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的晨光下, 屋檐下的冰棱子一下一下的滴着水, 水滴无声地落在雪地上, 砸出一个雪坑。
“……我琢磨着他之前心里也有数了, 只是不想相信,憋在那。现在说清楚了也好, 难受是肯定的,过一阵也就好了。你别担心, 他那我会看着的, 你呢,这一段时间也尽量少和他见面。”设身处地一想, 要是他失恋了, 他是不想再见女生的,见了干嘛,戳伤疤啊。
江一白端起面前的杯子,一口喝光剩下的热奶茶,“你也别有心里负担,没谁对不住谁的, 该干嘛就干嘛去。”潜台词, 该谈恋爱就谈恋爱去,要不是时机不对, 他都想问下她和东哥是怎么回事。只时间不对,还是去问东哥吧。
望着因为宿醉而面带憔悴的江一白, 许清嘉心下动容。
见状, 江一白眉梢一扬, 吊儿郎当笑,“怎么,感动坏了?”
“是啊。”幸好有他从中转圜。
江一白嘴角翘起,“赶明儿请我吃几顿好的就行。”
许清嘉二话不说应下来,“没问题,地方随你挑。”
江一白一副捡到了大便宜的惊喜,“这可是你说的,我就不客气了。”
许清嘉一笑,“选好了,只管告诉我。”
江一咧嘴笑,放下杯子站起来,“我得回去了。”头疼的撸了一把头发,“夜不归宿,我妈非念叨死我不可。”他爸妈回北京过年,他爸初六就回余市了,他妈还在。
许清嘉应景的哈了一声,“给何姨带了份礼物回来,要是何姨喜欢,也许能少念叨你两句。”
“那感情好啊。”江一白如遇救星。
许清嘉便去拿礼物,是一枚精致的胸针,另外还有一些从鹏城带回来的特产,装了满满一袋子。
江一白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吹了一声口哨,“这个我妈肯定喜欢,你挑的东西她向来中意。”他妈的生日礼物,他一般都是求助许清嘉,女人最懂女人嘛。
“我妈过年还说起你走了,连面都见不上。”
许清嘉,“这不是回来了,我妈昨天刚说,半年不见何阿姨了,要见个面。”
“行啊,那约个时间呗。”
许清嘉,“她们已经约好了,十一。”
江一白奇怪,“我咋不知道?”
“就昨天打的电话。”许清嘉回。
“怪不得了,”昨天他又不在家,江一白提起那袋子东西,“那我走了。”说着去向秦慧如告辞。
“我让梨花送你回去吧,车子改天来开走。”秦慧如有些不放心,再说不用问都知道他是为了晏洋和女儿的事操心,这孩子虽然大大咧咧的,可关键时刻却是靠得住的。
江一白忙道,“秦姨,我没事。不就是多喝了点酒,那还是昨天的事了,我这会儿精神着呢。”
劝了两声还是劝不住,秦慧如端详端详他,面容有些憔悴,眼神倒是清亮的很,只得作罢,“路上小心,开慢点,到家了打电话过来说一声。”
江一白笑嘻嘻的应了,挥手离开。
送走江一白,秦慧如看着许清嘉并没有多问。
“妈,我去练会儿字,要走了喊我一声。”待会儿要去秦家吃饭,
秦慧如温和一笑,“去吧。”练字能平心静气,挺好的。
许清嘉笑了笑,转身去了书房。从柜子里找出收好的徽墨和砚台,挽起袖子慢慢磨。
眼前再一次浮现晏洋泪流满面的模样,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流泪,他说‘那就好’。
江一白说,他可能之前就有所察觉了。
晏洋的反应比她想象中好一些,是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了?
许清嘉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来,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说出来了。
到了十点左右,出去串门的孙秀花带着许家阳回来,一家四口去了秦家吃饭,之后几天都在做客中度过,秦慧如在北京有不少亲戚朋友。
许清嘉少不得要作陪,除了中间抽空和韩檬见了个面,把礼物交给她,其余时间都陪着秦慧如东家走西家逛。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一个寒假未见,寝室里充斥着欢声笑语,大伙儿一边分享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吃食一边说着假期的趣事。
美好的气氛一直到诸莹莹来了以后,诸家三口进来,寝室里的说笑声霎时一静。
诸家三口隐隐带着愁容,假期里他们接到了辅导员康雪的电话,诸莹莹一共有八门课程不及,剩下几门也只是堪堪过了及线。
康雪颇为严厉的说了诸莹莹学习态度有问题,心思几乎没放在学习上,第二个学期,她要是再这样一个成绩,只能劝退。希望开学的时候能和他们面对面谈一谈诸莹莹的问题,
诸家父母整个寒假都没过好,尤其是亲戚邻居问起成绩的时候,更是难以启齿,女儿考上京大,曾经是他们的骄傲,哪怕降档录取,但那也不是谁都考上的,哪想这孩子一上大学,就懈怠成这样。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家生意上还遇上了麻烦,连续丢了几个大订单,供货商也除了幺蛾子,损失惨重,一打听,原来是齐家做的手脚。
诸父又急又恨,那齐治海就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吃喝嫖赌俱全,老早就劝过女儿别和这种人一道,可她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惹上麻烦了吧。
那齐治海竟然想占女儿便宜,女儿不从,齐治海就在商场上打压他们,怎么会有如此下作的人!
只女儿哭成那样,归根究底,错也不在她这儿,诸父到底不舍得责怪女儿,只恨齐家仗势欺人,自己无能。
虽然不耐烦诸莹莹,可许清嘉一众还是礼貌地喊了叔叔阿姨。
不经意间,许清嘉与诸莹莹目光交汇,前者挑了挑眉,后者心虚的闪了闪。
诸莹莹低了头假装收拾东西,齐治海从派出所出来后就来找她算账,差点动手,是她求饶才躲了过去,原本以为这一茬揭过去了,哪想家里生意出了岔子。
她壮着胆子去找齐治海求情,齐治海竟然恶劣的把酒倒在她头上冷嘲热讽。
诸莹莹抓紧了皮包,齐治海怒她利用她,恨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害他被他大哥教训。
不该得罪的人,韩东青吗?
那天其实她就在附近,她都看见了,是韩东青出来帮许清嘉解围,他们之间果然有猫腻。怪不得许清嘉能看上他呢,原来他深藏不漏。连齐家都忌讳,韩东青的背景必然不简单。要不然齐家怎么可能兴师动众。
一时之间她有些后悔,诸莹莹偷偷瞥一眼许清嘉,不是没想过服个软,可僵了一个学期,让她低头,她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诸莹莹咬了咬唇,转过脸,已经那样了,她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正在和周美巧说话的许清嘉留意到诸莹莹的动作,心下一哂。诸家的情况,许家康后来陆陆续续和她说过一些。
诸家在广州有一家百人规模的塑料工厂,生意一般,诸父不善经营。当年诸家曾祖父去英国时带了不少资产,奈何子孙不成器,败落的厉害。诸父回国,就是看中了国内对华侨投资的种种优待和看好国内市场,想着换一个环境也许能东山再起,重拾荣耀。
奈何,他依旧做的不温不火,国内尤其沿海这些开放城市,的确遍地是黄金,但是并非人人都有本事捡起来。
结果还摊上了个倒霉女儿,给他捅出了个大篓子。
眼下诸家的困境,一部分是齐家造成,还有一部分则是许向华动了些手脚。本来小女孩之间吵吵闹闹,他不会插手,可诸莹莹做的事委实恶劣过分,事后也没个道歉,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母如同上学期那样拿着一袋零食过来分,“我们家莹莹被宠坏了,还请你们多照顾着点,阿姨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许清嘉瞥一眼诸莹莹,看来她没和父母说实话,也是,和一个寝室大部分人都把关系闹僵了,这么丢脸的事哪说得出口。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个长辈,遂大伙儿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东西接过来,却都放在了桌子上。
诸母心里咯噔一响,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
“妈,过来帮我弄被子。”诸莹莹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诸母下意识地走过去
许清嘉拿起两包吃的,笑着道,“我去隔壁串个门。”
“我也去看看她们都带了什么好吃的。”说着周美巧也拿起一包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吃食。
有一就有二,一群人呼啦啦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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