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快回来吧……”
中年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回荡在一片漆黑的夜里,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不断地呼喊他的孩子。
忽出现了滋滋的噪声,像是磁带卡住了,仅仅发出“孩——”拖长。
音色开始变调,古怪起来,令人汗毛竖起,背后发冷。
是一串他听不懂的语言,又急又快,是外国语吗?
相泽努力去分辨了,遗憾英语作为他仅有的外语储备,只能听见cala一词不断的重复。
是人名吗?他这样猜测到。
呼喊声逐渐变高昂,直至尖利到让他不自觉捂住耳朵。
“孩子孩子孩子!我的孩子!c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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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从梦中惊醒,衣服黏在背脊上,小而空荡的房间只有他大喘气的声响,很不平静。
那个梦……
鼻息间萦绕的消毒水味只是他的错觉,带出梦的错觉。
大口呼吸了两次,空气而已,什么味道都没有。
不知是凌晨几点,手机没有充电搁在枕边,不能给他分毫提示。
这样子已经三天了,相泽每晚都会梦到这个梦,都是同一个男声在喊叫,都是越发浓郁的消毒水味,都是毫无例外的惊醒,然后眼睛红肿的失眠到天亮。
泉从他眼前消失的那天,发生过梦境里的一幕。
不过梦里他如一个旁观者,看着漆黑的林子,什么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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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失言后,两人沉默不语的走去试胆的出发地和pussycat集合,可并不算远的路就是走不到。
相泽从自己居然说了那种自私的混账话中回神,发现usj中打过照面的黑色雾气借着夜色包围了他们。
相泽和平凉都没有贸然突围,本气氛有些僵硬的两人背靠背警惕敌人。
可那团个性变态的雾气没有攻击,在包围他们优势极大的情况下连包围圈都不缩小。
然后,那个男声一点点响起来,从四面八方,无法判断的地方响起来。
消毒水的味道也是,四处袭来,恍若打翻了一整罐,难闻到想咳嗽。
“孩子……我的孩子……”
听声音是有些年纪的男性,有年长者的和蔼,台词单调的一遍遍呼唤自己的孩子。
却能听出一些无言的感情来,你在哪,快点回来,你突然不见了我很难受,快回来吧快回来吧。
有通过声音攻击的个性吗?他立刻想到了心操。
自己暂时还没有任何异常,应该没有触发个性的发动条件。
遗憾他与泉是背对背,不让相泽可以发现泉的表情是如斯惊恐。
贴靠的背部没有任何颤抖,因为已经僵硬了,害怕到无法动弹了。
直到男声变得尖利,喊出梦最后那句,也是那天最后那句,“cala!”
平凉泉咬破了唇,出血很少,没流进喉咙已经没了踪迹,只有舌尖若有若无的腥气。
鼻子被消毒水味包围,变得迟钝,变得难受。
大脑在叫嚣不要,可是,逃不掉。
“相泽……”
不,应该,叫消太的吧,毕竟再见面恐怕就认不出了。
大脑没有给她第二次喊的机会,意识被侵占了,身体无意识的向前,朝与她奔来的黑雾迎面走去。
相泽回身,看到的是泉被黑雾吸走,跌入。
自己伸手,风从指间穿过,是山风。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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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上,五指张开向前去抓。
果然,什么都抓不到啊……
人重重的跌回床上,脑袋砸在枕头上,背部于过硬的床板碰撞,发出闷闷一声响。
还有多久才会天亮,相泽歪着脑袋看窗外。
他没有拉窗帘,外边的黑色看不出一丝白天亮堂的模样。
但,即使天亮了,也抓不住错失的吧。无论是他,还是绿谷。
相泽发出的清浅的笑声,嘲笑声,对象是他自己。
连救援都无法去的人……太差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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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班负伤的孩子不少,大多处理后不需住院,除了绿谷这位受伤专业户。
不仅同学来探望了,欧尔麦特也拎着一篮苹果亲自上门。
“欧尔麦特!您怎么来了!”
迷弟见了偶像忘记了自己受的伤,挣扎着坐起来,成功把自己痛到脸变形。
他来的时间很巧,绿谷他们刚商量完私自去救回伙伴的事,病房里除了他们两人没有别人,是坦白的好时机。
“绿谷少年,”欧尔麦特在笑,“我所知道的信息里,敌人的目标是爆豪少年,那么,为什么八木少女也会被敌人掳走?她被掳走的时候又有谁在场呢?”
“敌人中途也有想掳走其他人的意思,小胜他是我不够……”提起自己没有救下的幼驯染,绿谷抓紧了被单,“八木桑没有参加试胆大会,是和相泽老师一起行动的。但走出林子的时候,只有相泽老师一个人了。”
床头柜应声碎裂,是碎成粉末的那种。
绿谷被欧尔麦特突然的一拳惊吓到,有些支支吾吾,“欧尔……麦特”
那笑容,分明是带着怒火的笑容。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相泽君没有保护好小泉吗?”
绿谷有些迟疑,不敢点头,如果点下去,相泽老师会死的吧!
而且欧尔麦特你已经不掩饰了吗直接称呼八木同学小泉,原来还会咳两下说觉得八木桑看起来特别亲切一时叫错了!
权衡之下,绿谷回应了一句,十分糟糕的一句,也许您问相泽老师可以知道更多。
顺利的看到了欧尔麦特再次出拳碎了一面墙壁。
他迟迟不去和相泽君当面对峙,就是怕自己忍不住。
欧尔麦特整理了一下表情,“维修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绿谷少年你记得吃苹果,今天我就先走了。”
绿谷看着已经落了一墙灰的果篮,用力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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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好沉,她似乎睡了很久。
动不了,视觉是封闭的,嗅觉触觉味觉……失去了五感,除了听觉。
耳朵边是不间断的滴答声,她仔细辨别,是老式钟表的声音,指针尽心尽力的走好每一秒。
唔……没有其他感官她也知道,一定,一定是在一间除了白色没有其他颜色的封闭屋子里吧。
过重的消毒水味,是那个人的癖好,白大褂白手套,还有一本白色的书,明明一个字也没有,那个人却可以逐字读出。
好恶心……
“喂,黑雾,她醒了。”男声像孩子一样和自己的家长报告捡来的“小狗”的情况,用十分嫌弃的语气评估她,“又丑又臭,为什么老师要抓她回来,还是杀掉好了。
“不可以,死柄木。”扮演着家长角色的人很快走近,“已经醒了吗?比老师说的时间要早。
虽然这不是西西里,但仍要说一声欢迎回来,cala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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