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喜欢的。”顾婉脸上犹挂着泪, 回答得却是一点儿也不慢, 诚实得可爱。
她话音刚落, 唇上贴过来男人干燥柔软的唇,她错愕的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快速撤离, 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我也喜欢你, 非常非常喜欢。”
顾婉耳尖烫了起来,身上越发软绵绵的了,方才还有一句喜欢也不能那样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怎么能这样, 她身子颤得厉害, 属于狐妖的那部份情绪是兴奋,属于人类的那部份是又羞又急。
泪花在眼圈里打转儿了,秦志军就像后脑侧长了眼睛似的,微微侧了侧头嘴唇几乎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许哭, 就亲那一下, 我现在就抱抱你, 听话。”
顾婉的眼泪憋了回去,男人说话间的热气烫着她的耳珠, 体内属于狐妖的血液在燥动, 脸上委委屈屈要羞死过去了, 一双小手却一点一点, 一寸一寸挪到了秦志军的腰上。
秦志军的肌肉猛的崩紧, 身子激凌凌打了个颤栗。腰上的手还在磨磨蹭蹭一点一点儿的向他后腰挪移, 夏衫轻薄,每一点接触身体都感知得外清晰,秦志军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放在顾婉腰背上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腰侧的手指仍旧保持着它的步调一步一挪移的蹭着。
秦志军觉得时间为什么过得那么慢、那么慢,他要被那双磨蹭的手折磨死了,慢慢吞吞偏偏勾得他抓心挠肝,他甚至想要一把抓住那两只作怪的手,把它直接抓到终点去安置好。
顾婉是真的怕了,她居然是要去抱秦志军,才不会这样,可手它就是那么做了。
秦志军身上越来越烫,他探着头试探着去挨蹭顾婉的颈项,顾婉吓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浸在秦志军肩上,不一会儿就成了凉凉的湿意,好一会儿,秦志军终于察觉到不对了,侧头捧住她脸要看,却触到满手湿痕。
“你说……了……只……只抱抱的。”
她一句囫囵话儿都说得艰难了,半是受体质影响,半是抽噎的。
秦志军清醒了,心疼了,后悔了。
一时被她的表白冲得热血上头,孟浪了。
“你出去。”她指着门口,声音软成了泥。
“好,我出去,你别哭。”他懊恼死了,短短几分钟,弄哭她两回了,有些狼狈的出了房间,还把房门轻轻带上了,他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狠狠的搓了搓脸,然后蓦然笑了,嘴咧得很开,露出一口亮白的牙无声的笑。
顾婉是在几分钟后出来的,她出了房门就看到了大门边坐着的秦志军。俩人相距不足一米半,从她这个方向要出秦家大门就要从秦志军身边经过,顾婉却贴着墙走了两米,拐到了大门靠近秦晓妹房门的那一边绕了一个圈出了大门,脚步怆惶像是秦家有恶鬼猛兽。
周靖刚打开车门下来,就见顾婉脸颊通红低着头从秦家快步走了出来。
她只埋头走路,甚至都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他。
周靖进了院子后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秦志军,他坐在那儿,一手抚着额兀自发笑。
极度愉悦不可控制的那种笑,偏他像是要一个人藏着,笑得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周靖觉得,百分之百跟顾婉有关系,心里酸溜溜的腹诽,秦志军这模样看着活脱脱一个傻子。
他抱着臂,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笑完,半晌才道:“看来你心情非常好,我这有个好消息,你听吗?”
周靖到了这里后,除了每周送他去省人民医院换药,大多时候都往市里跑,也不知他忙些什么,但秦志军知道,他每隔两天就会往B市家中打电话,看时间,今天是刚到市里不久就往回赶了,想是先给B市去了电话特意赶回来的?
秦志军挑了挑眉:“钟大夫找到了?”
周靖撇嘴,跟聪明人说话有时也挺没意思的。
“我爸辗转找到了一位与钟大夫有旧的朋友,托他相请,钟大夫同意会过来,不过不让我爸派车送,只说自己空了过来,具体日期不知,只问了你这儿的地址。”
末了,神色古怪的说了一句:“听我爸说,这位钟大夫比较有个性。”
秦志军点头,听出来了。
秦家人知道这消息后都有些激动,听着这范儿就是个神医一样的人物啊。林春华和秦大有夫妻两个就差没夫妻轮守在村口了,伸长脖子看有没有生人或是老神仙一样的人物出没。
秦志军因着本来没有抱很高的期望,倒是很平常心,他只寻思着怎么再见顾婉一面,还得找机会把东西给她送去。
小丫头昨天被他吓得东西都没敢拿就怆惶跑了。
次日一早,他早早起来留心着顾家的动静,八点多钟的时候见顾婉背个背篓拿根木棍出了门。
他咬了咬牙,这丫头答应了他不会一个人往山上去了,这会儿这身装备绝对是去山里的,小骗子。
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气,高兴他有了见顾婉的机会了,气的是这丫头一点不拿自己的安危当回事,还敢跟他玩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他等顾婉走出去几分钟了才跟着出了家门,顾秦两家去大青山的路是相同的,他也不怕把人跟丢了。
秦志军腿虽微跛,走路却不慢,进了山后他也没急着叫住顾婉,反倒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年纪轻轻的农村兵能混到营长,军事素养自然过硬,跟着顾婉翻过了七个山头也没让她发现。
秦志军越走脸越黑,这就是她说的不深入,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进山这么深,虽然看她一路走过去碰到山鸡野兔一棍子一只,一打一个准儿,可山上难道只有这些小东西吗?
真碰着野物了就她那两下够干嘛用的。
偏前头的小丫头还没有回头的意思,还在往里走着,秦志军沉着脸加快了步子向顾婉走去,离得近了,加上这一回他不加掩饰,脚步声惊动了顾婉。
她回头看到秦志军时脸上的错愕十分明显,下意识把手上那根木棍沾了血肉的那头往旁边的灌木丛里藏。
心里想着要糟了,她上次好像答应过他不会一个人上山打猎的,不知现在扔掉证物说自己只是来采菌子的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来不及了。
“打了四只山鸡,三只野兔,很不错啊你!”
顾婉见他走近,赶紧快速后退几步,低着头不说话。别以为她听不懂人话,咬着牙说的她不会以为他是夸她。
秦志军见她直往后退,跟自己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开外,不由磨了磨后槽牙,看她站定后仍是垂着头不说话,半是质问半是亲昵的问道:“答应我什么了,小骗子。”
顾婉的嘴微微的撅了起来,什么小骗子,又不是她主动答应的。
见她不说话,秦志军又欺近两步,她低着头,瞧不见秦志军的脸,余光倒是一直注意着他的脚,他进她就退,反应甚是敏捷。
秦志军被她这小模样气笑了,他成蛇蝎还是猛兽了不成?
他一个箭步冲出,在顾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腕。
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着,毕竟昨天才吓到这丫头了,可她几次三番的后退跟他保持距离,把秦志军的左性也激了出来,拽住人后手上一个巧劲就把人带进了怀里。
顾婉身后是个又笨又重的背篓,他右手一提一卸,顾婉被他用左手带得左转一下右转一下,都没看清他怎么动作的,那背篓就已经到了他手上,被他随意扔在了旁边的地上。
他如愿把她揽进了怀里,伸手就去拨开她肩头的衣服,衣领被他拉得太过,露出肩上背篓背带勒出的红痕和莹白圆润的肩头,玉雪的肌肤衬着红色的勒痕在秦志军眼里就成了触目惊心。
他怎么没早想到,指腹擦过都要发红的皮肤,那么重的背篓怎么能背得。之前气她独自进山还越走越深入,又气她躲着他,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就只剩下心疼和懊恼了。
他一边帮她把衣服拉好,一边在心里自责上了,明明就一直跟在后面,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站出来帮她把背篓背了。
顾婉要羞死了,秦志军动作太快,从靠近她到卸下背篓再到动她衣裳不过转瞬间,她从被他搂住时就双腿发软脊骨发酥,站都站不住,更遑论制止他,且靠他太近,她竟又想要往秦志军身上贴蹭了。
她心中绝望,就算有了婚约,可她一个未婚女子这样行事,秦志军会怎么看她。
秦志军正心里自责,忽觉顾婉的身子贴上了他,她一改初时被他揽着的模样,一双手自发的抱住了他。
他僵了僵,耳内都是自己心怦怦跳动的声音。
却说顾婉抱着秦志军,觉得自己浑身热得慌,挨着秦志军肩颈的脸颊下意识就去蹭他,肌肤相触,两人都颤了颤。
顾婉觉得什么人都丢尽了,以齿去咬自己舌尖,微微刺痛传来,好一会儿她喘息着说道:“放开我。”
声音颤着,娇软无力,热气喷薄在秦志军颈侧,他的脖子无意中被她香软柔嫩的唇刷过,秦志军如遭雷击,呼吸急促了起来,半晌仍抱着顾婉不舍得松开。
直到顾婉喘息着,声音破碎的再度催他放开她,他才下意识照着做了,也不敢就那么松手,慢慢扶了她在草地上坐了下去,顾婉瘫软成泥一样倚在旁边的背篓上,背篓里猎物的血腥味阵阵,闻着并不好受,然而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软着声求道:“你站远些。”
秦志军仍在方才的余韵中回不过神来,顾婉怎么说他便怎么动。
他一退开,顾婉身上的绵软酥麻渐消,体内的力气又回来了,不过三四十秒的功夫,秦志军就见她缓缓坐直了,而后扶着背篓站了起来。
他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能捕捉到。
顾婉想,与其每次都战战兢兢面对这样的意外,不如就把一部分实情据实跟秦志军说了的好,如此他也能知道不去对她做太过亲近的动作。
“秦大哥,我方才那样不是低血糖。”她说到这里顿住说不下去,实在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秦志军静等着她下文。
顾婉别过脸不敢去看他,一张脸通红,缓缓道:“是,是不能离你太近,离你近了我就会浑身没有力气,站都站不住。”
她把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实在没脸说身体还会有一些很奇怪且丢人的反应。
秦志军却恍然明白,此前和顾婉相处种种一一划过脑海,忆起和顾婉最初的接触,有些出神。
“那次在车上,你也是因为我上车坐到了你旁边,靠得太近了才……才站不住的吗?”
他见顾婉始终别着脸不敢看自己,脸颊通红,跌到他腿上就被他改成了站不住了。
顾婉的越发的红了,连纤细莹白的颈项都染成了粉色,如此无需回答秦志军也确定了。
他先是震惊,从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事情,不过转而又想,就算是有人家藏着捂着都来不及,哪里会到处去问去说。
若不是他这两天总与顾婉接触太近把她吓着了,且两人又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她怕是一直都会咬死了她是低血糖,且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吧。
而后就是心底隐隐的雀跃欢喜了,原来不是病,而是靠近他就会身娇体软。
顾婉自觉难以见人了,殊不知秦志军暗下里喜欢死了她“犯病”时的样子,现在知道这根本不是病,而是他的专利,不知道多开心,心里竟还升起了一种隐秘不可言说的自豪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在离顾婉一米五的距离停下,问,“这个距离你会有反应吗?”
顾婉摇头,本想说再近就不能了,可秦志军没等她说就又往前走了两大步,这时俩人相距不过半米,顾婉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晃了晃,道:“太近了。”
声如娇啼,比方才更添娇媚。
秦志军眸光闪了闪,竟是这样……
他再往前一步,与顾婉相距不过一拳,顾婉身子一酥,就要站立不住。
秦志军唇角现出一抹笑意,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细细打量顾婉的神色,见她双目略微失神,檀口微张,呼吸急促,胸脯起伏,竟是媚色无双。
原来是这样……
他心里欢喜极了,眼里漾起止不住的笑意,另一只手放在顾婉颈后慢慢摩挲着,嘴里还坏心的问道:“这样呢?”
顾婉哪里还说得出话,又哪里看不出他诚心欺负自己,才不过几分钟,她心里就后悔同他说了实话了。
可她的反应很诚实,离得近了,自发的就朝他身上挨蹭过去了,顾婉羞得要死,恼秦志军原是满肚子坏水。秦志军趴在她耳边笑,低低地笑声极其愉悦,他把她拥在怀里,声音中带着笑意道:“丫头,你可真是个宝贝,你看,上天注定你会是我媳妇儿。”
他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这才扶了她倚在一棵树边,自己退开了几步。
顾婉又羞又恼,心里却并不真的生气,还有些微微的甜。
大概是因为他们本就是要结婚的,又或是,她喜欢秦志军,他对她使坏,她会羞会恼却并不排斥。
听到他说上天注定你会我媳妇儿,顾婉的眼睛眨了眨,打定主意,绝不叫他知道她这腿软的毛病不是只对他一个人犯的。
秦志军知这丫头是个不经逗的,没再逗她,他帮她背起背篓道:“往回走吧,以后别进山这么深。”
顾婉乖顺的点头,重新捡回她那根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的棍子小媳妇一样跟在秦志军身后一两米远的地方,一点儿没有了来时的猎者英姿了。
秦志军哪里放心让她在身后走着,自己停住让她走在前面,隔着一两米跟在她后头,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视线内才算是安心。
下了这一座山能看到远处有一条山涧,远远的就能听到水珠击打山石的悦耳声音,涧下一汪清泉,泉水清碧。
顾婉走着走着,忽觉得心跳加快,像是前方有什么非常吸引她的东西。她疑惑的驻步向前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秦志军见她停住,问她:“怎么了?”
顾婉摇头,她也不知道。却在这时,余光中被山涧顶上一抹金光晃了眼,她抬头细看,那是一只金色的飞鸟,在涧顶盘旋,不一会儿,那东西向着这边飞来,越飞越近,顾婉瞪圆了眼,那是一只金色的大雕,很大一只。
那雕似乎并不惧人,盘旋一圈忽然向着顾婉所站之处百米开外的地方俯冲下去,速度极快,待它腾起时,见它爪下抓着一只灰色的野兔,原是猎食来了。
秦志军不知她在看什么,他看向天空分明什么也没有。
大雕往山涧飞去,顾婉下意识的抬脚就想追,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她想要那东西,就像,就像看到秦志军一样,那东西于她应该是有助益的,只是秦志军她只需要蹭气息,那东西怎么个用法她就不知了,这似乎,是妖族血脉带给她的本能。
她一双腿,哪里追得过在空中飞行的大雕,眼睁睁看着那大雕转入山涧附近消失不见了。
秦志军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
顾婉诧异,他看不见吗?指了山涧的方向,道:“那里刚才有一只金色的大鸟。”
秦志军笑笑,只当是在远处,自己并未看到,笑着提醒她:“走吧。”
顾婉不舍的看了山涧处几眼,这才重又踏上了回程。
快到青湖村了,顾婉坚持要让秦志军把背篓还给她自己背上,秦志军眼睛扫过她的腰身,穿着宽松的衣服瞧不出来,昨天他自己紧张也没发现,今天可是知道了,那腰板儿忒细,这么重的篓子,小丫头也不怕把她那小细腰折了。
顾婉看他面上的表情,辩解道:“我力气很大的。”
秦志军无奈,把那背篓放下让她重新背上,心里想着,你力气是大,可那身儿皮肉娇贵呀,背一小段路,没准儿勒痕就更重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家,秦志军发现家中来了客人。
一个看上去五十许,扎了个松歪歪道髻的道人,周靖说,这就是钟大夫了。
秦志军意外,来得也太快了吧。周靖昨儿才说他来的时间未定,从B市到这里,怎么也不是一天就能到的。
那老道见正主儿来了,几步就过来拉住了秦志军,本还有些不耐的表情在搭住秦志军手时顿了顿,轻咦了一声。
他手搭在秦志军脉门上探了一会儿,稀奇道:“你小子好根骨啊,要不要拜老道为师?”
一众人有些幻灭,这位道长画风太清奇,喜收徒弟,方才还让周靖拜师来着。
秦大有委婉提醒道:“钟道长,烦劳您给我儿子看看,他的腿能不能治好。”
出家做道士什么的,还是别提了吧。
钟道士看病却并不再把脉了,也不看林春华拿出来的那些检查单子,只是凝神去看秦志军的右腿。
而后道:“能治,不过机会渺茫,找到百年金雕骨才行。”
给秦家送山鸡来的顾婉,进门就正好听到了这一句。
她马上想到之前在山涧处见到的那只金雕,不知那是不是道长所说的金雕。
老道忽觉空气中有灵气波动,回头见那灵气来源却是一个女娃娃身上。
这小村子,地灵人杰啊。
他转向顾婉,一手就抓向了她脉门,水系单灵根还是纯阴之体,刚才那小子是火系的纯阳之体,啧啧,先不说单灵根稀有,这纯阳纯阴号称千年不遇,却叫他在这小村庄里碰到两个。
他原本只打算还故人一个人情,来一趟尽个人事,现在却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了,没准就能突破了瓶颈也未可知。
刚才被他拐着让去当道士时秦志军淡定得很,见这老道又要拐小丫头时不淡定了,一下冲上前把顾婉的手从钟道士手上拉了回来,把人放到了自己身后。
笑话,小丫头被拐去做道姑了,谁给他做媳妇儿。
钟道士那句收徒的话还没说出来呢,手上的女娃娃就被夺了,他看看秦志军那护犊子的模样,摸着他那稀疏的胡须哈哈的笑起来了。
“女娃娃,我跟你说,你有修道的好根骨,你可以拜我为师,会一手道术可是很有助益的。”
“缩地成寸知不知道?”
顾婉从秦志军身后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老头儿,道髻道袍,还满嘴封建迷信,他前些年真的没被抓去□□过吗?
当然,她现在知道妖鬼神说不是迷信啦,她看着老头儿,试图判断这是个有真章的还是假仙儿。
老头瞧她那模样,分明是感兴趣了,兴奋的就要去拉她说话,秦志军的脸黑了下来,挪一步挡在顾婉身前,侧头对她说道:“别信,他看谁都说有好根骨让做他徒弟去,刚才也这么跟我说的。”
顾婉心说他这么跟你说的就对了呀。
钟道士看他这样,嘿嘿笑了,这俩娃儿是他瞧中的,他有心要卖弄,只见他身形一晃,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转瞬到了秦志军身后,已经一把拉起了顾婉的手,众人只觉眼花,只看到一串残影,那俩人已经到了厅堂门口。
秦志军看到自己空了的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去看那道士,就连周靖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是真正的高人啊!
周靖原以为他会些医术而已,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钟道士有一身好本事啊。
那老道拉了顾婉的手,瞧见他手上拎着一只山鸡,笑道:“丫头,正好,咱们找个地方把山鸡烤了吃。老道告诉你啊,我烤山鸡的手艺那是一绝,你尝尝就知道啦,你尝过了肯定忘不了,等不及要拜我为师的了。”
秦志军脸黑了,抬脚就去追那老道,好在那老道出了秦家门也不在用道法了,他完全追得上。
只是出了秦家门,现在还没结婚他也不敢去牵顾婉的手也是了,瞧着老道抓着顾婉的那只手,眼里冒火光了。
他不牵顾婉,改去扯老道的手,一面扯一面低声道:“你把她手放开,男女授受不清,注意风化影响。”
老道嘿嘿乐了,这小子还是个醋坛子。
世间万物,阴阳五行,纯阴纯阳本就是相互吸引的存在,他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两娃娃会是一对儿。
老道儿是个皮惯了的,在外面他是不会用太明显能叫人看破的道术,可不是说什么都不能用,他随手往秦志军脚上扔了一个咒术,秦志军一下就觉得自己的脚重愈千斤,根本抬不动。
他木桩子一样站在那,看老道拉着顾婉继续走,急得喊道:“婉婉,回来。”
小丫头太没心眼儿,谁牵着都敢跟着走。
顾婉当然不是没心眼儿,她是真对老道儿好奇,且她也没有从老道儿身上察觉到恶意。
不过,她回头见秦志军一脸焦急,脚却一动不动,歪头看了看老道,他刚才可是带着她瞬间移了位置的,觉得是他动了手脚。
老道被她看得讪讪,道:“丫头啊,没事儿,他那个一刻钟就消了,咱去烤山鸡吃。”
顾婉不肯走了,老道催她,她巴巴看一眼秦志军。
钟道士没办法,挥了挥手解了姓秦那小子身上的咒术。
顾婉弯了唇角冲秦志军笑,跟着老道继续往大青山方向走了。秦志军自然是自己跟上,同往的还有周靖。
钟道士嘴角勾起了笑容,叫你高冷,这会儿还不是得追着自己跑嘛。
大青山上,老道寻了块没什么草木的地儿烤山鸡,顾婉问老道金雕长什么样,老道拿了个玉简,叫她贴在额头上凝神细看,第八篇第三章就是。
秦志军觉得老道神神叨叨,偏顾婉乖巧得很,接了那玉简果真往额上贴。
顾婉将玉简贴在额上,不过几分钟,她欣喜的睁开眼,之前看到的就是金雕,只是看得不仔细,也不懂区分年龄。
她把玉简还给老道,老道啧啧赞道:“女娃儿根骨好悟性也好,心也沉得下来,是棵修道的好苗子啊。”
他一门心思要拐顾婉做徒弟,当然,拐到这个了,另一个自己也就乖乖跟来了。
看了两个绝佳资质的,周靖那样的三灵根他倒不那么稀罕了。
这一天里,秦志军厚着脸皮严防死守,连顾金盛和祝凤仙都叫他提点到了。
老道嘿嘿看着他做的这些事,也不生气。
是夜,顾婉拿着一个小手电和一根木棍就摸到了大青山,白天烤山鸡的地方。
“道长,你在吗?”
老道乐了,就知道这丫头会来找他。他从一颗树上跃了下来,把顾婉吓了一跳。
“女娃娃,夜里来找老道是要拜师吗?”
顾婉摇头,她另有事寻这道长。
“道长,我见过金雕。”
老道神情一肃,道:“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顾婉是个精乖的,她喜欢那金雕,道长这样修道的人可能也喜欢的,她道:“我告诉你在哪里,你得答应我得到金雕的话保证治好秦大哥的腿。”
见老道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又道:“有多的话,再分我一点?”
老道瞧着她哈哈笑了,这丫头是个精乖的,问她道:“你要那金雕有什么用啊?”
顾婉哪里知道干什么用啊,她就知道她想要。可话不敢跟老道这么讲,怕被他知道自己是只半妖,回头再收了她为民除害她就倒霉了。
虽然她也没害过人,可是传承记忆中道士和尚们可不讲这个理儿。
她乖巧的冲老道笑着道:“怎么用好道长到时教教我呗,要是不成的话,我炖了吃肉也挺好的。”
老道听了嘿嘿直乐,觉得这丫头真对自己路子,同属吃货,还都谗肉。
现如今修真早已没落了,修士也没有几个,灵物灵宝自然也越来越少,这丫头想拿金雕炖肉吃,哈哈。
“小丫头,等逮着那金雕,要是只年龄小的肉嫩,咱就炖肉分吃了,要是只百年以上的那肉太柴了你啃不动,等老道炼炉丹药到时送你两颗如何。”
顾婉当然高兴,要不是狐狸精天生就怕爱收妖的道士和尚,她真愿意给自己找个这样的师傅。
她把上午见到金雕的事与老道细细说了,又奇道:“我瞧秦大哥好像看不见那金雕。”
老道听了精神就是一阵,能遮掩自身的那就是成了精的了,怕是得有百年道行。
两人定了天光微亮的时候顾婉来这里领老道去找金雕,顾婉便自行回去了。
这一夜她睡得不沉,怕自己睡过了头得老道怪罪,也是为可能治好秦志军的腿激动。
天边第一缕光透出来的时候,顾婉就背了背篓带着木棍往山上走了。
这一回她瞧见了老道睡的地方,一根横斜着伸出的树杆,只有成人手臂粗细,心里道一声好本事,真的是餐风饮露的高人呀。
除了爱吃肉有些掉高人风范,不过爱吃肉不是坏事,她也爱吃。
俩人往山里行走,这一回老道没有用道术加快进程,他说不知道那金雕的深浅冒然用道术怕惊动它。
走了近两个小时,两人才到了山涧下方,这是一处绝壁,白天离得远,她并不能看清金雕巢穴的具体位置,也不确定这只金雕是否只是经过此处。
可现在她站在崖下,心里那种感知又出现了,她眼睛锃亮,小声问老道:“就在这上面,咱们怎么上去?”
老道笑了笑,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两张符纸,在自己和顾婉身上各拍了一张,笑道:“好了,你来指路,我带你上去。”
顾婉点头,老道拎着她行走的峭壁中如履平地一般,有顾婉精确的感知金雕的位置,不过几分钟二人就摸到了金雕的巢穴旁了。
老道让顾婉藏身在峭壁中一个浅洞里,自己摸进了雕巢。
初时还很安静,不过五六分钟,顾婉听到不远处传来呯呯和轰隆隆的剧响,响声越来越近,她忍不住探出一点脑袋去看,几乎有人高的大雕身形灵活的和老道打在了一处,崖上沙石飞走,原来这东西杀伤力这么大的。
她却不知,那金雕是只修了两百多年的小精怪,老道稍微低估了金雕的修为,这会和那金雕越战离顾婉藏身的地方越近,他正担心她暴露,有心要引开这金雕奈何被实力吊打,被动得很。
符纸只是隐去人的气息,并不能隐去身形,顾婉往外一探头,那金雕就发现了。
金雕被人闯进巢穴正怒不可遏,打不动老的现在看到小的了自然不肯放过,一道金光闪过,顾婉就被雕从坑洞里扯了出来,那雕是个凶戾的,一爪子就抓向顾婉肩头。
顾婉只觉肩上一片钻心的刺痛,惨叫了一声。
那雕还待抓第二爪,老道士抛了符咒救援来了。顾婉只觉那伤处越来越疼,不多久就头眼发黑晕了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回到青湖村自己房间里了,秦志军难得不避嫌的守在了她房里。
老道士见她醒来,高兴道:“醒了醒了,我就说老道我的药疗效是一级的,好了,妖毒去了再养些日子应该就没事了。”
他心里吁一口气,总算是对顾家人和姓秦这小子有个交待了,这小子脸臭的,一点没有要求他治腿的觉悟,还是小丫头软萌可爱。
他凑到床头对顾婉道:“小丫头,对不住啊,我不知道那金雕那么厉害,没有护得你周全,不过我帮你报仇了,那金雕被老道我宰了,雕骨我答应了你用来给那臭小子治腿的,雕肉咱就不炖了,又老又柴,等老道炼好丹药到时给你送一半来。”
他这是很大方了,开始说的两颗,现在直接送半炉了。
顾婉冲他感激的笑,软萌的要命,老道捂着心口,心里哟哟的喊道老夫的少女心哟,还是很想拐回去做徒弟。
他冲顾婉道:“丫头我跟你讲啊,凡人也有用金雕骨入药治腿疾的,雕骨晒好研粉以酒冲服即可,但疗效微末。我就不一样了,算是道医一脉,这金雕有两百年道行,我取雕骨引其精髓到那臭小子体内,再助其炼化,不说他的腿疾了,伤好后他比巅峰时期还能更强百倍。”
顾婉闻言,笑得分外开怀,圆圆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儿。
老道士看看秦志军,示意他出去一会儿,秦志军没看懂一般就杵在那里,老道无奈,只得当着这臭小子的面再挖一次墙:“我一会儿帮那臭小子治了腿就得回去啦,金雕血肉材料没有合适的东西保存久了就失效了,小丫头,你跟我回山门吧。”
不等顾婉说话,秦志军就冷冷扫了老道一眼,把他扯出了顾婉房间。
到中午的时候,听秦晓妹来说,那老道给他大哥治了腿走了,周靖也追着去了。他大哥今天不得动弹,明儿就能痊癒了。
走出青湖村外的老道嘿嘿的笑,两百年金雕骨用上当场就能欢蹦乱跳,哪里会让人不得动弹,不过是给那臭小子一点苦头吃罢了,一动不能动,叫他尝尝做木头人的滋味。
顾婉没有精力,秦晓妹走后她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肩上还是钻心的疼,老道说雕毒都替她清了,伤也很快能好,可顾婉觉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得很。
至夜间,顾婉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觉得尾椎骨那处非常疼痛,探手一摸却差点没吓死过去。
她那里长着尾巴,很短的一截,她一再确认,却发现那尾巴时隐时现。
她坐起身,揭开衣服看向自己胸口,颜色已经将要接近正红的胎记有一部分像褪了色一般,她整个人颤抖起来,妖化,她一定是开始妖化了。
秦志军,她胡乱的套上了衣服跌跌撞撞就出了家门往秦家去。
这时约莫是夜里十点,村里很安静,秦家人也都睡了,顾婉翻墙进到秦家院子的,秦家大门紧闭,她只好去敲秦志军的窗。
却说秦志军被老道摆了一道,能动弹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太晚了不好再去看顾婉,就自己试着运动运动,确实如老道所说,他的右腿完全恢复,且身手灵活更胜从前。
准备睡下时听到窗户传来响声,他推窗查看,却见本应该在家中安睡的顾婉可怜兮兮站在他窗前,莹白的脸上都是泪。
秦志军转身就出了门,大门刚开,暖香扑来,顾婉整个人投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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