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秀没怎么明白过几日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左思右想到底要不要将这事儿告诉小姐或是夫人, 但是最后到底信了江逸几分。
她也想看看, 几日后到底会如何。
蓝秀坐在颜一鸣一边,替她拉了拉被子, 看着自家小姐这般相貌, 突然觉得也难怪小少爷也动心。
如今江逸在府上备受重视, 大家日日都叫他小少爷,蓝秀差些都忘了小少爷其实并不是江家亲生。
以前从未往这一方面想过, 现在知道了小少爷的心思, 蓝秀难免不换个方向去看江逸,这么一看倒是觉得,说起来,小少爷除了门第不太好,实则比其他什么公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对自家小姐好这就不用说, 蓝秀不信世上还有其他男子会比小少爷更关心小姐;至于相貌, 蓝秀虽说见过的男子不多,但是江府上上下下这么多男子, 却是无一能与小少爷相比的。
再者才学,十三岁便考中了秀才, 就连老爷都说小少爷天资聪颖是难得的好苗子, 少爷自个儿也争气, 比起府上其他的公子不知刻苦了多少倍。听小姐说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乡试, 少爷是打算去考乡试的, 若是中了, 那可就是举人了!
蓝秀平日里与小姐聊天,小姐说自古以来像少爷这种自小就出众的,没有哪个会是碌碌无为,大多都是高官名门,少爷此刻年纪小,但是指不定过些年又是另一番光景呢?
想来想去,蓝秀竟然觉得小少爷与那位郡守家的三公子相比,也是半点不差。
那位三公子到底不知底细,如今看似喜欢小姐,谁知道以后会如何,自家小姐身子又不好,常年汤药不断,又时不时病着,若是久了蒋家人欺负她又怎么办。
这世上除了老爷夫人能这般待小姐这般好的,也就是少爷了。
蓝秀晕晕乎乎的打开了窗扇,坐了一会儿后又走了出去,小苹果憋了这么久终于瞧见没人,登时兴奋的将颜一鸣从睡梦中喊醒过来。
颜一鸣被吵醒,无奈叹了口气,捂着眼睛闷声问它,“你出去玩了一转儿是看见什么了...”
小苹果因为颜一鸣睡着实在无聊,如今又不能像以前一样从系统中查看江逸的近况,闲得无聊便飘了出去看江逸在做什么,结果还真被它发现了有趣的地方。
“那位蒋三公子因为没见到你不死心,所以在后苑逛了好半天,结果正巧撞上了江逸”,说到这儿小苹果就觉得好笑,“蒋三公子还觉得江逸是未来小舅子特意跑过去和他说话,临走时还让江逸帮他送簪子给你,结果直接被江逸扔湖里。”
颜一鸣闷在枕头里不由轻笑一声,“这蒋公子简直是被他逗着玩。”
“谁说不是呢”,小苹果叹了口气,好半天才想起还没讲完又接着道,“哎吆,之后啊,之后江逸就来看你了,不过你在睡觉嘿嘿...”
颜一鸣挑了挑眉,小苹果这个语气定是有事,不过转念一想已然猜到了大半,“怎么,占我便宜了?”
“咳咳也不算便宜,这孩子可纯情了,就连亲亲都是亲的嘴角”,小苹果很是可惜,“我以为会...”
颜一鸣翻身起来,无奈睨了小苹果一眼,“江逸又不是简玉衍,那么经验丰富,再说了还是个半大少年,思想纯洁一点。”
“少年人的心里可是半点不纯洁”,小苹果不以为然,“不过这四个男主里边感情最单纯的还真是江逸,对了,刚刚蓝秀进来正好看见了,被江逸打发走了。”
“看见就看见吧,迟早得知道”,下床穿好鞋子慢慢踱到梳妆台前慢悠悠的梳着头发,“指不定就是这几天。”
自家宿主还真是一猜一个准,江逸也是这么说的,小苹果感叹一句,跟着江逸累了半天这会儿有点困,转头回去关机补眠去了。
自蒋夫人来江府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蒋夫人到底不太放心,听外边的闲言杂语都说江家小姐得的是先心病,找了个借口让自己信任的大夫亲自为颜一鸣诊断一番,大夫说并非是先心病,只要好好养着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病。
之后蒋夫人亲自又来了一趟,后边又让人要了颜一鸣的八字过去,再过两天差不多已经能将亲事定下来。
江府上下人人欢喜,蒋府因着是要办喜事也是有些喜气,蒋夫人这些日子与江夫人慢慢熟了,两人倒是经常一同去看戏喝茶,一直相处甚好,只有一次在戏园子里遇到了另一位夫人,蒋夫人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蒋夫人实在是没想到会同江夫人一起遇到周家,周家小姐是她以前为儿子选好的儿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已是心知肚明。
谁能想到儿子偏偏着了魔似的喜欢上了颜一鸣。
蒋夫人一路上心头一直有些恍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与丫鬟们走过一个摊口时,一位白发银须的老先生突然喊了一声“留步。”
蒋夫人脚步顿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才发现是一位阴.阳先生。
蒋夫人信命,见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又觉得心口实在是慌乱的难受,思忖半晌便走了过去道,“不知老先生仙从何处?”
“无所来无所去,只是看夫人府上近来有喜事,特来恭贺一声。”
虽说江,蒋两家已经差不多定下了亲事,但是外人却还不知,蒋夫人心头微动又是信了几分,只是依旧装作不明所以低声问道,“不知喜从何来?”
“自是新婚志喜。”
蒋夫人与丫鬟相视一眼,蒋夫人躬身说声惭愧,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接过阴.阳先生旁边的纸币写下几字后递给他,“不瞒先生,正是府中小儿喜结秦晋,劳烦先生瞧瞧,这两个八字到底是否合配。”
那阴阳先生接过两张纸,对比一番后拿起写着颜一鸣八字的纸张,细细端详片刻后皱起了眉头。
蒋夫人突然有些忐忑,“这八字...可是有什么不妥?”
“此为夭命”,阴.阳先生缓缓道,“夭命即夭折之命即是寿短之命,此八字全寒水冷而土湿,身弱重用印而遇财破印夭命,气浊神枯,为短寿之命,敢问夫人,此人是否身患不足之症?”
蒋夫人神色剧变。
阴.阳先生瞥了蒋夫人一眼继续道,“除此之外,此生辰缺木血疾病,此命定按天子断。”
“...这是何意...”
“注定无子。”
蒋夫人脸上再也没有血色。
她知道颜一鸣身子弱,但是却不想原来根本活不过太久,而且最重要的...注定无子...
阴.阳先生倒是好奇,“老夫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弱的命,倒是不知夫人从何处得来?”
蒋夫人伸手捂住心口,许久后才苦涩开口,“这正是我儿的姻缘。”
“这...”阴阳先生缓缓抚过长须,斟酌片刻后才道,“老夫算得夫人近日必有大喜,所以令郎的姻缘,夫人许是弄错了?”
错了?
“若老夫不曾猜错,这张定是令郎的四柱,此八字正官星弱,日元身强,有财星则生冠星。”
有财星则生冠星,蒋夫人将此话在口中念了许多遍后喃喃道,“可不止何处才有财星。”
“东边有女,金多水旺,至于其他,老夫万万不能多言了。”
东边有女...
东边。
江家在西不在东,东边又有财星之女,不就是之前替儿子所定的周家?
蒋夫人魂不守舍的离开,所以未曾看见那阴.阳先生在蒋夫人走后便上了茶楼,再出现时已无身上的长袍,与一长身玉立的少年一同说笑离开。
等再次回到蒋府,蒋夫人已无之前的热切,眼看着喜气洋洋的小儿子,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趁着晚上与蒋老爷说了此事。
蒋老爷半信半疑,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人去周家偷偷打探了周家女的八字送去再算。
对此江家人丝毫不知。
转眼又是许多日子,江夫人终于觉察出近来蒋家似乎不如之前那般来的频繁,不由微感疑惑,差人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出必有因,江夫人已然觉察出不妥,但因着蒋家的身份又不好直接去问,听了江老爷的话又是耐心等了三日。
却不想第二日,蒋三公子吃醉了酒,不慎与周家女有染之事便传遍了洛阳,听说那日在场人极多,所以根本来不及掩藏。
蒋夫人大吃一惊,她虽已经准备不再与江家续缘,但是却从未想过用儿子的名誉去换,怎的...怎的就出了这种事情!
本就是江家欺瞒在先,而如今,骤然成了蒋家的过错。
蒋夫人怔然落回了椅子上,看着被带回来的儿子本是气极想打一顿,但是看他一副同样呆愣不曾明白发生何事的模样,巴掌终是又收了回来。
罢了,好在正是周家女不是旁人,既是天命,那便正式与江家一说,从此撇个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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