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钦猛地把屏幕合上, 对着男人皮笑肉不笑, “哥，你怎么还不走呢？”
游斯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淡淡道，“我走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冷漠背影，游钦倚在桌子边上冷笑一声。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在乎人鱼的, 否则，又怎么会把人鱼送给自己呢？
他重新打开视频, 那边人鱼已经穿好了衣服, 正在对着手机摆弄, 看到那头出现了游钦，眼睛几乎是立刻的亮了起来。
“二少！斯呢？”
游钦刚刚还似笑非笑的表情阴了一瞬, 很快恢复原状, “他去旅行了，阿青, 你怎么又能变出腿了？”
“我也不知道啊, 就是刚刚突然一下就变了。”对于自己变成人, 人鱼也懵懵懂懂搞不清楚。
他还惦记着刚刚看到的游斯, 漂亮杏眼好奇又期待的看着屏幕, “二少，斯去哪里了？”
“他啊。”游钦笑着, 声音温柔, “他去找他的小宠物去了, 阿青，你以后别再这么叫他了，游斯听了会不高兴的。”
人鱼漂亮的小脸在听到这句话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被抛弃的，嗫喏了几句，神情不似刚刚那般雀跃，“那我应该怎么叫？”
看到满脸写着失落的漂亮人鱼，游钦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就叫二少的哥哥。”
***
二少的哥哥，游斯并没有像是他对游钦说的那样去度假，而是正在查着有关于人鱼的资料。
他从小岛回来之后就雇佣了人去查，这次离开公司，也是为了去那座传说保存着人鱼尸骨的小岛。
“就是这里了，那个里面就放着人鱼。”小岛里地位比较高的老人说着不流利的英文，指着一个类似于棺材的东西道，“这个人鱼是老死的，所以尸体能保留下来。”
男人的眉皱了皱，“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老死，尸体保留不下来吗？”
“对！”老人肯定的点头，“我爷爷是这么说的，人鱼如果不是老死，尸体绝对不会留下来。”
一旁带着游斯来的人连忙问他，“我们可以去看看那条人鱼吗？”
老人的表情明显迟疑下来。
那人上前用土著话跟他嘀咕了半天，最后退回了游斯身边，“游总，这个数谈妥了。”
“嗯。”游斯点头，目光却是早就落在了棺材中。
棺材被打开，里面只有一具枯骨，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这的确是一条人鱼的尸体。
老人警惕的守在棺材边看着他们，像是生怕他们会夺走一般，游斯面上神情却变都未变，微微抬眼看向老人，“关于人鱼，您知道多少？”
“人鱼啊……”
老人扶着棺材，眼神有些恍然，“我所有一切都是听爷爷说的，他说，以前这里有很多人鱼，那些人鱼喜欢的都是人类，他们最爱做的事就是弄翻船只，将看上的人类抢回去。”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人鱼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渐渐地，人鱼的存在就变成了传说，要不是有这条人鱼的尸体，我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人鱼的存在。”
“听我爷爷说，这条人鱼受了伤，被我们的祖先救了起来，他和其他的人鱼不一样，他没有弄翻船只的力量，甚至连条鱼都抓不到，祖先就将他供养了起来，我爷爷说，这条人鱼活了三百多年才突然老去，尸体就被保留了下来。”
游斯的眉皱的越来越厉害，“三百年？”
“是啊。”老人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它们的寿命很长吧，也不知道，那些人鱼是不是都躲在了深海里，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从那个老人的家中出来，雇佣的人问游斯，“游总，还要不要继续查一下？”
“我上次查到，不光是国外，我们国内也是出现过人鱼传说的，据说古代一名名医得到了人鱼肉，用它救治了不少达官贵人，虽然正史上面没有，但是如果查阅一下，还是能找出不少蛛丝马迹的！”
冷峻男人摇头，“不用了，回去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查人鱼，这种上了岸可以变成腿，入水后又能变成鱼尾的强大种群，肯定正在深海中生存着。
何青，他能活三百多年吗？
三百年后，不管是游钦亦或者是他，都早就化成了灰吧。
他再回去，已经是第二天了，到了办公室却一个人没有，秘书告诉他游钦今天一天没来，男人眉眼暗下，只以为他是在家和人鱼……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果何青喜欢的是他……
心里的嫉妒一丝丝的缠绕，男人垂眼，开始完成游钦留下的工作。
很多年前就应该明白的，那些人，选择的永远都是游钦。
————
“二少……”
人鱼昨晚又变成了鱼尾，他艰难的从鱼缸里爬出来，围着床上昏睡的男人急的打转。
“你醒醒啊……”带着哭腔的声音并没有唤醒游钦，他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倒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
【看！他要死了！】何青兴致勃勃的对着系统讲解，【如果没有人鱼，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他肯定没气！】
【准确的说，是两个半小时。】系统纠正。
【不管几个小时，反正如果我不救他，他肯定死。】
人鱼伸出手，去摸游钦的脸，冰凉一片，【你说，人怎么就那么贪婪呢？】
游钦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他迷蒙之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怯怯的，要哭出来的声音。
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人鱼吧。
除了人鱼，没人会为他哭了。
游钦的思维渐渐清醒，身子却还是动弹不得，耳边是人鱼不知所措的哭声，他能感受到一双柔嫩的小手在推着他，想让他起来。
果然是个傻蛋，这种情况就要打急救啊。
游斯真的一点常识都没交给他，安的是什么心！
“二少，你起来呀……”
人鱼没有见过生病的人，自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在他印象里，只有死了的鱼才会一动不动。
可是他小心的凑近看了，游钦没有吐泡泡。
不知道该怎么办，人鱼愣了半天，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声细细密密的在耳边响起，游钦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疼了。
真是娇气的生物，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平时就能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等他死了，人鱼该怎么办？
他那个闷骚的哥哥也许会把人鱼接走吧，也不对，他身边又没什么人，别说是一天不出现，就算是一个月不出现都不会有人寻找。
等到尸体臭了引了人来，人鱼的存在也瞒不住了。
游钦想着想着，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居然还有闲心去想人鱼的以后，果然是心肠软了。
到底，还是不甘心。
他不怕死，可是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生活在游斯的阴影下，也是够惨。
如果，能彻底赢了游斯……
唇边，有什么液体，带着说不出来的香味，一滴一滴的，进了嘴中。
奇怪的是，游钦的身体渐渐有了气力，他抖了抖睫毛，睁开了眼。
面前是人鱼惊喜的漂亮面容，他哭的眼红肿，抽抽噎噎的寻求安慰，“二少，我好害怕……”
游钦目光下移，落在他被划开手腕，正滴着血的手上。
他伸出食指，在唇上一沾，拿下来看时，食指上满是殷红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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