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姑也高兴,冰这东西可是来之不易,尤其这些可食用的冰,那都是官府分派的,凡是用取都要登记造册,今日倒托了成侧妃的福,白得了这许多冰。
李姑姑喊来孟绣:“孟绣,绿豆汤熬好了没有。”
厨房的人也不是全然无福利的,舒王体恤下人,特命厨房熬了绿豆汤以供下人们取用,是以每日一早,李姑姑都会让孟绣熬上一大锅绿豆汤。
孟绣将绿豆汤盛好在碗里,一一分派,李姑姑又将冰均匀分在碗里,一大盆的冰转眼就见了底。
“大伙快尝尝,冰得很。”李姑姑率先尝了一口,果然入口冰凉,爽快得很,当即也不废话,便将剩下的绿豆汤都分了。
孟绣喜甜,加了一大块冰糖,一口下去,凉到五脏六腑,却是甜得很。
“咱们这儿啊,就数孟绣最年轻,厨房可不是个好地方,你瞧瞧你,不过来了几个月,黑了,也瘦了。”李姑姑不无疼惜,她常年在王府做事,不大见到女儿,看见孟绣,就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的女儿了。
孟绣微笑,伸出胳膊来看了看,果然是黑了。
不过她本是奴婢,黑了瘦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素娘也年轻着,听了李姑姑的话便忍不住酸道:“孟绣是得罪了主子,李姑姑您也别惦记着她了,我看哪,她就是个做苦差事的命。”
这王府之中,有点姿色的,妄想爬上主子的床好一举飞上枝头,姿色平平的,就想着当好差事,得了赏识,在人前显贵,而做苦差事的,自然就只想着能得一份体面又轻松的活。
厨房的都知道素娘这人,看不惯旁人比自己好,嫉妒心又重,还爱攀附有头脸的大丫鬟,可李姑姑因着她能干活,便也由着她去了。
只是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孟绣索性朝李姑姑道:“姑姑,现在不忙,我去将厨房里用的纱布洗一洗。”
说完将绿豆汤闷了一大口,擦了擦嘴,端着盆子便离开了。
素娘仍想说些什么,可是触及到李姑姑不悦的脸色,立时住了嘴,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厨房外头有四五个大缸,早起时由人挑满,供厨房的人使用。
今日正好轮到孟绣挑水。
厨房里做活的人不是婆子便是身强力壮的伙夫,在孟绣没来之前都是平均分配着挑水的,那些婆子伙夫做惯了粗活,挑水的湖又不远,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是孟绣力气小,是以每回轮到孟绣挑水时,李姑姑总是明着暗着帮她一把。
可是李姑姑现下在休息,孟绣也不好意思打扰。
她提了一个桶,准备自己慢慢提过来。
走着走着,却觉得肚子越来越痛,身下粘腻腻的,不似出汗,孟绣摸了摸裙子,果然蹭上了血迹。
这些日子忙得忘了,孟绣拍了拍头,懊恼得很,平白一阵躁意上来。
肚子好像被针扎一般,孟绣只能扔下手中的桶,蹲在地上,她平时便体虚,月信之时更是疼痛难忍,何况她方才刚喝了冰的绿豆汤,简直雪上加霜。
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孟绣渐觉视线模糊,耳中忽听有人喊了声:“孟绣。”好似很是焦急,可是孟绣还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便直直栽在了地上。
因为月信而晕倒,这事若是让素娘知道,怕又要被她嘲讽:“小姐身子丫鬟命,明明是个下人,身子倒比那些个身娇肉贵的贵小姐还金贵些。”
满室的紫檀香,孟绣好似做了个梦,梦里有人轻轻吻了她的脸。
“啊!”她自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屋外一两声鸟鸣,孟绣捂着肚子,还是很痛。
“王爷?”算起来,她和齐彧已有两月不曾相见了。
孟绣以为,齐彧不会再见自己。
他站在窗前,屋外的树影打在脸上,齐彧的侧脸明暗不定,似是没有觉察到她醒来,齐彧盯着窗外好一阵,直到孟绣穿好鞋子,走到他跟前,福了个身:“王爷恕罪,奴婢玷污了王爷床榻。”
齐彧转过头来,不错眼地看着她。
“怎么瘦了那么多。”他目含怜惜,是孟绣从未见过的神情,齐彧这个人,实在太难以看透,每一回孟绣以为那就是所谓的舒王,却又很快被他颠覆。
孟绣慌了神,时隔两月,她仍是不习惯,有些感觉是烙在心里的,不管过了多久,都深深地,且永远存在。
“王爷,奴婢告退了。”孟绣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想着快些逃离开,只要不在齐彧眼皮底下就好。
她慌忙落跑,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孟绣哀求地看向齐彧:“王爷......这门打不开。”
孟绣猜到,陆直守在门外,若无齐彧点头,那么自己今日是决计走不出这扇门的。
他慢慢逼近,齐彧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坊间传闻,舒王很快便会重回朝堂,届时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突然,他抱住孟绣,在她耳边道:“孟绣,我退无可退了。”
孟绣不明白他的话。
朝堂上的事,后宅的事,皆是杀人不见血,孟绣不愿意明白,也明白不了。
他的吻暴烈,很快便侵向她的脖颈,齐彧的手掌粗糙,抚过孟绣的身体,带起一阵战栗,忽地,她感觉胸口一凉,孟绣惊呼着拢住衣裳,齐彧却是不管不问,他扫掉桌案上的茶具,屋外人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凶得很。
齐彧将孟绣抵在桌上,呼吸灼热,在她耳边呢喃细语:“阿绣,阿绣。”
从始至终,孟绣被迫承受。腰被抵在硬邦邦的桌子上,硌着骨头,又酸又痛。
肚子也疼,她忍不住哭了。
明明阿娘说过,不要哭,眼泪只会让人变得软弱。可是孟绣只觉得委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哀求过一个人,却一次次地被忽视,被强迫,她在他身上失掉所有东西,身体和尊严。
她不过是个玩物。
齐彧只是温柔地舔舐着她眼角的泪水,良久,他将头埋在孟绣胸前:“孟绣,你回扬州吧,明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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