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曾枯荣走到一楼的时候,看到十几个小朋友在教学楼左侧的小游乐场玩,有的在滑滑梯,有的在玩跷跷板、有的在拍皮球……
他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离开最后一个台阶,视线触及小朋友时,带着稚嫩的欢声笑语立刻就在传入耳中。
他停下脚步,看向那边,试图看出些什么。
“看,数学老师来啦!”
一个小孩指着他大声说。
刷刷刷,所有的小朋友一瞬间都停下动作,脑袋整齐地转向他的方向,看着他。
他们洋溢着笑容,礼貌打招呼:“数学老师好~”
曾枯荣后背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清楚看到,有好几个小孩的脑袋旋转的角度超出了正常幅度,有一个甚至扭了一百八十度,人背着他,脸对着他。
不过他好歹已经经历过两个副本,没有吓得尖叫或拔腿就跑。
他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没敢接话,按从唐小哥那得到的信息,直接朝最左边的教室走去。
他确定教室门上确实挂着“上课教室”的牌子,才走进去。
教室里一个孩子都没有,他走到讲台把数学书搁在讲桌上,然后把讲桌上的名单到下面放粉笔的纸盒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
他现在只刷新了两个任务,一是教学生知识点,二是陪学生玩,看上去都不难。
虽说新人任务一般都很简单,但也不会这么容易。
想想那些诡异的小孩,曾枯荣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他不怕也就是了。
这节课没有预备铃,直接是上课铃。
上课铃一响,十八个在外面玩的孩子都跑进了教室,这次没有人和曾枯荣打招呼。
他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先教你们认识1到5这五个阿拉伯数字。”
有同学在下面聊天说话、唱歌,不听讲,他想了想,没有管。
他继续上课,用粉笔当教学工具,一根数1,两根数2……
数完又教他们写。
“老师,”一个坐在第六排的男孩举起手,另一只手挥着小本子,“来看看我写的对不对。”
曾枯荣想着,既然任务是教学生知识点,学生要求检查作业应该不能拒绝。
他走下讲台,走了几步觉得不太对,正想折返,衣摆被抓住、大腿也被抱住。
几乎是瞬间,他被孩子们围住了。
他们脸色青白僵硬,张着长满细小尖锐的牙齿靠近他,笑嘻嘻道:“老师,陪我们玩的啊……”
*
严全在办公室窗户边看到了学生们扭头看向曾枯荣的那一幕,当即就吓得叫了一声。
其余三人立刻围到窗户边。
“他他他……他们在看什么?”
曾枯荣被教学楼挡着,他没看到。
何雁飞说:“按时间算,曾枯荣应该差不多到了一楼。”
唐小哥说:“他们在和老师打招呼。”
余依依摸了下脖子,嘶了一声:“这些孩子,该不会都不是人吧?”
“我记得我们这副本是叫儿童乐园?这名字取得也太不靠谱了吧?”严全小声吐槽,“都成这鬼样子了,还能快乐的起来?”
其余人没有理他。
发现孩子们确实有问题,他们也不好再浪费时间,不敢冒险出去,只好先把办公室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
办公室现在正好四人,四人每人选一个方向检查,从墙到地板,一厘米范围都不能疏忽。
结果一无所获。
“现在只剩下每个老师办公桌的抽屉和边柜没检查了,都锁着,钥匙也找不到,我玩游戏无数,敢肯定这是关键点。”严全说。
余依依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会撬锁吗?或者靠暴力打开?”
何雁飞说:“如果里面藏着关键信息,用非正常手段打开,有可能会损坏信息。”
严全叹气:“那就只能想办法找钥匙了。”
几人正商量着,办公室门被嘭的打开。
曾枯荣沉着脸、压着怒火大步走进来。
“曾哥,你课……”
严全被曾枯荣冷冷扫了一眼,歇了音。
何雁飞无视他的怒火,倚着窗户问:“发生什么事了?”
曾枯荣没有回答,他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没有坐下,双手撑着办公桌,深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情绪,抬头盯着对面的唐小哥。
唐小哥正蹲着研究抽屉锁孔,没看他。
严全主动帮曾枯荣介绍:“曾哥,他姓唐,我们喊他唐小哥。”
唐小哥听到自己的代号,这才站起身,看向严全,严全怂怂地拿手指指曾枯荣。
曾枯荣被严全这傻帽打了几次岔,什么气都泄没了。
他直接问:“能说说你上课的情景吗?”
唐小哥也直接回:“上课,教学,下课。”
其余人:“……”
曾枯荣面色微僵:“没有学生向你提问?”
“没有。”
曾枯荣脸色扭曲了一瞬。
感情那些小鬼就对他“钓鱼执法”?
严全问:“曾哥,学生提问怎么了?老师不能回答吗?你刚才上课遇到意外了吗?”
“……”曾枯荣笑了一下,“想从我这里得到有用信息,你们能拿什么来换呢?我可是废了一道平安符才脱困的。”
余依依问:“平安符是什么?”
曾枯荣说:“一种道具,每次完成读书任务都有一定概率得到道具,道具种类很多,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们只要知道道具很珍贵就行,关键时候,道具能在副本中保命。”
严全眼底发光:“曾哥,你有很多道具吗?能卖给我一些吗?我用钱买。”
“你以为道具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我总共也没多少。”曾枯荣说,“钱和命比起来,命更重要。我不卖。”
严全失望,又为难道:“我们没有道具,你也不肯卖给我们,那要怎样,你才愿意告诉我们有用信息?”
“你们也拿有用信息来换啊。”曾枯荣笑着说,“比如,你们可以尝试在上课期间离开办公室,看会有什么后果;或者做些别的尝试,能让我得到有用信息就行。”
严全脸色变了变,闭着嘴没有说话了。
他不敢尝试。
余依依靠着椅背说:“还真是巧了,我们四人刚好都知道一个挺有用的信息,也许你会想知道——你看看你的贴纸。”
严全讶异,何雁飞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两人都没有说话。
唐小哥面无表情,一脸呆地看着余依依。
曾枯荣没注意那么多,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贴纸,发现自己的贴纸变了,数学两个字变小,又多了三个数字,分别是01、11、17。
“这怎么回事?”他看向唐小哥的贴纸,眯了眯眼,“这代表三个学生?”
余依依点头:“确实,但我想你不知道出现这三个编号的原因?”
曾枯荣对这三个编号的学生实在没印象,想了想,说:“我和你们换。”
他说:“老师离开讲台很可能会受到袭击。”
余依依说:“谢谢,这是很有用的信息。至于你贴纸上多出的三个数字,应该是那三个学生对你的教学印象应该很深,嗯,想必你教了他们阿拉伯数字1?”
这是从唐小哥那得出的猜想。
曾枯荣:“……”
他脸色沉了沉,有些生气余依依拿这种信息诓她,不过到底还是没发火,毕竟说起来是自己略输一筹,何况其余几人在这事上显然会站余依依。
他没必要一下子把所有人得罪了。
余依依突然起身,几人看向她,她说:“现在是午休和吃饭时间,先去吃饭吧,我肚子好饿。不知道厨师现在是什么情景。”
其余人:“……”
何雁飞跟着起身:“走,去食堂看看,也许厨师那能得到什么信息。”
“中午休息时间我们出去应该没什么危险吧?”严全问。
没人回答。
他磨磨蹭蹭,等人都出去了,也没听到什么惨叫,赶忙跟上。
办公室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
*
食堂很好找,顺着香气,穿过教学楼一楼中间的过道,走到教学楼后面,就看到了食堂。
食堂只有一层,面积宽阔,里面学生的桌椅都是小巧的卡通形状,老师的桌椅就是最普通的黄木桌椅。
厨房和用餐区隔的不远,以带一排窗户的墙面隔开,墙右侧开了一个门,大概够两个大人并肩而过。
厨房门的门框顶上挂着“厨房”的牌子,门上贴着一张长条形白纸,上面写着: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余依依一行人来到厨房的时候,小朋友们已经在卡通桌椅前坐好了,桌上摆着用卡通托盘装着的套餐,有米饭、红烧肉、清炒土豆片、番茄炒鸡蛋,一荤两素,分量不少。
就是菜切的有点豪迈了,肉块、土豆片以及番茄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
严全深吸口气,夸道:“没想到那暴躁老哥还挺有一手,菜做的真香啊。”
余依依:“……”
她不禁怀疑严全平时都吃的些什么玩意。
倒是小朋友们好像很能从外表和气味判断出菜不好吃,这会儿谁都没动,安安稳稳地坐在小椅子上,直直看着厨房的门。
该不会等中年男出来,他们就要一窝蜂冲上去打人吧?
正想着,中年男手拿四杯红色的、状似西瓜汁的饮料往学生就餐区跑去,随着他跑动,杯里的饮料晃荡溢出,滴到中年男手上,他也不在意。
他急急忙忙将四杯饮料分别放到四个学生的餐桌上,放好后返回厨房,甚至都没停下来和其余读者打招呼。
一会儿后,他又从厨房出来,这次他用了托盘装了十来杯饮料跑出来,一一放到学生餐桌上。
——他好像十分急于给每个学生都送上饮料。
曾枯荣说:“十一点五十七,还有三分钟满十二点,厨师很可能必须在十二点前准备好午餐。”
“曾哥说的有道理。”严全附和道,“不知道没完成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看匆匆忙忙跑进跑出的中年男。
十一点五十九分二十五秒,中年男将最后一杯饮料放在最后一名学生的餐桌上。
他大松了口气的模样,喘着气说:“今天的午饭准备完毕,请大家用餐。”
他说完,一边擦汗一边往余依依一行人那边走。
“可算是紧赶慢赶把午饭搞定了,你们那边什么情……”话没说完,他看到其余几人面色有异,猛地回头。
只见学生们仰着头,将口张到了一个恐怖的幅度,举起餐盘,直接就把午餐往嘴里倒……
很快,他们吃完了,扭头看向他。
中年男脸色瞬间惨白。
“难吃。”
“不可爱。”
“切那么大块,想噎死我们吗?”
“浪费了好多饮料,可恶!”
学生们叽叽喳喳冷冷地指责一通。
最后,他们一齐说:“重做吧!”
中年男抖着身体重新回到厨房。
严全呼出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很严重。还好只是重……”
“啊啊啊啊啊!……”厨房里传来中年男凄厉的喊声。
几人立刻扑到窗户边往里看,只见中年男头埋在一口巨大的锅里,身体一点点下沉,消失,没几秒,他整个人都没入水中,不见了。
尖叫声还没从几人口里溢出,他们便见到中年男重新出现在锅边。
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似乎……刚才那些孩子说的“重做”,不是重新做饭,而是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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