低低哑哑的声音落下,带着愧疚和心疼。
“瑶光,是我来迟了。”
这场戏本就是新加的,没人发觉贺寒的不对劲。
导演激动地喊了一声:“好!”
“贺寒,你这段戏加的太棒了,我还以为只有照顾瑶光那段戏,没想到你后面还加了这么一段啊,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剧情这么一修改,沈渊对瑶光的感情就更加深刻了。
爱而不得、却又忍不住靠近。
贺寒完美演绎了这一段,是点睛之笔。
贺寒轻勾唇角,没有说话,他看着叶梵的神色,愈加深邃,意味不明。
叶梵完成了一整天的拍摄,她和导演、工作人员都打了招呼后,才动身去了化妆间。
叶梵不喜欢带妆太长时间,很容易破坏皮肤。
一般拍摄完后,叶梵都会把妆容卸干净。
叶梵坐在化妆镜前,卸完妆的脸很素净,但却丝毫不影响她极为明艳的五官。
即使是素颜,叶梵的举手投足之间也带着一丝媚。
化妆师帮叶梵一一拆下头上的装饰。
叶梵一起动手,把这些发簪拿下。
另一端,贺寒也结束了拍摄,他穿过长长的走廊。
长廊上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他们和贺寒一一点头。
贺寒已经换下了身上的古装长袍,他有些东西落在了化妆间,准备拿了就离开。
化妆间的房门没有完全关上,贺寒先是敲了三下门。
他才推门而入。
随着房门的打开,房间里的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贺寒身后的这条走廊。
此时,化妆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叶梵坐在化妆镜面前,她取下了头上的一切装饰。
她的长发全部垂在一侧。
因为叶梵拍了一天的戏,她的头发也盘了一整天。
现在叶梵的头发微微卷着。
在贺寒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拨弄着自己的长发。
下一秒,叶梵抬起头看向了镜子。
在看到贺寒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子一顿。
镜子中,贺寒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叶梵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相触。
贺寒眸色深浅不明,眼睛漆黑。
他高大的身影在身后投下了一片阴影。
叶梵猜想贺寒可能是来拿东西的,她没有开口,只是朝贺寒点了点头。
她继续完成手上的动作。
尽管叶梵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她能明显地感觉出背后的视线。
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容忽视。
叶梵再次抬起头。
贺寒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叶梵手指紧了紧,她下意识对贺寒笑了下。
贺寒薄唇一勾,眼底带上一抹清浅的笑意。
等到叶梵整理好梳妆台上的东西的时候,她再次抬眼看去。
贺寒已经走了。
叶梵从化妆间走出去,外面的道路空空荡荡。
秋天的夜晚,空气微凉,晚风吹来了。
白天,诸多剧组来来去去,同一个场子不知道要迎来多少戏。
现下到了夜晚,叶梵这场夜戏拍得很迟,各剧组差不多都收工了。
收工后的影视城倒是安静了起来。
汽车在不远处等着,叶梵还没走过去,却注意到了一个人影。
贺寒靠在墙上,他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
他的视线往叶梵的方向看了过来,似乎在等她。
叶梵怔了一怔。
她想起先前种种巧合,再加上今晚导演临时加的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那场戏是贺寒刻意为之,那么,她有必要和他保持距离。
等到嘟嘟再长大一点,很多事情都瞒不住了。
叶梵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好好演戏赚钱,把嘟嘟带大。
除了演戏和工作方面的事情,她并不希望和贺寒有任何牵扯。
见她站在这停了一会,贺寒低冷的声音响起。
贺寒念着她的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在他口中说出来,却外好听了。
“叶梵。”
叶梵没法子,只能朝贺寒走了过去。
她停在贺寒面前,影视城里的光灭了,只有不远处的路灯亮着。
两个人看清了对方的脸,却摸不透彼此的心思。
“准备回家?”贺寒的语气沉静,似乎只是不经意地聊着天。
叶梵点头:“嗯,你呢?”
“过会回去。”贺寒微微俯身,“戏演的不错,进步很大。”
叶梵和贺寒对视,她的眼睛清亮,他的眼睛深邃。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今天的对手戏。
叶梵的声线清冷干净,她开门见山:“今天那场加戏,你是故意的吗?”
无论贺寒是什么想法,她希望能打消他的念头。
贺寒顿了几秒,唇边笑意淡淡:“如果我说是呢?”
叶梵忽的一怔,她原本以为贺寒会回避这个话题,没料到他的回答这么直接。
她话头一转,反倒换了一种说法:“贺寒,有些事情你不清楚。”
“是吗?”贺寒仔细地咀嚼这两个字,眼底浮起一丝兴味。
他饶有兴致地想了一会。
贺寒细细地打量着叶梵的脸,沉沉的声线落在黑夜里:“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事情。”
叶梵镇定地开口:“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如果贺寒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想必就不会对自己感兴趣了吧。
现在嘟嘟还没长开,即便贺寒知道嘟嘟的长相,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贺寒不会去查嘟嘟,也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孩子跟他有关。
毕竟,她和贺寒在今年演戏认识前,还是八竿子完全打不着的两个人。
“嗯,想说什么?”贺寒的眼睛盯着叶梵,夜风扑簌簌地吹着,令他的气息迎了过来。
贺寒仿佛察觉到了叶梵的犹豫,他笑了:“直说吧。”
叶梵抬起眼皮,对上贺寒的视线。
她微启双唇,语气认真:“其实,我已经有一个快三岁的孩子了。”
空气里寂静了片刻。
叶梵望着贺寒,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她心下松了一口气,贺寒果真退缩了,她只要藏好嘟嘟就行了。
这时。
贺寒忽的弯了下唇,缓慢地吐出了三个字。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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