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敬业只觉得小知青笑的真好看, 上次在树林子里遇见时的那种感觉又出来了。
看着她, 心口软绵绵轻飘飘的, 恍如嘴里塞着一颗甜滋滋的棉花糖。
眼光不由自主的追逐在江秋月身上,彭敬业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她就变得不像那个冷静果决的自己。
仔细算算,他们才见过三四次面而已。
彭敬业反射性地判定这种陌生的情况很诡异危险, 他不能放纵自己沉浸在里面。
他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余光却忍不住地暗暗留意着。
那边癞三儿见两人都当没看到他一样, 还以为祈求满天神佛灵验了,冷汗津津地拖着瘸腿想悄悄贴着路边溜走。
“哎呀,坏了!”江秋月一声惊呼。
彭敬业下一秒就转过头来, 神色紧张地问怎么了, 丝毫顾不得才下的决心。
癞三儿被吓得一个屁股蹲蹲在那儿, 摔的龇牙咧嘴也不敢出声,索性自认机智地趴下躲在不深的草丛中。
江秋月被彭敬业紧张地看着,就差被他上手拉着查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舒服的。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挽了挽碎发,大点声说,“刚才兜里带的一块钱不见了,可能落在田沟边草垛子那里了吧。”
说到草垛子,不免想到两人一起听到的壁角内容, 江秋月脸上红了红。
好在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夜幕无云, 月明星稀, 月光星辰之下只看得见人影。
彭敬业心里同样动了动, 被他按压下去, 不忘说道,“那我回去给你找找。”说着欲要转身跑回去那地方看看。
江秋月拉住了他,“哎,别去了,现在黑灯瞎火的能找到什么,明天我再去找吧。”去了啥也找不到才是尴尬。
本就没有的东西,找到了才有鬼。
彭敬业不知道啊,以为她真丢了一块钱。
一块钱相当于五斤大馒头,够小知青吃几天的了。
彭敬业认真地想着要把钱找回来,不能让她饿肚子,一饿肚子肯定又会变成在火车上见到的那样瘦弱可怜了。
他执意要回去找一趟,说月光下亮的很,他眼尖能看的清。
江秋月没想到她瞎编的一个小计谋的由子,会让彭敬业那么重视。
心下温暖,面上依然拉住他作出害羞的样子,低头凑近小声劝道,“那事儿不知道完没完,这时候去不合适……”
“再说天都黑了,你的车子还在等着呢。先回去吧,明儿个我去找一下就好了。”
江秋月劝了劝,没见那人有什么回应,抬头看去却发现彭敬业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
她的手正拉着他的小手臂,微凉碰上火热,两份不同的皮肤触感让人心里泛出异样的悸动和战栗。
江秋月立马抽回手,以为对方有洁癖,是嫌她不经同意触碰了他。
个人习惯问题,江秋月没什么在意的,只是心里记下这一点,打算以后注意些别再冒犯了人家。
彭敬业被手臂上细腻温凉的感觉抓住心神,哪还有心思在意什么一块钱两块钱的事。
美好的触感瞬间消失后他反射性的翻转手腕想抓住那一抹媃夷,抓了个空。
泥土包裹的薄荷草落了一地,剩下几颗颤颤巍巍地待在他另一只手掌中。
然而他却顾不得了,手臂上仿佛还残留着夜晚温热的微风和一缕处子幽香。
“嘟嘟嘟——”汽车喇叭声突然在前方响起来。
“班长,咱们该走啦。”小战士半个身子伸出车外提醒道,眼神好奇地在彭敬业和江秋月之间来回看。
彭敬业回过神来,思及刚才的失神,他有些懊恼和忌惮。
当下也就罢了,若是执行任务的紧要关头他再犯这种神情恍惚的错误……
他身死事小,任务失败给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才是重中之重。
万一再连累到老爷子……
彭敬业心神混乱,双眸复杂地看一眼对他静静微笑的小姑娘,忽的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给她。
手指再次接触到的温凉让他猛地收回去,在江秋月诧异莫名的目光中,低声说了一句话。
“给你用,我走了。”
江秋月对手里票子的触感再熟悉不过,从来到这儿空间里都存下几张了。
偶尔她也会因为好奇,拿出来观摩一下具有时代特色的老古董。
此刻彭敬业突然塞给她一张大团结,江秋月内心是震惊和懵逼的。
震惊这人也太实在了,她说丢一块钱他就临走给她十块钱!
但是她说的是假的呀,还没诓到要教训的小贼,先把人家解.放.军.战士的津贴给诓到手了?
这可咋办,江秋月一脸懵逼。
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彭敬业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坐上车离开,看起来有点狼狈,跟逃跑似的。
“哎?”江秋月急追几步想把钱还给他,可惜没追上。
“江同志,该回去了。”陈中华从树影下走出来提醒。
见她目光还紧紧追着远去的绿军车,陈中华强调,“天黑了,回去休息吧。”看不见啦,人都走远了。
“哦哦,好的这就回了。”江秋月回头笑了笑回道。
转身发现地上掉落的薄荷草幼苗,一颗颗躺在散碎的泥土里还很有精神。
江秋月蹲下掏出一个手绢把幼苗都捡起来仔细包好,准备拿回去先种在院子里。
等下次再见到彭敬业就把钱还给他,薄荷草种好送给他当帮忙的谢礼吧。
陈中华看她弄那些也不多问,搭把手帮她拿了些。
江秋月眼角余光看到旁边那处微微晃动的草丛黑影,说话间跟陈中华提了提刚才丢钱的事,说明早起来过去找找。
一块钱呢,有票的话能买半袋粗粮饱腹,没票也能去县里国营饭店点个小菜打打牙祭。
这是窝在草丛里不敢动,僵的摇摇欲坠的癞三儿心里的想法。
一块钱对于彭敬业和见过大钱的知青们尚且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土里刨食儿的村民们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了。
一分钱都能掰成两瓣儿花。
癞三儿在两人走后心里开始活泛开了,有了一块钱就能过几天潇洒日子,还能让小寡妇心甘情愿伺候伺候他,简直想想都是美事。
要不先去找找?
癞三儿这种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无赖一向认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眼看江秋月跟着陈中华回去了,顿时瘫在草地上。
春季傍晚草里已经有虫子了,癞三儿被咬了几口,急忙慌地跳起来动动僵硬的手脚。
片刻后,一道黑影一瘸一拐地往地头跑去,速度还不慢。
说来从光线消失到天黑下来,时间并不长,癞三儿顺着江秋月走回的那条小路,一路找到那堆茂密的草窝子。
就在地头沟边,紧挨着田里的庄稼,由于野草长得茂盛,田里的玉米苗都被挤的稀稀拉拉的,长势很不好。
癞三儿贼眉鼠眼地左右望望,悄默默的滑下沟底就着月光在草丛里扒拉。
爬着找了一会儿,癞三儿突然被一声十分柔媚的呻.吟长叫差点吓尿。
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直接气炸。
他娘的他就说咋找不到小寡妇,原来在这浪呢!
刚刚那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往常都是在他身子底下叫的可怜兮兮,这会子倒是浪啊,啊?!
癞三儿怒气冲冲,钱也顾不得找了,都被人戴绿帽子了,是男人咋能忍!
刚唾口唾沫准备冲上去干,又听到另一个人的说话声。
“哎哟宝贝蛋儿你可累死俺了。”男人声音中兴奋又疲惫,听着像是后继无力没威风了。
癞三儿唾了唾沫的手僵直在空气中,整个人都石化了。
草,原来是柳有根这个老货绿他!
平时正经打官腔,背地里敢睡他女人!
当他癞三儿的名头是白来的吗?看他不打死他个乌龟王八蛋!
癞三儿怒火冲天,不想当绿头王八就是干,一跳而起冲进了草窝子里。
将近尾声的野鸳鸯正在哼哼唧唧左摇右摆呢,下一刻就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小寡妇哎哟一声,满脸春.情地倒在一旁去,白花花的身子在月光下满是红痕。
想也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癞三儿一看之下更是怒火上头,完全没了理智,只想把绿他的奸夫给弄死!
柳有根在小寡妇被踹开后仍躺在地上没爬起来,他快被榨干了。
年纪本就大了,还敢跟人颠来倒去浪的不停,到了激战最后,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一脸荡漾猥琐的样子,眯着眼显然还沉浸在偷.欢的快感之中呢。
癞三儿一个大耳刮子甩上去,将人打的睁大眼晕晕乎乎摸不着北。
接着又是拳打脚踢的暴揍,柳有根起先还惨叫着哀嚎几声,想捂着脸躲避,最后被打的狠了叫嚣着他是村支书,威胁动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寡妇回神看清状况之后被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光溜溜的身子缩得远远的不敢看。
癞三儿朝柳有根命根子上使劲跺了几脚,犹不解气,狠狠地呸道,“还村支书哩?你个不要脸的老货就这德行咋能当官儿嘞,不就是个村支书吗,咱就让你当不成了看你能咋地!”
话落,癞三儿唾一口浓痰喷到柳有根脸上。
当下,一手拖着虚张声势的柳有根,一手拽起吓个半死不敢反抗的小寡妇,撕扯着两个人往村里去。
按说癞三儿平时懒惰成性,又时常跟小寡妇鬼混,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早前又被彭敬业收拾过,腿瘸之后更是没啥力气,该弄不动两个人才是。
但是谁让小寡妇长年都在他的淫威下,见着他人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一点不敢反抗,而柳有根这个老男人又在浪荡过后有气无力硬不起来。
所以癞三儿一路上骂骂咧咧,叫骂声惊醒了路过的各家各户。
直到把人拖到广场上,癞三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下工时敲的锣。
当当当的一阵猛敲,外加大声吆喝怒骂,一下子该出来的不该出来的全跑过来了。
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队长敲锣让大家集合呢。
谁知到了广场上只有癞三儿在那儿咣咣把锣敲的震天响,没见柳建国的影子。
火把一个个点起来,再往地上一看。
哎哟喂,这俩光溜溜的人是谁啊?
马上有人认出是小寡妇和村支书柳有根,俩人光着抱住身子想遮挡众人的目光。
看到的村民们恍惚打了个晴天霹雳,惊异之余还能八卦地想到,还不如光遮脸呢。
一有人认出人来,一传十十传百,聚集过来的人全沸腾起来了。
卧槽,村支书带头搞破鞋还是咋地?还有癞三儿参合着干嘛呢。
明眼的人瞄瞄小寡妇羞得粉嫩犹带青紫的白皮子,摇摇头小声跟人说道说道。
癞三儿这回怕是被人绿了,村里多少人不知道癞三儿跑去小寡妇家睡觉的事儿?
都明镜儿似的,谁不知道谁啊。
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在村支书一派的人尚在不可置信惊慌失措的时候,全村基本都知道了柳有根生活作风败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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