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真是很有道理,西天取经的那四人也是这样,和谐友爱靠师父,师父一诈死,徒弟三人就树倒猢狲散,不再团结……
……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罢了罢了。
余笙跟系统要西游记看,然后被拒绝了,无论是书本形式存在识海,还是电视剧的都不给。
他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宿主,不能再对不起主角们了。
余笙觉得系统对自己误会很大,多说无益,他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
比如对徒弟们更好一些,努力让徒弟三人之间再和谐友爱一些。
餐桌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在觥筹交错间,大家吃吃喝喝,关系自然就拉近了。
准备吃食的时候,余笙倒是没敢让其他人打下手,在他的印象里,餐桌上的人能有多和谐,厨房里的人就能有多么的硝烟弥漫。
场景他都预想好了:温久要把葱花切成段,因为到时候不吃葱了容易挑出来,展笑天要把葱花切碎,因为那样才最符合强迫症的审美,香味还浓郁,于是两个人甩着葱开打。
打完以后殷妄之讲究面子,不肯暴露自己不会切菜的事实,冷冰冰地在一旁洗盘子洗菜,最后不小心阴气太重,把菜给冻住了,于是展笑天嫌他浪费食材,不准他碍手碍脚,又打了起来……
果然,还是自己做吧。
折腾了一早上,余笙摆好了四方桌,将自己准备好的饭菜酒水端上桌,一半是人界的食物,剩下则是鬼界的阴食和对灵界灵体有益的特殊食材。
餐桌之上,唯有酒水是大家都能饮用的。
所以,为了促进徒弟之间的和谐相处,酒类也成了准备最多的东西。
没过多久,一桌子都摆好了,展笑天坚持自己走路,也来到了饭桌旁。
余笙:“坐吧。”
展笑天抢先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温久自然而然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因为觉得这样太傻而不肯一起吃饭错过机会的殷妄之:“……”
余笙抬头,看向脸色一年四季都很阴沉的鬼王,“怎么不坐?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拘束。”
殷妄之一言不发,来到了余笙对面的位置坐下,自顾自拿起了一个酒壶,准备倒酒。
作为鬼王,哪怕是阴食,他也没太多兴趣,也就是酒还好些。
余笙眼睛一亮,好机会,于是起身,等殷妄之倒满了一杯,眼疾手快就拿了起来,放在了温久面前。
温久受宠若惊,没说话,睁着眼睛看余笙。
余笙小声跟展笑天嘟囔,胳膊肘戳人,“还不快谢过鬼王。”
殷妄之:“……”
温久表情有点不自然,仿佛是经历了什么奇幻的事情一般,“……谢……过?”
罢了。殷妄之举着酒壶的手停顿片刻,又重新倒了一杯。
刚想伸手去拿,一旁的展笑天很是灵活机动,嗖地一下抢走了。
然后还冲他狡黠一笑,“谢过鬼王了。”
殷妄之周身气息一冷,刚想发怒摔东西,就撞见对面余笙一脸欣慰满意的笑容,硬生生地又将怒气噎了回去。
‘咔嚓’,酒壶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一滴又一滴的酒液漏了出来,没办法,殷妄之只好动作利落,将酒又倒了两杯出来,剩下的都倒在自己大大的瓷碗里。
他拿起其中一杯,看向余笙,“前辈也饮这等烈酒?”
余笙点头,心说酒可是化干戈为玉帛的良器,还能让人更容易说出心里话,他当然要喝,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灌醉。
接过酒杯时,俩人都起身,分别伸出手臂,越过了半边桌子,指尖对指尖,中间隔着个酒杯,杯中酒液已满,轻轻晃动。
余笙一捏杯子,便发觉殷妄之忘了松手,抬头一分神看人,酒液就洒出两滴,顺着杯沿润湿鬼王苍白的指尖。
似乎是不想被酒水沾湿,殷妄之手指轻碾,冰凉湿润的触感便染到了余笙手上,这才松手,仿若无事般坐了回去。
不想再洒出更多,余笙两手拿稳酒杯,还未坐下便抬嘴去接,喝下半杯,放下后又下意识舔了手指,小动作一如从前吃点心时,也会最后舔去指尖的碎屑。
殷妄之无声轻笑,脸色转好,嘴角勾起,一口干了手里的一杯,“好酒。”
‘嘭’地一声,展笑天将自己的空杯砸在桌上,力道大了些,几乎能看到碗盘齐齐一跳。
余笙眨眼,本着要细心贴心尽心关爱徒儿的原则,给展笑天夹了一大块子肉,小碗堆得满满冒出个尖来,“来,多吃点,你身上有伤,需要营养。”
展笑天撇撇嘴,看着那一块鱼肉,叹气道,“看到红烧鱼,我就想起我师尊在的时候,那时我还小,不会挑刺,师尊便总是为我挑好了刺喂我吃,还专门把最好的鱼肚、鱼眼留给我……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鱼了。”
殷妄之在一旁压根就没动筷子,冷声道,“幼稚。”
余笙:“傻孩子,这是溜鱼片,没有刺的,为……我在做之前,就已经把刺都去掉过了,放心吃吧。”
然后又想到,爱要不偏不倚,于是很快给温久也夹了一大块子吃的,给殷妄之也夹了些鬼能吃的。
殷妄之刚想继续出口嘲讽,就被堵住了嘴,脸色有点僵硬,瞥过头去不说话了。
见他和温久都不怎么说话,一个只喝酒,一个只吃东西,余笙便轻了轻喉咙,找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他们一起干杯,至于展笑天,倒是因为还有伤,被勒令不能喝太多。
余笙想了想,什么都没得喝也挺可怜的,便站起身来,去厨房找果汁豆浆一类的东西,若是找不到就直接用积分兑换。
离开房间,房门关闭的一瞬间,一个结界猛然张开,隔绝了一切声音,三个人影拍桌的拍桌,拔刀的拔刀,质问的质问,一阵鸡飞狗跳。
余笙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中途折返,推开房门。
三个徒儿乖巧坐在桌边,坐姿端正后背笔直,齐刷刷朝着门口的余笙望来。
余笙:“那个裂开的酒壶呢?我拿去顺手扔了吧。”
温久微笑着指指墙角。
余笙过去伸手一碰,哗啦一声,酒壶突然彻底碎裂,变成一地碎瓷片。
余笙:……
“咦?怎么突然坏得这么彻底?”
殷妄之冷笑一声,“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我……”
温久抢话,“不小心引起外散,给冻坏了,然后……”
展笑天一脸无辜,“然后我想给恢复一下,就用火烤了一下,解冻。”
一冷一热,的确容易把不太结实的东西直接彻底弄坏。
余笙:“……哦。”
然后将随便以术法清理干净,重新出门。
顺便又趁着拿饮料的功夫,从识海里翻开小说,将一些如何让徒弟打开心扉的技巧,通过相关剧情温习了一遍。
一起吃饭,有了。
一起喝酒,有了。
给徒弟送礼物,好像也……一开始就有过吧。
在徒弟噩梦/心魔发作时安慰?
嗯,这个靠谱,可行性最大,而且还没试过!
毕竟直到现在,余笙还没摸清楚他们三个的矛盾根源,借着酒劲儿,再和他们聊聊心里话,若是没聊好不小心谁和谁起了冲突,或者打厉害了、出危险状况了,那也是他的机会!
就这么定了,今天要给展笑天灌醉是不太可能的了,温久的问题又不大,可以先从鬼王殷妄之那边入手,毕竟他脾气最具攻击性。
再看看,剩下还有什么情节比较能治愈徒弟的心——
一起取暖,嗯,外界的艰苦环境让人内心柔软,更容易感性,很有道理。
一起过夜?也不错,黑夜让人更容易暴露内心的秘密。
一起泡温泉,互相擦背?哇,这个好像亲子互动啊……也挺好的,就是想不好是曝光身份之前还是之后比较好。
再往后好像就是难度比较大的了,比如师徒中一个中毒,其它的帮忙解毒,一个被陷害、众人声讨,另一个鼎力相护什么的,不太适合刻意去制造这样的机会,余笙便没再细看下去。
做好之后的计划,余笙便合上书,不再看了,用积分换了豆浆,就往回走。
系统忽然冒了出来,语气怪异地问了一句:……宿主怎么不继续看后面了?
余笙:不着急,后面大概的发展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啦,都是套路,而且结局在扉页就写了是大团圆结局,肯定没错的。
系统:哦,你知道就好。
这一次的系统来得突然,恢复忙碌得也很突然,余笙来不及追问怎么回事,就已经回了屋,推开门一看,三人仍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桌上的酒菜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仿佛一口都没动过。
被这样的三个好徒弟眼巴巴看着,余笙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不会一直维持这个坐着的姿势,一口饭菜都没动,就等我回来吧?”
这也太尊师重道……了吧,好乖。
虽然自己还没表明身份。
殷妄之没说话,展笑天只尬笑两声,温久开口圆场,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了,“您是前辈,自然没有我们不等您的道理。”
余笙坐回去,给展笑天单独倒了一杯热豆浆,然后一愣。
余笙:“诶?温公子,你的袖子怎么破了一块?”
温久:“兔子咬的。”
余笙:“哦……展公子,你的头发丝怎么落在地上一缕?”
展笑天:“……”
温久:“他和兔子开玩笑,不小心扯掉的。”
余笙点头:“那……殷……鬼王,酒杯怎么也裂了?诶等等,酒壶又碎了一个?”
温久:“那是因为……”
“不为什么。”殷妄之瞥去一眼,让温久闭了嘴,而后直直看向余笙,“就是我故意弄碎的。”
余笙小小的‘啊’了一声,而后点点头,“喝高了吗?没事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在意。”
殷妄之似乎是忍耐够了,直接将酒杯丢在桌上,任其直接裂成两半,“我没喝高。”
余笙点头又点头,心道喝高了的人都这么说。
温久蹙眉:“殷鬼王,你冷静一点。”
殷妄之直接起身,吃也不吃了,“你们爱装傻装瞎、玩什么过家家,就自己玩去吧,恕不奉陪!”
余笙一惊,而后猛地松了口气——还以为会被怒极掀桌呢。
紧接着,拔出拂尘一甩,软滑细长的白丝缠在鬼王腰上,坚固如金石,将人生生拽住,语调神情中的迟钝与玩笑褪去,多了几分认真,连同淡淡的威压倾泻,“别急,陪我多喝几杯再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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