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狗知道家里谁是老大
电话那头的人：“……”
年轻人挂断电话，表情像被雷劈之后又在油锅里滚了一遭，状态飘忽往外走。同事看见了，奇怪问道：“张岩，你怎么了？”
“是陆先生又觉得我们打扰他了？说你了？”
张岩一脸梦幻，喃喃说道：“不是，是陆先生他……”
周围人听见了，立刻紧张围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是又有什么祁总在烦扰先生？”
“股价跌的还不够吗？总裁的弱点不就是这个？”
“我说不行吧，先生是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做法！就不该瞒着先生做这种事！”
“可是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我们是法治社会，总不能直接去把那个祁总套麻袋打一顿吧？”
“打人是犯法的，陆先生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好吧？”
“那怎么办？当时我们讨论怎么给祁总找麻烦让他离开云仙村，你不也默认了在股市上搞事情吗？”
七八个人眼看着要吵起来，中间略年长的男人道：“好了！！！都不要说了，听张岩说！”
好几双眼睛盯着，张岩总算回过神来，但还是难以置信道：“陆先生说他要查一查有人说喜欢，该怎么处理，你们相信吗！”
“！！！”
“？？？”
“这不可能！！！”
几个人异口同声说出四个字，又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氛围一时安静得吓人。良久，张岩迟疑道：“要不，这次我去……送电脑？顺便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旁边人弱弱道：“这样不好吧，陆先生最不喜欢我们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了……”
然而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跃跃越试的八卦魂！事关重大，他们谁都想去，可是负责人的名额只有一个，他们也只能去一个。
电光石火之间，猛然变成了混战局面——
“我去！我好久没看到陆先生了！我要向他问个好！”
“你去什么去，我三年没见陆先生了，一直在非洲干苦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就你？上次陆先生说了，不让你自作主张给他买房子，陆先生肯定不想看见你！”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还是一开始的年长男人再次出声：“够了！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他冷下脸来，威严扫了一圈：“陆先生不喜欢吵闹，你们再这样，就都不要去了！从下面选人！”
“可是……”张岩没忍住开口：“下面人又不认识陆先生，说不定就会出差错。”
“你说得也对。”年长男人略一沉吟，点点头道：“所以我决定了，你们都不去。”
“我去。”
其它人：“……”
奸诈！又被这家伙抢了！
陆秦禹不知道他一句话会带来这么多反应。第二天清晨一大早，顾劭昀趁着奚颜颜和肖柏花还没醒，带着宋助理，尾随陆秦禹。
陆秦禹在地里忙活，两个人就在旁边田垄间开小会。过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顾劭昀不得不找了个阴凉地方，耳提面命指挥宋助理去买东西。
“种地都需要什么？按照流程，每一样都买点。”就算站在农田里，穿着全套阿玛尼的顾劭昀也是最耀眼的一个，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查到的资料，如同站在巴黎香榭丽舍的品牌旗舰店，大手一挥道：“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它全给我来一份！”
“好的顾总，没问题顾总！”宋助理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看顾劭昀手指头点了啥进购物车。“十斤粮食种子，三百斤大米，十头猪，一百只鸡，一百只鸭……”
宋助理：“……”
莫名觉得自己是个生产大队管食堂后勤的。
他写不下去了，硬着头皮道：“顾总，您买这些，是打算请全村人吃饭吗？”
“当然不是。”顾劭昀奇怪看他一眼，“我买这些，是当做我的伙食费，给陆秦禹的。”
“再说了，我不是间接害得他庄稼差点没了吗？这也算一点补偿。”
“……原来如此。”宋助理恍然大悟，又产生了新的疑惑，“可是顾总，这些好像有点多了，陆先生吃不完吧？”
“您就住在他家里，也知道他家就那么大，买这么多东西，也放不下啊。”
“这有什么。”顾劭昀扬了扬下巴，非常轻松道：“这两天先头搞建设的就来了，到时候让他们盖个猪圈，什么鸡笼鸭窝都给他安排上！”
“再说了，我不是把全村的地都承包下来了吗？到时候有的是地方。”
陆秦禹此时开着拖拉机嘟嘟嘟过来，询问顾劭昀：“我要去村东头那片地了，你要过来吗？”
顾劭昀立刻迈开大长腿，非常熟练上了拖拉机后面，愣是四平八稳，坐出了在股东大会上镇山的姿态，非常沉稳有型。
小黑狗跟着跳上去，专注含住他阿玛尼外套的一角，在嘴巴里玩，弄得湿淋淋的。
宋助理只得赶紧跟上去。他瞥了眼那件价值十八万的外套，想起顾总带来的衣物不多，是不是得提前叫管家多送点过来？不由问道：“顾总，这狗……”
“……非要跟上来的，不管它，丢不了。”顾劭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十分满意道：“我听说狗知道家里谁是老大，看来它也是一条聪明的狗。”
宋助理若有所思，忽然车子猛地经过一个陡坡，顾劭昀冷不丁弯腰扶住车边挡板，口袋处滑落一条牛肉干。
小黑狗立刻两眼放光，扑了上去，津津有味嚼了起来。
宋助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只得把视线移开。好在下一片地很快就到，顾劭昀跟着陆秦禹下了拖拉机，进了地头，只见他在水稻边上转了转，忽然弯腰查看地头，准确无误拔出了一棵草，拿在手里兴奋道：“陆秦禹！你看这是不是野草！”
陆秦禹专门走过来看了一眼，很认真点头：“是，这是狗尾巴草。”
他语气还有几分夸奖：“你很厉害。”
宋助理：他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这个像小学生郊游一样的人，绝对不是顾总！
宋助理精神恍惚，顾劭昀倒想起正事来，干咳一声：“陆秦禹，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帮忙。”
陆秦禹转头看他，深邃的黑眸无声传递疑惑。
顾劭昀心领神会，继续说道：“我不是把村子里的土地都承包下来了吗？可是我也不会弄这些东西。”
“工程队的人就要来了，他们得在这里吃住。住的话会搭建宿舍，但吃的话，天天从山外运过来，那就太麻烦了，所以我想……”
“要不我把村子里的地都交给你，你让村民们种菜，到时候我给他们发工资，就当是工地的菜地了，怎么样？”
“还有村子里的牲畜，鸡鸭猪牛肉，我一律高价收购！”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还能让村民们有事做，有钱赚。顾劭昀这边，也解决了长期的伙食问题。
陆秦禹略一沉吟：“这件事，你可以找村长。”
顾劭昀心道我找的就是你，他一心一意要把陆秦禹绑在自己的船上。连忙又解释道：“村长年纪大了，未必管得过来嘛。你不要有负担，到时候我会安排个助理给你，具体事情他来操心，你就负责两边的沟通协调，怎么样？”
然而陆秦禹实话实说道：“我不会管理。”
顾劭昀还从来没在同一个人身上碰壁这么多次，他拧眉怀疑陆秦禹到底是什么成分，做菜园管理不比种地好多了？他连番被拒，一时有点恼火，不由反问：“陆秦禹，你到底想要什么？”
陆秦禹微微怔住，想了一下，“这批庄稼生长很顺利，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
顾劭昀：“……”
霸总狠狠咬牙，终于明白为何之前他和祁渊说自己喜欢陆秦禹，陆秦禹明明听到了都没反应。感情他就喜欢他地里的庄稼！这家伙别说结婚了，能有女朋友都不可能！
顾劭昀气道：“陆秦禹，你地里到底是什么宝贝？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陆秦禹十分自然摇头道：“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
顾劭昀：“……”
好气啊，怎么会有这种人！
陆秦禹不但软硬不吃，还毫无谷欠望！难不成要他去放火烧农田，拿地里的庄稼威胁他吗？
顾劭昀心里骂了八百遍，日有所思，结果晚上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陆秦禹地里的一株小绿苗，在阳光水分的滋润下快乐成长。但好景不长，秋收的时候到了。顾劭昀和其它庄稼一起被收割，捆得结结实实后上了车。
陆秦禹开着拖拉机往山外走，路面特别颠簸，顾劭昀要不是株植物，估计屁股都要成八瓣。
路上走啊走啊，终于到了一处类似集市的地方。陆秦禹把顾劭昀连同庄稼们从车上搬下来，放在台子上。有个人过来瞧了瞧，问陆秦禹怎么卖。
陆秦禹说了个数字，随后没什么问题就要成交。然而就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陆秦禹忽然道了一声等等，随即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在一堆庄稼里准确无误挑出了顾劭昀。
只听他用熟悉的口气淡淡道：“这个不好，扔了吧。”
这个不好，扔了吧。
这个不好，扔了吧……
顾劭昀直接气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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