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国庆节

    因为二面通过，虞可恬满血复活。

    方才被陈菲种下的阴影挥之即去，虞可恬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吆喝姜晗和庄然一起出去吃海底捞，她请客。

    有吃的，姜晗当然不会拒绝。

    庄然想着明天就是国庆节前的最后一天，接下来就得七天见不到彼此了，所以她也赞成一起出去好好吃一顿。

    海底捞餐桌上，姜晗和庄然很自觉地避开有关陈菲的话题，只要虞可恬不说，她们就不问。

    于是姜晗聊起其他话题。

    “你们国庆都回家吗？”

    虞可恬下意识摇摇头，但又点点头，最后她说：“不确定，看柯学长。”

    姜晗服了：“咦唷唷唷。”

    “然然你反正肯定回家吧，坐个地铁的功夫。”姜晗露出羡慕的神色，想想自己的车票都是好不容易抢来的。

    庄然给虞可恬和姜晗分别涮了两片毛肚，夹到她们碗里，然后才说：“我爸妈给我安排了些人文课堂，让我在假期好好补补课。”

    姜晗和虞可恬吓得筷子差点掉锅里。

    “大学了，还要补课？”

    “没事，我习惯了。”

    一顿海底捞饱餐完，坐地铁回学校的路上，虞可恬给柯彦发了一条微信。

    【皮皮鱼】：猫猫学长，国庆回海市吗？

    【柯猫猫】：……

    【柯猫猫】：不回

    虞可恬懂了，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开始计划国庆节的“偶遇”计划。

    ***

    国庆第一天，海市。

    柯彦拉着行李走到家门口，发现自己没带门禁卡，只好按了门铃等家里人开门。

    门铃响了很久，没人理会。

    柯彦万般无奈拿出手机，犹豫是拨给父亲还是母亲，怕就怕两个人都在医院忙，或者都不想理他，不想让他进家门。

    叮——

    微信悬浮窗跳出来。

    【皮皮鱼】：猫猫学长，你在哪我来找你！

    柯彦看到后，心情舒畅。他盯着屏幕忍俊不禁，然后不慌不忙地给虞可恬回了个定位。

    柯彦暗叹还好自己之前机智，告诉小狐狸自己不回海市，否则国庆七天没法安生。

    有朝一日，能看到小狐狸被他骗到，还蛮爽。

    没过两秒。

    叮——

    【皮皮鱼】：[位置]

    柯彦感到莫名其妙，学校的定位有什么好发的？该不会是小狐狸恼羞成怒在质问他。

    柯彦随手点开定位，笑容瞬间凝固。

    ——海市海东机场

    随后虞可恬发了个[我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柯彦感觉头顶劈了个焦雷。

    ***

    海市，世贸花园别墅。

    “孙姨！”

    虞可恬打开门，与家里的阿姨撞个正着。

    孙阿姨意外地看着虞可恬，无比激动：“恬恬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假期不回来了吗？”

    虞可恬凑到孙阿姨耳边，小声说：“我不想让我爸叫个车队来接我。”

    孙阿姨听她打趣，好久没那么开心了，笑得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恬恬啊，那你也得偷偷跟阿姨先说好，害得阿姨都没准备你爱吃的菜。”

    “没事儿。”

    孙阿姨坚持：“不行不行，阿姨得给你买去，正好我要出门，顺道的。”

    见孙阿姨那么执着，虞可恬就顺着她，同她说：“那孙姨快去快回，我可等着哦。”

    孙阿姨欢欢喜喜拿上车钥匙，离开前不忘把虞可恬的行李箱搬进来，坚决不让她多拎一步。

    一楼的动静引起三楼的注意力。

    虞可恬刚把门关上，转个身的功夫，就有一团胖乎乎的小东西扑到她身上来。

    “姐姐，你回来啦！”

    虞鸣人，小名乔治，虞可恬同父异母的弟弟。

    大名是虞可恬父亲取的，以他的文化水平，一鸣惊人这个成语从没有过时。

    小名也是她爸取的，说是为了国际化，当然取名的那会儿子，小猪佩奇还没火。

    虞乔治用肉肉的两只手抱住虞可恬的腿，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虞可恬。

    这时，电梯上下来一个女人。

    她看到眼前的场景，加快脚步上前来拉开虞乔治。

    她把乔治拉到自己身后，十分抱歉地对虞可恬说：“对不起恬恬，鸣鸣不懂事。”

    然后她蹲下身，严肃地对小乔治说：“妈妈和你说了多少次，别没大没小，这是你姐姐，你要懂规矩。”

    “小孩子知道什么规矩。”

    女人的话语未落，地下层的楼梯处传来一烟嗓子。

    虞雄穿着休闲的拉夫劳伦POLO衫，脖子上又挂了串新的金链子，一步一步迈着扎实的步子走上来。

    虞可恬和虞雄虽然是父女，但除了白得发光的皮肤像外，五官、身材没有一处像遗传。

    虞雄的个子不高，身材也较结实，尤其是他中年发福后的肚子，看上去就写着三个字：暴发户。

    虞雄走到小乔治和女人的身边，拉过儿子，对虞可恬说：“这是你亲弟弟，什么规不规矩的，亲弟弟抱一下怎么了？”

    小乔治瞪着黑珍珠般的大眼，懵懂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姐姐，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冲着姐姐大声说话，看上去还有点凶，明明姐姐从进来起什么话都没说。

    虞可恬垂下眼睛，脸色难看，像是换了个人。

    没事，习惯了。虞可恬自己安慰自己。

    虞雄瞥了两眼虞可恬，见她虚心受教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虞可恬的行李箱上，才回想起来她是从学校回来的。

    “不是说不回来？”

    虞可恬低下头，胡诌个理由：“室友都回家了，一个人没劲，就临时买票回来了。”

    其实票两天前就买好了，就在柯彦说“不回”的时候。

    虞雄又问：“怎么回来的？打的？”

    虞可恬沉默了。

    “地铁？”

    虞可恬还是没回话。

    “挤破公交回来的？”

    “嗯。”

    虞雄把手里夹着的雪茄一丢，骂她：“没出息。”

    然后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雪茄，补了一句：“跟你妈一样。”

    虞可恬低下头，紧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杆，目光空洞无神。

    过了五分钟，虞可恬从楼梯上去，回到自己二楼房间。

    放下行李箱后，虞可恬仿佛卸下一身重负，然后往阳台走去。

    “啊！”虞可恬看到阳台上的惨况，终于忍不住叫出声。

    于是楼下立刻传来一声吼：“叫什么叫，说了多少次女孩子少大呼小叫，给你请的礼仪老师白请了吗！”

    虞可恬蹲下身，盯着她一盆多肉的“尸体”，眼眶里有水珠开始打转。

    就在这时，刚刚的女人轻手轻脚走进虞可恬的房间。

    苏堇是虞雄的现任妻子，小乔治的亲妈。

    在虞可恬12岁那年，也是父母离婚第二年，苏堇和现在一样，毫无预兆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走进她的生活。

    苏堇是虞雄叫她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当她看到虞可恬蹲在阳台，她瞬间明白过来。

    “对不起恬恬，你回来得突然刚才忘记和你说了。鸣鸣今早玩球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植物给碰倒了，我已经狠狠说过他了，也让你孙阿姨出门给你重新买一盆。”

    苏堇的话已经很诚恳了，虞可恬当然不能说什么。

    “没事儿”三个字在喉咙哽咽了片刻，她正要说出来，忽然被房门口路过的烟嗓子打断。

    “一盆花花草草有什么，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在虞雄的认知里，这些花草就该由园丁打理，他虞雄的亲女儿该操心的东西必须合乎身份和地位。

    见虞可恬没反应，虞雄气不打一处来：“苏堇你出来，由得她去。”

    晚饭时间，只有孙阿姨来叫过虞可恬几次。

    但是虞可恬只是呆呆地坐在秋千椅上，双手捧着多肉的残骸，一动不动。

    夕阳西下，就如同虞可恬对家的这份心。

    ***

    晚间，虞可恬坐在阳台和向祝一视频。

    伦敦时间刚过正午，向祝一躺在泳池边上的沙滩椅，摊了本书盖在脑门上，悠闲地晒太阳。

    “小祖宗怎么国庆回家了？”向祝一吸了口果饮。

    “不是回家是回海市。”虞可恬纠正他。

    向祝一一听这语气不对头，连忙放下果饮，坐直身体：“怎么了，虞叔叔又凶你了？”

    见虞可恬没说话，向祝一就知道果然。

    他语重心长地安慰道：“虞叔叔只是脾气古怪了点，对你还是挺上心的。”

    虞可恬依旧一言不发。

    “我跟你说，你开学那天不让虞叔叔派人送你去，虽然他气你偷偷走了，但转头就叫我赶去你学校，让我务必给你安排妥当。”

    虞可恬强颜欢笑：“那是为了他自己面子。”

    “算了不说了。”虞可恬扭过头，“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当着我爸的面，与他对着干，毕竟这么多年是他花钱在养我。”

    向祝一看着屏幕里的虞可恬，大概是只开了小夜灯，她四周的环境光线不佳。昏暗的夜空下，虞可恬水灵灵的狐狸眼出现几颗泪花，一闪而过。

    聊了一会儿，虞可恬困了。

    靠在秋千椅上，吹着今夜略凉的晚风，虞可恬闭上眼。

    脑海里回放刚刚和向祝一最后聊的内容。

    “香猪，你还记得晓梅吗？”

    “呃…”向祝一努力回想，“是那个瘦瘦黑黑的？”

    虞可恬白了他一眼。

    “晓梅那是农忙晒黑的。”

    “哦，我大概记得。”向祝一摸索着记忆，然后灵光乍现，“是你小学认识的吧，经常跟你出来玩的那个乖乖妹。”

    向祝一想起这个人来。

    虞可恬点点头：“是啊，从前我最好的朋友。”

    向祝一：“嗯哼？？”

    “除你以外。”虞可恬及时补了句。

    香猪这才满意又傲娇地放过她。

    “怎么忽然想起她？”向祝一反应过来，他记得虞可恬高二起就与晓梅没有来往了。

    虞可恬捧着不完整的多肉，强颜带笑。

    因为，我把她送我的唯一一个东西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