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看车子已经开往了另一个方向,顾晚惊讶问道:“现在?这么快?”
“不然?”
顾晚说:“起码得跟我爸妈说一下吧?我也没有户口本啊。”
许越把车速降下,“麻烦。”
顾晚无言,“结婚这么大件事,肯定麻烦的啊。”
许越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敲了敲,无奈道:“啊,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结过婚。”
顾晚真的被他打败了,“我也没有啊!”
“现在回我家吧,今天暂时不去了,过一段时间再说。”顾晚道。
许越笑了笑,没答话,依然一路开去区民政局。
“不,我们先去拍照吧。”许越后来说。
车子停在了一个两层楼高的房子前,看上去浓浓的工业风,许越率先下了车,顾晚左右看了看有没有狗仔跟踪,发现没可疑才敢下车。
两人一进门什么人都没看到,不过确实是一个影楼,里面的墙壁摆放着无数多的明星艺术照,看来是个大咔御用摄影师了。
顾晚在看那些照片,不知道许越什么时候找了个满是络腮胡,不苟言笑的摄影师出来。
那人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顾晚,然后冷淡问许越:“拍什么照?”
“结婚证件照。”
那人皱了下眉头,重复再问了一遍:“什么照?”
许越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没再回答。
那摄影师不情不愿地摆弄着单反,顾晚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那人嗯了一声后便没再说话了。
摄影师利索把照片拍好后,问她:“你是艺人?”
顾晚点点头,“是的。”
“哦,这样。”那人似乎很少话,突然又问:“叫什么名字?”
“顾晚。”顾晚疑惑地看着他。
“好,记下了。”摄影师跟她说完又回去里面的房间了。
没头没脑的对话让顾晚有点摸不着头脑,许越拿着照片成品勾着嘴角在笑,“走吧。”
顾晚跟上去,上车后两人一路无话,眼看许越居然开到了民政局附近,她一惊,“怎么来这里了?”
“观摩观摩。”许越戴上墨镜,一点都不墨迹地下了车。
那边一路尾随在许越身后的陈伟忠在看到许越和顾晚把车停靠在民政局门前时,立刻拨打了电话给许远修。
电话响了一次那边没接听,第二次很快便接起了。陈伟忠说:“许总,他们现在来了民政局。”
许远修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有节奏地敲了敲,只毫无温度地说了句:“知道了。”便把电话挂了。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繁荣景象出了神。
许越到底在搞什么?
许远修掏出手机,随即拨打了顾晚的号码。
此时的顾晚看着前面的民政,思绪还有点懵,接到许远修的电话时更加懵了。毕竟以前啊,只有她找许远修的份,还经常得不到这位霸道鱼塘主的回应,有时候回应了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现在突然被荣幸,简直世所罕见。
许越看着民政局几个字扯着嘴角古怪的笑了笑,看到顾晚拿着手机出了神的模样,便说:“接啊。”
顾晚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许远修直截了当问:“有空吗?出来喝杯咖啡?”
顾晚也直截了当拒接,“没空呢。”
“你在哪里?”
“在外面呗。”顾晚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突然关心她起来了?
“顾晚,A城这么有富家子弟,为什么你就偏偏要祸害我们许家?”许远修已经有点恼火了。
他以为许越昨晚是在跟他置气,他不会真的要娶顾晚,虽然许越长期不在A城,但是顾晚的所作所为随便找个人问问也一清二楚。谁知道许越根本不管不顾,说什么就什么,就跟玩泥沙似的。
可现在他们居然来真的了,许越真的要娶顾晚。
而顾晚,一夜翻脸,居然改变心意要嫁给许越。
可是他觉得顾晚并配不上许越,她也不是真心的。
只有他知道许越是怎么样的人。
他和许越差了一岁多,两人年岁相差不大,所以自小就能玩得到一块去。从小许越就是天赋型的孩子,学什么,什么都精,钢琴,小提琴,书法,围棋……基本花个几个月就能学其精髓,那些老师恨不得都把他纳入自己的门户,专注培养。
18岁不到就掌管许氏,成为他爷爷心目中最完美的接班人,决策事务从不优柔寡断,眼光精准独到。
他是崇拜许越的,甚至样样都拿他当榜样;同时又是妒忌的,可这不代表自己不关心他。
许越聪明,待他温和,有耐性,从小到大为兄又为父那样照顾他。
可一切在许越18岁那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们的父亲是个废人,骄奢淫逸,吃喝嫖赌样样齐,家里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某年终于嗑丨药嗑死了。
就是那年,许越开始丢了所有兴趣爱好,拒绝了牛津PPE的offer,独身一人去了港城,甚至一时兴起,还跑去当演员,天才如他,一举成名,回头还成立了盛华传媒。
近些年娱乐圈的发展日渐膨胀,盛华传媒也一跃成为华国三大传媒巨头,许远修每每想起许越当初的决定都不由钦佩,原来他哥哥还是没有改变的,只是他刻意收起自己所有的锋芒。
而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许越的任性谁也阻止不了,这头拍戏创业,那头又跑去学赛车,偶尔回家也是经常带着伤,后来才知道许越不单去地下赛车组织比赛,还去玩各种极限运动,生生把爷爷奶奶两人气个半死。
时间长了,他的光辉过去逐渐被他现在的事迹所替代,可许远修却永远记得18岁以前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许越。
许越的任性妄为无疑是他获益最大,可他却不是那么的开心,比起能得到整个许氏,他更希望以前的许越能回来。
如今知道两人要结婚,他是第一个不赞成的。
顾晚根本就不喜欢许越,可是许越也不像会被顾晚忽悠的人,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无从下手,只能直接找顾晚了。
而顾晚,听到许远修说祸害两个字就来火,不过看在许越的脸上,也不情愿跟他闹得太僵:“我对不上你的脑回路,既然你说我祸害你们家,那我让你口中的受害者跟你阐述阐述被害过程吧。”顾晚把手机扔给许越,妈蛋,你们两兄弟解释去吧,她才不要趟这趟浑水。
许越接过手机,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名‘远修哥哥’,挑眉笑了笑:“有事?”
听到许越的声音时,许远修轻轻叹了一口气。
“哥,我们谈一谈。”
“确实要谈一谈。”许越勾勾嘴轻笑。
那边的许远修听到许越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许越淡淡说道:“你刚才气到我老婆了,今晚找你算账。”
许远修:“……”
许越又说:“还有,叫老陈不要跟了,天气怪热的,中暑就不得了。”陈伟忠是他们家的司机,许越很早就留意到了。
陈伟忠是许家的司机,他在许家已经干了30年有多,可以说自小看着许家两个少爷大的。要是换了别的人许越不一定能发现,可偏偏是个老熟人,许越在来的路上就发现了,可以说,是故意让许越发现的。
被识穿的许远修有些无地自容,尴尬地嗯哼一声,“哥……”
“行了,你又不是要嫁女儿,别叽叽歪歪的。”许越把电话挂了。
许远修看着已经断开的通话,无奈地叹了叹气,他以为许越会大骂他一顿,可到底还是没有,他甚至已经有点怀疑许越是被顾晚下降头了。
*
顾晚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许越,不满道:“现在估计全世界都以为我对你下降头了,许越,你说我们就算协议结婚是不是也得循序渐进?比如多约几次会,多看几场电影什么之类的。现在这样闪婚,太不可信了。”
顾晚明白许越想让老人家安心的心切,可……许老先生也不是傻的吧?
许越睨她,“这才是我的风格,走吧。”
顾晚看着许越缓步走进去,忙拉着他的衣袖,许越低头看了看顾晚的纤纤玉手,内心划过一道细微的感觉,顾晚看他,“去哪?我都说我没带户口本!”
许越笑说:“哥哥有办法,来吧。”
顾晚本来心安定下来了,没有户口本,谁给你办结婚证?今天办不到也好,怎么也得回去跟父母说一声吧。不过顾晚还是想看看许越玩什么把戏,只见许越堂而皇之穿过办事大厅,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飞快走进一个小房间……
沉浸在结婚喜悦当中的准新娘新郎们也没有注意到大影帝许越出没,而她,一个上热搜也没人认识的十八线小明星更加没人认得了。
里面是一个布置得很喜庆的小礼堂,里面放置了好几排座位,上面有个小小的舞台,中间杵着一个放着花束的红木讲台。
舞台背景是大红的幕布,上面有严肃庄严的国徽,下方用黄色字体写着【XX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最底下还有今天的日期。
此时舞台上面有一对新人言笑晏晏拿着红本本在拍照,台下还有两对新人一脸幸福地拿着红本子小声交谈着。
再比较一下她和许越,两人基本上隔着一个安全距离,看起来既不喜庆也不幸福。
顾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戳了戳旁边那人,问:“许越你……你该不会想在上面拍照吧?”顾晚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许越是不是如她所想的在上面拍个照,然后就当自己领了证吧?
许越坏坏地看着她笑了笑,“这好像是个好主意,你在这里等等我。”
只见许越站起来,继而走出去办事大厅,顾晚有点坐立不安,许越的想法她猜不准,毕竟他是带着户口本出来的,估计是真的想结婚,可是……又好像不是。
顾晚也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许越有些奇怪。按理说许越自身条件不差,要找个女人协议结婚是随随便便的事,顾晚以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够丢他这个未婚夫的脸了,可许越竟然毫不介意,甚至要跟她结婚!
居然还帮着她怼许远修,怎么说怎么奇怪。
就在顾晚理不清的时候,许越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回来了,然后把其中一个递给她:“拿着。”
“你神经病啊!你在哪搞到的?!”顾晚说得又惊慌又小声,生怕被民政局的办事人员听到,她手心都是汗,后背也是汗。
顾晚真的觉得自己傻缺了,居然跟许越这个神经病混一块!
许越按住顾晚要翻开结婚证的手,说:“你老公我出卖色相借的,嘘,别说话,排队等拍照吧,等下得还给人家。”
顾晚不安小声道:“不要了吧,这太胡闹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许越笑,“有什么关系?又不犯法,就算犯法也是我来顶罪,你只管跑就行了,再不然,说我们在拍戏呗。”
顾晚不知道这算不算犯法,可……起码是不符合规定吧?眼看就快轮到他们了,顾晚还是规劝道:“许越,我们可以过几天来的啊,也不是非要今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悔的。”
许越依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说:“来都来了,当吸取一下结婚经验呗。”
就这样,两人被穿着工作服的司仪催促着上台,顾晚拿着别人的结婚证跟许越在小礼堂一起宣读了誓词,并拍了照。
怎么看怎么胡闹。
许越,是真的任性。
而顾晚,纵容了他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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