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雇佣军救出来的小鱼瘦骨嶙峋,浑身淤伤,奄奄一息,被立即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治疗。
江施泠赶到医院看她时,是晨曦时分。朝阳初升,山峦与天际交接的云层被渲染得斑斓明亮。一个格外晴朗的天气。
小鱼躺在单人病床上,挂着输液针,沉睡不醒。
两个雇佣军守在门口,一个护士坐在床边,低头打着瞌睡。
江施泠走过去,守门的雇佣军向她打过招呼后立马解释小鱼受伤的原因和解救的过程,江施泠抬手制止:“我已经知道了。”
小鱼被救出来,送去医院的路上,雇佣军的副队长就极其详尽的把前后过程,以及小鱼身上伤口来源的推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伤都是拳脚伤,新旧重叠,旧伤主要在腰背和下肢,猜测小鱼被抓走这段时间,遭受了反复殴打,或者频繁与人斗殴。
脸上的伤是新伤,是被救出前被人打伤的,导致了她左□□挫伤,眼球充血;还有右手骨折,右手食指,中指,小指指骨骨裂。
简言之,就是小鱼被抓期间,遭遇了非人虐待——至少在江施泠眼里,是这样。
她走进病房,打瞌睡的护士站起来,疑惑道:“您是……”
“她家属。”江施泠道,“麻烦你照顾她了,现在你可以下去了,有需要我再叫你。”
护士点头,往外走,江施泠又道:“麻烦帮我带上门。”
“好的。”
咔哒——门被关上。
江施泠坐在床前,终于卸下了在外时的钢盾铁甲,对小鱼的心疼和愧疚与内心的疲惫,茫然一齐涌现,她瞳孔放空,面色憔悴疲累。
小鱼紧闭着睫毛,脸颊和眼窝处青紫斑斓。
江施泠目光扫过小鱼放在被子上的手背以及一截伶仃的手腕,皮肤白净,没有鱼鳞纹。
她把宽松的病号服掀起,看里面的肌肤,都没有鱼鳞纹。
小鱼已经进入了退化症最末期——成为普通人,然后死掉。
江施泠放开手,望着窗户外高升的太阳与夺目的云彩,心里却只有阴郁和无望。
病床上的小鱼这时动了动,睁开了乌黑的睫毛。
江施泠所有思绪瞬间收敛,游刃有余的温柔下眼神,表情得体,关切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鱼转头望着江施泠,不说话,先弯着眼睛傻笑。
江施泠不由跟着一笑,语气也放松柔和起来:“怎么了,嗯?”
小鱼牵住江施泠的手,贴上去脸颊,小动物似地蹭了蹭:“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江施泠指腹摩挲着小鱼柔腻的脸颊,心脏酸胀得厉害:“抱歉,我过了这么久才找到你。”
小鱼摇头:“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的。”
说完又对着江施泠满怀信任地弯着唇角笑。
江施泠不多考虑就道:“等你伤好了,就跟在我身边,去哪里都我都带着你。”
小鱼灿然笑道:“好啊。”
江施泠捏了捏她的脸:“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瘦了好多……”
小鱼点点头:“嗯!”
江施泠让护士送来医院的营养套餐,小鱼右手手臂和指骨都有伤 ,左手用勺子又一直打翻粥汤,江施泠只好端起粥碗喂。
小鱼是真的饿了,吃了不少东西。看着她清瘦见骨的样子,江施泠更是心痛,喂饭间一直问小鱼喜欢吃什么,计划回去好好给她补营养。
上午十一点,两人搭直升机回到基地。
地面上的基地已被搬空,只留下了几队巡逻的人。
地下基地入口在几栋建筑间的中庭,三道门防守,每一道都需要验证身份。
进入后江施泠带小鱼去她房间,一间书房卧室一体的大单间。
两人在房间里用过午餐,江施泠有事要忙,问小鱼要不要跟着一起。
小鱼困倦地摇头,留在房间休息。
江施泠答应晚饭前回来,随后出门。
她走后,小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每一个角落和缝隙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窃听和监视仪器。
最后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屋子里的空气。
这是江施泠最近常住的地方,里面满是她的味道。
小鱼躺上江施泠的床,侧头嗅枕头,被子上的气味,全都沾着江施泠的味道。
她单手抓着被角,把自己裹成蝉蛹,最后趴在枕头上,鼻尖埋入松软的枕头里,呼吸间满是江施泠的味道。
小鱼抓住枕头,沉迷地一遍遍吸食那股味道。
江施泠回来时,小鱼还在睡。
开门关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从枕头里警惕地抬头,看到是江施泠,马上又放松下来,困倦地继续趴在枕头上。
江施泠觉得好笑,她到床边坐下,问她:“睡了多久了?”
小鱼放开裹紧的被子,挪到江施泠旁边,带着刚醒的懒散和沙哑嗓音:“一下午。”
她轻勾着江施泠放在床上的手:“你忙完了吗?”
江施泠握住她手指:“一会还有个小会要开,但现在有大概一个小时的空闲。出去吃饭吗,顺便带你在新基地里转转。”
“好。”小鱼坐起身。
江施泠去一旁接了杯温水,回头看到小鱼还坐在床边,头发凌乱的眯着眼睛打哈欠,像是一只睡饱了的,慵懒的猫。
她不由又笑起来。
越看越觉得小鱼像是某种兽类,矛盾又和谐的有着野兽的凶悍危险与小动物般的温驯可爱。
“我想洗脸。”小鱼道。
江施泠:“嗯?”
小鱼抬着自己打石膏的手:“你能帮帮我吗?”
江施泠一笑:“好,我给你洗。”
她放下杯子,率先进浴室,小鱼紧跟在后面。
“我忘了给你拿新毛巾,先用我的,可以吗?”
小鱼用力点头:“可以的。”
江施泠接了热水,浸湿毛巾,拧干。
“来。”她展开帕子,一手托着小鱼的下巴,另一手轻柔的擦小鱼的脸。
左眼窝乌青了一圈,眼睛里也充血发红,颧骨,嘴角处是深紫的淤伤。
江施泠握着毛巾贴着伤口边缘,很轻地擦过去:“疼吗?”
小鱼摇头:“我不怕疼。”
江施泠道:“那就是疼的,以后疼你别忍,告诉我。”
小鱼垂着眼睛,一只眼眸浑浊通红,一只眼眸清澈乌黑:“告诉你你会亲亲我吗?”
江施泠含笑瞪了她一眼。
小鱼巴巴地追问:“会吗?”
江施泠道:“会。”
小鱼立马说:“那我好疼。”
江施泠笑道:“是吗。”
小鱼一脸真诚:“是的。”
江施泠无奈,捧着小鱼的脸,闭眼亲上去。
小鱼张开唇,迎接江施泠的吻,她没闭眼,一瞬也不放过地盯着江施泠所有的表情和动作。
……
浴室里时间耽搁太多,所以吃完晚饭江施泠就得走,小鱼自己回房间。
江施不放心她,地下建筑隧道复杂交错,很容易走错,她怕小鱼迷路,于是叫了一个实验员送她回去。
小鱼恋恋不舍地和江施泠分开,叮嘱江施泠要早点下班。
江施泠宠溺道:“好。”
小鱼和那位实验员离开餐厅,回去路上她问实验员能不能带她在附近逛逛。实验员答应,但常年蹲坐办公室的实验员万万没想到,小鱼说的逛逛是整整两个半小时。
把基地从前到后全走了一遍,最后把小鱼送回房间后,脚板剧痛的实验员不得不扶着墙回宿舍。
小鱼回房间不久,江施泠也回来了。
江施泠敲门进屋,入目就看到小鱼站在屋子中间,面对着她,举着受伤的手臂,衣服狼狈地上掀,卡在她头上。
单手脱衣的小鱼,把自己卡主了。
她歪着身子,脑袋在自己衣服里拱来拱去的挣扎,鼻尖和脸颊轮廓时不时的从衣服里凸显出来。
江施泠见状就笑出声:“卡住了?”
她一出声,小鱼就好似被吓住了,猛地一退,卡着头的她看不到东西,一脚跟踢在床上,身子一仰,直挺挺地摔在床上。
江施泠急忙过去,帮她拉开搅在一起的领口,好让小鱼的头从衣服里解放出来,同时托着小鱼打石膏的手臂,脱下衣服。
小鱼只穿着黑背心,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不敢看江施泠的眼睛。
“想换衣服吗,怎么不等我回来?”江施泠没继续笑话她。
小鱼尴尬道:“我以为你还在忙……”
江施泠笑了笑,把小鱼换下的衣服放进篮子:“洗澡吗?我给你放水。”
小鱼眼睛一亮,蹭地坐起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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