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只是有点难过, 可人就这样, 一个人的话哭一会就没事了,但关心的人在身边时就忍不住将情感寄托在他人身上,一点点的委屈都能放大百倍。
所以她的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了。
轰冬美他们在最初看到她哭时都惊慌了一阵,但很快也冷静下来,围在她身边一顿揉,好声好气的安慰着她, 让她慢慢说。
本来没多大点事,冬美和优他们几个一围上来, 她从只是默默垂泪, 到了竟然能哭的像是当初家里的大橘猫死了一样,抽着鼻子抹着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边哭还边想着好在潮爆牛王走了, 不然她又得丢人。
这要是被岳山优知道了她能一边哀叹自己的逝去的友情和爱情, 还一边想着丢不丢人的问题, 岳山优绝对一脚把她踢到山顶让她自己再冷静冷静。
但岳山优现在还不知道, 论个先来后到的话, 她第一脚踢的肯定是霍克斯。
因为听她说了来龙去脉,他们就先不震惊她差点和相泽老师干柴烈火的拥吻了, 以岳山优和佐仓双叶为首的两人满脸肃杀, 周身浸润着浓浓怒火,杰克和夏雄则在他们旁边阴着脸, 一个放杀气一个放冷气。
焦冻见过霍克斯, 而且他对霍克斯的好感度还不低, 在此之前他压根没想到霍克斯会做这种事。
所以听完轰冰乐的话后,他愣愣的拽着她的衣角,一边替姐姐委屈,一边又不理解霍克斯为什么这么做,差点跟着她一起哭了。眼见他异瞳里凝了薄薄的水雾,冬美和轰冰乐吓得齐齐安慰他。
好不容易安慰完泫然欲泣的焦冻后,轰冰乐一扭头看到了他们四个的恶人脸。
她看着这几个人身上燃烧着的熊熊怒火,毫不怀疑他们现在就能乘着佐仓双叶的普罗米修斯去找霍克斯——然后夏雄冻住霍克斯后,岳山优和杰克上前去揪秃他的翅膀毛。
于是她连忙冲到他们面前,阻止了即将出动的四人组。
“你们冷静一下啊,优你控制好情绪不要变大,夏雄不要放冰,杰克把匕首收起来——还有双叶你的普罗米修斯也不能用!”
被她拦住的岳山优看着她红彤彤的鼻子和眼睛,想要生气——但又想了想,对着这个受了委屈的人生气也是本末倒置了,就问:“你当时也没打他一顿,就让他过了把嘴瘾潇洒的走了?”
佐仓双叶也想跳起来打她头:“早知道他这样,还不如当初让他被加拉哈德的咖喱饭毒死!”
毒死也太过分了,她摇着头实力拒绝:“毒死他我就有前科了,不行我还要当英雄。”
佐仓双叶听了她这又开始跑题的话,气的一阵咬牙,接着跺了几下脚气道:“我管不了了,优换你来!”
佐仓双叶喊了岳山优后,轰冰乐便扭过头对上岳山优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她觉得岳山优平日里澄澈又活泼的眸子难得看起来有点凶。
岳山优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冲她扬起一个危险的笑,然后挑起眉盯着她,那个意思仿佛在说‘给我一个拦下我的好理由’。
轰冰乐看着她这幅模样心虚的缩了缩肩膀,然后抽了张卫生纸擦着鼻子回答岳山优之前的问题。
“我那个时候没有把他揍一顿,说实话我也挺后悔的,不过现在再去打也没什么用了,他说都说了,我还能把他打回一个小时前吗?所以冷静一下啦……”
岳山优略一思考:行吧,她说的挺有道理。
但这不代表她就打算揭过了,岳山优还气着,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以后在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吧?”
“嗯……那就原谅他?”轰冰乐对她眨了下眼,小心翼翼的笑了。
按照她的性,给出这样的答案很正常——这个人就是这样,看人总是看好的一面,对别人总是对自己要好的多,她要真的去跟霍克斯拼命那才不正常。
岳山优心理上理解,但接受不了。
“……我觉得不行。”于是她仍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敢这么说我朋友就要做好被我揍的准备。”
轰冰乐想了想,凑上前抱住她蹭了蹭,继续对她讨好的笑着。
“你笑也没用。”
岳山优伸手弹了下白发少女的脑门,弹完后她看到少女笑的更傻了,还是带着股讨好的意味——岳山优觉得,还是踹爆她的头,然后自己再去自杀得了,这好歹也算和她恩恩爱爱双宿双飞了。
轰冰乐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牵强,她松开手站在岳山优面前,低下头慢慢的叠着卫生纸。
岳山优听到声音从下方飘上来:“优,霍克斯那边交给我好了,别担心,如果再发生什么我会对你说的。”
轰冰乐停顿片刻,略微尴尬的又说:“我觉得相泽老师那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马上要开学了,上课时我总不能不看他吧。”
这下子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是的,他们现在不仅知道了她对相泽老师有意思,还知道了相泽老师对她也抱有不轨的念头……
这多尴尬。
岳山优听了她的话也若有所思,她一方面觉得挺萌师生恋的,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师生恋的对象是她朋友和她班主任的话……那就有点可怕了。
于是她也沉默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轰冰乐。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
在所有人都不知说什么好时,轰冰乐仍提起精神打破了现在这微妙的气氛:“这也交给我吧……啊,好像也只能交给我了,我会和相泽老师说清楚的。”
“你准备怎么说?”夏雄心虚的问,毕竟是他给冰姐的建议——虽然执行的是她,但现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多多少少也要负点责任。
轰冰乐果断的说:“总之,我会跟相泽老师道歉的。”
她点着头,越发卖力的想要安抚他们,殊不知他们看到她这样强装镇定的样更替她尴尬了,毕竟他们俩互相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也算是两情相悦吧。
可这个时机和身份……都不对啊。
而且做了这种事后还要跟相泽老师道歉的话,这得有多大勇气啊。
想到这双叶和优心生怜爱,一个两个的都带着关切上前给她摸头顺毛,把轰冰乐摸得满脸疑惑。
“嗯?怎么了吗?”
岳山优:“没事,摸摸头吓不着。”
佐仓双叶:“嗯嗯,优说的对。”
轰冰乐后知后觉:“我、我没害怕!”
然后摸她脑袋的这两个人就更加富有母性光辉的摸着她的脑袋,顺便露出了慈爱的笑。
这一下子,轰冰乐的眼里又要凝聚出水珠了——这次是又羞又吓导致的。
她现在真的挺害怕的,而且在她告诉她们她对着相泽老师告白后,她也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
“对着老师告白,我这个人真是……”
看到她这幅样子,优和双叶索性一左一右抱住她安慰着。
轰夏雄趁着岳山优和佐仓双叶围着她,继续心虚的转而问轰冬美:“冬姐你觉得这样成吗?”
其实现在他不止是心虚,更多的还有他对她决定原谅霍克斯这件事的不满——她的朋友们显然都已经接受了她准备去找霍克斯谈谈的这个决定,可他当时没插上话,毕竟女孩子们的谈话紧锣密鼓的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之后他又错过最佳的反对时间。
所以余下的时间他也不能明着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现在只能迂回着问轰冬美,希冀着姐姐也对她的决定提出异议。
轰冬美手里捧着好几个卫生球,抬头说:“嗯?冰已经考虑好了,就按照她的来吧。”
轰焦冻闻言也抽着鼻子跟着点头:“都听冰姐和冬姐的。”
听了他们外轻松的话,轰夏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家里的人就这点不好,心大。
轰冰乐心大,轰冬美也心大,轰焦冻也跟着心大。
这一家也就他是个正常人了吧?他叹气。
但等他扭过头看着虽然仍在时不时的抽着鼻子,看起来却心情畅快的姐姐……好吧,她都做好决定了,如果他再做多余的事才会让她困扰吧。
轰夏雄叹了口气,也没再多想,如果再有什么事他再跟着她的朋友们上门讨伐那个大翅膀吧。
*
这一晚轰冰乐这里过的堪称混乱,相泽消太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男人倒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宿依然没有丝毫睡意,他满脑子都是少女眼中的告白,麦克的话,还有拉着她走的那个少年——
他越想越清醒,越清醒脑子里就想的越多,于是他就陷入了这么一个死循环当中。
然后等他无数次的想起麦克的话和少女羞怯的目光——他突然睁着布满了红血丝的眼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前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点开了line。
不行的,这是不行的。
这样想着,他在手机里打下了一行字。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轰冰乐的生物钟就把她唤醒了。
这个时间点是她的训练时间,即便哭了一夜双眼发涩她也一早爬起来进行早练。
她闭着眼起了下身,发现身体像是被四道绳索紧缚住一样,动弹不得。
然后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岳山优和杰克——她们俩一前一后贴在她身上,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
轰冰乐盯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下。
昨晚分房间时其实夏雄想带着焦冻去客厅睡的,客房都让给她们。
他倒是挺绅士的,但这几个女孩子都不买账——夏雄和焦冻年纪比她们小,让他们睡客厅不合适。
而且她们难得能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夜,于是佐仓双叶就提议干脆都来到她屋开女子会,客房就给夏雄和焦冻。几个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活动,听到这个提议后一拍即合的同意了,然后她们打地铺的打地铺,和她挤一张床的挤一张床,就这么聊着没营养的话题其乐融融的过了一夜。
回忆完毕。
开女子会归开女子会,她被抱着睡归抱着睡,这不是她翘掉训练的理由。
轰冰乐躺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后,艰难的挪动身子从岳山优和杰克的两面夹击中爬起来,好不容易下了床,她又小心翼翼的迈开腿越过还倒在地上睡的天昏地暗的佐仓双叶和轰冬美。
越过了重重阻碍后,她终于轻松下来,打着哈欠走到桌前拔下了手机充电线,接着边脱着睡衣边想着,一会训练完给她们带早餐吧,可带什么呢……
她想起在霍克斯家里吃的那盒饼干,还有盒装的牛奶。
她摇了摇头,把脑内的杂念驱除,然后换上运动服,迅速的洗漱完出了门。
站在门口看着遥远的地平线上透出一点光亮,尚未褪去的苍色夜幕在这缕光线中慢慢的泛起了白,她深呼了一口气打起精神。
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她的心情也不错——暗示过自己后,她扬起笑容迈开脚步。
在往平时训练的小树林走时,她从运动服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看个英语单词扩充下词汇量,顺便打发下时间。
等屏幕亮起来后,她看到了相泽消太发来的消息。
[相泽老师:上午九点来便利店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再看看发消息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五。
看来相泽老师昨天晚上也不好过。
她收起手机怅然的叹了口气,也没心情看单词了。
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提起脚步快步跑了起来,将微微惆怅的心情抛在身后,按照原定计划去进行训练。
她不知道听谁说过,运动是冲刷掉坏心情最好的方式,所以她在做完日常规定练习后,又多加了两组练习——之前中原中也说过,适当的过量运动是可以的,但不能太过。
她觉得多加的两组练习虽然让她累的根本没时间胡思乱想,但仍在她的身体能够承受范围内。
很好,这样一来的话,既不用胡思乱想,也达到了训练的目的,她对自己很满意。
等她把增加的训练进行完,她走到树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五。
从这跑到便利店的话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轰冰乐觉得自己卡的时间刚刚好,于是便把手机揣进兜里开始朝着回家的路慢跑。
剧烈运动后不能直接停下来,需要慢慢走动或者跑动,让身体逐渐适应。所以等她慢跑到便利店附近的时候,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身体的肌肉也不再不停的颤抖。
这时候轰冰乐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八,不晚。
这样想着,她拐了个弯,跑进了便利店所在的街道。
她几乎是卡着点到这的,但男人比她到的更早。
轰冰乐拐过弯便看到了相泽消太——他依然是一身漆黑的便衣,V领长袖衫加长裤,乱翘的黑发被他扎在脑后,露出一张有些疲倦的脸。
此时他正姿势松垮的站在便利店门口拿着一罐咖啡没精打采的喝着。
英雄的感官比常人要敏锐些,她在看到相泽消太的时候,相泽消太也觉察到她的到来。
男人转过头看着她时,轰冰乐看到了他眼睛里密布的红血丝比之前还要严重,眼下也带着睡眠不足导致的乌青,就连胡茬似乎也比以往要多些。
是因为她做的事才让他这么困扰吧。
轰冰乐在心中对他说了声对不起,而后提步上前。
两个人见面后没有昨晚那种心情了,都多多少少带着一丝莫名的尴尬。
轰冰乐在他面前停下来,也没向以前那样露出笑容,而是犹豫片刻,便抬头道——
“相泽老师。”
“轰。”
两个人同时开口。
然后相泽消太叹了口气,揉了揉后颈:“你先说吧。”
让她先开口的目的很明显——他以为她大概会说些挽留的话,那么他就会用平静的口吻拒绝。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又会恢复普通师生的状态。
……或者说要更疏远些的状态。
他是这样打算的,结果少女并没有如他想象那般做着不切实际的少女梦,而是冷静的对他说。
“对不起相泽老师,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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