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她说，妳在冰帝的第一个朋友是男生？」
女孩瞥了一眼电脑中的简讯内容：「我们家小公主的第一个朋友是个有着帅气黑发丶迷人紫眼睛丶温文儒雅又善於射箭的男孩唷！」
这种形容词迹部景吾光是用想的就觉得难以启齿，便用讯息传递，这是多年来，她第一次有了自己不认识的朋友，况且还是个男生──
自儿时开始，他从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放眼所及的男孩差，不论就种种条件来看，迹部总是不只高人一筹，他有足够的资格为自己骄傲！
可是，为什麽在她眼里，自己总是无法被当成异性？
――或许是他们总是在一起吧！迹部景吾心底总有这个答案。
所以这第一个男生朋友更显得重要了，不是吗？
不过，他只看到女孩一脸呆滞的样子，正想问原因她就开口了，「男……生？」
凌夏没想到优黎阿姨是这样告诉小景新朋友的资讯，导致她现在脑袋错频中，但嘴巴很自动地为翔空的性别澄清着「她不是男生……」
「啊？」
传送了暑假遇上翔空时拍的照片给迹部，「喏，证据在这里。」眼见为凭才能让少爷心服口服，几秒内，她望着萤幕里盯着照片的人，有些复杂的感受在心里交会。
简讯写的特徵和照片里如出一辙，只差在性别，「所以，妈妈竟然骗我？……」
带着笑容说出这句话的迹部景吾火大至极，青筋断裂，原本担心这听起来文武双全的男生会夺去心上人的目光，殊不知全部都是母亲的玩笑话！
凌夏扯出笑脸，「大概是因为……阿姨误会过她的性别吧！」这话瞬间转移了迹部的注意力。
「怎麽可能？」他顿时感到诧异，毕竟这相片里的人不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个女孩儿。
「她的名字叫做羽鸟翔空。」待凌夏说出这点後，迹部因疑惑而挑高的眉毛才平缓下来，於是，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女生很特别…」――她曾有可能是你的未婚妻呢。
凌夏话讲一半就接不下去，那几个字就像梗在喉咙那样说不出来，脸色还有点郁闷，迹部看她这样只是一笑，「是挺特别的。」
「嗯？小景是什麽意思……？」
她无法解释自己心里突然升起的某种不安感，莫非小景对翔空很感兴趣吗？
凌夏想起英希奶奶告诉自己翔空的身分时，心中思考过的种种想法，她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把迹部景吾的心给任何一个适合他的女孩，可是当她面对迹部时，那份果决转为迟疑和退却，他的反应改变了她的先入为主。
──做为他喜欢的人，她从来没有自信。
这些年来，她已经鲜少听到对方说「喜欢」，那份情感潜移默化程最无微不至的照料，或许，迹部早就慢慢把自已当做最好的朋友，只有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迹部还是非自己不可──她差点因为心中的羞耻感而笑出声，但最後还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做为他亲密的朋友，非常幸福啊。
不过，也是在这一刻凌夏才明了，自己在他心中总是居首位，这突然间被动摇的感觉真不好受，尽管只是一句稍微对别的女孩表示喜欢的话，竟能让自己对於「朋友的占有欲」感到非常怅然若失。
以後，他有了另外喜欢的女孩时，自己在他心中就不会再是最重要的人了吧…？
那到时候该怎麽办才好呢？她这个女生朋友只会成为他未来爱慕者最大的阻碍，又或者，迹部因顾虑自己而失去了某个女孩，她真的会愧疚一生。
原来她没法像自己想得那麽释然，但这样实在太任性了！
端望女孩的脸，那烦恼的样子藏也藏不住，「小凌…妳怎麽了？」他问出口，但心中想问的是――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在吃醋吗？
──不可能的。
迹部景吾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比谁都了解她，所以还是别说出口免得又是一阵子的尴尬。
「呐，我说啊……」他开口的瞬间将女孩的思绪拉回萤幕前，「羽鸟不是爷爷的朋友吗？」
「呃！你怎麽知道……？」所以，特别的意思是指他知道两家的交情？
迹部伸手拿起一旁的红茶，一派气定神闲的说，「以前听过爷爷和奶奶说过，说不定小时候某次聚会上还有遇上。」
也对，以前迹部景吾总会跟着长辈出席各大场合，看样子翔空家应该也不是小角色，他会记住这个姓氏也是理所当然。
凌夏看着他，还是决定说出口，像是要证明自己可以不要紧，「欸…小景，你还记得优奈阿姨婚後那阵子，爷爷说要介绍朋友的孙女给你认识这件事吗？」
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唯独这次迹部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女孩的反应让他刻骨铭心，「本少爷记得，怎麽了？」
「那个女生就是翔空。」说出这话时，凌夏不知道自己脸上挂着什麽表情，是平淡的吧？
由於那时一口拒绝，所以事後没有问对象的身家资料，而今天却是用这种方式认识对方，迹部景吾不得不说这感觉有点微妙。
「那又如何，啊嗯？」
少爷心里虽然被这新朋友的来历惊讶了一下，可是愣住的时间连两秒都不到，反而是他的回答让女孩呆了半晌。
「她曾经有可能成为你重要的人……」凌夏觉得自己的眼神中一定带有些许忌妒或是不甘心吧。
「可是在小凌告诉本少爷这件事情前，我们从未有交集。」迹部说得很乾脆，却也是事实，是女孩自己心里纠结得厉害，而忽略了这点。
不知怎麽地，这句话让凌夏放心了。
──糟糕的是翔空是自己的朋友，却因小景的事把简单的想法变得复杂，甚至让自己有些吃味的念头，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心中想起了莎翁说过的：「凡是过去，皆为序章。」对他们三人来说，那些过去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可以是未来所有故事的开端，或许，小时候惠一爷爷说的话是缘份的起点，让现在的他们有了连接，以後会怎麽样无人知晓，可是那个未成立的婚约就像是船过水无痕，不会再掀起涟漪。
──是呀，羽鸟翔空是个平凡的女孩子，神山凌夏单纯的想跟她成为好朋友，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看来在冰帝的生活很不错？」他最关心的还是女孩离开自己後是否过得好，这次的分别让迹部景吾体会到，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也会有自己想走的路，能够跟自己所爱的人叠合的生命是难得可贵的，现在放手让女孩去过想拥有的生活，是希望以後他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她灿笑，那一瞬迹部景吾知道――中学起，女孩去念青学後，他走在冰帝的每一处都会想起她此刻的笑颜。
「那小景跟桦地最近好吗？」凌夏才问出口，方才提到的後者就走入视讯可及的范围，并回答了；「是。」於是，迹部和凌夏隔着电脑相视而笑。
两人的视讯结束後，同时间迹部贤吾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立刻扬起铃声，那是他儿子的抱怨电话！
他一边听一边把妻子昨天打简讯的调皮样串连起来，总算弄清楚这恶作剧的内容为何，觑了妻子一眼，躺在床上画设计稿的优黎马上笑到画不下去，俏皮的表示：「吼！要不然只有我一个人被骗不公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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