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国拉完野猪回来, 一行人正高兴着呢,进门就见到乱糟糟的一摊子, 他老娘跟孙子在门口看乐呵, 大儿媳妇手忙脚乱控不住场面。
“干嘛呢这是?!”柳建国一声大吼。
大队长的震慑力, 让听到他发火的村民们纷纷停手往后撤,江秋月趁机松开拽着的头发退开,露出倒在中间形容狼狈一脸狰狞的高云梅。
柳建国一见她那衣衫不整满嘴胡言的样子,立马双目圆瞪地斥责道,“高同志,你以为这是你家坑头呢,撒什么泼?!”
又问高家人呢,咋不出来管管他家闺女,看都成什么样了!
周围人顿时一片安静如鸡,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当出头鸟,谁都不想撞枪口当出气筒子。
江秋月立即接话言明, “高云梅谋害我, 她杀人未遂得去坐牢!”
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村民们沸腾, 说什么的都有。
柳建国从他们沸沸扬扬的议论中得知原委, 差点上去抽高云梅一顿。
你说你为男同志争风吃醋也就罢了,人家不理你是你没本事,咋就攀咬到其他女知青, 还打坏心眼子想害人命哩?
高云梅被江秋月收拾一顿, 心中早已怯了。那股害人的冲动过后, 她现在是害怕万分,一听江秋月果然想狠狠报复她,要把她整进牢里,当下顾不得疼地跳将起来。
“俺哪里谋害你了,你别瞎胡咧咧,再乱说俺家让你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你信不信?”高云梅虚张声势的对江秋月喊道。
江秋月冷声哼道,“我一点没瞎说,刚才你见到我什么反应,在场的人都知道,故意阴我去野猪窝送命,不是谋害是什么?”
“俺哪有,俺啥都没做,你有啥证据?啥证据?”高云梅越说越嚣张,或许是想到有高家撑腰,那点子害怕不到一会儿就随风消散了。
“我看是打的轻了!”江秋月挽起袖子,作势要上前再收拾她。
高云梅立马瑟缩一下,跐溜躲到柳建国身后,不忘给自己洗白,“看见没看见没,是你打俺哩,俺可没咋地你!”
“好了,你闭嘴!”柳建国甩开被高云梅死死拽住的袖子,被吵得脑仁疼地呵斥她。
原来不是大儿媳妇没能耐镇住场子,是有高家这个泼辣野蛮的闺女在里面当搅屎棍子。
想害人你还有理了?!
柳建国看了一眼苦主江秋月,刚要说些什么,队长家大门外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高家另外三口子,高云梅父母和她小弟。他们身后是跟他们关系好的村民,还有听到消息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高家人进来时气势汹汹,特别是高家父母,一进门就嚷嚷着谁敢欺负他们家大闺女,待看到柳建国不好看的脸色才有所收敛,高父上去跟他打招呼。
江秋月立时站直身子,皱紧了眉头,这家子来者不善!
柳建国那边懒得理会高家人的巴结奉承,他们的变脸速度看的让人腻歪,直接将高云梅干的好事说了。
顺便说小江知青的意思是决不轻饶,要让谋害她的凶手去坐牢。
高家人不干,高父高小弟拉过高云梅把人护在身后,高母一看大闺女被欺负成那个样子,扑上去想教训江秋月出气,嘴里骂道,“小贱蹄子,敢欺负俺闺女,看俺打不死你!”
高父甚至喷着唾沫星子骂江秋月,说她自己作风败坏出了事还冤枉好人。一席话被他颠倒是非,黑的说成白的。
甚至话里话外威胁江秋月,敢胡说八道就让她在临河村待不下去。
刚被柳建国镇住平静下来的场面,经高家人的一搅合,瞬间又沸腾起来。
江秋月自认打不过胡搅蛮缠泼妇样的高母,在对方扑过来时专门朝人群里躲,顿时多名村民遭殃,被高母无差别的攻击,脸上脖子上瞬间被挠出血檩子。
一个两个倒还好,江秋月被追着蹿了大半圈,好多人中招,这下子可惹了众怒。
怒骂声不断响起,本村人可不怕高家,一个个骂高母骂的比她还难听,期间反手挠过去打回去的人不少。
高母挨了不少明手暗手,根本没占到什么便宜,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江秋月顺势躲到柳兰花身后,高母差点挠上对方干净的脸上时,旁边的柳大见此怒从心起,一脚下去将张牙舞爪的高母踹到一米开外,哎哟着爬不起来。
眼看都快伤到自家人,柳建国黑着脸怒斥高父,“闹啥闹,管管你家媳妇,也不看看你家大闺女干了啥好事!我看得从严处理了!”
从严处理的潜在话,就是说确定要把高云梅送去派出所法办坐牢了。
若说之前柳建国还想依照以往的老规矩,村子里的事能自家解决就自家解决,不必闹到惊动派出所的地步。毕竟乡里乡亲的,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小江知青虽然被陷害差点没命,但毕竟最后人没事,以后还要在村里插队生活,真把高家人得罪死了对她以后没好处。
但是高家人千不该万不该,一出现就气焰嚣张的打这个骂那个,完全不顾忌是在大队长家,还敢对他家的人动手,是看不上他这个大队长还是咋地?
柳建国被高家人这一场闹的窝着气,正好江秋月即使被追着打也大声死咬着要把高云梅弄去坐牢,他索性真把人送去派出所蹲几天,杀杀高家的威风。
“拿绳子绑了!”柳建国怒声令下,丝毫不顾忌高家人脸面了。
本就是村支书的势力余,不收拾他们就是给高家脸面了,结果人家非得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不讲同村情谊。
柳兰花顺手丢出之前用的一捆粗麻绳,跟在她手下的几个高壮婆子立马出列,拎起绳子朝高云梅围过去。
高母跳脚,顾不到逮住江秋月打骂撒气了,依着以往彪悍不吃亏的性子,嘴上没把门随口就骂柳建国不讲情面,帮着外人欺负他们村里人,是个孬种奸货。
村民们立即嘲笑着怼她,说高家是哪门子的村里人,又不姓柳,真拿自个当回事!
还以为是村支书霸权横行的时候啊,靠山倒了就老实缩着,夹紧尾巴过日子呗。一家子出来还跟以前一样蛮横的德行,搁谁谁厌恶。
高父当然帮着他婆娘,自持身份跟柳建国说别把小事闹成大事,给他们家难堪,话里话外说他以公谋私,当队长当的不公允。
柳建国气的头疼,既然说他处事不公允,那他这次就特别公允一回!
绑!把胆敢谋害人命的高云梅绑了。先押进村仓库派人看紧了,明儿个一早他就公允的把人送去派出所去。
到了现在,事情急转,已经不是高云梅跟江秋月之间的那点子纠葛,上升到临河村新旧权利交替残留的摩擦问题了。
柳建国这个新的掌权人肯定要收拾不拿他当回事的高家人,杀鸡儆猴,巩固权威。
江秋月躲在柳兰花两口子身后,静看场面上的形势变化,朝着她期望的方向走,心中大定。
高家人再跋扈又如何,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又怎样?对上更有实力的大队长家,还不是被收拾的份儿!
如果说一怒之下打过高云梅,江秋月冷静下来后还担心高家人报复她,担心以后在临河村的生存问题。
那么现在树倒众人踩,高云梅一送派出所,高家的脸子算是在临河村丢尽了,又有被高母殃及到的村民落井下石,高家这些年经营起的势力地位算什么。
只要以后她注意点,有柳建国一家的庇护,拔了毛的高家别想再找她麻烦。
看着反抗捆绑、挣扎不停的高云梅被塞住嘴巴捆绑起来,高母撒泼哭骂也无济于事,江秋月心中一口郁气吐出来,只感觉清爽畅快。
事成定局,高云梅被柳大亲自带人押去仓库看守。高家人见柳建国如此不给他们脸面,心头反而怯了,典型的欺软怕硬。
柳建国将他们轰出去,高父高母又一时甩不下架子求饶说情,被赶出去后只得先追着受苦的闺女而去,看能不能想法子先把人弄回家。
闹事的人没了,柳建国脸色才好了些,跟在场的村民宣布了野猪窝被解.放.军.同志们一窝端的事,说他厚着脸皮给村里分来一半,让大家伙吃顿肉解解馋。
接着大门一开,停在门口的架子车上确实拉了满满一车的黑毛大野猪,淌血的猪身上还冒着热气呢,拉车推车的小伙子们个个兴高采烈。
一院子的人顿时一片欢腾,纷纷对柳建国拍手鼓掌,称赞他劳心劳力为村为民,是一心为群众着想的好干部,那些子说他办事不公的小人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柳建国来这么一手,连站在高家一方的几户也没了不满。有肉吃才是实在,这年头谁跟肉过不去?高家人落到今天的下场,不是他们不出手相帮,是他家自己造作的,怪不得旁人。
村民们个个好话,用敬佩的目光看向柳建国,让柳建国恢复了拉回一大车野猪肉的好心情,顺口提了提江秋月在其中的积极作用,说小江知青是个好同志,以后不能因为个别人的胡赖诬陷就对她有不好的看法云云。
江秋月适时站出来表示一直以来勤勤恳恳为大队建设做贡献,老老实实待在知青院从不敢惹事闹事,这次被人暗算差点丢掉小命,实在气愤之下才忍不住动手,让大家受惊了。
说完,江秋月立正,恭恭敬敬朝刚才被她祸及受伤的村民们鞠一躬,态度认真谦逊。
或稍有怨言或有异样看法的村民一时间消了对她闹事的反感,纷纷躲开,摆手说小事一桩不用在意。
别说小江知青如此懂事知礼,就是看在野猪肉的份上,他们哪里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如此,江秋月一反常态而强势地跟高云梅打架一事落下帷幕,在众人眼中仍然是那个乖巧安静的小知青。
此后若是高家人敢回头说江秋月坏话造谣生事,村民们能先把他们喷个狗血淋头。
江秋月笑容微凉,跟随众人一起出去看大野猪,在门外遇到刚收到消息赶来的陈中华他们。
她朝想要问什么的陈中华摇摇头,示意稍后再说。
林文清一眼看到车上的大野猪,笑嘻嘻地跑上来问是不是江秋月的杰作,他们都听到点只言片语了,直说江秋月神勇。
江秋月不理他,拉下脸咬牙切齿道,“你走开!都是你干的好事,自己的烂桃花不处理干净,还牵连到我身上,惹祸头子离我远点!”
林文清讪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被狠狠怼了也不敢说啥。一方面确实是他的锅,人家江同志说的是事实;一方面是不敢招惹江秋月,不然她身后那位解.放.军.同志不会放过他。
看着他那熊样儿,江秋月同样想到了身手不凡、一身正气做派的彭敬业,心道还是他看起来最顺眼。
远在后山营子里的彭敬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小战士卫龙赶忙问班长他是不是感冒了。刚才凉水冲了那么久,冻着了吧?
彭敬业揉揉脸,神情严肃良久,在卫龙越来越不安的眼神中,一锤手心笃定说道,“怕是小江知青在想我!”
话落,他呲起一口白牙,笑的无比灿烂。
卫龙:……班长咱能不这么自恋吗?小心被雷劈哟。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