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夜色

    听到湖庭一号四个字, 赵时律狭长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她心快跳两下,不说能力和家世,就单长相一点, 他胜出沈书扬许多。

    他的脸部轮廓完美,冷峻的侧颜像是上帝最好的杰作。一雕一刻出来的眉眼霸气中带着锐利,往往会让人忽略了他精致的五官。

    她看过他眼中的柔情, 不过却是对着另一个女人。

    这样优质的男人,怎么不让她一颗心沉沦无悔。

    “赵总,我有办法让你以更低的价位接手湖庭一号,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合作。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谈一谈。”

    湖庭一号这个项目赵时律势在必行,但是他压根没有打算和白露合作, 白露比起白云先,他自然愿意和白云先打交道。

    深邃的眸子冷漠中带着寒气,面无表情地移开。

    “白小姐, 我并没有和你合作的打算。我如果想要这个项目,我想白先生会给我更让人心动的价。还请白小姐把门关上。”

    “赵总,我爸爸虽然是白氏的董事长, 但湖庭一号这个项目从开始就是我跟进的,也是我负责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项目, 也没有人比我更有权力转让这个项目。赵总是生意人, 也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般做大事的人, 是不会把女人的看法当成第一考虑的因素。你说是不是?”

    白露口中的这个女人, 指的自然是韩数。

    她以为赵时律现在是因为韩数的身份改变,会在意韩数的想法而拒绝和自己合作。如果没有那个女人,赵时律肯定会和她坐下来谈一谈。

    “白小姐,还请你把车门关上。至于我的家事,就不用你操心。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把我太太的想法放在第一位。”

    白露脸上的血色褪去一分,他说的话像一把刀一样割她的心。记得他以前虽然冷漠,并没有现在这么无情。

    一定是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仗着现在是沈氏的孙女,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赵总,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们不谈私事,只谈公事。湖庭一号这个项目我是诚心想…”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看到赵时律的眼神莫测起来,寒气森然。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到冰冷至极的声音。

    “白小姐,据我所知现在的白氏当家做主的还是白先生,什么时候轮对到白小姐可以随意决定公司项目的转让。何况如果真要找一个接班人,我想白先生中意的应该是林雪峰。比起白小姐来,我更愿意和林雪峰合作。我相信在白先生的心目中,林雪峰比你更适应接任白氏,也更有权力经手公司的重大项目。”

    他知道了?

    白露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只余苍白。

    连外人都知道白家有私生子,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此时的她,无比的难堪,在心爱的男人面前突然变得没有价值,这种感觉她承受不住。

    她愣住的瞬间,男人的大手一把将门拉上,她差点被拖得往前一扑。眼看着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留给她的只有汽车的尾气。

    后面一辆奥迪慢慢开过来,车窗打开,露出沈书扬阴霾的脸。

    “怎么?想装可怜博取赵总的同情,可惜你装得不像,赵总好像一点都没有被你打动。也是,赵总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看到沈书扬,白露回过神来,昂着头恢复成往日高傲的模样,“沈书扬,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要依靠我,你就不怕把我得罪了,最后一无所有。”

    “怕!怎么不怕,不过我想白小姐你比我更害怕。要是你现在传出离婚的消息,你觉得还有把握说服公司的那些元老站在你这一边吗?林先生可是对公司虎视眈眈,势在必得。而且白先生的态度也让人玩味,我想他应该是想把公司交到林先生手上。怪不得白小姐之前极力邀请我进白氏,原来是想利用我。”

    越是有些地位又有资历的老顽固们,越不喜欢看到女人动不动就离婚。白露要想拉拢那些人,近几年肯定是不能可能和沈书扬离婚的。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沈书扬从富家公子儿变得一无所有。其中的心理落差,让他在几天之内性情大变。

    变得偏激,愤世。

    白露深吸几口气,现在还不是和沈书扬闹翻的时候。而且她也相信沈书扬不过是嘴上说说,还不敢和自己翻脸。

    毕竟一个过惯好日子的人,是不愿意去过苦日子的。

    尤其是像沈书扬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但你也需要我的支持。我们各有所需,更要团结合作,要不然怎么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沈先生应该明白这道理吧?”

    沈书扬阴鸷的眼神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白氏那个破公司,要是放在以前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更可气的是白氏那些人拿着有色眼睛看他。在他们的眼中,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甚至他们的言语间,无一不在讽刺他现在就是一个靠女人的软饭男。这让生性骄傲的他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他知道自己如今只能靠白露,所以他忍着。

    但是就在刚才不久,他无意中知道韩数之所以会和沈家相认,是因为白露让人大闹了那场婚礼。

    说这话的人也是白氏的人,他深信不疑,因为白露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一个背地底爱耍阴招的心机女。

    突然明白为什么韩数会成为沈家的亲孙女,无论是谁,莫名其妙被人认亲,还大闹婚礼,肯定要查个明白。

    所以他们这一查就顺藤摸瓜,查到了沈家的头上。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白露的那个举动,恐怕韩数一辈子都不会怀疑自己是抱错的孩子。他也就可以一直做着沈家的大少爷,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

    都怪白露,把他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

    她难道还以为自己会感激她现在的收留?

    不,他只有怨恨。

    白露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怒火冲上心头,“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我让你进白氏是帮我的,你看你最近干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对的,总是不停地出差错。公司的那些人都在背后议论,看我的笑话。”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

    沈书扬好歹也是沈家出来的,耳濡目染总会一些经营之道。谁知道外面看上去光,里面全是豆腐渣。

    对于生意往来的门道和公司的管理一窍不通。

    果然是烂人生出来的腐木,就算留在最好的工匠手中,也只能当作柴火烧。

    “沈太太现在是在指责我丢你的脸了?”沈书的眼神一变,阴冷冷的,“那么做为我名义上的太太,你大白天的跑来倒贴男人,还拉拉扯扯的,难道就不是在丢我的脸?”

    “你说话放干净些,我是来找赵总谈湖庭一号的事情,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

    沈书扬冷笑一声,“我有没有说错,你心里有数,别一副被人戳中心事狗急跳墙的样子。就你的那点心思,恐怕整个南城的人都知道了。你以为别人是因为我而笑话你,你以为我丢了你的脸。我告诉你,是你自己不要脸!”

    白露的胸口急剧地起伏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落魄到吃软饭的男人,还敢说她不要脸?

    “沈扬注意你说话的分寸,你信不信我和你离婚,让你一文不值。”

    “沈太太别忘记了,离婚不是你想说离就离的。”

    白露瞳孔一缩,他是怎么意思?难道还赖上她了吗?在她心惊的同时,奥迪车子也留下一管尾气,驶出十米开外。

    一连闻了两次尾气,她的脸色难看起来。赵时律给不给她脸,她能忍。他沈书扬凭什么在她面前摆架子,还一副赖定她的模样?

    奥迪车在前面调了一个头,又驶到她的身边。

    “沈太太,你是聪明人。我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靠山,你放心我们之间的协议还是做数的,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要达到我的要求。”

    他还有要求?

    “你还敢提要求?”

    “我怎么不敢提要求了?”沈书扬阴冷地盯着她,像是要刺穿她的身体,“要不是托你的福,我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江市的孙家人是你找来的吧,你要不是弄这些破事恶心韩数,韩数能想起来找亲生父母的事情吗?所以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当然有权力向你提要求。”

    白露倒退一步,他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很隐秘,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空有心计手段也多,但是行事下作。从你第一次给我发赵时律和韩数的照片起,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你最好是同意我的要求,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你…你有什么要求?”

    沈书扬残忍地勾起嘴角,他想回到过去人人高看一眼的时候。他不想看到别人像看可怜虫一样的眼光。

    那种目光简直是凌迟,一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将他的骄傲和自尊割得支离破碎。

    “很简单,我要足够的尊重。所以你以后对我的态度恭敬些,尤其是在白氏的那些人面前,我需要你足够的听话。”

    白露真想给他一个耳光,什么玩意儿,还要她顺从听话?

    “怎么,你做不到吗?”

    深吸一口气,白露恨道:“放心,我会在别人面前扮演一个听话妻子的角色。”

    “那好,期待你的表现。沈太太,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奥迪重新开走,白露抓着包的手已经泛了,死死地捏紧着。

    赵时律回到老宅,望着屋内透出来的灯光,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这世间的灯火霓虹,他看过的太多。无论是绚烂的还是白炽的,在他的眼中都是没有温度的。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屋内透出来的灯光是有温度的,尤其在这个冬季的夜晚,分外的温暖人心。

    那是家的温度,是亲情的暖意。

    家里面是所有他爱的人,也是所有爱他的人。他的爷爷,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妻子孩子,一大家子都在里面等着他。

    他不由得放快脚步。

    “小少爷回来了。”

    张大海眼尖地看到他,忙打着招呼,迎他进门。

    “时律回来了,胡姐开饭吧。”赵远芳吩咐着,和胡姐一起去厨房端菜。

    韩数也要跟去,被赵老爷子制止了,“你就安生的坐着,身体不方便就不要干活。”

    爷爷开了口,韩数不好意思地继续坐着。赵时律把手中的黑色风衣递给张大海,解开西装的扣子再解开袖扣,把袖子捋起,坐在她的身边。

    眼睛快速将她从头扫到尾,在隆起的肚子那里停留一下,“不是说和沈爷爷一起回来的吗?他老人家呢?”

    “回去了。”赵老爷子哼哼着。

    臭小子,回来不关心自己的爷爷,又是看老婆又是问别人的爷爷。

    韩数看了一眼赵爷爷的脸色,知道老人家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今天两位爷爷还下了一盘棋,赢的人是赵爷爷。”

    孙媳的话一出口,赵老爷子挑了一下眉,神色有些得意,像是等着人夸奖。

    在桌子底下,韩数不露声色地抓过赵时律的大手,手指在他掌心比划着:夸他。

    赵时律接到妻子的指示,轻咳一声,“沈爷爷棋艺高超,爷爷你竟然能赢过他,肯定是最近精进了很多。”

    赵老爷子有些满意,眉头扬得老高。

    张大海有些想笑,老爷子最近好胜心太强,天天没日没夜的钻研棋谱,嘴里还嘟哝着,一定要赢沈老爷子。

    其实今天赢的也是有些侥幸,不知是沈老爷子放了水还是真的大意了,总之老爷子险胜。

    赵远芳和胡姐很快把饭摆好,一家人坐着用了晚饭。

    韩数晚饭吃得有些多,想到院子里散散步,消一下食。赵远芳再三叮嘱她多穿一些,免得着凉。

    在婆婆的紧迫盯人下,她换上羽绒服。

    南城还没有下雪,天气也并没有冷到受不了,穿件厚的毛呢大衣就可以了。她觉得穿羽绒服有些夸张,同时心里涌上感动。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世界上有一种冷,叫做你妈妈觉得你冷。

    没想到,在婆婆这里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恍然想起,从和沈家相认到现在,沈夫人只问过她怀孕累不累,却从没有问过她其它的,也没有关心过她的生活。

    要是不比较,就不会有差异。

    或许在沈夫人看来,自己有事业有家庭马上又有孩子,不需要再关心什么。

    如果是旁人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但一个亲生母亲,应该不会那么理性。当妈的不是会事无巨细地过问孩子们的生活吗?比如说夫妻生活好不好啊,在婆家住得习不惯哪。

    一句都没有。

    “在想什么?”

    赵时律搀扶着她,小心翼翼。

    她扑嗤一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

    “嗯,像太后游览御花园。你像太后向边的小李子,而我就是皇太后。”

    赵时律眼神一沉,瞄向她包着羽绒服而显得圆滚滚的身材。

    她笑靥如花,皮肤好到发光。别的孕妇怀孕后或许会长痘长斑之类的,到她这里统统都没有。除了身体的变化和某些地方的色素沉淀。

    此刻她的笑容落在他的眼中,竟是发现了不一样的美。

    在他的心目中,她无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他清楚记得她从冷若冰霜的模样,也记得她在床上动情时的娇媚风情。

    但无论哪一种美的瞬间,都不能和现在相比。

    现在的美,是神圣的美,是沐浴在母性圣光之中的美。

    “你现在这样,真好。”

    仿佛从冰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真真切切变成有活泼灵动的小妻子。会放声大笑,会肆意和自己玩闹。

    简短几个字,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人都说相由心生,你过得好不好,在你的眉宇和言行举止中就能体现出来。他这么一说,她也发现自己变了。

    她变得有心情开玩笑,也变得更加从容。

    比如此刻,她兴起来逗弄他的心思。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不好吗?”

    他冷峻的脸有一丝错愕。

    她抿起唇,眉眼一弯,“我刚才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更不一样了?是不是更好了?”

    他眸色一缓,轻轻拥抱着她。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

    说完,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她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有情人之间的温暖。落叶纷纷,寒风萧瑟,寂静的夜晚,还有天幕点缀着的几颗星星。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若不是半夜响起的手机铃声,恐怕韩数会在这个夜晚睡得极为香甜。

    一看号码,韩数就眉头轻蹙。电话是宋玉慧打来的,声音有些鼻音,应该是刚哭过。对方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到底是有什么急事?

    “喂?”

    “数数,是我。”

    “我听出来了,这么晚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时律也醒了,皱着眉头坐起来。

    宋玉慧那边沉默了一下,哽咽道:“数数,我妈快不行了…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她觉得对不起你,想亲自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能过来吗?”

    韩数的心顿时像泡在苦水中,说不出来的难受。

    凭什么?

    自己的命运被改写,别人想用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那可是她的一生啊,难道用一声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可以抚平吗?

    “你觉得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就为说这个事情,合适吗?”

    宋玉慧心一痛,两边都是亲人,她夹在中间好为难。她怨过自己的亲妈,可是看到亲妈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又不忍心。

    如果不是妈快不行了,恐怕公公还是不愿意她往这边跑。

    女儿被换走,她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疼?可是一边是自己的亲妈,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真的好挣扎。

    为什么女儿不理解她的痛苦,这一切难道是她造成的吗?

    “我知道打扰你休息了,但是…她都快死了,就想当面和你道个歉…”

    “她是诚心道歉吗?”

    “她都快要死了…”

    快要死了就是诚心的吗?多少坏人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也不可能诚心悔改。何况就算是宋老太太良心发现,自己也没有义务成全。

    “宋总的意思,人只要将死其言一定就是善意的,对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多少人一生做尽坏事,真到临死前就能幡然悔悟了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相信她的诚心,既使她要死了。”

    不是韩数心硬,而是宋老太太的做法。

    对方真要道歉,何必等到快要死的时候。如果是诚心的,在她第一天认亲时,就应该有人到沈家来。

    事实却是,直到要钱了,宋玉辉才露面。

    “数数,我知道她是做错了,她对不起你。现在她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你就当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亲自向你说声对不起,我求求你了……”

    “你求我做什么?她对于你来说,是亲妈。对于我来说,她不过是个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而且因为她的自私,我一出生就被换掉,你觉得我想见到她,想听到那声对不起吗?”

    “可是…”宋玉慧开始泣不成声,“数数,从血缘上来说…她是你外婆…”

    所以呢,他们是想对自己实施道德绑架吗?无论长辈们有什么错,做晚辈的就一定要原谅吗?这是什么道理?

    “宋总,人性本就黑暗,并不是我要把人想得很坏。要是我猜得不错,她道歉是假。不过是因为要死了,想求个心安。我要真去了,她确实会道歉,但是你以为她是真心的,那你就错了。如果我原谅她,她就可心安理得要求我以后要照顾宋家人,用我们沈家的钱养活宋家人。如果我不原谅她,她也同样心安理得,反正她自己得到了救赎。”

    “可是万一她在见了我之后很快死了,我猜宋家人就会散布谣言,说是我不懂事,把亲外婆给气死了,然后赖上我们沈家要这要那。无论哪个假设,我都不喜欢,所以我不会去。”

    “不…不会的…”

    “原本我可以和你打一个赌,就赌事情会不会像我说的那样。但是我不想拿我的孩子冒险,万一她死在我的面前,我被吓得动了胎气怎么办?”

    说到这个,韩数的心更冷了,到了这个时候沈夫人的心里还是偏向娘家。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现在怀着孕,万一出事怎么办?

    宋玉慧的耳边响起的都是母亲的哀求,母亲一直说着对不起,想当面道个歉。要是这点心愿都不能成全,她这个女儿是不是当得太失败?

    女儿还年轻,她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弥补。

    “我…就在你身边,你过来,呆几分钟就可以。”

    “宋总,恐怕你弄错了,我又不信任你,呆在你身边你能保护我吗?”

    “数数…”

    “你别求我,说句难听的话。宋老太太对于我来说不仅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恶人。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陌生人临终前的要求吗?她想在临死前求个心安,我为什么要如她的愿?她死得瞑不瞑目和我有什么关系!”

    最后那句,韩数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恨,怨。

    交织在一起。

    吼完后,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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