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跟着你的脚步，我却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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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你的脚步，我却停滞不前

    迹部景吾的学习能力发挥在网球上显得更光彩夺目，第一天的练习後就已经能够和父亲对打了，不过，基础练习十分重要，所以，贤吾这次来的几天都会陪着儿子挥拍。

    优黎一边看着父子练球，一边画着衣服的设计稿，之前她帮凌夏挑的衣服有八成都是从自己的店里拿出来的，结婚以前，她是念服装设计科系，但是，嫁来迹部家的几年间鲜少设计服装，现在丈夫的事业稳定丶儿子专心在国外念书，她在家中的工作终於可以轻松点了，於是，优黎决定开始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将之前一个月才动笔几次的设计稿变成每天捧在手心画。

    一家子快乐的情景拍在镜头里，让凌夏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香从身後给她一个拥抱，提醒着她并不孤单，凌夏也知道妈妈现在是用两人的爱在疼着自己，更何况迹部夫妇对自己的关心如同第二对父母。

    注意到这景象的优黎马上把手中的画稿拿到凌夏面前，「嘿嘿，这件衣服喜欢吗？还是凌夏想要加上蝴蝶结呢？」女孩笑了，说她喜欢原本的那件。

    回击贤吾一球後的迹部景吾馀光看到他的心上人竟然愁眉苦脸，拿着球拍对她喊着：「小凌要专心看本少爷打球的英姿啊！」

    才说完就被父亲打回去的球给得分了，「是谁才该专心呀？」

    小少爷被这情形给弄得小小的不服气，但「一家人」都笑得好开心，所以他的脾气被这欢乐的气氛给渲染了。

    迹部景吾知道小凌的笑容就是他要守护的宝物。

    神山凌夏知道她已经拥有一个不可替代的新家。

    贤吾和优黎回国後，迹部景吾多了教练来陪着自己练球，他和爸爸约好了每次见面都来一场比赛，优黎也说要帮儿子设计一系列的运动衣。

    回国後，夫妻俩和惠一爷爷及英希奶奶说明了他们的孙子开始打网球的事情，两人并不反对，一方面是过了当年固执的年纪，而多了岁月的历练；另一方面，也觉得当年限制儿子的方式不对，那时，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们不得不这麽做，每一代中，总得有人扮演那个让继承人成长的角色。

    现在，孙子若是喜欢网球，就让他尽情去做吧──这也是他们的心愿，况且，贤吾和优黎把迹部景吾栽培得很好，这孩子从小就比常人接触了更成熟的环境，让他去体验一些不同的事物，对於生活才是好的，传统的优良教育融入新想法是这一代应该有的改变。

    开始打网球的迹部景吾在短时间内进步迅速，陪着他练球的凌夏总是用相机帮他记录每天的成长，不知不觉间，相簿中满满的都是他跟黄色小球的照片。

    从陌生到熟悉，从挥拍到回击……练习杀球丶抽球的身影都化成定格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眼里的画。

    初入小学时，整所学校未见几个亚洲面孔，更何况是在一个班级里？但是，迹部景吾天生拥有吸引人的特质，不久，便很自然地成为班级的核心人物，伴在他身边的神山凌夏也打入了热闹的圈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两人的英语变得道地，身高也慢慢的抽高，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对她的感情。

    女孩陪他练球；男孩陪他拍照。

    在彼此最喜欢的事情中，都有对方的身影。

    他们一起上学，在每天的学校生活中，走过每个学期的精彩；

    他们一起弹琴，在琴房中学习新曲子，偶尔为对方演奏；

    他们一起阅读，在书房的沙发上，互相给对方念故事或是诗句。

    到小学四年级前，女孩满足於守在男孩身边的时光，她就站在最近的距离陪着最重要的人，何其幸福。

    当迹部景吾从校内的网球对决，晋级到校际的赛事，他赢过，亦曾尝过败北的滋味，却始终没有放弃继续打球，他知道网球对他而言并不只是消遣时间的游戏，而是他真心喜欢上的兴趣了！

    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再清楚不过他的成长，她分享过男孩胜利的喜悦，也在迹部输球时看尽他眼中的不甘心，并见证他在每一场比赛中，都更加强大的实力，於是，专属於迹部景吾打网球的相簿累积得很快，有他在家中练球的背影丶有他迎击对手的自信丶有他夺下奖杯的骄傲。

    ──男孩首次获得大型赛事的冠军时，紧紧抱住女孩，让她来不及拍下那骄傲的瞬间。

    在King primary school，他的名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允文允武，自信耀眼的他在前进的步伐上走得越来越快，神山凌夏发现──他正从自己只要伸手就能碰触的位置，逐渐成为必须抬头凝视的人。

    几年来的长假，两人都会回到日本度过，今年是四年级结束的暑假，再次短暂道别英国，搭乘国际线回到熟悉的日本，神山香也休个短假回去陪女儿，迹部家的宅邸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三年後，他们也得读中学了，因为从英国的小学毕业时，还未到日本的中学就学年龄，但多出的一年时间，身为迹部家的孩子，他们能做的事情非常多。

    虽然还有几年时间，不过，迹部景吾已经决定要念父亲以前就读的冰帝学园，而且，必定要在入学那日接掌网球部，成为冰帝的帝王。

    迹部景吾走到了神山凌夏的房间，和她分享着这个决定，「也只有冰帝才配得上本少爷和妳的格调，呐，小凌？」

    「嗯。」

    当年，仅有六岁的女孩，为了自己做出远赴英国的决定，因此，回国後就读同一所学校也是必然的结果。

    ──迹部景吾做了决定，神山凌夏就跟他做一样的选择。

    今年，他们相伴已四年。

    那个誓言会永远保护自己的男孩依旧遵守承诺，并且用尽各种方法──在她不擅长英文的时候，反覆陪她练习自我介绍；在她被同学欺负时，跳出来挡下各种流言蜚语，并为她解开误会；在她因为父亲节感到惆怅时，要她一起想卡片写给贤吾什麽内容好。

    他对她的保护有温柔丶有强势，不变的蕴含其中的珍惜。

    ──「你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不是说过会永远保护妳了吗？」

    神山凌夏从未自己面对过任何困境，因为，总有个人走在她前面。

    ──他是她生命中的光，可是，就因为站在光芒之後，更加深切意识到自己处在阴影中。

    她心里的不安蠢蠢欲动，看着她的小景再度拿着球拍到了楼下，在那个由惠一爷爷下令盖的球场中挥汗，趴在阳台看着迹部练球的凌夏，心中对自己的价值产生怀疑。

    她不是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只是──她总是贪恋在迹部身边的幸福。

    这份依赖让她过着受保护，而不需担心的生活，六岁时的神山凌夏只知道──留在迹部景吾身旁就让她心安，她总是不敢去想这是依赖还是爱？

    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之中，她渐渐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站在这样的他身旁。

    ──因为要站在这个人身边，只有依赖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耀眼的人，渐渐走向他越来越高的位置，而她，怎麽能让最重要的男孩转过头来等自己呢？

    凌夏知道，她躲在他身後够久了，有天，她会讨厌这样的自己，而那时的她──值得被如此温柔的小景喜欢吗？

    ──他们相遇之後，神山凌夏总是从迹部景吾身後看着这个世界。

    因为小景总是擦去自己的泪水，所以她不懂哭泣并非解决事情的方法；

    因为小景全然接受自己的不安，所以她一直没有理由让自己变得坚强。

    而她也总是追着那个让自己安心的人，在他展开的防护罩下过着开心的生活，明明和自己同龄的男孩已经承担了许多责任，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守护她的喜怒哀乐──这就是他的温柔。

    成为他众多责任之一的女孩，对此感到心疼，以及自责，只要他还遵守保护自己的诺言，她就可能会成为男孩的负担。

    看似一直在往前走，却只是跟着他的方向，自己早已伫足不前──未来的某天，女孩只能在原地看着最重要的他与自己渐行渐远。

    ──她想成为能自信地站在他身边的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神山凌夏看着球场里的迹部景吾，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