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你都咳成这样了。”
魏时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秋羽后面，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颊，忍不住提醒道。
顾秋羽摆了摆手：“无事，咳咳……车子安排好了吗，我们先去公司。”
魏时愣了一下：“现在就去？”
这也太拼命了些，咳成这样就算不去医院，那也应该先休息呀，哪有这么急匆匆就往公司赶的。
魏时是临时调派过来协助他的，他一直都是老爷子身边的人，之前就听说过这个顾总是个工作狂，据说在总公司实习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干起活来几乎废寝忘食。
关键能力还很强。
毕竟是美国名牌大学毕业回来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也难怪老爷子会把南方最重要的子公司交给他打理。
车子早就在机场外面候着，一上车，顾秋羽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手上拿着一叠资料。
时不时的咳嗽声充斥在车子里，听得魏时实在心惊。
于是到达公司后，他忍不住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
戚瑶跟幼儿园请了个假，就带着彤彤出了门。
“妈妈，你真的可以陪我多玩几天？”
戚彤一脸怀疑，皱起小脸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捏上几把。
“没错，高兴吧，走，今天带你去干妈那。”
戚彤一听到干妈两字，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戚瑶不甘心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是有了干妈就不要亲妈了？”
彤彤皱了皱鼻子：“妈妈，我天天都能看见你，好几天才看到一次干妈。”
“那要不以后你就跟着干妈过？”
“不行！”戚彤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戚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还是忍不住窃喜，果然还是亲妈最重要吧！
她故意问道：“为什么呀？”
小闺女脱口而出道：“去了干妈家就见不到夏夏了。”
戚瑶淡然的表情几乎忍不住裂开：“夏夏是谁？”
彤彤：“夏夏就是夏夏啊，我最喜欢跟他一起玩了。”
好吧，戚瑶，这是你自己生的崽，不能生气，淡定。
戚瑶深呼吸几口气，说服自己不跟小朋友计较。
她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带着彤彤麻利地爬进去，报了个地址，就开始套话。
“彤彤，你跟妈妈说，夏夏是谁？”
“彤彤最好的朋友。”
戚瑶想了想：“他是你幼儿园的朋友吗？”
戚彤点了点头：“他是彤彤的同桌。”
戚瑶心里自我安慰道，小孩子肯定喜欢跟小孩子玩，更何况朝夕相处的同桌。
谁知道彤彤下一句话却是让她沉默了。
彤彤撅着小嘴，有点失落道：“只有夏夏不会嘲笑我没有爸爸。”
爸爸两个字像是一颗石头，叮咚一声投进了水里，在戚瑶的心上圈起了一层层的涟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语气生涩道：“你们幼儿园......他们怎么知道......”
她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上一次亲子运动会，别的小朋友爸爸都来了......就只有我没有......”彤彤想了想，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妈妈，我真的是你一个人生出来的吗。”
戚瑶摸了摸彤彤的脑袋，这姑娘从小就懂事，跟上蹿下跳的她不一样，性子也很安逸，大概是遗传的她爸爸。
从她小时候开始，戚瑶就编织了一个谎言。
“你当然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呀。”
大概是说多了，戚瑶也觉得这就是自己自攻自受产的娃。
“那为什么别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呀！”
“因为你妈妈是超人，跟别的妈妈不一样，不需要爸爸。”
戚瑶面不改色道。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司机大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意识到这是个单亲家庭，他也跟着安慰道：“小朋友，你妈妈这么厉害，你应该高兴才对。”
“是吗？”戚彤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这姑娘还遗传了她爸的智商，明显没有被忽悠。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戚瑶抱着孩子下车，跟司机道别后，拉着她的手往小区里走，边走边说道：“彤彤，妈妈教你一个方法，下一次还有人嘲笑你，你就揍她，狠狠地揍，下一次她就不敢说你了。”
“瑶瑶，你自己是个恶霸也就算了，能不教坏我干女儿嘛！”等在路边的杜妍茜听到这嗓门就知道人到了。
“干妈......”彤彤笑着扑过去。
“哎呦，干妈的小宝贝，今天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杜妍茜一把讲她抱起，顺道在那白白嫩嫩地小脸上亲了一口。
“好，彤彤最喜欢干妈了。”彤彤顺势也回亲了一口。
戚瑶看着宛若亲身母女的两个人，忍不住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也不想想她老娘为了生她养她吃了多少苦。
“我家闺女就是可爱，走，干妈开车去。”
杜妍茜看都不看戚瑶一眼，抱着彤彤就往家走。
“这塑料般的友谊和亲情。”
戚瑶咬牙切齿地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怀疑自己就是多余的。
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场并不忙，又因为是冬天，很多项目根本不用排队。
杜妍茜是个好玩的，戚瑶也是个好玩的，两个人大人带着孩子几乎把所有能玩的东西都玩遍了，彤彤一直笑个不停。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从游乐场出来，天都快黑了。
“干妈请你吃肯德基，然后送你回家。”
“干妈，彤彤爱死你了。”
小姑娘嘴甜的跟抹了蜜糖一样，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面说，听的杜妍茜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她。
“你别太惯着她，都快上天了。”戚瑶一巴掌轻轻地拍在彤彤地小屁股上。
“那也不能磕碜孩子呀，吃顿肯德基就叫惯了，你要是肯把闺女送给我，那我才能把她惯上天呢！”
戚瑶：“那你不自己找一个，自己生呗！”
杜妍茜不假思索道：“你以为别人都有这么好的基因，像顾秋羽那样的可是极品。”
说完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杜妍茜：“那啥，我不是故意的。”
戚瑶摇了摇头：“名字而已，有什么不能提的，再说我才是那个渣女，也不关他的事。”
“你就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吧，我都替你累。”说着，杜妍茜带着彤彤推门而入。
戚瑶脚步顿了顿，轻声道：“本来就是我的错。”
只可惜，这话没人听见。
在肯德基大吃了一顿，杜妍茜就把两个人送回了家。
“干妈再见，彤彤会想你的。”
“宝贝再见，下次干妈再带你出去玩。”
戚瑶十分无语地看着两个人难舍难分，反思自己到底哪虐待儿童了。
“赶紧去洗澡，身上臭烘烘的。”
“妈妈，你也臭烘烘的。”彤彤凑上去闻了闻，捏着鼻子，假装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这是在嫌弃你的老母亲吗？”戚瑶一边将浴室的暖气打开，一边放着热水，关上门，又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
“妈妈，虽然你很臭，但是老师说过不可以嫌弃妈妈，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戚瑶将她抱进浴室，一边脱衣服一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这么说，我们家彤彤还是很听话的么。”
“妈妈，一起洗吧！”
“你先站热水下面，妈妈脱一下衣服。”
浴室里热气腾腾的，戚瑶麻利地脱去了秋衣。
秋衣这玩意，以前她是不穿的，但是后来，有个人告诉她，年轻的时候不能光顾着好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可惜那时候，她头铁，这种言论向来嗤之以鼻。
但是，自从生完孩子，这种言论就被她塞进了垃圾箱，冬天真他娘的冷。
两个人泡了个热水澡，戚瑶就将彤彤塞进了被窝。
小姑娘疯了一下午，早就累了，刚上床就睡的呼呼的。
戚瑶亲了亲她的脸蛋，将夜灯调到最暗，关上门去了书房。
书房里放着一堆的资料，最醒目的就是成人高考的试卷。
她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坐在了书桌前：“这个看文凭的世界，高中生果然没出路呀！”
这一看便是深夜，等她合上书本，已经快十二点了。
“还好明天不用上班。”
等她走进卧室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彤彤把被子全都蹬开了。
“这姑娘，看着文静睡觉啥时候才能不踹被子呀！”
戚瑶习惯性地去拉被子，却突然发现闺女脸色有些不对。
“妈妈......我烫......”彤彤低低地喃喃自语。
戚瑶伸手一摸，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怎么这么烫。”
她手脚麻利地将彤彤身上的被子敞开，只在心口搭了点被角。
“彤彤乖，妈妈去拿药。”
“妈妈......我疼......烫......”
戚瑶急匆匆地跑到客厅，打开急救箱，翻了半天才吐出个草字：“红药水怎么没了。”
她又拿着温度计和退烧贴回卧室，测了一下，竟然已经三十九度五。
家里没有药，只能上医院。
戚瑶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背了个大包，把水杯之类的东西全都塞进去，又用手机叫了一辆车，帮闺女把衣服穿上，抱着孩子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司机师傅，麻烦快点，去最近的医院。”
“好嘞。”
大半夜的虽然不堵车，但是到最近的医院也要二十分钟。
“小姑娘这是发烧了？”
“可能白天冻着了。”
“我本来都准备赶回家了，还好过来了，你这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老公呢？”
深更半夜的抱着孩子赶医院，这大概是最让人着急的事情了。
“出差了。”
戚瑶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概是退烧贴稍微有点用，彤彤这会已经不叫了，只是睡的沉沉的，脸色红的很。
等到了医院，戚瑶匆忙地抱着孩子去了急诊室。
医院里永远都是最不缺人的，小孩子半夜发烧的还挺多，戚瑶没个帮手，只能讲包先放在了椅子上，背着彤彤去挂号。
关键是，挂号还要排队，前面还有好几个人。
“姑娘，你就一个人啊，这么大孩子不好弄吧！”
排前面的是对老夫妻，因该是带着孙子上医院的。
“还行吧，习惯了！”
“你老公呢？”
“出差了。”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她，你老公呢？
戚瑶觉得不认识的人，没必要多说什么，总不能逢人就说自己是个单亲未婚妈妈，来博取同情。
同情这玩意她不需要。
挂完号还要排队等，儿科医生晚上只有一个值班的，戚瑶实在使不上劲，就把孩子抱在手里，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妈妈......我难受。”
彤彤睡的迷迷糊糊地，被动来动去，有些不舒服。
“彤彤乖，来，多喝点水。”
戚瑶满心焦灼，只能让她多喝水。
只是水杯刚送到闺女嘴边，她就被一阵咳嗽声给惊住了。
“咳咳，下次你再擅自汇报......咳咳，就还回老爷子那。”清冷的声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魂牵梦绕的嗓音。
“顾总.....身体要紧。”
顾总......
戚瑶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个穿着西装，不紧不慢走近的男人，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顾秋羽......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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