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城主有病11

    子弹穿过陶语的眉心, 从后脑射.出嵌进了床头, 陶语的表情停滞在震惊上,瞳孔中倒映出岳临泽痛苦的表情, 下一秒她的身体如同瘫软的烂泥一般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再无反应。

    她的眉心多出一个血色的窟窿, 血液喷溅到岳临泽脸上, 岳临泽觉得被碰触的地方都如被灼伤一般。

    “媳妇儿……”

    他怔怔的叫了一声,仿佛刚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而这时的陶语已经不能给他回应了。

    枪从他的手中落下,跌在床单上无声无息, 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颤抖着伸手抱住陶语还温热的身体,打着哆嗦去帮她擦脸上的血:“媳妇儿, 媳妇儿……”

    他想帮陶语把脸擦干净, 却越擦上面的血越多,直到陶语整张脸都被血水覆盖,他才惊觉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一切都没了意义。他的眼神空洞的看着没了呼吸的陶语,许久都无法思考。

    在没有得到穿梭时空的本领前, 他人生中最大的纠结, 不过是想出家却一直没能得偿所愿,可那时的他至少还是快乐的。而在得到这种力量后, 他清楚的知道原来无还城那么脆弱, 只要他一念之差, 这里的一切便会消散, 自那时起,他便仿佛有无尽的压力,再没有过一丝愉快和放松。

    可陶语来后便不一样了,哪怕知道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却仍然在每次见到她时感到由衷的高兴,尽管这种高兴会让他觉得愧对百姓,可他依然控制不住。

    看见陶语,就仿佛回到了没有去过其他世界的时候,他依然还是那个为一点小事便忧愁烦心的少年,而非双手沾满了血的侩子手。而现在陶语走了,他便如看到自己余生的高兴也跟着走了一样,心口疼到恨不得没来过这世间。

    鬼使神差的,他又拿起枪,反手对准了自己的额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死志。当他准备扣动扳机时,门口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管家踹开门冲了进来,看到他拿枪后一惊,迅速冲上去抓住他的手。

    枪口在管家争夺时对着屋顶打了一枪,两个人也因为惯性同时摔到了地上,岳临泽跌坐在床边的地上,怔愣的看向管家。

    “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管家瞪着有些浑浊的眼睛颤声问,幸亏这段时间他一直躲在城主府,否则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在听到枪声后冲过来,那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岳临泽这才仿佛被惊醒了一般,红着眼眶颤抖道:“管家,我把阿语杀了……”

    管家一愣,许久后瞪着眼睛道:“她已经知道了?”

    岳临泽点了点头,一低头一滴小小的水珠便砸到地上,在坚硬的地面上撞得四分五裂,将那一点地板晕湿。

    管家看到他的肩膀小幅度颤抖,叹了声气拍了拍他的膝盖,声音有些沙哑:“夫人她……如果她不是要毁灭无还城的人,那她确实是我可以放心把你交出去的孩子,可惜……”

    可惜她和无还城之间,注定不能共存,他何尝不想让城主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但和这偌大无还城相比,和这里几百户的百姓相比,城主注定不能率性而活。

    地面上持续有小水珠往下落,不断将地上那一点湿润扩大,岳临泽仿佛失去生机的布偶娃娃一般,颓丧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管家担忧的看着他,沉默许久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城主,你对夫人……”

    “没有,”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岳临泽万念俱灰的看着地面,声音中透着无尽寒意,“我对她,从未有过。”

    管家松了口气,更加心疼眼前的年轻人。城主父母去的早,他独自一人把城主拉扯大,这世上最了解城主的人便是他,城主有没有对夫人动心,他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不知道这种动心到了何种地步而已。

    即便是不知道,想来也不会轻了吧,否则当初再见到夫人的第一时间,便不是将她娶进门,而是杀了她以绝后患,若非太过动心,又怎么会在夫人怀疑他时,宁愿冒险设局也想把夫人留下来。

    夫人的来历和其他几个世界的事,城主也和他说过,正是因为知道夫人有多危险,他才更加明白,城主在设局时便已经将希望全寄托在夫人身上了。

    城主从一开始就在赌,拿自己赌,拿无还城赌,因为这场赌局不能输,所以他本可以不赌的,然而他还是赌了,虽说还是不能输,他却将自己和无还城都置于刀尖之下,只为求夫人能对无还城有一丝悲悯,对他有一丝悲悯。

    然而最后还是让城主失望了,管家不敢想,当城主对夫人扣下扳机的时候,那一瞬间在想些什么。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没有了,咱们无还城就安全了。”管家哑声宽慰,心里却一声叹息,但凡城主对夫人的感情还能有一丝克制,他便不会杀了夫人吧。

    正是因为城主已经撑不住了,下一刻便可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导致整个无还城都覆灭,这才举起枪,被迫结束了这场豪赌。

    岳临泽嘴角微动,许久后开口:“管家……”

    “嗯?”管家急忙应道。

    岳临泽艰难的抽了一口气,从喉咙到腹部,都是烧灼一般的疼痛,缓了缓后淡淡道:“我和她到底夫妻一场,她向来迷糊又怕黑,恐怕到了地下,她会害怕,既然我杀了她,就该负责到底才对,我……我要去找她。”

    一句话说完,眼泪便顺着眼角划了下来,可他的眼神是冷静的,表情也是冷静的,仿佛灵魂和身体已经割裂,从枪响的那一刻起,他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就死了。

    “你说什么傻话!你、你冷静些城主,你不能……”管家见他还没有放弃,登时便着急起来,半晌才想起劝导的话,“你若是死了,那无还城是不是就没了?你难道想让无还城的百姓跟着你一起死不成?!”

    “当时我未出生时,这无还城便好好的,所以我想,只要不是因为阿语,即便我死了,无还城还会是那个无还城吧。”岳临泽怔怔的看向管家,眼神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祈求,仿佛只要管家一表示认同,他就立刻彻底结束自己的痛苦。

    管家怎么肯:“若是会跟着你覆灭呢?你要让无还城的所有百姓都冒这个险吗?”

    岳临泽沉默了,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管家见状心里一阵一阵的疼,叹了声气道:“孩子,无还城需要你,为夫人办场后事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岳临泽垂眸,许久之后沙哑着嗓子道,“我想为她守孝。”

    “好,”只要他肯活着,管家什么都愿答应他,“还有呢,除了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再拘着你了。”

    岳临泽却除了这要求之外,再没旁的了。管家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一句话,最后试着商量道:“那咱们先将夫人安置妥帖,再选个吉日葬了如何?”

    岳临泽垂着眼皮,面上再无喜悲。管家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叹息一声站了起来,在屋里搜寻一圈后皱起眉头,又回到倚着床发呆的岳临泽面前,疑惑道:“你在这屋子里杀的夫人?”

    岳临泽指尖一颤,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管家见状疑惑更甚:“夫人在哪?您把她藏起来了吗?”

    岳临泽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床面,接着眼睛缓缓瞪大了。只见原先陶语躺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原先溅在上面的血迹也跟着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柔软的床铺上有躺过的痕迹,恐怕不会有人相信这里曾经有一个人。

    陶语她……

    岳临泽僵在原地,本已经如死灰一般的心里又燃起一点火焰。

    “城主,城主?”管家见他盯着床铺发呆,心里的担忧更重,“您看什么呢?夫人呢?”

    许久之后,岳临泽才哑声回答:“不见了。”

    “嗯?”管家惊讶的看向他。

    岳临泽如同生锈的机器一般,僵硬的将头转向管家,往日或天真或凌厉的眼睛中,如今只剩下迷惘:“她不见了……”

    管家跟着愣住,半晌看到他眼底的一丝期冀迟疑道:“你、你是说夫人本来在床上躺着,可是现在却凭空消失了?”

    岳临泽依然盯着管家看,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

    管家如何不知,但这个时候让城主心怀希望不是什么好事,他只能狠狠心道:“看来神仙是和凡人不同,死了之后肉身便彻底消亡了,城主,虽说夫人的尸体没了,可这丧事咱们还是要办的,也算给无还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岳临泽眼神晃了晃,想起方才自己是怎么用枪对准了她的脑袋,是怎么扣下扳机,她是怎么倒下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回放,清楚且残忍的将他心里仅剩的那点希望也给打散。

    “没有尸体如何办丧事?就说夫人回娘家了,其余的不必多说。”岳临泽脚步虚浮的朝门外走去,声音无喜无悲的传递到管家耳中。

    管家皱眉看着他离开,最终叹了声气,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这日岳临泽出去许久,直到天亮才回来,回到家中后,他已经恢复正常,又成了那个凡是不计较的天真城主。

    很快无还城的百姓便知道他们的城主夫人回娘家了,只是回去后便迟迟没有回来。起初他们还觉得奇怪,但见到城主大人一如既往的无忧无虑,看起来并未和夫人有什么嫌隙,便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这种放心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眼看着几个月过去了,城主夫人依然没有回来,城里便开始起了议论,尤其是在城主突然抱出一个女婴,说是城主夫人所生之后,百姓们便隐隐有了断定,看向岳临泽的目光中也带了怜悯。

    夫人回去这么久,只让一个女婴跟着城主回来,或许是不打算跟城主过日子了。

    岳临泽知道城里是怎么说他和陶语的,不过对这些没什么在意而已,专心做起了自己的爹爹,一切都仿佛没有过陶语这个人一般。

    众人见他不甚伤心,心里便松了口气,一些和他关系甚笃的好友,心里都为他憋了口气,便想着给他介绍些貌美的女子,好叫那个不知好歹离开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后悔。

    可惜岳临泽几次都给推了,平日里连饭局都不再多参与,一有功夫便往家里跑。几个好友千辛万苦,总算是把人给堵住了一次。

    “如果你再不跟我们出去,那我便当没你这个朋友!”好友撂下狠话。

    岳临泽傻笑:“不是我不跟你们出去喝酒,实在是家里女儿黏我黏得紧,我如果回去的晚一些,她可是会哭的。”

    “一个大男人整日里跟个小孩子在一块做什么,走走走,去喝酒,就这一次,以后不来纠缠你了。”好友推着他往前走。

    岳临泽无奈,只好跟着去了,一行人又去了先前那家酒楼,进了同一个厢房。岳临泽进屋的瞬间指尖颤了颤,接着仿佛无事一般坐下,看着对面某个空位置发呆,直到那里坐了人,他才将目光移开。

    好友叫人上了烈酒,接着给岳临泽倒满:“今日你尽管喝,哪怕你把所有佛经讲个遍,我们都不会烦的。”

    岳临泽失笑:“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喝!”好友豪气万丈。

    岳临泽索性就放开了,和他对饮。很快他这烂酒量便不行了,红着眼睛对着不算熟悉的友人讲佛经,友人心疼他,便耐心的接话。

    好友看着他与平时喝醉时没什么两样的习惯,不知为何硬生生看出一点可怜来,他郁闷的叹了声气,转身出去透气了,一个朋友看到他出去,也跟着出去了。

    岳临泽在屋里和人说着话,不一会儿腹中不适,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出去几步,便听到拐角处好友提到了‘陶语’二字。

    这些日子知情的不知情的都避讳着他,丝毫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她,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可陌生归陌生,脚步却仿佛灌了石头一般走不动了。

    “你说咱城主到底图什么啊,既然那女人已经不回来了,还要为她守个什么劲的身?”一人气愤道。

    好友声音中皆是不满:“就是个死心眼的,今日你妹妹来了吗?咱们定要促成这段亲事。”

    “放心吧,已经来了,就在楼上候着,王兄尽管放心,我家妹子贤良淑德温婉大方,肯定不是陶语那种水性杨花三心二意……”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岳临泽便扑了上去,一拳将人打倒在地,那人惨叫一声,错愕的看向他。

    好友也惊住了,高声道:“城主,你这是……”

    话说到一半,就被岳临泽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岳临泽漠然说完,转身便朝大门外走去。

    好友怔愣的看着他消瘦挺拔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认识过这人,方才一瞬间打心底出现的惧怕,让他到现在都无法缓过神来。

    外头下了有一会儿的雪了,地面被白白的一层覆盖,鞋子踩过后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岳临泽冷着脸朝家中走,脸被小刀一般的冰冷的风划得生疼,后背却出了一层薄汗。

    他的表情一直僵硬,直到快到家时,远远看到城主府门前灯笼下,管家抱着咿咿呀呀的女儿站在那里,女儿懵懂的眼睛看着天空,直到一点雪花落在她的眸子上融化,她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岳临泽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当初愿意将孩子送给他的那对夫妻突然反悔,这个孩子是他从无还河边捡来的,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便觉得她就是他和陶语的女儿。

    小姑娘看到他了,忙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岳临泽含笑过去将她接到怀里,抱着往院里走。

    管家跟在后面,似真似假的抱怨:“这孩子可真亲您,您一直没回来,她便非要在门口等着,死活都不肯进来。”

    “小孩子多见见风也是好的。”岳临泽拍着小姑娘的背,小姑娘很快就困了,噙着手指在他怀里打哈欠。

    等到几人进了屋内,管家看到岳临泽眼底的黑青,有些心疼道:“把小姐交给我吧,你早些去休息。”

    “嗯。”岳临泽见小姑娘睡着了,这才小心的递给管家。

    管家忙谨慎的去接,接到怀里后小姑娘哼唧一声,发出了‘妈……妈……’的拟声词。

    岳临泽猛地僵住,犹如一盆凉水浇头一般冷得发颤。管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只是惊喜道:“这孩子可就会说话了?”

    “……嗯,我累了,她就交给你了。”岳临泽垂眸说了一句,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管家抱着孩子看着他落了雪花的肩膀,许久才叹了声气。城主这一辈子,可该怎么办啊。

    岳临泽冷着脸回了屋里,地龙将整个房间都烘得热乎乎的,他进了房间后许久胳膊才没那么僵硬。

    他没有点灯,等眼睛适应黑暗之后便走到了床铺旁,盯着床上那个被躺过的痕迹看了许久,才坐到地上倚着床边闭上眼睛,很久很久之后才有了点睡意。

    窗外雪越下越大,很快将无还城隐没在一片白色之中。夜里风重,携裹着雪花撞击窗户,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岳临泽没睡多久便猛然惊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喘息着,似乎方才做了一个恐怖的恶梦。

    许久之后,他跌跌撞撞跑到桌边,颤着手将灯烛点燃,屋里总算有了些许光亮。而他发狂了一般,冲到柜子边去抓那个木盒,等将木盒拿到灯下后,红着眼眶看了上面的锁片刻,最后开始用手指去掰,直到指尖开始渗血,锁头才总算被他抠开。

    他不顾手指上的血迹,控制着发颤的手打开盒子,将里头的河灯取了出来。死死盯着河灯许久,才将手伸向灯的底座。

    字条被他取出来时,上面已经沾满了他的血迹,他却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字条上。

    耗费了许多力气,才将简单折叠的字条展开,看到上面如三岁稚儿一般的字迹后,他怔愣了许久,像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连字条从指尖滑落都不知道。

    许久之后,他突然浑身一颤,接着如受伤的狼崽子一般将自己缩成一团,呜咽着哭出声来,声音断断续续,被凄厉的风声阻拦在卧房之内,再不得踏出牢笼一步。

    不知哭了多久,他总算停了下来,双眼无神的盯着一个方向,许久都没有动弹。地面上字条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映衬得那一句短短的话显得外触目惊心——

    岳临泽,我喜欢你,想和你白头偕老呀~

    翌日天明,空气里都透着寒气,岳临泽从房门中走了出来,走进了他和陶语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寺庙中。

    无还城最终,还是有了一个出家为僧的城主。

    ……

    砰!

    陶语脑壳一痛,猛地睁开眼睛,再看周围的环境,自己已经回到了治疗室中。

    这次一直守在旁边的管家看到她醒了,急忙跑过来问:“陶医生,先生的病已经处理好了吗?”

    “……先别说话,让我缓缓。”陶语喘息着抚上额头,许久都没办法正常思考。其实被一枪爆头的时候死的相当快,还没感觉到痛苦就被弹出了世界,但不代表她对这种死亡方式毫无心理障碍。

    管家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一颗心有些不上不下的。好在陶语处理情绪很专业,很快将死亡的恐惧处理好,平静的看向管家:“这个副人有些觉醒,那些副人也是他杀的,现在发现我是会对他不利的人了,所以我被弹出了世界。”

    至于是怎么弹出的,她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拒绝说出这么让她没尊严的方法。

    管家一听就皱起眉头:“这可怎么是好?”

    “既然他是凶手,至少他的安全是不用担心了,时间上也就没那么紧迫了。他还没有完全觉醒,只要保证岳先生的麻醉足够,别在我把他解决之前清醒,他就不会跑出来和主人争夺身体主动权。”陶语解释。

    管家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也就是说,还是有办法的是吧?”

    陶语想起自己给他留的那盏河灯,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当然,至少他的底牌我已经全部清楚,下次再进入他的世界,主动的人就是我了。”

    管家见她这么有信心,也跟着没那么担心了,而是温和问道:“那您现在回去吗?”

    “先不急。”陶语想了一下严肃道。

    管家点了点头:“可是要先准备些什么?”

    “当然,”陶语看向他,眼睛里满是期待,在管家自信的挺起胸膛时,她可怜巴巴道,“我好饿,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吗?”

    这次再去,还不知道要搞多久,她的身体饿着怎么行。

    管家没想到是这么个要求,噎了一下之后急忙答应了。半个小时后,陶语坐在了摆满了豪华席面的餐桌前,相当快乐的吃着饭。

    管家耐心等她吃完,又问:“那现在要开始治疗吗?”

    “不急,我先玩会儿手机,休息一下再去。”陶语伸了个懒腰,扶着吃撑的肚子回了治疗室,到沙发上开始了葛优瘫。

    管家无奈,却也只好随她去了。陶语玩了一会儿就开始困了,干脆闭上眼睛睡了会儿,醒了之后本来还想再拖延会儿时间,可在管家压迫的目光中,只好给自己插上了仪器上的各种管子。

    在进入黑暗的一瞬间,她遗憾的叹了声气,本来想着再迟些过去,好把那混蛋再虐个一段时间的,可惜还是提前去了。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该她把握节奏了,一枪爆头的账,他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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