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栖迟很少穿裙子。
这还是靳红羽自入职以来第一次看到何栖迟穿。
“我天呢,迟姐,你穿裙子也太好看了”靳红羽性子安静,难得说出这么直白夸赞的话。
何栖迟细瘦腿长,皮肤冷白,这条白裙子设计简洁大方,很称她的气质。
何栖迟画了淡妆,将长发披散下来。
何栖迟“你今天放假,自己出去转转吧。”
靳红羽“迟姐不用我送么”
何栖迟莞尔“不用。”
林泽宴的车停在楼下,看到何栖迟之后开了车门下车。
“栖迟。”
何栖迟快走几步到他身边,“林先生早。”
林泽宴亲自帮她打开车门,上下打量她一遍,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早。”
“我们今天去哪啊”何栖迟和林泽宴一起坐在后座,问道。
“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你有推荐吗”
“说起巴黎,一般都会选择凯旋门,香榭丽舍大街,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有没有想去的”
“你之前说你的老师在巴黎”
“是,我的老师是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教授。”
何栖迟想了想“那我们去卢浮宫吧。”
林泽宴“好。”
卢浮宫在巴黎的第一区,就在市中心,很近。
巴黎的建筑多为哥特式风格,正是暮春时节,整个巴黎像是绿茵浓郁的花城,还没有到塞纳河畔,就已经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浪漫气息。
“那边就是巴黎的政府,还有教堂和一些大型商场。”
车速不快,林泽宴细致的给她介绍。
“卢浮宫很大,一天应该是走不完的,有没有很想看的艺术品,我直接带你过去。”
何栖迟没有特别想看的,只是突然想到,如果能一边看着艺术品一边听林泽宴解说,那一定是一件很妙的事情。
何栖迟说“你喜欢雕塑还是画”
林泽宴想了一下“画吧,可以想象的内容更多一些。”
何栖迟“你是学美术出身么”
林泽宴“不是。”
何栖迟“和古典文学一样都是业余”
林泽宴点点头“算是吧。”
何栖迟感叹道“你这业余的水平比专业人士的水平都要高了。”
林泽宴笑了笑“过奖了。小的时候我的家人告诉我,要学什么像什么,都不要半途而废才好。”
何栖迟挑了挑眉“是么”低头用手捡了捡自己的裙摆“这一点和我倒是挺像的。”
林泽宴淡笑,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车程不到二十分钟,卢浮宫到了。
林泽宴没让助理跟随,带着何栖迟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比想象中的多,大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嘴里说着何栖迟听不懂的话。
在门口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外国女人,似乎对林泽宴很感兴趣,用法语跟他打招呼。
林泽宴很绅士,回应了一下。
林泽宴说的法语很好听,也很标准,听在耳朵里简直是一种享受。
对话间女人似乎指了指何栖迟,何栖迟笑着点了下头。
林泽宴跟她说了句什么,女人有些羡慕的笑起来,了然的点点头。
最后女人用英文说“very chag”
林泽宴“thanks”
进去之后,何栖迟问他,“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林泽宴稍稍偏向她一点“她问我你是谁。”
何栖迟“你怎么说的”
林泽宴“朋友。”
何栖迟“哦。”
林泽宴打量着何栖迟的表情;“你希望我怎么说”
这话问得快,何栖迟一个没反应过来“嗯”
就在这时,林泽宴忽然握住她的双手,把她猛地往前一拉。
何栖迟整个人机械性的跌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何栖迟的瞳仁微微放大,那张俊脸近在眼前,她的头顶差一点撞上他的下巴。
两个人相同的香水味交缠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侵占了谁的。
irro的味道她太熟悉了,前调的杜松子和柠檬冷感皂香神秘高级,后调的雪松和檀木清新中带着一丝辛辣,最后留余一丝沉沉的木调质感。
距离太近,所有味道侵袭进何栖迟的鼻腔,混合,糅杂,最后的最后,竟有一丝甜味回荡幽长。
“你”
林泽宴唇边噙着一抹淡笑“有人。”
何栖迟身后,两个打闹着的小孩子快跑过去。
林泽宴收了手,退后一步,低声道“冒昧了。”停顿了一下“小心一点。”
何栖迟不太懂艺术,可是她没有料错,林泽宴是这方面的专家。
何栖迟随便问起一幅画的背景,他都能游刃有余的细细道来。
“跟林先生出来真是好,不需要解说。”何栖迟想了想“也不需要翻译。”
林泽宴“还有司机和保镖。”
何栖迟笑起来,身边一只小飞虫经过,“有蚊子。”
林泽宴说“知道如果活捉到蚊子应该怎样么”
何栖迟偏过头“怎样”
林泽宴“抚养他长大,让他上学,给他买房,帮他娶媳妇,给他看孩子因为他身上,流着你的血。”
何栖迟“”
林泽宴露出好看的笑容。
何栖迟“没想到林先生还爱冷笑话。”
林泽宴挑挑眉“冷么”
两人踱着步,到了一幅画前,黑色的树木被风吹得偏了头,上面不知是叶子还是黑色的群鸟,树干不算粗壮,也是黑色的。
林泽宴“树与乌鸦,弗里德里希的作品。”
他看这幅画的目光好像与其他不同,何栖迟问道“你很喜欢”
林泽宴“弗里德里希很喜欢画风景,画自然,灵性又浪漫,但是你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么”
何栖迟“经历过什么”
林泽宴缓缓的说;“七岁他母亲去世,十三岁他的哥哥把他从溺水中救起,可他的哥哥因此送命。”
林泽宴回过头“不知道那时的弗里德里希是怎样从痛苦中走出来的,他的哥哥,是他生命中的光啊,光芒消失了,该怎样度过这黑暗的,索然无味的一生呢。”
林泽宴最后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何栖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没关系,光芒消失了就重新去找,你看,弗里德里希不就开始画画了么”何栖迟声音清冽又干脆“想做什么就去做,没有什么走不出来的。”
林泽宴勾起唇角“是啊,你说得真好。”
光芒消失了就重新把她找回来。
这时林泽宴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说了几句之后挂断,“想去别的地方玩么”
何栖迟“嗯去哪里”
林泽宴“跟我走吧。”
那是一座坐落在市郊的私人庄园,绿树环绕,前面不远就是塞纳河畔。
里面都是林泽宴的朋友,何栖迟认得出来,有几个是财经杂志上经常出现的面孔。
晏惊寒迎出来“大哥。”
中南地区首富晏惊寒,晏氏集团掌舵人,根正苗红的太子爷出身,教养极好,行事端正到近乎可以说是不近人情。
手上常戴一串佛珠,因为从不近女色,有媒体调侃晏惊寒是高僧转世。
晏惊寒也着实应了他的名字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当真是公子如玉,陌上无双的好相貌。
这座庄园的所有者正是晏惊寒,他买下来之后请众人过来赴宴,听说林泽宴也刚好在巴黎,就给他打了通电话。
林泽宴简单介绍了一下,晏惊寒扫了何栖迟一眼,略点点头。
“先进去吧。”
林泽宴带着何栖迟走到里面,沙发上慵懒蜷着的红色身影吸引了何栖迟的目光。
“聂月”
聂月正百无聊赖的看自己微博下评论,一抬头瞧见一身白裙的何栖迟,目光流转,唇边勾起一个极媚的笑“有点巧啊。”
林泽宴回头对何栖迟温和的笑了笑“你在这好好玩,我出去了。”
这是林泽宴的朋友聚会,里面的人何栖迟都不认识,刚进门的时候何栖迟有点尴尬,现在才知道聂月也在。
林泽宴应该早就知道她在,所以才会带何栖迟过来。
滴水不漏,为她考虑得周到极了。
林泽宴在的时候聂月还装的像个人,他一走,聂月一把拉住何栖迟往沙发上一歪“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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