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以为和霍克斯击退敌人救助孩子的事会被大肆报道, 新闻中还会起一些诸如——《未来英雄的诞生》《新秀崛起——羽翼与冰霜》之类令人羞耻的题目。
但第二天她战战兢兢的点开新闻栏后, 发现昨天的事件并没有在网络中出现, 就连网友上传的相关照片也一张都不存在。
在当日的新闻中, 《欧尔麦特的访谈》被置顶到了最上方。
不过他们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人关注也正常。
虽然一点都没有消息挺奇怪的……
她又想到——她被潮爆牛王教育过，很多时候这种不报道的新闻要考虑两种情况。
其一：会从根本上动摇社会。
其二：更高层的人拦下来了。
昨天的事从根本上动摇社会是不可能的，多半是被上头拦截下来了……她这种底层的英雄科学生不足以让上头人做这些, 大概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压下了消息。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 所以也不再深究。
摁了锁屏后, 她吞下最后一口营养餐, 拎起书包去学校。
在雄英放假前夕, 英雄科一年级的学生进行了临时执照的资选拔考试，经过老师的笔试、实战和救援演习三场测试后，最终获得资的有五名, 分别有她和岳山优，安井滑和平成返，外加霍克斯。
相比起A班的盛况, B班的唯一一个独苗苗霍克斯在石山老师温和的拍肩鼓励下，不禁叹气。
“石山老师平时对我们太温柔了。”他说。
但说完, 他又否认。
其实并不是石山坚在指导上有问题，他是按照正常的进度来进行教学的。
A班之所以能一次通过四个, 主要是这里面有个拼命往前赶的轰冰乐, 其他三个是为了追赶她也一路不懈怠的跟着跑, 于是在领头羊轰冰乐的带领下，他们几个人的进度远远超过了其他学生，在这几十名学生中脱颖而出。
在万般感慨之中，他听着石山坚告知的合宿须知事宜。
等石山坚说完后，师生俩道了别。
他静静的凝视着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抬手捻起自己的头发，想起了资助人对他说的话。
[霍克斯，你是我们培养出来的英雄，雄英的确是很好的学校，但为了让你得到更好的发展，去国外学习吧，两年后再回来。]
资助人让他去国外，他也决定前往，所以他考临时执照根本毫无意义。
其实他也完全可以推掉合宿，暑假时在家躺着，这样也不会有人来骂他。
但一想到要离开了，他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他甩了甩头，把这股杂念甩出脑外，转头看着窗外一碧如洗的晴空。
天边的云无忧无虑的舒展，在这片安逸的天空之下，很多人都在忍受着各式各样的烦恼，将烦恼咽下去，继续前进的也有，将烦恼发泄出来，危害社会的也有。
他的资助人要他做的就是在成为英雄前忍耐着眼皮子底下的种种恶行，收敛起羽毛、性，然后在归国后展开双翼，告诉大众，告诉罪犯——英雄归来。
他收回目光，看着玻璃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呢喃。
“忍耐吗……”
*
教师办公室里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他的面前站了四个学生，全部都在垂首听他讲话。
“在进行合宿前你们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合宿的地点是海边，所以请合理安排好时间进行休整，并准备好必要的物品，不要在到了合宿地点说忘记带东西……”
相泽坐在椅子上没精打采的扫过几个兴奋的学生，哦，不，还有一个心不在焉的在发呆，这十分难得，平时听他说话时她是最精神的。
他停下来盯着她看，此时是下午放学的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四个学生，所以在他陡然收声后，办公室里顿时归于寂静。
听到合宿正兴奋的不住幻想的三个人在他停下来后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一个两个的顿时噤声，屏住呼吸看着他。但很快，他们意识到相泽停止说话不是因为他们按捺不住的兴奋，问题出在他们身边这个神游到天外，丝毫没有任何自觉的轰冰乐身上。
距离她最近的岳山优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不变，抬手迅速的戳了她一下。
意识早就飞到天边的轰冰乐被岳山优这么一戳，这才懵懵懂懂的回神。
“嗯？怎么了，霍克斯？”
相泽：“……”
安井滑：“……”
岳山优：“……”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唯独读懂气氛但是不怕死的平成返笑道：“冰，霍克斯还在B班。”
“抱歉，相泽老师，我刚刚在想我弟弟。”听到他的声音，轰冰乐终于拖拽回了已经在游乐园和焦冻玩上旋转木马的意识，她平静的道歉后，一本正经的向相泽解释走神的原因。
然而听到她刚刚脱口而出的名字的安井滑和岳山优脸上不约而同的挂上——
你骗鬼啊。
相泽一言不发的盯了她几秒，懒懒的说了句‘下次注意’就把她走神的事揭过了，然后他接着方才停下来的话继续说：“这次邀请到的职业英雄有潮爆牛王、夜眼和欧尔麦特，机会难得，所以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兴奋的学生们打断了。
平成返开心的说：“潮爆牛王也在吗？这么说我有机会和阿滑一起脱光了去和他决一死战了吗！”
安井滑在一旁捋不直舌头：“欧欧欧欧欧欧耳麦特！！？”
轰冰乐星星眼道：“潮爆牛王先生也来吗？”
唯独一个岳山优冷静了没两秒，接着在相泽的死亡注视下飞速的摸出手机点开网购页面——欧尔麦特来的话，先买上一百个签名板再说，不，一百个太少了，五百个吧！
在他们几个或制造噪音，或进行着疯狂追星活动中，相泽受不了的沉声说：“安静！”
吵吵闹闹的几个人顿时闭上嘴，立正站好噤声看着他。
黑发男人心情不佳的抬眼，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落在轰冰乐身上时，停留的稍微久了些，而后他收回视线，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警告道:“再敢在我说话时多说一个字，合宿就别想去了。”
安井滑和平成返张了张嘴，接着飞速点头，轰冰乐闻言也小幅度的左右摇晃着身体冲他点着头。
岳山优已经购买完毕，现在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现在原地满脑子都是让欧尔麦特签五百个名。
相泽消太看着神态各异的四名学生，又开口了——
等相泽说完合宿时的注意事项，他们冲相泽道别，刚到了走廊上，四个人登时发出一阵欢呼。
安井滑&岳山优：“欧尔麦特！！”
平成返&轰冰乐：“潮爆牛王！！”
在办公室里听到几个小鬼头的欢呼的相泽:啧。
好不容易等到这群吵吵闹闹的学生离开，相泽盯着根津新发来的消息，又一阵头疼。
[杀死在警察局内的犯人并不是那个少女，可能是第三方，也可能是敌人为了混淆我们的注意，嫁祸给其他人的。]
在真相完全揭晓前，他们的猜测都站不住脚，无论有没有第三方，无论那个少女是敌是友，她所做的都足以判死刑。
即便她杀死的全部都是敌人。
相泽翻动着手机屏幕，看着接下来的消息。
[我问过夜眼了，他们确认了一个据点的位置，但很可惜他们要找的人不在里面。所以耐心点，相泽君，每个人都很着急。]
[忍耐是反击前最好的攻击。]
[只有等一切准备好，我们才会行动。]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不能心急，这个时候要好好把她往英雄的道路上引导，也要好好指导她才行。
相泽叹了口气，关掉和根津聊天的对话框，又点开了文档，继续写教案。
他们五个人为了在暑期合宿时追赶上二年级的进度，与二年级同步进行个性训练的同时，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他们晚上还要接受他和石山坚的理论补习。
在战斗力上完全超前于其他学生的速度发展的同时，他们的理论课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切的根基就在此处，所以制定此次补习计划的他也不能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盯着电脑屏幕，突然想到了她娇软的那句——
“嗯？怎么了，霍克斯？”
正在敲击着键盘的相泽停下来，心里不是滋味的想。
她在意识回笼的那瞬间下意识的喊了同龄男生的名字……
他垂眸看着桌面，她的学生档案被他放在最上方，比现在还要稚嫩的少女无表情的看着他，与那日他在玻璃中看到的自己重合，他们两个人都在对他说着同一句话。
——你真糟糕。
他将目光转向电脑屏幕狠狠的摁下了几个键，想将杂念排除。
但他发现，以往只要认真起来就能恢复正常运作的大脑不听他使唤，脑内的规整排列的语句都被这股莫名烦躁的心情搅得一塌糊涂，他打了三个字符后便写不下去了。
同龄人，情窦初开的年纪，年少慕艾。
种种充满了青春意味的美好情感，像是无比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向他，将他压在最底部——他喘不过气，发不出声，在孤寂的底部苟延残喘，痛苦的凝视着她，无法伸出手触碰她，也无法将她拉向自己。
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表现出一点的漆黑欲念，就会像是手心里的沙子，越是用力攥紧越会流走。
思及此，他握起拳转过头看着照片上的少女。
在心里对她说。
喂，我该怎么办才好。
*
刚从办公室里放出来的四个人欢天喜地的像是过节一样。
现在是放学时分，其他科的同学早已放学回家，留下来的大概只有教职工和英雄科未离去的同学，所以他们不怕过大的声音影响到其他人。
在走廊上迈着轻快步伐的岳山优摸出手机盯着刚刚下单的那五百个签名版碎碎念：“五百个欧尔麦特的签名，我卖出去一百个，自己留四百个……不行四不太好听，那就卖一百零一个好了。”
她身边是热血沸腾二人组。
“一个潮爆牛王，一个欧尔麦特，我是不是可以跟他们决一死战了。”
“阿滑我们一起向潮爆牛王发起华丽的挑战吧！”
“哦！”
轰冰乐则是看着潮爆牛王发给她的消息，双眼发光：“是真的唉，先生告诉我要去合宿，而且他还表扬我通过去参加临时执照考试的资选拔了！”
“哎？你有潮爆牛王的私人账号？”听她说完，正在安井滑勾肩搭背的平成返扭头问。
“嗯，怎么了吗？”
岳山优快速的打着字，分出一丝神来说：“一般来说去职场锻炼的学生不会和英雄交换私人号吧？就比如我去的安德瓦事务所，跟他的联络都是通过助理进行的。”
“是啊。”平成返赞同，他转向安井滑，“对吧，阿滑。”
“不，我和少女猫们交换了私人账号。”安井滑否认，他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职业英雄看好哪名学生都会交换私人账号，算是为了未来招聘做准备。”
平成返喃喃着:“是这样吗……？说起来阿滑你和虎小姐她们交换账号，以后想进行山地救援吗？”
“你叫他虎小姐做什么，虎他非常有男子气概，我跟你说——他很重情义，做事雷厉风行，对待女性很有风度，队伍里的女孩子都被他保护的都很好，这样的虎先生，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男人模板！”安井滑不太高兴的对平成返说着，洋洋洒洒的对虎一通赞扬。
接着他又道:“职场锻炼那几天也是虎照顾我的，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比如山地救援的知识，比如如何对待女性——他还称赞我的个性很适合救援！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在这次职场锻炼中我也觉得我的个性在救援方面十分合适，可以将地面滑化的同时还能保护受灾人，简直就是为了山地救援而生的啊！说实话他一个大男人在三名少女猫当中真的很不自在吧，所以我决定以后要陪他一起去进行山地救援！”
他正对虎一阵猛吹，平成返和岳山优两个人突然停下来，用关切万分的眼神望着他。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脸懵：“你们干啥？这是什么表情？”
这次就连平成返都没欺负老实人，他注视着发小：“滑，虎小姐她……去年去了一趟泰国。”
“去旅游吗？说实话我也挺想去的，那里的榴莲听说都是甩卖价，而且遍地好看的大姐……”他的声音卡住了，他感觉自己停顿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然后在脑内过了一个世纪后，他——
“啊！！！？？？”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虎、虎先生原来是女孩子！？”
“你都不知道吗，我去年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的话就这么不重要吗！？”
“你一天跟我说几千句话我怎么可能都记住？？”
岳山优没说话，摇着头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抓狂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虎小姐，不，虎先生啊啊啊啊啊您竟然是为了成为爷们做了这么爷们的事，我更要追随你啊啊啊啊啊啊！！！！”
听他不按常理出牌的一阵嚎，她被自己呛到了：“咳、咳——你、你最后，是怎么得出要追随一辈子的结论的！”
岳山优还没听到安井滑的回话，旁边的轰冰乐欣喜的说：“潮爆牛王先生又回我了，他之前出国给我带礼物回来了！”
岳山优警觉的扭头：“等等啊，他加你私人号就算了，还给你带礼物，这个糟糕的成年人在做什么？”
“虎先生啊！！！！”
“阿滑啊！！！你竟然不在意虎先生的真实身份！！！你太男人了！！！既然这样我也要追随你！！”
“请不要追随我！！！滚开我要一个人追随虎先生！！！”
一高一矮的两个男生已经一阵长一阵短的对吼起来，不知道他们又戳到哪条神经一同热血沸腾，岳山优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也懒得去了解，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如拉着这个不开窍的好好问问她跟潮爆牛王发生了什么。
耳朵里灌满了他俩的鬼哭狼嚎，岳山优刚回过头，没来得及拉住她问个清楚，身边的人已经朝着站在A班门口大翅膀跑过去了。
“霍克斯！潮爆牛王给我带伴手礼了！”
已经在门口等她很久的霍克斯扭头：“哦，那怎么了，我也送过你。”
岳山优闻言怔了两秒，然后她压下了惊呼，强作镇定道：“……等等你也！？”
接着岳山优震惊的看着听到霍克斯的话便冷静下来的白发少女，这个家伙真的开始在各艘船上跳了吗？
这样想着，她迅速的数着现在有几艘船:除了潮爆牛王和霍克斯，看刚才相泽老师的反应应该也有那么一丝开船的迹象，这就三艘，她下手可真快啊……
不对。
岳山优觉得自己想多了，按照这个家伙的性，其实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已经有多少艘船开起来了吧？
看看她这个被霍克斯一说就立刻安心的傻样——
“说的也是，霍克斯也送我伴手礼了，那么潮爆牛王先生再送我也正常。”轰冰乐听了霍克斯的话点了点头，激动褪去后，她又开始认真的考虑，“所以说我要给先生回什么礼？”
“随便一点，或者干脆不用回了。”霍克斯摸了摸鼻尖煽风点火，“反正潮爆牛王也不差钱。”
岳山优听了他的话在一旁思考——对于相近年龄的少年来说，回礼的话等于是在回应他，但对于成年男性来说，接受礼物后再等价交换回礼和接受礼物开心的用起来是两种概念，若是不回的话，反而显得更亲密啊……
“……唔。”
岳山优看了看还在苦苦思考要不要回礼的轰冰乐，再看一眼怂恿着她不回礼的霍克斯，默默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你这是给别人送助攻啊霍克斯同学，稍微有点自觉啊。
在内心吐槽完霍克斯，岳山优奇妙的放松了下来。
她现在瞎操心也是添乱，握紧手中的股票，看情况行动吧。
而且究竟谁才能把这个天然呆拿下，她也十分好奇。
岳山优坏心眼的想着。
其实看他们都在干着急她还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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