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国崇德三年的春天,百花盛开,草长莺飞,浓浓的春意透过盛京百姓带笑的面孔透露出来。大清皇帝皇太极的后宫自然也是各色美人儿各出手段,上演百花争艳。
三月十八日这天傍晚,后宫主位之一的永福宫庄妃娘娘在饭后散步的时候被一只突然窜出的黑色大猫吓到,当场见红。庄妃娘娘挣扎了一夜,眼看着要难产,突然天降霞光笼罩着永福宫,大清的九阿哥在天明时分顺利降生。
小娃娃出生后自然是哭嚎不止,虽然没有眼泪。
“瞧着小嗓门响亮的,有福气。就叫福临吧。”
闻讯前来的当朝帝王一锤定音,给刚刚出生的小娃娃取了名字。虽然皇帝的心里只有最爱的宸妃娘娘和宸妃娘娘生的八阿哥,但是因为这个儿子出生时候的好时辰、大吉兆,都让他无法不欢喜。
不知道刚刚出生的孩子什么表现的福临没有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和普通的小娃娃一样每天饿了吃,困了睡,不舒服了哭。虽然吃乳母奶这件事让他心里一直非常地别扭。
庄妃娘娘虽然一时失察导致突然生产,但是向来为人精明周全的她还是把唯一的儿子护得好好的,再加上同样出身科尔沁的皇后娘娘明里暗里地照顾着,九阿哥得以在表面上安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很快周岁的抓周礼到来--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手,舍弃了计划中的算盘,转向抓了一只毛笔。已经大体知道自己身份的他深深地感觉,不管这是哪个时空,他都无法对接下来的“历史进展”视若无睹,无法放下华夏的同胞们。
庄妃娘娘很高兴,毛笔很好,文以治国;皇帝也很高兴,虽然他非常清楚毛笔和刀枪有着一样的杀伤力,但是身为一个满人,还是更崇武。
心里自有成算的庄妃娘娘对于儿子的“中规中矩”非常满意;对于继承人早有计较的皇帝觉得,九阿哥将来喜文,正好给心爱的八阿哥做帮手;福临发现宫里的人对于他抓了毛笔反应不大,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满蒙是以武论英雄。
宫里的阿哥满了周岁,就要交给乳母照顾了。因为亲妃母不被允许经常看望孩子,苏茉儿姑姑就经常被不放心的庄妃娘娘派来看顾九阿哥。
亲娘一个月见不到一面,亲爹难得过问一次;各宫娘娘各个宗室的心思不明,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偷窥着他;过了周岁还需要吃奶的事实……。
所有的一切,都不妨碍立了大目标的九阿哥和普通人家的小娃娃一样,见风长,长的白白胖胖。
抓周过去了两个月,初夏的中午,身穿小薄衫还是热的满头汗的福临小宝宝感觉他“应该”能够清晰的表达了,他也终于忍不住和苏茉儿姑姑直接要求,“洗澡。”
苏茉儿姑姑虽然觉得九阿哥洗澡太勤快,但是太医说没事儿,她也不忍心委屈小主子,就立刻让人安排。
舒舒服服的洗完了今儿的中午澡的九阿哥开始犯困,他躺进小被窝后,撑着困意继续和苏茉儿姑姑说道:“洗澡。”
“殿下乖,我们明儿再洗,好不好?”对于见到水就走不动的小主子,苏茉儿满心的高兴和宠爱。喜欢水好啊,水是长生天赐予满蒙民族最好的礼物。
九阿哥锲而不舍,“姑姑,洗澡。”
苏茉儿姑姑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嬷嬷瓜尔佳氏犹豫着开口,“苏茉儿姑姑,殿下是不是让你洗澡?”
被这个可能性惊到的苏茉儿姑姑忘记了九皇子只是一个刚刚满周岁的小宝宝,当下就开口问道:“是要奴婢洗澡吗?殿下?”
小殿下咽下嘴里的口水,费力的回答,“姑姑,洗澡。”
苏茉儿姑姑很伤心。他们蒙古人向来爱水如命,认为水是留给人和家畜马匹饮用的,不能随意的用来洗漱甚至沐浴糟蹋。虽然她进了大清皇帝的皇宫,作为大宫女不缺水洗澡,但她还是不舍得用水。哪知道居然会被小殿下嫌弃。
或许不是嫌弃?小殿下这么可爱聪明,可能只是他觉得洗澡舒服,让她也洗澡?苏茉儿姑姑努力的安慰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干净后,来到娘娘的宫里,把这个事儿和娘娘说一下。
正在给九阿哥做小衣裳的庄妃娘娘停了手,笑着说道:“殿下让你洗,你以后就勤洗着,洗澡水管够。”
小婢女满心的心疼洗澡水,但是又不能违背殿下的意思。万一九阿哥因为她不洗澡不让她靠近了,那娘娘得不到九阿哥的消息岂不是更伤心?她见不到小殿下岂不是天天想得慌?祈求长生天原谅苏茉儿用水,苏沫儿姑姑在自己房间里忏悔。
九阿哥对于苏沫儿姑姑的变化小小的高兴,“努力”的跟着她以及宫人们学习走路,学习说话;努力地适应这辈子的生活。
宫里宫外,相关的不相关的人打九阿哥一出生就在关注着这个天生带吉兆的孩子,后来发现他和普通的小娃娃一样,除了特别爱干净、爱洗澡、爱安静、能吃能睡以外,没有什么神迹再发生,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抓周还抓了一根软趴趴的毛笔。
慢慢地,关注他的视线也就少了一些。
福临刚刚要松口气,最受宠的宸妃娘娘亲生的八阿哥因为一场风寒夭折。
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八阿哥去了以后,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一位有着满蒙血统,母族高贵,身体康健的皇子。
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福临熬满三岁的时候,终于彻底断了奶开始正式用饭,当然,他也开始和嬷嬷们学习各种规矩礼仪。
深宫的生活艰难,他越是学习这个时代的规则越是体会深刻。努力适应满人食物的福临不敢说“我想穿汉服,我喜欢吃汉人食物”。好在宫里御厨做的食物都很美味,他喜欢所有美味的食物。
苏茉儿姑姑害怕小主子进学后跟不上老师的进度被皇上训话,努力学好了满汉蒙三种语言后兴致勃勃的试着给他开蒙,然后,她就发现了小主子的神奇之处,一小篇《千字文》他跟着自己学了两三遍就会背诵。
虽然磕磕绊绊的,有的字吐字不清,但是只错了几个字。
想到宫里的竞争形势和九阿哥的天生异像,被天生奇才的九殿下吓得脸色发白的苏茉儿姑姑,语无伦次的要求他,“九殿下乖--听苏茉儿姑姑的话,千万不要在其他面前学说话,也不要说你会背书。别人给你书看,你也不要看。”
很乖的九殿下乖巧的答应下来--他自以为已经努力克制自己的表现,没想到这样也是不行的。
苏茉儿姑姑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比任何爱新觉罗家的人长得都好的丹凤眼,突然伸手把他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朝下流。
晚上的时候,庄妃娘娘听到她的汇报,身子歪了一下,差点儿晕了过去。
苏茉儿姑姑被吓得直哭。庄妃娘娘强行镇定,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忠心的小婢女,“苏茉儿,别哭。以后九阿哥的开蒙就全权交给你。九阿哥聪明,等他五岁进学,就知道遮掩自己。”
苏茉儿姑姑含泪答应了自家娘娘,为了九殿下少受点儿委屈,一向勤快的她白天主动放弃了其他的活儿,只管努力地读书学知识,然后教授给爱学习的九殿下。
等到勤学苦读的苏茉儿姑姑学完了四书五经里的小孩子功课,特别聪明的九殿下也跟着她学好了满汉蒙三种语言开始跟着谙达练习骑射,摸到了最安慰他的毛笔和画笔的时候,时间也到了他该剃头进学的时候了。
满心满眼里,打从内心深处抵制剃头的行为,甚至“剃头”这两个字的他,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用“孩子”的方式闹腾着拖延剃头礼,他的皇父,也就是皇帝皇太极,驾崩了。
这位几乎没有关注他一眼的父亲,因为宠妃宸妃娘娘去世带来的悲痛,把他多年来操劳国事、南征北战埋下的旧伤引发,还没来得及立下遗嘱,猝然驾崩。
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叔父睿亲王多尔衮和异母兄长肃亲王豪哥闹腾的沸沸扬扬,直接兵戈相见;满朝的文武大臣同样因为皇位继承人的事儿不得安生,他们不想因为皇位的归属之事引发大清国动乱。
最后睿亲王多尔衮和肃亲王豪哥在多方干预之下,取得了暂时的和解,多尔衮主张奉蒙古血统的九阿哥福临为帝,豪哥答应。
大臣们觉得这是个最合适的权宜之计。国不可一日无主,既然睿亲王多尔衮和肃亲王豪哥这对叔侄争的不相上下,为了满洲的和平稳定,由九阿哥做皇帝是最好的选择--满人的统治,必须有蒙古人的支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国家受天眷顾,肇造东土。烈祖创兴鸿业。皇考式廓前猷。遂举旧邦、诞膺新命。迨朕嗣服、虽在冲龄、缔念绍庭。永绥厥位。顷缘贼氛洊炽、极祸中原。是用倚任亲贤、救民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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