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雁容还没嫁到景帝国时, 她是白帝国高高在上的大公主。
这世界长者为尊, 权势至上, 再加上她也是古堡中唯一一位公主, 于是她从出生起就尊贵无比,手握无数权力。
在那个时候,巫族还没有从大陆隐退。雁容出生那天又恰好是巫族新任圣女现世那日, 于是那日整片大陆被七彩圣光笼罩, 她沾了巫族圣女的光,被视为吉祥昌盛的存在。
乔乔再次陷入昏迷时, 她梦到的就是雁容出生那日。
如童话般的白帝城堡中百花盛开,随着婴儿第一声嘹亮的哭声, 天空七彩圣光乍现,这里美的就像是幻境, 没有一点真实感。
“乔乔……”
迷迷糊糊中, 乔乔听到有人在喊她,唇瓣的干裂感令她从梦境中退出, 眼前被一片大雾笼罩,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出的声音沙哑艰难。
“哥、哥哥——”
僵硬的手指被人攥着, 温热的掌心却融不了她从血液里散发出的寒凉。景琰眼看着怀中的人越来越僵硬, 如果此时他喂给她水,那么解了渴后她只会更痛苦, 而不给她水喝, 此时她血冰发作, 面临的却是双重折磨。
景琰抚上乔乔僵硬的脸颊,眸中暗光隐闪。
“乔乔,你后悔了吗?”
略凉的声音在殿中回响,景琰看到乔乔紧闭的眼眸颤了颤,用沾了水的棉棒一遍遍擦拭着她的唇瓣,他不由低笑出声。
这血冰到底是折磨她还是在折磨他自己呢?
景琰眼前一会儿看到的是乔乔毫无生气的面容,一会儿看到的又是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母亲,他眯了眯眸,结了厚冰的心开始裂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逃窜出的是一缕缕黑气。
释放吧!
有个声音趴在他耳边轻轻对他说,那人的声音与他一模一样,同他前两次杀人时那般,那人一遍遍的问他:
压抑着自己真的好吗?
景琰,你敢去看自己真实的样子吗?
“敢吗?”
孤月渐渐被乌云遮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领口中滑出。景琰放开怀中的人缓缓站起,他握紧胸间的东西,眸中笼上了一层黑雾。
“……”
在昏迷中乔乔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她醒过来的瞬间很快又陷入梦中。大雾散去后,她看到的是蓝天碧湖,有人在草地上奔跑,女孩儿身上的白色蓬蓬裙被风吹起,柔软的像是一片白云。
“这是……”
乔乔知道那个女孩儿是雁容,但她更在意的是眼前这片湖泊。因为这湖泊与景帝国古堡中的澄碧湖一模一样,她好奇的走近一些,眨眼间的功夫,整片湖竟然变成了彩色的。
这是澄碧湖,好像也不是澄碧湖。
正当乔乔疑惑的时候,她扭头看到雁容倒在了一颗树下。那树粗大无比,繁茂的叶子撑起一片天地,此时树下昏迷的女孩儿白裙染血,乔乔愣了一下,雁容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当乔乔跑过去时,粗壮的树枝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她抬头时只感觉眼前一花,有人从树上落下,纯白的裙子,漆黑的头发,她漂亮的像只小精灵,是她救起了奄奄一息的雁容。
“我叫莲听。”
乔乔蹲在两人身边,扭头呆愣愣的看着精灵女孩儿。
她、她就是莲听?!景乔的母亲?!
远方传来隐约的乐器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好像近在咫尺般,等到乔乔寻声望去时,她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片黑暗。蓝天湖泊不见了,大树和两个小姑娘也不见了……
在乔乔的正前方,也就是乐声响起的地方,有位身形高挑的姑娘手捧着鲜花从高处走下,她身上穿着华丽洁白的礼裙,头上的王冠又大又闪,乔乔随着她的走近看清了她的面容。
是雁容,还是十八岁成年,刚刚受完公主加冕仪式的雁容。
“你不为我高兴吗?”
随着雁容向右方行走,乔乔视线中出现了白帝城堡的后花园。
花团锦簇间,高高的树枝上端坐着一个人影,莲听的容貌随着她的年龄一点点张开,变得越来越精致。她眨着眸子摇头,沮丧的说道:“我不高兴。”
雁容仰着头看她,“为什么不高兴?”
是啊,为什么不高兴呢?
乔乔也在疑惑,她此时已经从梦中得知莲听与雁容的渊源了。自从她们第一次从树下相遇后,两人就成了秘密的朋友。虽然她们两人的关系不能对外公开,但这并不能影响两人越来越好的关系。
“因为呀……”
乔乔也不知道莲听最后到底回没回答雁容的话,因为在她眼中莲听一直是沉默的,她没有开口,可乔乔却听到了她一声沉重的叹息。
心跟着痛了一下,乔乔被唇上的刺痛感拉出梦境,脑海中如同钝器刺入疼的让她倒抽了口凉气。
“还难受吗?”
从梦中听惯了雁容和莲听的声音,初醒来乍一听到男人的声音,乔乔还回不过神来。直到冰凉的指尖被人攥入掌中,乔乔听到景琰温润的声音:“喝点水吧。”
“我……能喝水吗?”
乔乔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唇齿间留下了淡淡的血腥味。
此时她头还有些昏沉,所以当景琰端着杯子递到她唇边时,她低头的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后来还是景琰将她揽入了怀中,一口一口的将水喂给了她。
“我会救你的。”
当乔乔倚在景琰怀中再次睡过去时,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
明明看不到面前的人,但乔乔还是扬起了脖子。变换姿势时她脸颊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好奇的抬手去摸,忍不住问道:“哥哥,你这里是什么东西呀?”
有几次景琰抱乔乔的时候,她的脸颊也压在了这东西上。后来有次她隐约间在景琰脖子上看到了微弱银光,当时她没有细想,如今想来,他脖子上应该是挂了什么东西。
“想看吗?”
景琰低眸时乔乔的小手还抓在他的衣襟上,他见乔乔没了睡意,于是便将脖子中的东西拉了出来。
乔乔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道:“哥哥知道我看不见的。”
可就是因为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他才愿意将脖子上的东西拿给她看呀。
乔乔脸上的小表情令景琰微凉的神色暖了一分,他将吊坠在自己指尖摩擦了一下,最后捏起乔乔的小手去触碰。“感受到了吗?”
景琰将下巴抵在了乔乔头顶上,他用长臂将人圈入了自己怀中,一手捏着吊坠一手捏着乔乔的小手,乔乔眨了眨无光的双眸,犹豫道:“有一点点的温度。”
景琰低沉一笑,这东西他一直贴身带着,当然会沾染着他的体温。
房间中的窗户开了一小条缝隙,凉风吹进来时吊坠上的温度很快就没了,在又轻轻触了一下后,乔乔奇怪道:“哥哥,这吊坠变凉了呢。”
这一点点转凉的温度令乔乔皱了皱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怪异感,她挣了挣手,娇滴滴道:“哥哥,你不要一直抓的手啦,我想自己摸。”
从景琰拉出吊坠后,他就一直操控着她的动作,乔乔触摸吊坠的每一下都是由他主导的,她不满这种被动的感觉,于是想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却不知道自己偶尔流露出来的真实有多么惹人怜爱。
乔乔的妈妈是个女强人,她从小在她妈妈的庇护下长大,最爱用这副软绵绵的声调对她撒娇。
毕竟强势如乔妈,自家闺女再傻再天真也是该好好宠着的,何况她撒娇时真的让她很没抵抗力。
乔妈没抵抗力,景琰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更没抵抗力。只是他没乔妈那么好糊弄,所以在听到乔乔的撒娇后,他不仅没松反而握的更紧了,他抓着她软绵绵的小手眸子一暗,沉声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乔乔觉得景琰好小气呐,连个吊坠都不给她碰。
她嘟着小嘴刚想说他,就感觉景琰将吊坠又收了回去,他身子斜了斜也不知在拿什么东西,乔乔在他怀中随着他一起歪了歪,迷茫道:“哥哥你在干什么?”
“给小猫剪指甲。”
不等乔乔去问景琰什么时候养了只猫,就感觉自己的小手被人重新抓住了,坚硬冰凉的触感抵在她的指甲上,只听咔嚓一声,她一小截指甲没有了。
“哥哥哥你……”
“乖一点,别乱动。”
手背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下,乔乔乖乖的将嘴巴闭上了。
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景琰的动作并不熟练,就算不是最尊贵的那个,但他仍旧是高高在上的景帝国三殿下。除了这个身份,他体内还流了一半白帝国皇室的血液。
“嘶——”正神游的时候,乔乔感觉自己手指痛了一下。应该是景琰不小心剪到她的肉了,她又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被景琰轻轻松松的镇压。
“哥哥你行不行呀?”
景琰抿唇剪得更小心了,他眸子沉冷的望着乔乔白嫩带点肉肉的小手,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乔乔说我行不行呢?”
不行。
指尖又微弱的痛了一下,这次乔乔没敢在抱怨。自从她醒来后,她感觉自己的哥哥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明明是一样温润柔和的嗓音,明明举止动作间对她也是一样的呵护体贴。可无形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乔乔有了威慑力,他说什么,乔乔就得乖乖做什么。其实她也想试试不听他话会是什么后果,可面对这样温柔体贴的哥哥……
怂兮兮的乔乔竟然还是不敢。
景琰动作从容不迫,说白了就是很慢。等他给乔乔剪完一只手的时候,乔乔打了个哈欠,放软了身子。
等他开始执着她另一只手慢悠悠剪起来时,乔乔将身子倚在了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的馨香昏昏欲睡。
“三殿。”
门外传来男人清亮的声音,乔乔的瞌睡虫退散,她听到身后拥着她的男人轻声应了一下,垂头时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脖子上。
“哥哥是要出去吗?”
景琰已经给她剪到最后一根手指了,剪完后他还用湿纸巾帮她擦了擦手,扶着人重新躺回床上后,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乖睡觉,我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哥哥,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景琰即将离开时,乔乔像是想起什么般抓住了他的衣服。
景琰侧眸仔细端详了下她的神色,不咸不淡道:“我的房间。”
原来她现在是在景琰这里呀……
生怕景琰起疑,所以乔乔不敢再多问什么。可她并不知道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失望令景琰看的清清楚楚,他偏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出门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
乔乔此刻不在自己房间,自从那次从花房发作血冰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和书灵联系了。
景琰的卧室没有镜子,但乔乔还是不死心的唤了它一声。空荡荡的房间中没有丝毫回应,她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
体内的血冰会吸食人的精气,乔乔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没一会儿就又陷入了梦中。
自从失明之后,她倒是喜欢睡觉了,因为她可以在梦中看到彩色的世界,最近这段时间她看到的都不是预知梦,每天看着别人发生过的故事,这些场景就像是现实中的4D电影般,断断续续的在乔乔眼前上演。
这次她在梦中看到的依旧是雁容和莲听,与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一样,蓝天湖泊,绿色的草地上两个姑娘相互拥抱,乔乔走近时,听到莲听对雁容轻轻地说道:“容儿你要记住,永远不可以告诉别人我和你的关系。”
雁容犹豫了一下,喃喃道:“任何人……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
可是……
可是我已经告诉我最爱的男人了呀。
正当乔乔沉浸在两人分别的哀伤时,她听到雁容从心底补了这么一句。
澄澈的湖泊开始一圈圈泛出彩光,乔乔和雁容站在一起,眼睁睁看着莲听从湖泊中消失。最后的时候,乔乔扭头看到雁容满脸的愧疚,咬唇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
这时她们都不会知道,这一声对不起中,包含了是多少爱恨纠葛、阴谋争夺。
天空依旧是彩色的,湖泊也依旧泛着彩光。在这样童话般梦幻的色彩中,整个世界竟然蒙着一层灰色,在这样的一天中,白帝国长公主出嫁了。
当时整个大陆都在欢呼雀跃,认为这是一场完美联姻,毕竟两位权利至上的王者互相恋慕,强强结合,这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是佳话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没有人知道。
乔乔从梦境退出时,还有些沉重。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不想从梦中醒来,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随着场景的演变,这段故事只会越来越灰暗,但乔乔有想看下去的欲望,冥冥中就好像她本该了解这个故事。
失明期间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她摸索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时卧室的大门刚好被人推开。乔乔向发声地侧了侧头,试探的喊道:“哥哥?”
景琰回来时沾染了外面的寒凉,隐约间她似乎闻到了什么腥气,然而很快那种气味就消失不见了,景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用指尖触了触乔乔温暖的脸颊。
“哥哥是刚回来吗?”
景琰的指尖很凉,然而不等她伸手去抓景琰就把手抽了回来。他在她面前一连松了好几个扣子,大片胸膛暴露时,他仰头扭了扭脖子,闭眸时听到了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阿琰——”
景睿进来时愣了一下,面前的弟弟衣衫半解侧倚在窗边,他对面的床上,坐的是位娇娇软软的姑娘,此时那姑娘正睁着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景琰的上半身,虽然景睿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看着这幕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
景琰睁开眸子漫不经心的往门边望去,景睿见他眸中一派清明,想了想,压住怪异说道:“如今小五眼睛也看不见了,我大哥这段时间哭闹着想要那两只狗,我就是过来说声,我先将它们抱回去了。”
“赫明夫人不是不让大哥养狗的吗?”
失明后,乔乔养在房中的那两只狗都在由景琰照看,说起来她也好久没见到景玉了,听说景泰又为他请了名医生治疗,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景睿皱了皱眉,乔乔的问题也是他的烦恼。他的本意是想将它们在丢在户外自生自灭,谁知话还没开口,乔乔就摸索着转过头来,“二哥,现在外面这么冷,你要是把它们丢在外面,它们会死的。”
它们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景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办?”
“就让它们在我那儿住着吧。”
“虽然我看不见了,但三哥有找人照顾它们的,你让大哥想它们时就过来看看,你把事情和他好好说,他一定听得懂。”
景睿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如今古堡正是多事之秋,景泰的私医疯掉后,他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也有些不好。景睿身为王储责任重大,也没怎么有功夫理会景玉。
随着景睿的离开,房间中又静了下来,正当乔乔摸索着转过身时,她感受到有气息靠了过来,景琰微凉的声音在她极近的位置响起:“乔乔刚刚在二哥面前唤我什么?”
乔乔愣了一下,半响后才回想起刚才说过的话。
“三哥呀。”有什么问题吗?
乔乔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息又冷了,景琰用黑沉沉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少女,因为俯身的缘故,他未系扣的领口敞的更大。乔乔什么也看见,于是不安的伸手摸人,却没想到会触到一片滑溜溜的肌肤。
“哥哥?”
乔乔指腹摸到了景琰的锁骨,流利的线条触感很好,她看不见所以想象力空白,正当她懵懵的往下摸时,景琰呼吸微凝,一把攥住了她作乱的小手。
“我去洗澡。”
当乔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景琰已经去浴室了。
水声渐响的时候,乔乔红着脸颊扑到床上,刚才空缺的想象力一下子丰富起来,她此刻的指腹真是又烫又软。
天,她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
当乔乔再次陷入昏睡时,是景琰从浴室中出来。
他身上此时沾染着湿润的热气,沐浴过后的他身上馨香更浓,乔乔被他抱入怀中时脸颊还红红的,不安分的动了动,却换来身后人的紧箍。
“渴吗?”
乔乔大半天没喝水了,当然渴。但她为了让血冰少折腾自己一次,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想了想回答道:“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窗外寒风呼啸着,身后抱着她的人暖的像火炉。因为还记得刚才干过的蠢事,所以这次乔乔入睡很慢。
“世人皆知,巫族圣女只能嫁给这大陆最强的国王,这景帝国的国王明明没什么成就,他凭什么能迎娶圣女?”
“那你知不知,在大陆和平还没有出现一方独大时,巫女圣女也能自己选择嫁给哪个国王的?”
乔乔耳边的对话消失后,她才算是彻底进入梦境,这次梦中的场景她很熟悉,是景帝国的古堡。
莲听嫁来景帝国时,雁容已经成了景帝国的王后,那天她呆滞的看着莲听穿着华美的艳红色礼裙一步步踏上古堡,她问她:“你为什么要选择他?”
莲听听到后浅笑,她眯眸望向站在前方最高处的男人,拥抱住雁容,“我是为了救你。”
真的是为了救她吗?
雁容沉默着,可是自从莲听嫁入景帝国后,景泰就再也没去过她那儿了。
景帝国血莺花最妖,后花园与澄碧湖相交处的区域景色最佳,于是景泰为莲听在那里建了一座阁楼,取了她的名字,叫做莲听阁楼。
当莲听阁楼建好的那日,雁容站在花园中看了好久。感觉有人靠近,她无奈的笑了,沙哑的开口:“莲莲,你准备怎么救我呢?”
莲听沉默了一下,摇着头苦笑,“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要怎么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
乔乔与她们站在一处,从这个位置看莲听阁楼与湖泊天空映在一起,朦胧中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看到了吗?”
正当乔乔愣神的功夫,她视线中横出一条手臂。扭头她看到莲听指着那座阁楼笑着说:“从今天起,那里就是我的囚笼。”
【而你所居住的地方,以后就是地狱。】
最后这句话是莲听从心里说的。
她轻笑着从雁容面前走过,衣衫摇曳间露出半截白皙小腿,下面挂着是一个小巧的铃铛。雁容听到身侧的人告诉她,“国王陛下说莲听夫人走路太轻,那铃铛是他亲手系上去的。”
“陛下还说挂上这铃铛,他就不用担心夫人有一天会飘走了呢。”
乔乔这时正跟在莲听身边,她能听到,莲听自然也能听到。
然后她就看到莲听笑了,漂亮的美人扬着下巴笑得动人,澄澈的眸子中,荡漾的是一圈圈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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