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缝的蛋

    弹幕真的爆了。

    直播间人数少也有百万，美女主播断根了！

    网友们吓死了。

    是真的当场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

    是真的吓得把手机或电脑或ipad摔碎了。

    是真的尖叫喊妈妈爸爸。

    是真的闭着眼睛不敢看。

    是真的在公共场所硬生生跪下了。

    ……

    复仇谁都会BB，但很少人付出行动，而且付出得这么直接而惨烈。

    真到这个时候，

    弹幕反而清静了很长时间。

    足够网友们把叶欣桐看清楚，她像是从地狱中来的女妖，一蹙一笑，都诱惑人们心甘情愿下地狱，比那些当红女明星不知美多少遍，他们永远都忘记不了她的高颜值。

    直播平台查房者也惊呆了。

    “啊啊啊——”

    “叫魂啊，赶紧报警！封直播。”

    “封不了——系统被黑了。”

    要完！

    叶欣桐的高黑客技术世界有名，她是野生的黑客，暂时控制一个直播平台程序开始编辑得出来的，为了今日她可以暴露很多东西。

    反正都要死了。

    无所谓。

    **

    当网友们还在惊讶的时候，叶欣桐一边把止血药粉胡乱撒在不停冒血的地方，一边拿起另一只手机，直接拨打110，干净利落自首。

    “警察小叔叔你好，我叫叶欣桐，我在叮咚街二区301号蓝色酒店201号房间，我恶意伤人生殖器官了，我自首我坦白我道歉，请麻烦你们来这里抓我与救人，谢谢。”

    接到报案的警察吓得飙英语：

    “……excuse me？！”

    “真的，不骗你，我已经给他倒了止血药粉，不幸你听。”叶欣桐把手机靠近崔先生，痛晕后又被痛醒的撕心裂肺叫声清晰传过去，然后再被一巴掌扇晕，同时她解释道，“麻烦请快一点，我还要拨打120的，不要浪费时间。”

    警察:

    ……特么浪费时间？！

    已挂了电话的叶欣桐，很冷静地打了120求助，报上她所在位置的地址。

    网友们懵圈地看着她的一系列操作，他们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骂？

    或者不骂？

    纠结。

    叶欣桐看向屏幕，重复解释道：“我就是故事中那个姐姐，这俩个骨灰罐里装得就是我的妈妈与妹妹，我激*情犯罪了，你们千万别跟我学习，也希望你们永远不要遇见这种事情。”

    明明是很平淡朴实的话，网友们却听出里面复杂的情绪，悲伤、后悔、绝望、思念，原来那个狗血至极的悲剧故事是真的，不是骗人……不知不觉中，某些网友也泪牛满面。

    一滴泪珠从叶欣桐脸上滑下来，凄美的画面让网友们对她提不起来恨。

    叶欣桐依旧在绝美的笑：

    “直播的最后两句话，滚滚红尘劫，男人呐，请对身边的女性善良一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女人呐，请你对自己好一点，行吗？”

    她声音真挚动人。

    有那么一点哀求的味道，内容像是在劝说自己不争气的母亲与妹妹。

    视频前泪流满面的女性网友，都情不自禁点点头，这个世界对待女人的恶意太强，是怎样，怎样才把一个娇滴滴公主，逼迫成一个亲自动手的罪犯分子，她们心疼她。

    当正义警察破门而入：

    “警察，不许动！”

    这是网友们听到的最后声音，直播屏幕黑了，被叶曦自己关掉的。

    多数女性：

    ……心如刀割。

    多数男性：

    ……沉默寡言。

    他们究竟看了一个什么样的直播？！

    **

    因犯罪事件也在叮咚街，展鹏程接到某二货哈士奇下属求助的一件奇怪案件。

    当听到叶欣桐三个字，他整个人一个激灵，越震惊越暴躁，他是与巡逻交警最先到叮咚街二区301号蓝色酒店201号房间的。

    然后——

    他真的看到她了。

    青涩年少的爱情，哪怕走到穷途末路，都不掩它的特别。情窦初开的怦然心动，初次的牵手，初次的拥吻，骑楼下的等待，雨中的漫步。

    生活中曾经忽略的朦胧细节，分开后，一日日逐渐变的清晰

    房间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与男人的痛得死去过来的惨叫。

    叶欣桐身上还是他今晚见过的那一套长裙，不免沾血渍，她背对着他，背挺的笔直，若杨般柳的细腰给人一种可以单手折断的错觉，展鹏程知道他的腰虽细，却手感很好。

    她正在一点点擦拭骨灰罐与遗像。

    那种冲突的魅力让几位警察都忘记接下来说的话，仅仅一个背影，让他们感受到妲己祸人的野食传说，世间真有如此倾诚妖女。

    叶欣桐慢慢转身，白色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下，五官越发精致，白皙细嫩的脸颊上有几道泪痕，柔弱无助。

    抬眸看向展鹏程，漂亮星眸中似有千万种星语，最后归结于沉默。

    最后，她主动把双手伸出来，一对手臂纤细白皙如玉，却干了惊天动地的坏事。

    从未见过如此配合的罪犯。

    警察们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他们看看情绪不对传说中的警界精英警草展鹏程，因嫌疑人的配合满分，纷纷先去救受害者，然后听到他一连串的脏字人格辱骂。

    不由皱眉。

    凡是看到他的“伤口”，分离的部位，男人们都下身一凉。

    他真变太监了。

    **

    展鹏程看向叶欣桐，英俊的眉拧成疙瘩，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一点低沉，有些年少时候没有的磁性，成熟男人的魅力。

    “囡囡。”

    叶欣桐的心猛一个收缩，长而翘睫毛动了两下，她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一滴眼泪从细白脸颊滚落，没有辩解，没有求饶。

    她只是轻描淡写道：“鹏程，可以帮我让妈妈跟欣然的骨灰罐安葬在我外公外婆身边，让他们团聚有个去处，好吗？”

    声音依旧如渗了蜜。

    内容却渗了苦瓜汁。

    展鹏程没有说话，只是把冰冷的手铐，替她拷上，他是人民警察，代表正义，而她竟成了罪犯，犯了大错特错。

    “谢谢。”

    叶欣桐知道他同意了。

    他看似暴躁，

    其实一向都这么“善良”。

    展鹏程抓向她的胳膊，真的很细很脆弱，一捏即碎似的，他不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是如何做下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

    救护车与警车都有声音，华夏国从来不缺少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崔先生推出来被围观。

    带着手铐的叶欣桐更是被围观，她的美貌与身材在哪里都是焦点，一直如此。她拒绝了一个年轻警察头巾与手铐的隐藏建议。

    “我都犯罪了，辱骂也好、羞辱也罢，这些事情都该由我一人承担，谢谢你。”

    展鹏程一声嗤笑。

    他知道她一直都不是她口中这类人，她永远是猎人非猎物，尽管在这个时候。

    话一出，所有除展鹏程以外的警察都对她观感再上升两度，毕竟，人都是感觉性视觉性的偏心生物，怎么都难解。

    很多人都在拍照。

    闻风寻来的记者来的真快，甚至有小年轻偷偷做直播，在喊老铁666的。

    叶欣桐在一堆八卦与骂赞乱谈中，也听到部分信息。

    关于网络直播的，关于崔渣男与叶欣然的，关于她最后对女人说的那句话，满意垂眸，密密排排睫毛在眼下方留下一小片阴影。

    她坐进了警车。

    展鹏程把青年小警察拉开，自己坐到了叶欣桐身边，像是曾经校园中一样，他总是霸道地命令她同桌班长让开。

    这个人呐！

    犯罪被初恋情人带上手铐，怎么都像是日侦探狗血剧情？！

    **

    美女主播伤人事件在迅速发酵中。

    男人与女人在不断争执。

    恶街坊与狠同事的丑陋嘴角被曝光，普通手段根本难以删除这些视频，他们很多存在于各大储存盘中，走在路上都引人围观。

    街坊大妈们一向最爱面子。

    但她们的丑恶嘴脸通过视频传到千家万户，自认为正义，“贱女人”，“不要脸的公交车”、“说不定跟狗也玩过”，“狐狸精”……比这难听的话很多，人心险恶。

    还有同事们的不正当竞争与暗黑手段，男人们的荤段子，女人们的讽刺笑容，整个公司都出名了，从财务部到销售部……

    还有那些网络上的恶意键盘侠，叶欣桐是个黑客，花了很多手段，才把排名最前面最恶劣的58个脸盘侠的私人信息清晰公布在网络上。

    当中有女教师、有小贩、有打工者、有男白领、有精英人士……他们披着的那张皮被叶欣桐一一摘下，这些言论会寄给他们的同事邻居等等，让他们也享受一把留言。

    一句话一句话，割心卖血，让人感到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

    明明是受害者，网友们却只议论叶欣桐，或者偶尔骂几句渣男原配，反倒是崔渣男被男人们赞风流，很多女人们只撕女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无风不起浪”，“自作自受”……这个世界留给受害者的标签究竟怎么了？！人们的同情心与同理心呢？！

    网友们似乎知道叶氏母女为何自杀的理由。

    人间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