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潼深吸一口气又看向灼蛊,森然道:“这就是你给本尊准备的惊喜吗?”
灼蛊丝毫不被他的怒气震慑,闻言笑道:“尊主,百寻跟着我已经一百五十余年,并不是为了助您登顶魔域准备的,他是我毕生心血所造。”
严潼怒极,当即运起赤将像灼蛊刺去,这一剑用了八成功力,直直刺穿了灼蛊的肩膀:“灼蛊,我命令你,立刻解开对他的牵制。”
灼蛊闷哼一声,竟然也忍着剧痛没有倒下,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笑意:“尊主,解开也没用的。青穹顶的事,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再不是长风派的百寻长老了。”
似乎是在受不住赤将穿骨的痛处,他顿了一下,弓着身子喘了几口气:“他现在,只是听命于我的一具傀儡罢了,连魂灵……都是,不全的。”
严潼心中大恸,一张脸戾气横生,每个字都带着要将人撕裂的煞气:“解开。”
灼蛊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去,从袖中取出了一枚丹药,动作艰难地喂进了百寻口中。
百寻眼中慢慢又有了光彩,最后又变回了严潼所熟悉的那个温和秀气的小师叔。
可他这位小师叔看都没看他一眼,刚恢复就转身看向灼蛊,见他肩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剑,微微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扶住灼蛊摇摇欲坠的身体。
灼蛊低着头没什么反应。
百寻低头唤了两声灼蛊,见他始终不应声才转头看向主座上的严潼。
他似乎愣了一下,但严潼还来不及期待什么,就见他点了一下头,礼貌生疏道:“尊主万安。”
严潼微微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
百寻已经当着他的面开始给灼蛊输送灵力疗伤。
严潼无声地看了两人一会儿,召回赤将,又疲惫地对灼蛊道:“滚吧。”
灼蛊眼神黯了一下,但没过多久又亮了起来,他看一眼严潼,竟然还不忘行了个周全大礼才任百寻扶着他往外走。
严潼木然地看着灼蛊的背影,殿门关上,他闭了闭眼,又对骨佘挥挥手。
骨佘一声不吭的领命走了。
“潼哥哥,你不喜欢灼蛊,那赤将以后也不喜欢他了,你不要皱眉好不好?”
严潼闻声,睁眼看向他的脚边。
赤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孩童模样蹲在了他的脚边,满眼心疼的望着自己。
严潼伸手在赤将头顶胡乱揉了一把,没有说话。
“尊主。”骨佘去而复返,尴尬地站在门外,犹豫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严潼明显还在想百寻的事情,嗯了一声示意他进来说话。
骨佘进殿:“尊主,青穹顶那个仙君醒了。”
严潼指尖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紧抿着唇,又嗯了一声。
骨佘越发觉得和自家尊主相处艰难。
要不就是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要不惜字如金的嗯嗯嗯。最近还总是喜怒无常,昨天才刚把仙君架上问罪台,今日又重伤灼蛊。
骨佘觉得自己虽然是个妖。
但也只是个治病救伤的妖。
猜测尊主心思这么细腻的活儿,他真的做不来啊。
骨佘正暗自可怜越老越造孽的自己,抬眼一看,只见那位难伺候的尊主大人已经起了身,向偏殿走去了。
他终于叹出一口闷在胸腔的气,也跟了上去。
严潼推开偏殿的门,见那人已经换了一身月白锦袍,头发也已经束好,坐在桌子边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有意走的重了些,脚下弄出了些声响。
季珩回头看向他。
严潼冷着脸和他对视。
季珩把手中的东西握住:“你来了。”
严潼睨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季珩对面。
前几次见面不是在寒冥之地就是季珩昏迷,现下还是百年来严潼第一次认真看这个人的眉眼。
百年前就冷清,现在可以算得上冷硬无情了。
上挑的丹凤眼总显着几分刻薄冷厉。
薄唇微抿着,眼神也淡。
一汪雪山脚下的冷泉,历经百年,终结成了一座冰山。
当年得瞎成什么样,才会觉得这个人温柔可亲呢?
严潼看了他一会儿,开门见山道:“你的体内,为什么会出现两股水火不容的灵流?”
“没什么,一种更快修炼的法子而已。”季珩垂了眼,淡淡道。
严潼嗤道:“四十年前你就已经是修真界第一仙首,现如今,你告诉我你是为了提修为去修炼这种歪门邪道,你觉得,我会信?”
季珩看着他,笨拙的提了提嘴角:“道无止境,我如何就不能更进一步?”
严潼不甚在意的的轻笑两声,忽然低头看向他紧握的右手。
一截儿蓝色绣囊袋子从季珩掌间露了出来。
这次严潼倒是真心实意,颇为嘲讽地笑了两声,笑声未停,脸色猛地冷下来,施法将季珩手中的绣囊夺了过来。
那绣囊正是之前严潼放在季珩枕边的那个。
季珩一惊,慌忙伸手去夺。
但他还没触到,那绣囊就在半空中碎为齑粉。
粉末夹着细碎的玉块儿瞬间洒了遍地。
季珩像突然被抽取了灵魂,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一片虚空,仿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严潼也看着他,指尖细细地颤抖。
仅片刻功夫,季珩突然疯了一般跪下去用双手去捧、去揽地上那些残渣。
可怎么也抓不起来了。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玉块残渣,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半晌才抬头看向严潼,眼眶通红。
严潼有点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要不他怎么看到眼前的季珩眼中一片慌乱绝望,连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他还没弄清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就又听见季珩压抑又绝望的说:“童童,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