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楼吵吵嚷嚷的, 还有人趁此机会坐庄开了个赌局,赌此次比拼究竟会是哪个书院能得胜。众人兴致高涨, 纷纷从口袋里掏出银子,押了中意的书院,也有茶楼的小二混在其中, 挤开人群, 为客人们送上茶点。
此次比拼的是青山书院和白鹿书院, 青山书院就是宁朗待得那个书院。因着宁朗的缘故,宁暖也对青山书院多留心了几分,她也听说过青山书院里有些出名的才子, 虽然没见过,可在场众人都在讨论着参与这次比拼的学子们,宁暖听着,知晓那些出了名的书生们也都来了。
在比拼开始前,有人敲了敲雅间的门,宁暖本以为是汪全又来了,她才刚提起警惕, 谁知进来的却是茶楼小二。
小二手中端着托盘,动作麻利的上了茶水和点心,又连忙告退了。
“等等。”香桃叫住了他:“我们没点这些东西。”
小二连忙道:“是一个叫汪全的大人点的, 大人还说了, 让两位姑娘好好吃着, 账已经结了。”
香桃看了宁暖一眼, 宁暖点了点头, 这才让小二下去了。
茶楼的茶叶不算很好,可汪全也费了一番心思,不但上的是好茶,连点心也是茶楼没有的好点心。宁暖看了点心一眼,又闻闻茶香,都很是符合她喜好,是已经将她的喜好摸透了。
不知这茶水点心是汪全自作主张端上来的……
宁暖望了楼下人一眼,舌尖尝到了清甜的桂花香。
又或是谁特地吩咐的?
见小二出来了,汪全才又去禀告楚斐,事情办完了。楚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抬手将他挥退,等汪全在他身后站定,他又想到什么,示意汪全附耳过来,叮嘱道:“你让人看着那间,小心别让其他人过去惊扰了宁姑娘。若是茶水点心没了,赶紧差人买来,东街那家栗子糕买了没?”
汪全道:“奴才派人去问了,如今栗子糕还没上市,得等到秋天了,才有栗子糕卖。”
楚斐皱起眉头,才勉强是接受了。
旁边白鹿书院的院长又与他搭话,汪全这才又直起身体,站在他身后侍奉。心中又不免腹诽道:他们王爷何时将宁姑娘的喜好了解的这么透彻了?连宁姑娘喜欢哪家的点心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从前可不见得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就连太后娘娘,都没得到过王爷这般讨好。
若是让宁公子知道了,恐怕他们王爷又要挨一顿打。
在汪全心中嘟囔中,望春楼上下所有人的期待中,比试才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楼内外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由楚斐出了道题,两方书院各派出几人,开始了辩论赛。
宁暖先前还能留几分注意力放在楚斐的身上,后来全部目光都被场内激烈的交锋吸引了过去,只端着杯盏,连点心都忘了吃。场中学子不时说出精彩的言论,引得围观众人纷纷叫好,而宁暖也听得有些激动,眼睛亮晶晶的,若不是还有几分矜持,恐怕也跟着其他人一块儿叫好去了。
楚斐一直注意着她。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宁暖身上移开,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忍不住时时观察着宁暖的一举一动。原先宁暖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紧张,又纠结自己那番动作会不会讨好的太过明显,可当宁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场内后,他心中也不忍生出几分醋意。
不过是书院里的几个学生,若是拼才华,也只能和书院里的其他学生比比,换做是在其他大儒面前,怕是会被比得低到尘埃里去。
可他也知道,宁暖就是喜欢这些。
上辈子,阿暖刚嫁入王府时,他为了讨好心上人,便特地从心上人的喜好下手,不但从慧真大师那儿抢走了无数孤本古籍,后又趁着这机会与阿暖探讨。所幸他脑子灵活,过目不忘,平日里才学也不算差,最后倒还真让他误打误撞让阿暖对他改了看法,后来更是渐渐上心,从他对阿暖一头热,变成了阿暖与他两情相悦……
可这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楚斐回忆起来,舌尖仿佛都尝到了又甜又涩的味儿。
重来了一辈子,阿暖的喜好也不会变,如今没有他插手,这辈子想来也会找一个才学出众的人,成了亲以后,也会与那人探讨喜好,一颗芳心也不知落到谁的身上,左右也不会有他的份。
这样一想,楚斐看眼前众位学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这些人可个个都与宁暖年龄相仿,更别说青山书院那些还是宁朗的同窗,若是有心,以兄长的朋友这个身份去接近阿暖,这可怎么好?
台上正在侃侃而谈的青山书院的学子忽地感觉后背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忽然顿住,被白鹿书院的对手抢到机会,接着话茬将主动权接了过去。
楚斐收回视线,落到白鹿书院那边,眼神也有些凶。
如今阿暖就在楼上看着,若是有谁表现太过出众,又吸引了阿暖的注意力,这又怎么办?
早知如此,方才在楼外看见阿暖时,他就不应该派汪全将人请过来,反倒是给在场这些人挣了个机会。可他也知道,宁暖对这些上心的很,若是错过了这一回,心中还不知道有多失望。
楚斐抿了一口茶水,因着心中踌躇,脸色也不免有些阴沉。
两边书院院长一直在看着他的脸色,见他脸色不好,便连忙紧张地道:“安王殿下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没有,本王都满意的很。”楚斐咬牙道:“两边书院来得各个都是人才,本王看着,实在是高兴。”
白鹿书院院长连忙道:“王爷过奖了,他们哪里比得上王爷,论起才学,我书院中的哪个学生都不如王爷厉害。”
提起这个,青山书院院长也不禁连连点头。
安王是出了名的废材王爷,可近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安王往书院这边跑得比从前多了,他们接触的也比从前多,也是因此才发现,原来出了名的废材王爷竟然还有些真才实学,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知识储备竟是比书院里的先生还多。前不久,他们书院内比拼的时候,安王碰巧来了,竟也跃跃欲试说要参加,一比不得了,竟是将书院里的所有学生都比了过去,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他与白鹿书院的院长交情也好,闲来一块儿喝酒的时候,与白鹿书院的院长说了安王的事情,不成想,竟然也在他口中听到了同样的事迹,原来安王也去了一趟白鹿书院,将众学生的风头都抢了过去。
这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读书人都佩服有真才实学的人,因此,两位院长对安王的态度也真诚了一些。
青山书院院长笑眯眯地道:“安王殿下看来,我们两个书院的学生,合不合安王殿下的心意?”
楚斐应道:“院长谦虚了,两个书院的学生都十分优秀,院长的意思本王明白,本王答应了的事情,自然都会做到。”
两个院长对视一眼,都高兴的不行。
前不久,安王才透露了自己的目的,原来是想要帮两个书院。按照安王的话说,是有一颗惜才之心,听闻有些学子因为家境贫寒而不得不放弃,他听了十分不忍,因此特地想要拿出银子,想要帮帮这些书生。
只是读书人心高气傲,他又担心拿出了这笔银子那些人也不愿意接受,因此特地来寻书院合作。
安王想出来的办法,便是在书院里设立一个新制度,每回月底大考之后,得到的头几名都能得到奖金,一方面是为了激励学生,另一方面,也能缓解那些才学出众却家境贫寒的学生的负担。
读书是费银子的事情,不说交给书院的束脩,光笔墨纸砚就要费不少银子,学生要读书,每日都要练字写文章,而纸墨的价也不便宜,哪怕是最次的那种,对家境贫寒的学生来说负担也很重,若是每月都能得到一笔银子,不但能缓解负担,又能专心念书,岂不是一件美事?
若是因为银子,而放弃一个大好的苗子,实在是太可惜了一些!
那奖金数目不多,买纸墨绰绰有余,剩下的还能改善伙食,对于安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那些学子来说可是件大好事!
因此,一听完安王的目的,两位书院的院长都忙不迭应了下来,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
而第一次月底大考已经过去,安王也的确按照他说的那般送来了银子,名次前几名的学生,都按照自己的名次得了奖金。青山书院的院长最是高兴,他的书院里,念书最好的不是富家子弟,而是京城外某个农庄出来的农家子,虽然才学出众,可家境贫寒,还有生病吃药的老母,若不是考中了廪生,能有公家发粮食,差点便没了读书的机会。这回月底大考,这位学生得了第一,拿了最高等的奖金,院长替他高兴的很,连带着也有些感激安王。
只可惜,他那个学生在书院放假以后便急忙赶回了家,要帮家中干活,抽不出身来,不然恐怕更能得到安王青眼。
此次两个书院的比拼,也是两个院长合计一块儿想出来的。安王是惜才之人,想来也会高兴看到两边学生们的才学比试,请示了安王以后,安王果然满意,还特地帮他们借来了望春楼这个地方。
这次青山书院和白鹿书院的院长都带来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场中的辩论总算是便到了最高|潮。
众人一边看着场中的辩论,一边也偷偷讨论着台上众位学子的事情。
宁暖正听得入迷,忽然有一道声音插入辩论声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因着离得近、楼内又十分安静的缘故,那声音十分的清晰,让她一下子晃了晃神。
“我听说,这次学院间的比试,还是因为安王的缘故。”
听到某个熟悉的称呼,宁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隔壁雅间的人正在说话。
她转回来,正要继续看场中辩论,隔壁的声音却没有停下,继续就着安王讨论了起来。
“那安王就是废材,能让两个书院这么劳师动众的?不过我瞧两个院长的态度,倒还真是有些在讨好安王。”
“想来你也是没听说过安王最近做的事。”
“能有什么事?”说话的人十分不客气:“难道是又搞砸了什么事?”
宁暖的注意力又忍不住转了过去。
“看来你是真没听说过,近日安王跑书院跑得勤快,还给书院捐了一大笔银子,那两个院长能不讨好他吗?”
“难道不是因为安王的身份?”
“你猜那银子是给谁的?”
“不是给书院的?”
“是给那些学生的。”那人提起来还有些敬佩:“都说安王是个废材,可我之前倒没听说过还有谁想到过这样的主意,你一定想不到,安王给那些银子的目的。”
“什么目的?”
“两个书院出了一个新制度,月底大考得了前几名的人,就能得到奖金,那奖金就是安王出的银子。安王此事做得好,又让那些书生们感激他,又得了美名,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顶多是费些银子,其他什么事也不用干,好名声就来了。”
不仅是隔壁听的人,连宁暖心中也有些惊讶。
她又忍不住朝底下首座看去,两个书院的院长正笑眯眯地和安王说着话,离得远,说了什么,宁暖也听不大清,可看他们的态度,倒的确是好的很。
隔壁的声音又响起:“安王也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
“也不知是谁给他出了这个主意,这主意好的很,你看那些书生,是不是如今个个都对安王尊敬的很?方才安王进来的时候,那些书生们个个都激动,想来这笔银子,已经收买了这些书生的心了。”
方才那场面,宁暖也看见了,她之前还在心中称奇,如今倒是找到了原因。
原来是因为这样。
宁暖看了楚斐一眼,心中对他的印象也有些改观。
隔壁那两人提起安王时还有些不屑,因着他废材王爷的名声。可到底真正做出了实事的也是安王。宁暖也知道,这银子或许不多,对于书院里本身家境不错的学生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可书院里还有不少寒门学子,那些银子真正要送的人,是那些家境不好的人。
舍出去一些银子,能白得这么多学子的感激,还能有一个好名声。不管隔壁那两人多不屑,可也只有安王做出来了。只冲着这一点,宁暖也和那些学子一样,对安王有些敬佩。
她原先只把安王当做兄长的朋友,后来兄长做了个怪梦,连爹爹娘亲都这么说,三人时常在她耳旁提起安王多么不好,又有安王骤然变得殷勤的态度在,宁暖看安王也有几分登徒子的意思。骤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她也仿佛是头一天认识安王。
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哪会是常人口中所说的废材王爷呢?
宁暖心中好奇,转而又将这好奇压了下来,又凝神继续去看台上激烈的辩论。
台上的辩论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角逐以后,青山书院的学生终于露了疲态,率先败下阵来,让白鹿书院的学生赢得了胜利。
结果一出,台下围观群众纷纷叫好,尤其是在赌局里压了白鹿书院的人,更是激动的不行,相反,那些压了青山书院的,则各个叹气。
赢了的这方也有奖励,是安王提供的笔墨纸砚,件件都数上品,白鹿书院的学生每人都得了一份。
青山书院的院长还有几分不服气,临走之前,还忿忿道:“这回寒山没来,若是寒山来了,你们白鹿书院怎么可能赢得过他。”寒山就是青山书院学问最好的农家子 。
白鹿书院的院长笑眯眯的:“若是你不服,等下回我们再比一回,下回也还是我们白鹿书院赢。”
两位院长谁也不服谁,对视一眼,齐齐扭过了头。
众位学子走了,围观的群众也渐渐散了,望春楼里的热闹结束,又变回了原来的安静闲适。
茶楼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宁暖也带着香桃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她们方走出雅间,却见汪全等在门外,一见她们,便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宁姑娘,总算是让奴才等到您了。”
宁暖好奇:“你又在等我做什么?”
“是我们王爷……哎,奴才说错了,是宁公子!”汪全道:“奴才在这儿等宁姑娘,是为了宁公子。”
“为了我兄长?”宁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街上找了一圈,却见原本停在门口的王府马车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汪全道:“我们王爷已经先行回了王府,王爷让奴才在这儿守着,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宁姑娘。”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了宁暖的面前。
“之前宁公子在王府里落了东西,原本是要还给宁公子的,可宁公子近日总是不来王府里,没找着机会,想着这回碰到了,便让宁姑娘一块儿带回去,也省得宁公子惦记。”汪全道:“本该是奴才多跑一趟,亲自将东西送到宁府去,可奴才也把这事儿给忘了,怕王爷责怪,趁王爷走了,自作主张在这儿等着宁姑娘,想要麻烦宁姑娘一回。”
汪全手中的的确是宁朗随身的玉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落在了王府,宁暖便让香甜接了过去。
还完了玉,汪全也没有走,面色纠结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打听:“宁姑娘,奴才倒是还有件事情想要问问宁姑娘?”
香桃眉毛一竖,立刻挡在了宁暖的面前。
汪全连忙道:“奴才没旁的意思,只是自作主张,就是想要问问……近日宁公子怎么不来寻我们王爷了?”
宁暖一愣。
汪全苦着脸道:“宁姑娘也猜得到,奴才其实就是想要打听宁公子的事,宁公子从前与我们王爷感情那么好,时常就来王府找我们王爷,可从云山寺回来以后,奴才就再也没见过宁公子了,也不知道宁公子与王爷闹了什么矛盾,不但宁公子不来王府,连王爷也不提宁公子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宁暖一眼,见宁暖没露出怒色,这才继续说:“之前我们王爷和宁公子感情好,还时常使唤奴才,特地去书院里头给宁公子送点心,宁公子是什么心思,奴才也不知道。可我们王爷却奇怪的很,奴才几次和王爷提起宁公子的事情,王爷却让奴才别提。奴才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若是他们有什么矛盾,奴才也应该清楚才是,可正是奴才也不明白,所以才特地找机会来问问宁姑娘,不知道宁姑娘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宁暖也是愣了许久,才摇头道:“我也没听兄长提过。”
汪全更是失望。
“既然如此,那奴才也不打搅宁姑娘了,王爷那边还等着奴才伺候,奴才这就走了。”
宁暖也没拦着。
等他走了,她才带着香桃出了望春楼。
回去的路上,宁暖也不禁纳闷:“这好端端的,哥哥怎么和安王闹别扭了?”
“奴婢知道。”香桃说:“肯定是之前少爷做了那个梦的缘故,少爷不让小姐接近安王,自己也是,他在云山寺的时候,就一直说安王坏话,回来以后,更是听夫人的话,日日去书院里头,奴婢听青松说,少爷没逃学过,一直认真念书,就连书院里放假时,也是待在屋子里头认真念书,一直没松懈过,少爷这般用功,哪还有机会去找安王呢?”
宁暖看了她一眼,又问:“那你说说,安王为何也生气了?”
香桃煞有其事地道:“安王可是王爷,我们少爷都不去找他,王爷怎么可能舍得下面子来找少爷呢?再说了,少爷不是……”香桃的声音渐低,左右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对宁暖道:“在云山寺时,少爷还打了安王好几次,若奴婢是安王,肯定也气得很。”
宁暖想起来了。
在临下山时,宁朗还打了安王一回呢。
那次可不是什么误会、看走了眼,而是专门冲着安王去的,因着安王爬了一回墙头,被兄长抓了个正着,当场便打了一顿。
宁暖恍然,可也生不出什么愧疚来。
安王爬墙头,那是安王该打,那是安王理亏在先,怕是不敢提起兄长,也是因为安王心虚。
宁暖道:“左右这也是哥哥的事情,等他从小方山回来了,我与他说一声便是了。”
香桃连声应了下来。
回去以后,宁暖将账本交给江云兰,也和她说了今日在望春楼见到的事。
听到望春楼有学子比试,江云兰不禁展颜:“娘让你出门去,竟然还碰到了这个,你一向喜欢这些,今日倒是巧了。”
“我也没想到,之前也不曾听到消息,幸好哥哥在望春楼里留着一个位置,不然还看不到这次比拼。”宁暖说:“我倒还听说了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来和娘说说”
宁暖将安王给书院设奖金的事情与她说了。
江云兰听了,也不禁咂舌:“安王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他……他……你与他见着了!?”江云兰立刻紧张了起来。
她坐不住了,连忙拉着宁暖问:“你与他说话了没?他见到你了没?没对你做什么吧?你……哎呀,我就不应该让你出门去,怎么就这么碰巧见到了安王呢。”
“娘,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是与安王见着了,不过是因为他是这次比试的裁判,我与他也没有说过话。”
“哪能不紧张?他要是再……”江云兰顿了顿,又说:“娘与你说的,你都要记好了,要是再在外面碰到了安王,就要躲得远一些,千万别和他碰着,若是娘的梦成真了,那你可怎么办。”
宁暖知道她是担心,因而也没有说什么,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
她生怕江云兰再紧张,连忙扯开了话题,也不敢再和她提起安王的事情。
只是江云兰心中纳闷,倒是将这件事情记着,等宁彦亭回来以后,私底下就和宁彦亭说了这事。
她奇怪地说:“上辈子我虽说一直不曾出去过,可安王府的事情,我也是打听过的,似乎从没听说安王做过这件事情。”
宁彦亭也道:“他的确是没做过,上辈子也没人做过,我听说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这下江云兰也慌了。
她焦急地道:“怎么会呢,上辈子安王没有做过这件事情,这辈子怎么就做了?这,这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啊……”
江云兰很慌张,若是这辈子发生的事情变了,他们即使重来了一回,也没有什么优势,那要是事情又变得和上辈子一样,这可怎么办?
“你也别急,我看安王和从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宁彦亭说:“许是之前朗儿与安王交好的缘故,如今朗儿又拿起书用功了,让安王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也说不定。你不知道,今日上朝时,陛下原本还想要将一件差事交给安王做,却被安王拒绝了。”
“拒绝了?”江云兰惊讶。这皇上交代的事情,都还能有拒绝的?
“安王一贯如此,今日也是直接拒绝了皇上,说自己最近想偷懒,不愿意干活。”宁彦亭无奈道:“你也知道,安王一向受宠,皇上也任由他耍性子。我猜想,若是安王忽然上进,肯定也不会拒绝皇上给的差事。”
“那书院那边……”
“虽然我也不知道安王是什么想法,可其他人也提起,都说是安王玩心太重,一时兴起。”宁彦亭说:“你也知道,那银子对安王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说不定是他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此事虽然我也说不准,不如看看之后安王会做什么,我们随机应变就是了。”
江云兰点了点头。
她忍不住道:“是不是安王也和我们一样……”
“如果安王也和我们一样,恐怕现在我们就已经接到了赐婚的圣旨。”宁彦亭顿了顿,道:“不过,若是他和我们一样,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好事?”
“安王与阿暖已经没了感情,若他也能重来一回,恐怕也不会再来纠缠阿暖了。”
江云兰恍然。
她却不知道,那边安王府里,楚斐想着今日瞥见的几眼,神牵魂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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