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颐的双眼里写满了说好一起共建社会主义的呢!
谭富真的是不敢对上他那受到背叛的眼神。
不过比起好友的控诉, 他还是觉得目前的危机更加无解, 因此也只能偷偷提好裤子, 用刚刚补办升级的太仓宗金卡紧贴皮肤的安全感来安慰自己——没关系,那么多年的友情,他早晚会想通原谅我的。
三米多高的石碑落在卫家大门外, 顿时吸引了无数过路邻居和院内会员的目光,大家都跑出来看稀罕。对卫家的变故一无所知的那部分邻居另说,不少会员看到卫西这样看重这个石碑,都纷纷恭喜他公司硬件升级。如今太仓宗常来养生的会员已经不仅仅是那些跟舒婉容玩儿的好的阔太了,同小区许多退居二线的老头老太也开始时常出没。刚开始他们也只是听小辈们提起此地,不当回事地过来看看热闹,结果他们发现卫家这块院子别的不说,空气是真的很不错, 因此打北京入冬空气质量下降以后,没事都愿意跑来坐坐。
卫西听到道喜, 心情也非常不错,夸奖谭富道:“还是得感谢信众虔诚。”
信众……
老头老太太和贵妇们听着这个词儿不由汗了一下, 他们以往更多的是把这里当成休闲娱乐场所,心中并没有存着多少敬畏, 卫西这个回答, 大概是第一次让他们意识到太仓宗公司业务里的营业范围好像是有那么点玄乎的。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对此那么诧异, 毕竟太仓宗又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信众, 隔壁那个之前靠社会主义走出鬼打墙的赵良听完这话就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那次鬼打墙事件把他吓得不轻, 之后就一直《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不离手, 还真别说,从那以后他就底气十足,再没有遇上这些奇奇怪的遭遇了。这会儿他绕着石碑走了一圈,也琢磨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转念一想卫西这里不就跟道观庙宇差不多么:“小西啊,你们这还缺不缺香炉,要不我也给你捐一个?”
香炉!
卫天颐脑袋一昏,差点晕过去。
卫家的其他人在旁边看得同样满脸呆滞,唯独卫承殊有所不同,他目睹那扇早上才擦洗干净的木牌匾被团结义从院子的大铁门卸了下来,一时恍惚地想,自己这是解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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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西跟着有意捐赠的信众私聊去了,团结义心想这可真是抛砖引玉啊,美滋滋地就拿手机拍了张石碑的照片,然后登录微博准备发上去。
公司宣传口的日常人气维护也是很重要的。
卫西的微博粉丝自粉丝小鱼抽中大奖后结结实实地涨了一小波,门派的那条宣传微博转发已经过万了。刚开始时博下的黑子对这一盛况嗤之以鼻,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部分转发的粉丝在那之后居然真的遇上了一些好事,因此此时招福咒的那条微博的评论区原本的掐架内容早已经被覆盖了下去,顶端替代了不少还愿和许愿的——
【天啊转发完之后商场购物砸金蛋我居然砸中了五百块的抵用券!】
【虽然没中奖可是我男神主动戳我聊天了!】
【科二科三补考过了谢谢师父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师父看到我!师父保佑我下午面试成功!!!】
卫西原本的粉粉黑黑在这些虔诚的评论当中一脸懵逼——他们的称呼是什么鬼?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微博?
大概是那条微博里写了长期收徒的原因,除了评论区和转发列表里有人叫师父之外,私信列表里还真的有人发来了自己的个人介绍,只是那为数不多的拜师申请看上去多多少少有点儿戏。除此之外,其他私信也是品种诸多,发照片求看面相桃花的,咨询是否应该跟老公离婚的,粉丝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还有黑子质疑卫西装神弄鬼,请水军营销的,因为他们当中也有人转发了那道招福咒,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好事情。
团结义看到这个就回忆起被师弟嘲讽技艺不精的恐惧,恼羞成怒地给自己挽尊,那是你转发的时候心里不够虔诚!
也不管那个被回喷的黑粉有多么无语,团结义随即便上传了门派的石碑照片,并编辑之前想好的抽奖微博发了出去,算算早上写好的那些,师弟已经罚他画了几百张清心符了,这些符纸还是得赶紧处理出去,浪费在家里怎么行。一部分就拿来当做抽奖转发的奖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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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西带着徒弟们跟新任金卡会员谭富到达他家楼下的时候,竟意外碰上了陆文清,陆文清身边还跟着一对拿着法器的年轻男女。
两方人碰上对方都停顿了一下,小区物业的负责人看见谭富的表情,赶紧出面解释:“谭先生,我们收到您的投诉之后立刻派保安排查了整栋楼的安全情况,虽然没有找到您说的三十八层和那位试图攻击您的神经病人,可为了保障业主的权益,还是决定请人过来看看,至少要让您在这住得安心。”
其实事情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物业一开始都认为谭富绝对是出现了精神问题,他们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哪里听说过这幢楼有三十八楼?即便是看错楼层上到了顶楼,顶楼的住户也不是什么年轻男人,住的明明是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
因此刚开始面对谭富的投诉,他们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可紧接着例行翻看监控录像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不对了。当晚谭富回家乘坐电梯上楼时,中间竟然真的出现了非正常的停顿,只不过监控里的画面跟谭富所说的到达三十八楼不同,电梯在短暂的故障后,停落在了三十六楼和三十七楼的中间,电梯门在停下后依然照常打开了。
监控里隐约可见外头黑洞洞的电梯井,可画面里的谭富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竟然抬脚就要朝外走去。
虽然他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脚步,这行为依然叫看监控的工作人员胆战心惊,毕竟他只差一点就要踏出去了。
那可是三十多楼的高度啊,摔下去岂止是脑浆迸裂?
而后的发展更加离奇,他停下脚步不久后竟然开始朝着电梯外说话,好像外面有个人跟他交流似的,没过多久,他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脸惊恐地被恢复正常的电梯送到了大堂。就好像真的是被外头的那个人惊吓到了似的。
可是电梯井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对方难不成会飞么?
然而谭富一系列的表现理智而镇定,甚至还尝试过求助外界,又真的不像是幻想症发作的样子,配合上如此巧合诡异的电梯故障,物业负责人立刻头疼欲裂——自家小区不会真的闹鬼吧?甭管是不是真的,现在的网民最喜欢围观的就是这些离奇的都市怪谈,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他们小区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因此他们开完会后,立刻拜访了京里小有名气的一家道观,请人来解决问题。
负责人还想替双方引荐一下,陆文清就笑着开口:“不必不必,大家都认识的。”
他上前跟卫西打过招呼,又介绍自己身边的那对男女:“卫西,这位是况志明,这位是许筱凤,他们夫妻俩是莲都观的负责人,都是我以前接单认识的朋友。这次我跟他们一起过来看看情况。你怎么在这里?”
卫西道:“这位出事的谭先生刚办了我们太仓宗的会员,我跟他回来解决问题。”
那对道士夫妇原本客气地点头问好,一听他居然也是来做法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奇妙,团结义对上他们怀疑的目光,心里也表示理解,你看看人家夫妻俩出来工作,都是一身法衣还带着罗盘法器,看起来多专业,自己这边却只有一个小书包,里头塞的还是零食和餐巾纸。
况志明看起来颇为书卷气,手里拿着罗盘,总之很有个道士样,听完陆文清的介绍后犹豫了一下,好奇地问:“太仓宗,是本地新开的道观么?以前似乎没有来往过。”
国内的宗教圈子不太大,他的莲都观在本地也有些名气了,法会禅会参加了不少,并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太仓宗的道观,可卫西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太像是和尚。
卫西的大徒弟赶忙上前给业内大佬递名片:“见笑见笑,我们公司确实是新开的,经营范围比较复杂,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公……公司……
况志明看了眼名片上的各种经营项目,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见递名片的大高个又殷勤地掏出手机问道:“这位道长,你们有官博吗?能不能跟你互关一个?大家以后互相宣传嘛。”
官博……宣传……
况志明夫妇俩沉默着,看起来像是已经被问傻了。
团结义没得到回应,怏怏地跑回师父身边,心说果然不管哪一行的业内大佬都很高傲啊,自己这初出茅庐的小公司想混脸熟果然很难。
那边的况志明发了一会儿傻,回过神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呐呐地开口:“既然都来了,谭先生就带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团结义有点记恨他那么傲气不加自己微博,悄悄跟在自己师父身边碎嘴:“师父,他不是个道修吗?出家人怎么一点也不守清规戒律?我加入宗门之后连情缘都不找了,他居然公开结婚娶老婆哎。”
况志明听到了,刚想解释,就听到卫西身后另一个模样相当出众的年轻人冷冷地回答:“闭嘴,各家教派不同,谁告诉你修行都不可以成婚的?”
“唉?”团结义迷茫地看向卫西,“那我们宗门呢?能不能找老婆?”
卫西被问得愣了愣,这才想到自己似乎还没定下本派的戒训,不过比较大的宗门好像都要求得比较严苛的……然而还没来得及回答,二徒弟已经代替他开口:“谁有空管你。”
卫西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二徒弟,对上对方明显不愿动摇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退步了:“算了,随你找吧。”
就这两个捧在手心里的徒弟,还是别太约束了。
陆文清听到他们的话题也加入进来:“他们教派确实是可以结婚生子的,而且并不影响修行,他俩结婚以后进步还比以前大得多呢。”
团结义听完之后猥琐地嘿嘿笑起来:“真的吗?难道是因为……那什么吗?”
卫西:“什么?”
团结义害羞状:“哎呀,师父你真是的,还能是什么,就双修啊。”
卫西还是没听懂:“双修是什么?”
况志明:“……”
况志明耳朵一下红了,拉着妻子快步朝前走去。团结义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师父:“不是吧师父,您真的不知道吗?您都已经二十多了吧难道从来没有谈过恋——”
他话未说完,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朝地面垂直扑去,摔了个大马趴。
团结义挣扎着爬起来,挂着两管鼻血,一边擦一边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刚才走过的位置,却找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
卫西没得到回答,索性抬头看向自己的二弟子:“双修是什么?”
二徒弟沉默了一阵,伸出一只手盖在他脸上,结结实实挡住了他充满求知欲的目光——
“是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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