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彭战士, 彭战士……”
担忧两人安危的村民马不停蹄地带人赶回来了。
“排长…排长…”知道人肯定没事的兵蛋子们装模做样的喊几声。
一群人过来的动静不小,惊动了河边草丛中忘情缠绵的两人。
江秋月一惊之下回过神,支吾着躲开脑袋,想把人推开,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根本使不上劲。
“有人来了, 你…你快起来!”她脸蛋红红的虚弱地喃喃道。
彭敬业凑上去纠缠的薄唇碰巧落在软嫩娇小的耳垂上,两相接触之后,一股电流同时袭过两个人心间。
眼看动静越来越近, 营救的人就要到了, 江秋月急的杏眼中沁了泪, 盈盈朝人一望,看起来娇软可欺。
彭敬业黝黑的眸子中划过幽光, 动作顿了顿,舍不得放手。
“啊切!”江秋月突然打了个喷嚏, 眼睛和鼻头迅速红了起来。
这一下, 男人亲近磨缠的心思终于没了, 恍然发现两人已然浑身湿透,他身体强健倒是没事,怀里的姑娘却是身子单薄, 怕是受不了雨水河水的冰凉。
“是我孟浪了, 江同志多多体谅。”彭敬业松开对江秋月的禁锢, 脸上晕红却一本正经地道歉说道。
他三两下快速脱下上衣军服, 将发抖的姑娘紧紧裹住打横抱起来, 高喊了一声回应快要近到眼前的人群。
此时天色将暗,雨已经停了,夕阳下的天空中出现一抹彩虹,像是一座桥跨越河两岸。
众人正在喊着叫着找寻落水的两人,着急着呢,不远处草丛里突然站起一个庞然大物似的,吓了大家伙一跳,待听到对方嘶哑的回声,才知道终于找到人了。
众人欢呼一声一窝蜂围了上去,打算帮忙的人被彭敬业拒绝了,他抱紧江秋月大步往村里走,直接将人送回去了养殖处。
留下一路彭战士和江知青终于搞上对象了的传说。
江秋月被他松开的时候只感觉一阵风吹过,浑身凉飕飕的发冷,接下来又猛然打了个喷嚏,头开始昏沉了起来,被抱着走的半路上就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彭敬业将人送回,柳二媳妇听到消息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给他开了门,又看江知青脸色通红不对劲,这一场淋雨又泡水的,怕不是病了吧。
柳二媳妇让彭敬业赶紧先把人送进屋里捂暖和了,她去叫赤脚大夫。
她人走的丛忙,却忘了彭敬业一个大男人怎么给江秋月一个小姑娘换衣裳,不然穿着湿衣服怎么也暖和不了。
等她急匆匆领着赤脚大夫过来的时候,屋里的彭敬业听到他们进门的声响,猛然起身退开了几步,而床上昏睡的那人依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墙壁上挂着的衣裳少了一身,地上盆里多了一盆湿淋淋的脏衣服。
“快看看,俺看着江知青那脸红的,准是发烧了。”柳二媳妇撩开帘子进来,让出身后的老大夫,让他赶紧给看看人咋样了。
老大夫戴着老花镜瞧了一眼旁边,正站着一个板着脸直挺挺的解.放.军小伙子,柳二媳妇催的急,他嘴里应着,不再操那闲心,搭上手腕开始闭眼诊脉。
柳二媳妇这次有空注意到旁边的彭敬业,看他还一身背心裤子湿淋淋的,担心一个躺下了待会儿再倒一个,就让他去换身干衣裳,她记得前段时间江知青还给人家做了衣裳来着。
柳二媳妇趁着赤脚医生把脉不让打扰的功夫,爬上炕头给彭敬业找衣裳。
江秋月正昏睡着,现在人又急着穿,柳二媳妇就顾不得冒犯,打开了地柜门。她想着好歹彭战士在炕下看着,她就给他找身衣裳,也不动江知青其他东西,心里敞亮过后好说。
彭敬业听了她说的江秋月前段时间还在给他做衣服的话,让他的心里一动,铺天盖地的欢喜再次漫上来。
他双眸灼灼地看向炕上的那个瘦弱的姑娘,默默地刻画着她的一切。
柳二媳妇这时很容易的找到了江秋月做给彭敬业的衣裳,就放在地柜里头很显眼的地方,她找出来赶紧递给了彭敬业,让他到灶房里赶紧换上,别再冻着一个。
彭敬业两手接过衣裳,很是珍惜的样子。
柳二媳妇看的好笑又窝心,趁机把江秋月夸了一番,说他走这段时间人小姑娘心神不属的打不起精神,只有给他做点东西的时候才有点欢喜。
还说江知青可勤快了,做了不止他手上那身,地柜里看着还有皮毛做的帽子手套啥的,人家江知青手脚麻利持家有道,让彭敬业一定要珍惜。
碰见一个知心的不容易,以后再有事出去干啥的定要通个气儿,别再不声不响啥都不说就不见人了,平白让人担心不是。
柳二媳妇作为外人,本不该管两个小年轻的闲事,但是她跟江秋月相处这么久,自衬感情比旁人亲上几分,厚着脸皮以女方嫂子的身份,为着江秋月打算,点拨了男方几句。
彭敬业低头看着手上布料柔软的衣裳,不住地点头,态度十分之好,柳二媳妇见他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才舒口气放他换衣服去。
等彭敬业换上江秋月特意做出的那身长裤短袖出来,赤脚大夫已经诊脉完毕开好了方子,彭敬业见此赶紧掏出了一块钱递上,票子泡水里过正湿着呢。
见他一下拿出一张大钱,柳二媳妇嫌弃男人都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将他挡了回去,自己掏出一毛钱给垫上了,送走了赤脚大夫。
彭敬业之后要把那张一元的票子给柳二媳妇,柳二媳妇摆手不要,借口说他钱湿了,等晒干了再用。
最后拗不过他,柳二媳妇指着墙上的帆布包,说江知青的毛票一般都放里面,他要是一定要还就去里面拿一张还她好了。
毕竟是外人,柳二媳妇避讳点,是不会动人家江知青装贵重物件的帆布包的。
虽然江秋月对于放了几张毛票粮票的帆布包根本没怎么上心过,平时偶尔还当着柳二媳妇的面往里面掏票子扔零钱之类。
但是在柳二媳妇看来,她不能动,彭战士作为品德高尚的解.放.军同志又是江知青的对象,动个几毛钱就不算啥了,没看他一掏就是一块钱,根本不把钱看在眼里的。
啧啧,两个小年轻家里肯定都不凡,正好门当户对。
柳二媳妇心里感叹,越看两人男俊女靓的越般配,比高家闺女和她未婚夫那对儿天天折腾着不安生的,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不管柳二媳妇如何感叹,彭敬业这边取下帆布包打开,里面果然有几张零碎的毛票,几分几毛一元的乱糟糟塞成一团,可见其主人根本不在意这点东西。
彭敬业拿出一毛钱还给柳二媳妇,那方离开的赤脚大夫叫人送来了草药包,让用砂锅熬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等人醒了喝下出出汗就好了,淋雨起了点烧,一剂子汤药的事,不是啥大问题。
柳二媳妇顺手接过药包,说她家里有专门熬药的砂锅,她回去熬好了再送过来,让彭敬业在炕边看着点,以防人醒了有什么需要。
等人走后,彭敬业给江秋月掖好被角,大手抚了抚她已经恢复些血色的脸颊,他轻笑一声,眼中的喜色慢慢溢出来,不再藏匿。
待欢喜过了,看着小小的温馨的里间,他环视一圈,拿过帆布包,把里面杂乱的钱票拿出来一张一张展开压好,整理成整齐的一沓,再放回帆布包里放好,重新挂到了墙壁的钉子上。
收拾完这个,他想起了什么,掏出湿衣服里面所有的钱和粮票,摊平晾到地柜上,而后端起一脸盆的脏衣服,红着脸出去了。
江秋月睡了沉沉的一觉,梦里纷乱无序,醒来时已记不得梦见了什么,只有临睡之前那个浑厚温暖的怀抱,给与她心安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干衣服,应当是柳二媳妇给她换的吧,不知彭敬业他还在不在。
想到那个人,雨幕下草丛中的那一幕就猝不及防地闪现在脑海中,江秋月脸上骤红,捂着脸躲进被窝,羞的不想起来见人了。
其实前世情情爱爱的电视电影看了那么多,即使是第一次干坏事,对江秋月来说也不至于那么羞涩,只是这里是作风保守的七十年代,他们竟然直接跳过一垒直达二垒了!
她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不知道彭敬业怎么想,会不会嫌她太主动不知羞?
江秋月第一次恋爱,心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有忐忑,有矛盾,既害怕又期待。
外面淋淋沥沥的雨声听不到了,屋檐上雨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衬得院中洗洗刷刷的声音清晰可闻。
磨磨蹭蹭的缓了一会儿,江秋月才浑身虚软地爬起来,想去院里看看情况。
毕竟还病着,江秋月两脚软趴趴地打飘,估计还烧着,待会儿量一下温度计吃点感冒药估计就好了。
心里做着打算,她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蹲在水井边正洗衣服的那个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以军人标准的蹲姿蹲在那里,一脸严肃仔细的搓洗衣服,看得人心里暖乎乎。
莫名觉得还有点萌,江秋月噗哧笑了。
彭敬业听到了动静,转头看到倚在门框边的江秋月,猛地站了起来,手上的泡沫甩的到处都是。
江秋月被他双眸灼灼地盯上,有点胆怯害羞,见不到的时候想见,见到发生了亲密之事后又不敢看他了。
彭敬业见她醒来,顾不上正洗着的衣裳了,不知怎么想的,突然端着盆朝江秋月大步走过来。
江秋月摸着腮边低着头,低垂的目光看到那人在她面前停下,突然听他语气十分之郑重地向她说了一席话。
“江秋月同志,彭敬业战士以组织的名义、以军人的军魂作保,定会坚守忠诚、负责任、有担当,现在向你请求成为以结婚为前提的革命对象关系,准许不?”一番话表面说的慷慨激昂,内里暗含忐忑。
江秋月被这一番十分具有时代特色的另类表白惊的猛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位昂首挺胸身姿挺拔的军装男人,一本正经地对她说着类似求婚的话语,一时间心潮起伏震荡的不行。
当然,对方手上白花花的泡沫,还端着一盆正在洗的衣裳,生生破坏了好气氛。
江秋月看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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