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感受到俩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上前制止。
陈糖拽住了路越,朝面色不善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我只给你开了三小时的阴阳眼,没时间浪费了。”
周芽也扯了扯林盏的衣摆,贴着她耳朵小声劝说:“盏妹子,内部恩怨可以待会儿清算,现在正事要紧。”
林盏闻言,深吸了几口气,心里一直默念着冷静。
她来这里是为了收取功德,又不是来专门撕逼的。
她不是猴子,没有当众表演的习惯。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路小叔叔着想。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些事情流出去的话,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林盏努力劝慰自己,等心情平复下来后,才抬起头,诚恳地对其他几位天师说了一声抱歉。
吴真瞟了眼因为气愤而格外鲜活生动的林盏,勾起唇角:“还气?要是还有什么不爽,不如在任务里发泄吧。”
*
城郊的国民旧宅,是抗战时期某位枭雄的祖宅。
即使是在那个狼烟四起的战乱时代,那枭雄也算是个排得上号的人物,只可惜,他是个臭名昭著的汉/奸。
他的手上,曾经不知染过多少同胞的鲜血。
所以到了最后,他落得个千刀万剐的惨淡收场时,人们都在笑着拍手称快。
这大概就是报应。
而这座祖宅,也因为它的主人,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有人说,每到夜间,这里总会有连绵不断的鬼哭声,男女老少的混在一起,格外的凄厉。迷信的老人之间流出传言,说是枭雄造孽太深,枉死在他手里的冤魂特地回来找他报仇。
甚至还有人说,这里的午夜时分,常常会有阴兵过境。据说是那枭雄的鬼魂从地府逃了出去,所以阎罗特地调遣阴兵前来捉拿他。
传言很多,但作为博学多识的捉鬼小仙女,林盏一个也没信。
因为……被千刀万剐的人,连轮回转生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都9102年了,怨鬼复仇和阴兵过境什么的,大汉/奸他魂飞魄散了那么久,这种早古噱头早就过时了好吗?
啧,看来这一届吃瓜群众的脑洞还是不够大啊。
林盏一边老实地跟在大家身后,一边腹诽不断。
等到了旧宅的不远处,周芽忽然甩了甩拂尘,突兀地停在了原地。
走在她身后的林盏细眉一挑,有些不解地上前问:“怎么忽然停——”
“嘘——”
周芽迅速把食指贴在林盏的唇边,示意她安静。
“你听。”周芽一字一顿地细声提醒,“有人在唱曲儿呢。”
大家闻言后,神色一怔,纷纷停下了脚步。
众人静下心来,把空气里的虫鸣声和风声剔除后,果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咿咿呀呀声,甚至还有打拍附和声。
都是从旧宅里传出的。
吴真用指尖揉了揉眉角,有些不耐:“啧,还挺热闹的。”
说完后,也不等别人搭话,他直接迈开大长腿,快步朝旧宅走去。
众人对视片刻后,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到了旧宅的朱漆大门前,吴真回过头,压着嗓子对大家说了一声:“小心。”
然后,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对着有些腐坏的木质大门,直接暴力地踹了一脚!
一阵巨响过后,大门应声而倒。
众人:目瞪口呆.jpg
卧槽!这操作也太太太骚了吧!
周芽脸皮一抽,一副牙疼的模样:“吴真你个白痴!你知不知道这座旧宅是多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你这么一脚下去,一辆奥迪就被你踹没了啊啊!”
显然,作为吴真多年的搭档,周芽还是对这家伙时不时的发疯感到十分崩溃。
吴真耸耸肩,一脸漫不经心:“没事,我家有矿,败得起。”
周芽:……行吧,打扰了。
陈糖也眉头紧锁:“咱们的动静那么大,会不会吓走一部分鬼怪?漏网之鱼可不如一锅端,特别麻烦。”
吴真:“那你听听,里面是不是唱得更欢快了?”
大家侧耳一听……还真是,连附和声似乎都比之前兴奋了些。
难道是它们觉得有人要来送死,所以特别激动?
最后吴真懒散地看向林盏:“其他女士都吐槽过了,按照国际惯例,你不说两句?”
忽然被cue的林盏:“?”
没想到……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哈。
她想了想,认真夸奖说:“我觉得,你的脚力……大概不错?”
众人:“……”
什么鬼?你的关注点在这里?!
吴真一愣,忍不住低笑出声。他盯着林盏,眼底异彩连连:“其实,我腰力更不错。”
难道是传说中的公狗腰?!
林盏:……怎么忽然就撩上了?
众人嘴角微抽:……呸,个老畜生。
月色下,吴真眼底的炙热清晰可见。
一旁没开过口的路越瞪着吴真,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扯着领带,不耐地提醒:“都一窝蜂地站在这儿,你们还抓不抓鬼了?”
众人闻言,也知道正事第一,纷纷收起了眼底的思绪,谨慎地朝宅内走去。
林盏刚刚抬起脚,周芽就凑了过来:“盏妹子,吴真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林盏笑了笑,没说话。
周芽看着她模棱两可的样子,忍不住解释:“这人就是个叛逆期的中二沙雕。天天只知道和自己的土豪爸爸对着干,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一点情商都没有,所以开玩笑也没个分寸。”
林盏这才开口:“我知道。大概是你们都在嫌弃他,而我画风清奇还夸了他,所以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芽连忙称是。
林盏顿时有些好笑:“解释那么多,你挺紧张他啊。”
说完之后,林盏仿佛没看到周芽不自然的脸色一般,直接跟上了其他人。
*
这座旧宅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建筑。
众人趁着月色穿过前院,走到紧闭的垂花门前,匆忙地把已经抬起大长腿的吴真叉下去后,林盏把手按在锈迹斑驳的门环上,轻轻一推,垂花门吱呀一声——
门开了。
内院的一切,都在大家面前清晰展现。
鬼物。
一整个院子,密密麻麻的,都是死状凄惨的鬼物。
众人的瞳孔下意识地缩成了针状。
不过那些鬼物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到来,它们千姿百态地坐立在院子里,血色眼睛都在专注盯着院子中央,神色癫狂地欢呼着。
而院子中央,盘踞着一颗苍翠欲滴的槐树亭亭如盖。
槐树下,一名身穿黑色旗袍的美艳女子一手执着玉柄团扇,一手作拈花状,摆弄着袅娜柔软的身段,正在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
月色朦胧间,她碎步轻移,袍摆翻飞,袍子上暗红的彼岸花花纹,更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冶。
“昨夜檀郎今日愁。
盼君此去莫回头。
噫!只怕有佳人临楼,凭栏泣玉。”
明明是一首离歌,可女子的腔调越是婉柔伤感,鬼怪们却笑得越是开怀,越是兴奋。
此情此景,令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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