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上线，赵林寒只觉得自己的揣测成真了。之前的所有忐忑不安都落回原地，内心一片轻松，像微风拂过湖岸后荡起的一片波纹，转瞬又重归平静。
之前的不对劲，果然跟环境的突然变换有关，说不定他倒退的年龄也在其中发挥了一些作用。但现在，当他出去冷静了一会后，他再想起这些事，再想起郑然非，心情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起伏不定。
他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长跑后拥有的咋然轻松和慵懒。
这样小憩不到片刻，贴着他手臂的外套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赵林寒诧异地抬起头，正好见着了他同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作案工具。
那支笔在它主人的手中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能掉到桌上去。
“班、班主任找你。”
赵林寒垂着眼眸，轻点了一下头。
“办公室。”
“啊？”
“他的办公室。”
“哦，219。”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便起身出了门。同桌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如蒙大赦。
太好了，他还活着！
219是老杨的办公室，他是从另一个学校转过来的，初来乍到，来不及把这里填得满满当当，赵林寒敲门的时候，一眼就锁定了屋内戴着帽子的他。
“进。”
老杨把脸从笔记本上挪开，不甚明显地打量了一下赵林寒。
这其实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去班里的时候，赵林寒不是在睡觉就是干脆没人。此刻看着他的模样，老杨突然福至心灵：“你就是赵林寒吧。”
赵林寒点了一下头：“杨老师。”
老杨之前听闻过他的事迹，有些事被传得神乎其神，但也有一些是真有蛛丝马迹。比如说他脾气不好，总是打架，再比如说他打过老师。
也因此，一直没人敢管他。
但杨老师对赵林寒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直到他看到了赵林寒的眼睛。
他去摸茶杯的手僵住了。
“杨老师？”
单纯疑惑的声音让老杨回过神来，他看着赵林寒，僵硬地笑了笑。
“这学期1200的学费……”
老杨说完心都凉了，他本来还打算寒暄一下，暖一下气氛。但怎么被赵林寒这眼神一看，心中就一片空白了呢？
不光一片空白，他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杨老师的心在滴血。
赵林寒：“……”
原来他还欠着学费么？
他还是下线算了吧。
自暴自弃一阵后，他开口道：“下周之前给你。”
老杨努力挽回印象：“不着急，慢慢来。”
他温柔可亲的老师人设啊！
赵林寒离开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班主任给他的感觉怪怪的。他没忍住回了下头，结果就看到老杨把帽子摘了下来，一个反光的头顶正对着他。
老杨这头秃得很有特色，中间一团光秃秃的，边上还围着一圈头发。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热天老杨还要带着帽子。
不容易啊。
感叹完，他乘着老杨没注意转过头来，开始思考学费的事。
背景里他和父亲的关系比较差，那这次没有交学费，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他回去就开始翻手机手机，找来找去没找到备注是父亲或者爸爸的联系人，倒是发现了一个叫赵奉庭的人。
会是他吗？
晚饭后，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在校园里走动。操场是最受欢迎，也最热闹的地方。时常看见几个人约在一起打球或者散步，以及一些沉迷于慢跑的身影。
当然，还有一两对沉浸在爱情里的年轻恋人。
赵林寒靠在树后，手无意识地抠着它干燥的树皮，耳边是伴随着心跳一声一声持续的盲音。
这样的等待有些枯燥，赵林寒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郑然非，过去几个小时了，他说不定已经见到楚潇了吧。
“臭小子……大半夜打电话过来……”
赵林寒皱了下眉：“现在是傍晚。”
“你唬谁呢？嗝……这屋里黑漆漆的……不是晚上是什么？”
“你喝酒了？”
“呵呵……关你屁事……”
赵林寒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行，我不管你，只是这学期的学费——”
“学费？怎么……过不下去了？哈哈，我就说……当初打赌的时候我就说过！喂！……”
赵林寒挂掉电话，脸色有些难看。他用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余额，倒是有三百多块钱，加上现金接近五百，但是距离学费远远不够，而且他还要生活。
找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是别想了，于是乎，两个大字浮上心头：赚钱。
幸好自己给老杨报的时间是下周，应该还来得及。
稀里糊涂混完晚自习，赵林寒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沿袭系统给他的设定——代打。
他手机里就有一个代打平台，登录以后，才发现他的账号居然是顶级水平。
可以随便接单子的那种。
为了挣钱，他专挑那种给钱多的单子。这些一般要求比较古怪，难度也很大，往往挂了好几天都没人敢接。
但赵林寒来者不拒，只要看见了，就会留心。
晚上，他在宿舍里，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代打之旅。
代打这种事，能有什么困难的？赵林寒唇角微勾，在手机的微弱光芒下亮出了一个足以让他同桌吓到哭爹喊娘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钱浩接到了发小的电话。
“你会玩东皇太一么？”
钱浩：“会是会……然而，东皇太一，不是个辅助吗？赵哥你怎么玩起他来了？”
赵林寒看着游戏里刚复活的人，感觉膝盖上中了一箭。
“单子。”
“噗，你这是多想不开啊……嗝……咳咳，不好意思，今天吃得有点饱。”
赵林寒：“……”
听出来了。
他有些苦恼地操纵角色往中路走去，心里则觉得不对劲。
不应该啊，一直以来，游戏技能都能很好地解决这些小事，为什么这次不行了？
他很确定第一个技能发挥了效果，因为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即使刚玩这个游戏，也能很轻松地判断出每一步该怎么做。
可惜做到以后，等待着他的却是灰色的屏幕。次数多了以后，他队友的心态都炸了。
赵林寒蹙眉，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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