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尔麦特愣了两秒, 反驳道:“那也不能让他继续对未成年做不好的事!”
他们俩是压低了声音说话, 可不论是潮爆牛王还是轰冰乐都不会放过周围的风吹草动。尽管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两人同时停下交谈,将视线投向他们。
夜眼和欧尔麦特也停止了猜测, 和他们对视着。
两双眸就这么直白的看着他们, 仿佛能直直的抵达他们内心深处,窥见他们龌龊的想法。
夜眼面色不改, 唯独比平时更僵硬的神情暴露了他的尴尬, 欧尔麦特则心想着‘糟糕,被听到了’, 然后继续保持微笑的姿态对他们伸出手。
“哟!吃饭呢。”说着,他便迈开步子走上前。
欧尔麦特此人, 最擅长制造尴尬,也最擅长打破尴尬。
夜眼在心中说了声‘干得好’,也泰然自若的打着招呼,拉开脚步朝两人走去。
走近了, 他看到少女身上穿着的衣服成熟又宽松,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少女会买的。
于是他细想了一下根津说的‘午夜带她去休息了’,猜测这大概是午夜的衣服——这一定概率排除了潮爆牛王犯罪的可能性。
她的确是跟着午夜去休息了,但为何现在和潮爆牛王在一起?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吃了一半的通心粉上, 带她来吃饭?理由充足, 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潮爆牛王会带一个不熟悉的学生来吃饭。
“夜眼先生, 欧尔麦特先生, 晚上好。”少女发现是他们后有礼的说。
潮爆牛王则随意的多, 他伸出手冲他们挥了挥:“在散步吗?”
“这很显而易见,实际上,潮爆牛王,我们找她有些事要商量。”夜眼走上前,扭头看着身旁准备装傻糊弄过去的欧尔麦特,他咳嗽两声提醒着。
轰冰乐轻轻把叉子放到瓷盘上,和潮爆牛王对视了一眼,而后道:“请问有什么事?”
“这个啊……”欧尔麦特话说了一半便卡在嗓子眼,临到嘴前了,他又忍不住犹豫。
他看着暖光下散着头发注视他的少女。
她缩在潮爆牛王身边,娇小的身躯轻而易举的就被身后的男人笼罩住,听到夜眼的话后,她仰着头认真的看着他,看起来外孩子气。
欧尔麦特突然退缩了。
她应该继续在学校里学习,按部就班的完成学业,然后再考取英雄执照成为英雄的。
而不是跟他们去进行危险的行动。
ALL FOR ONE是什么级别的?
活了上百年,吸取了不知道多少个性储存在身体里,除了他以外,英雄排行榜前十名中的其他几个加起来根本不够那个男人打的。
就连职业英雄都奈何不了这位地下的王,根津和夜眼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少女就能扭转局势?
果然还是……
“欧尔麦特先生不舒服吗?是饿了想吃东西吗?”少女用那双生动的眸看着他,极力推荐,“潮爆牛王先生做的很好吃,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分给您一些。”
真的不应该同意她前往的。
他又一次对自己说:他不能将毫无干系的少女卷入这场争斗中。
“欧尔麦特。”眼见他要退缩,夜眼沉声道。
欧尔麦特握紧拳没说话,笑容淡去了一些。
潮爆牛王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他起身走上前:“怎么了夜眼?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不要吓到冰霜。”
轰冰乐也觉察出哪里不太对了,她跟着潮爆牛王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看着这两人。
虽然欧尔麦特还在笑着,但似乎心情很沉重……她将欧尔麦特前后的变化对比了一番,但信息量太少,她又不够了解欧尔麦特,所以完全不知道他为何心情变差。
就在夜眼又准备说什么时——
“大家好呀!晚上吃的如何?我刚刚吃完一块奶酪,湿润了毛发顺便抹上了护理毛发的精油,现在觉得浑身都舒适干燥,足够的睡眠和很好的心情是保持毛发油亮的小妙招,人类要是想要头发柔顺蓬松也要这样哦!”
一声活泼又充满活力的声音从他们下方传来,几个人同时低头,看到正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根津。
僵硬的气氛被它突兀的发声打破,白老鼠对他们眨了眨眼睛:“很抱歉打断你们愉快的谈话,我能借用一下欧尔麦特和夜眼吗?”
欧尔麦特和夜眼都疑惑的看着它,他们还未开口,潮爆牛王率先反应过来,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给他们解围:“您请。”
根津顺着他给的台阶往下走,背着手往门口迈了两步,大概是觉得自己走太慢了,就站在原地对还僵硬在那的两人挥了挥手。这时这两个人才像是重新上了发条一样动起来,欧尔麦特走上前把根津放在肩膀上,对他们道别后离去。
轰冰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他们大概要说很重要的事,但究竟多重要……她就不知道了。
她现在接触到的信息不多,反倒是消息一向灵通潮爆牛王若有所思——夜眼近期的行动很频繁,这让他有些在意,他毕竟也是欧尔麦特的粉丝,所以就对欧尔麦特事务所多上了点心,结果发现夜眼似乎一直在找什么。
在找什么呢?他们准备做什么?
他从最初夜眼的行动开始,接着进行层层排查,推断,然后想了一通后也无果,他这才低下头看着站在他身边,仰着头看了不知多久的少女。
“你可以叫我一声的。”他对少女说。
少女则摇头:“先生在思考,思考的过程被打断就很难接回去,所以我等着就好。”
这种事她经常做,所以并不觉得等待别人思考是一件枯燥的事。
听完后,潮爆牛王心想:内心最深层对自己没信心,付出型人——这两者放在一起还挺少见的,可她在学习以及进行职场锻炼时看起来又不像是在勉强自己。
以后等她来事务所实习的时候多观察一下吧。
“坐下来继续吃吧,刚才说到哪了?”想完,他走到桌边把她的凳子拉开,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
少女脚步一滞,接着走上前坐了上去。
“狼群的内部分工。”
潮爆牛王略一思忖,开口——
再度拿起叉子,她略略垂眸想着欧尔麦特和夜眼刚才的举动——他们找她准备说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的声音吸引了。
算了,如果有事情应该还会找她吧。
*
“……所以,你去潮爆牛王那吃了点心,然后潮爆牛王又给你做了饭?”岳山优看着背对着她脱下宽松的连衣裙,光着上半身走到行李箱前的少女,她的眉毛跳了跳,“没别的了吧?”
“嗯?没有啊。”轰冰乐蹲下身从行李箱里拖出一条裙子套上。
岳山优歪着头看了看她的后背和脖子,很干净,没有痕迹。
轰冰乐没在意她的视线,继续说着,“我本来想让你帮我做的,但我实在太饿了,就麻烦潮爆牛王先生问管理员要了食材。”
她感叹着:“真好吃啊,想再吃一次。”
“不,这是重点吗?”说完,岳山优觉得跟这个家伙讨论重点只会离重点越来越远,她的目光在好友身上又看了一圈。
很好,很正常,刚才她脱下衣服后也没有可疑的红点。
但这其实也不太正常。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邀请女孩子到房间里去,怎么想都不太对吧?
而且……如果潮爆牛王真对这个蠢货做了什么,她也打不过啊。
替闺蜜去暴打渣男这种事她是完全没辙了,若冰冰真的被欺负了,真实情况大概是——她还没迈开脚就被潮爆牛王摁在地上了一顿抽了。
“说起来优,潮爆牛王好厉害啊。”正被她担心着的人异常的轻松,而且看起来心情很好。
岳山优仍在想她和潮爆牛王的事,反应有些迟钝:“……啊?”
“刚才我们聊到了法律的部分,还有社会结构的部分,再就是……”轰冰乐套上连衣裙后,走到她身边坐下,嘴里冒出冗长又复杂的语句,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拼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了,听得岳山优一个头变两个头大。
她对轰冰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掏了掏耳朵崩溃的问:“刚才潮爆牛王就在跟你说这些?”
“对啊。”轰冰乐点头,“我们还一起看到当代警察的纪录片。”
“你们就在房间里一起吃了个点心看了个纪录片?”
“嗯。”
“……”
得到轰冰乐的准确回复后,岳山优实在没话说了。
行吧,她信潮爆牛王没对这个蠢货做什么了。
要是他能一边做一边说这些没情调的话,她就倒立着绕雄英跑一圈。
但是岳山优还是觉得潮爆牛王对她的态度稍微有些暧昧了,把小姑娘叫到屋里去又什么都不做,这是圣人还是她爹啊。
想了半天,岳山优还是搞不懂潮爆牛王在想什么。
虽然岳山优挺爱看别人来撩她,撩不动后又是一脸挫败的模样,但如果会伤害到她的话……岳山优还是挺不想看到的。
最终岳山优把两只眼都变成星星眼,张口闭口就是潮爆牛王的白发少女拉过来,敲着头告诉她以后不准随便跟男人进屋。
“痛痛痛——我哥我弟的屋也不行吗?”被她用手刀敲了好几下脑袋的少女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问。
这让没有兄弟姐妹的岳山优犯难,她想了想,真诚的说:“……看情况吧,不过最好还是算了,你看现在不是挺流行骨科的吗,万一你们真骨科了我也不知道该打断谁的腿。”
轰冰乐满脸愉快的说:“那我得在你打断我腿前先跑的远远的。”
她这句话让岳山优又是一阵笑:“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然后下一秒我巨大化,一脚下去你们都没了。”
轰冰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还挺有画面感的,于是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之后几天的训练就在平谈无奇的度过了,除了每天累的像条死鱼,也没再发生过什么事。
训练结束后,二年级加五个一年级被太阳晒得都黑了一圈,不过轰冰乐不担心,她是捂两天就白的体质。岳山优听到她这么说,羡慕的抱着她滚到床上,上下挠着痒痒。
说来也巧,合宿结束后他们跟着大巴车回到学校门口,几十个人下了车吵吵闹闹的搬着各自的行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看到一个眼熟的黑发少年径直走向岳山优。
岳山优说过她的青梅竹马会来接她,所以轰冰乐还专门关注了一下。
结果等她看到少年的正脸后,不禁咋舌——竟然是黑田无。
世界真小啊。她感叹。
在校门口道别了岳山优他们,她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拎着单肩包往回走,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大热天还穿着正装的迦尔纳靠在墙上发呆。
“欢迎回来。”
迦尔纳立刻注意到她的到来,他转过头淡声说着,从她手上捞过了单肩包和行李箱的拉杆。
他们几个前一天已经坐上电车回来了,所以迦尔纳能在家门口等她。
他接过她的行李后,轰冰乐就和他并排走在一起,说着车上的趣事,他则一直沉默的听着——他平时就这样,但轰冰乐明显觉得他在走神,于是停下来看着他。
迦尔纳确实挺心不在焉的,但听到耳边的声音停了后,便立刻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被明显有心事的人这样问她,感觉有些怪怪的。
轰冰乐摇了摇头:“没事,迦尔纳有心事吗?”
青年诚实的点头:“嗯,稍微有点,不过没事,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
说完他的目光又涣散起来。
这是他的常态,轰冰乐早就习惯了。
于是她走到迦尔纳身边拉着他的手,引着他往前走,防止他撞到墙。不过按照迦尔纳的反应能力,他会在撞到墙之前回避开吧?或者墙被撞碎?
她被自己逗乐了。
两个人接下来一路无言,她拉着迦尔纳往家走的时候心想——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迦尔纳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亚瑟说的话——
他耳边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亚瑟的那句话。
[迦尔纳,你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这么重视家人吗?是因为你。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救人选择付出吗?也是因为你。]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受他如此大的影响。
甚至在内核碎成碎片之后,每一个碎片都在继续效仿着他。
思考中,他的脑海中突然又插入了另一个画面。
烟雾缭绕间,异瞳男人手持长柄烟杆靠在软塌上慵懒的看着他们,眼底透不出一丝光。
他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靠在他身边的两个双生子各玩各的也不说话,蹲在桌上的摩可拿安静的也像个玩偶一样。
长长的沉默之后,他似是等的不耐烦了,薄唇一张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托着下巴平静的看着他们,慢条斯理的说——
“你们考虑好了吗?是保护,还是留下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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