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说一遍吗?”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他的声音刚好卡在风停止的那一瞬,低哑的音被风的尾巴揉碎, 缥缈虚幻。
他没有再重复先前所说的话,混沌又压抑着狂躁的猩红眼睛落在了她身上,她从他眼中仿佛看到了席卷的风暴与寂静的哭喊。
“英雄。”他一字一顿,慢慢的,带着嘲讽对她念出了这个称谓。
“嗯。”
“有人向你求救,你会去救吗?”
她定定的注视着他, 眸子澄澈如一汪一眼就能望得见底的水池, 他充满恶意的想,安静的水面什么时候能破碎, 那里面又什么时候会污浊。
但是他不曾想过, 水面会破碎, 当然也会恢复平静,会污浊, 当然也会流动着将杂质褪去。
他听到了少女轻柔的低语。
“如果向我求救的话。”
他想。
骗子。
*
在那之后, 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轨迹。
她在学校和家中重复着上课—训练—上课—训练这个过程。
为了成为理想中的英雄, 他们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但什么是理想中的英雄, 该如何成为理想中的英雄,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吧。
或迷茫, 或清醒, 他们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奋进。
自从她职场锻炼时的那次大范围的恐怖袭击结束后, 各地的犯罪率骤然下降, 有人说是各地的英雄的活跃降低了犯罪率,也有人说是他们是在养精蓄锐,进行下一次的袭击。
不论如何,社会都弥漫着不安与恐惧,敌人引起恐慌的目的也达到了。
早起时她打开电视,听着大角先生播报着‘此次袭击,共有五百一十四名人员受伤,三十六名死亡,失踪人数为二十五位’,她喝着牛奶若有所思的盯着电视屏幕,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家里异常的安静。
经常在家里呆着的只有迦尔纳,亚瑟和杰克三位,其他三人最近总是外出,她吃着最近妙龄女郎指导她搭配的营养餐,询问着无所事事的在阳光充足的房间里泛着瞌睡的三人。
“最近中也老师他们走的很早,回来的又很晚,是有什么事吗?”
翘着腿翻着时尚杂志的金发青年头也不抬:“谁知道。”
他的回答也不纳入轰冰乐的有效信息范围内,她转向坐在窗边晒着太阳的迦尔纳。
青年苍白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的惊人,他被阳光晒得正舒服,注意到她的视线,慵懒的抬了抬眸:“嗯,他们说有点事。”
昏昏欲睡的尾音的最后,他迷瞪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有人上门讨债吗?”
她摇头:“没有。”
“那有人来找茬吗?”
“也没有。”
“这么说中原先生他们做事很周全,没有给你产生不良的影响。”
这么说就更让人担心了……但迦尔纳不会说谎,他多半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具体在做什么,只是尽职尽责的在家待着,听从她的指令。
她顿了顿,忽然问:“迦尔纳,你们离我很远的时候不能用各自的能力吧?他们单独行动不会有事吧?”
“是的,离开你后我们的战斗能力会降低,体力也会减弱。让人欣慰的是,我们可以进入灵体化状态。不过……追踪、隐秘行动,虽然我们都能做的到,但是也比你在身边的时候更不稳定,容易暴露自己。”他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说,“别担心,他们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
轰冰乐也不疑有他,他们三个是什么等级的她也心里清楚,但是迦尔纳的话也提醒了她。
这么说,他们的实力发挥还是和她本人的状态挂钩。
“我不舒服时你们会有反应吗?”她隐晦的问。
迦尔纳明白她所指的,像个晒太阳晒舒服的大猫,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绿眸凝视她。
“有的,你的体力下降也会影响到我们,失血过多也是,性情波动过大也大概会影响。”
但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没有大幅度的波动过。
思及此,轰冰乐歪了歪头,她好像……确实没有很激烈的情绪。
小时候因为灯矢他们的事生气,气也很快就消了,上一次运动会时差点让优受伤,是她迄今以来最强烈的情绪了吧?
真是奇怪。
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因为上学的时间要到了。卡着平日上学的点出了家门,她又开始了全新的一天。
在这个学期的尾巴,雄英对他们进行了不使用个性的体能测试。
体侧结束,相泽消太盯着手里的测验单,目光扫过第一名——一百米短跑、握力、拉力……全部都是她。
最近她使用个性时的那种熟练和精准度也超出了他的想象,按理说,雄英第一年是打基础的阶段,但她的基础本来就很好,在进入雄英后接受了各方的指导,现在是已经大跨步的跳到了二年级才进行的拔高的部分。
这才多长时间她就一路跑着将同班的同学甩下了,照这个情况看,学校里准备的执照测试的选拔她也能轻松过关。
他抬头看向和岳山优有说有笑的白发少女,想到了妙龄女郎提起过,她有问过妙龄女郎该如何搭配每日的营养餐。
虽然她的外表看不出来,但相泽觉得她很好的执行了妙龄女郎给出的食谱。
从两次的体能测试就能看出来她的身体素质在稳扎稳打的进步了。
每日的高蛋白加上各式营养的摄取,一直维持这个食谱很考验人的味觉。
他对事物虽然没有多大的要求,但曾经在发育期也吃过一阵营养餐,回忆起来只记得定点定餐还算合理,营养摄取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唯独有一点他记忆深刻——时间久了总觉得嘴里缺点啥。
毕竟营养餐不是为了美味而存在的。
他稍加思索,挥手唤她过来:“轰。”
少女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小跑到他面前,抬头用那双松石绿色的眸看着他:“有什么事吗,相泽老师?”
“之前的那份检验报告,你们两个的DNA完全不同。”其实这件事警方早就知晓了,若她真的与那人有关系,此时也不可能在这呆着,相泽只是找个理由把她喊过来。
他把测验单夹在腋下,捞起她的胳膊捏了捏——果然,她比开学要结实很多。
轰冰乐也不觉得不对,伸着胳膊让他捏,“不一样啊……真的是有人在假扮我吗?”
“不清楚,现在消息又都断了。”他放下她的手臂,指腹还残留着她微凉的体温,“好了,你回去吧。”
她懵懂的看了一下自己手臂,点点头乖乖往岳山优的方向走。
相泽又将测验单拿到手上,这次他对着全班说,“期末考试之后会进行考取临时执照的选拔测试,两门测试的方式不同,大家各自准备好。”
还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的学生听到他的声音发出了整齐划一的‘是’。
轰冰乐也回到了岳山优身边,两个人挨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周末也在锻炼吗?”
“没有……只有每天晚上会锻炼。”她诚实的说。
岳山优闻言复杂的看着她:“你的休息日都是怎么过的,学业这么重,你没想过好好放松一下?”
岳山优奉行的是适当的休息时间会让她有更充沛的精力进行学习,轰冰乐这种拼命三郎似的训练方法和她截然相反。
“有时候都觉得你进步快的像是梦里都有在训练。”所以这次体能测试完,岳山优感觉她们两个之间拉开了巨大的差距,但她不是不努力,而是她的好友要比她更拼命。
轰冰乐若有所思:“如果梦里能训练该多好啊。”
“你真的期待啊?”
“嗯,亚瑟和我讲过,他在成为王之前都是白天练习剑术,晚上入睡后梅林又摁着他学习。”轰冰乐羡慕的说,“多好啊,一天拆成两天用,要我的话不得开心死。”
金发少女静静的凝视了她一会,抬起手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你啊,给自己留点空间吧,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哎?我没有逼自己啊,毕竟要做英雄是我自己选择的,既然要做了就做到最好!”
岳山优没有话说,只是抱住她,抬起手搓乱了她一头柔软的白发。
“呜哇——好热的优,你知道我夏天最怕热了,你离我远一点!”
挨近了她散发着热气的身体,轰冰乐一阵慌乱,连连惊叫,然而金发少女则是闷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了,在心里想——
安德瓦先生,你还是没和她谈过吗?
*
在与优对话过后,她也考虑过要适当休息,但是一停下来她就觉得心神不宁,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一边听着视频里的老师滔滔不绝的讲着文化课,她则一遍一遍的在屏幕前进行着基础动作的练习。
从个性到体术,都没有拉下。
那么休息日呢?总该有时间休息吧?
她也说不好。
对于轰冰乐来说,休息日是什么成分组成的?
答应朋友的邀约出门,去探望妈妈,或者在她的个性的压迫下度过快乐又痛苦的一天。
总之没有一次是自己待在家里悠闲的翻翻漫画,或者躺在床上和优煲电话粥。
连续几个周都往妈妈那跑后,这位温柔的女性提醒她,偶尔要跟朋友出去逛逛,不要将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可是她觉得跟妈妈在一起并不是浪费时间,但为了让妈妈开心,她就决定找人出去——优,双叶,赤贺转换,或者安井滑、平成返……
脑子里还在确定着人选,霍克斯便在周六午休时邀请她一起去看英雄展览,这个邀请来的很及时,也解决了她冥思苦想的寻找着玩耍地点这一问题,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然后她发了消息告诉妈妈的主治医生,让他转达这个周不去探望妈妈,并且还特意备注了她是和朋友一起出去。
希望这样能让妈妈安心些。
她想。
于是在周日,她便和霍克斯一起去了名为‘新时代的开端’的英雄历史展,看完后两人一人捧了一杯饮料漫步在街上。
他们此次观看的展览不同于欧尔麦特的个人展,欧尔麦特的个人展可是从欧尔麦特的日记到欧尔麦特掉的第一颗牙都记录在内,展览馆内都充满了愉快又令人会心一笑的轻松气氛。
这个展览是带着科普性质的历史主题。
虽然从小他们就接触过英雄史,但课本里的内容总归太浅显,老师讲的也是点到为止,不如展览馆里那名上了年纪、饱经风霜的老人家对英雄的发展史讲述的深。
枯燥又小众的历史向主题让两人感慨万千,从英雄最初出现的黑暗期发展到现在的百花齐放期,中间的几百年充斥着沉重与压抑。
从个性的滥用,到现在的个性规范化,也都带着各种合理又令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
当今社会可谓是为了保护拥有着平凡个性的人而存在的,在所有人都没办法随意使用个性的情况下,英雄就显得外的重要。
“……就因为如此,所以拥有弱小个性的人才不得不去依靠英雄。”霍克斯晃着一贯咖啡略带无奈的说,咖啡罐上印着安德瓦的形象,这是安德瓦最新代言的,“和我的理念完全不一样,我一直是奉行这个理念——与其等待救援,不如自救。”
“嗯。”她捧着冰镇苏打水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将爽口的冰水咽下,她开口,“天灾人祸一旦发生,在原地等待救援是没错,但如果是被埋入地底呢?不自救等着英雄来救援,那么等有探测个性的英雄发现后,说不定就已经凉透了。”
说完她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激了,摇了摇头:“抱歉,我这个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他人了,毕竟无能为力的人有很多。”
他们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个性,才会觉得自救远大于被别人搭救,但更多的是没有能力的民众。
霍克斯也提不起劲的‘嗯’了一声,也赞同她的话。
但也不是那么赞同。
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摇晃了一下底部,里面没再传来液体震荡的声音,他捏着咖啡罐边走边说:“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从小就有学习在面对各种灾害时的应对状况吧?但很多人都不当回事,真正遇到情况,他们第一反应就会喊‘英雄——’,真的挺让人无奈的。其实我在看新闻时发现,很多的案件不需要英雄去解决,普通人或者警察不使用个性就能全部完成救援,但似乎所有人都将英雄看成必不可缺的,非要等到英雄到场才进行施救。”
“这也是当今社会对于英雄的定位最可怕的一点——什么都要由英雄来做。而且现在似乎缺乏对平凡人力量的认识。”她和霍克斯的声音很小,毕竟这种话题很敏感。
她的声音很小,霍克斯靠近了些听她说。
“说起来,英雄必须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刻就前往发生地,而且前往后——不救援,被投诉,救援晚了,被投诉,救援成功但让人受伤,被投诉,救援成功人没有受伤,但他的衣服被划破了,被投诉。”
“所以说,这些人只是想找个发泄的人吧。”霍克斯不满的皱起眉,他烦躁的摸了摸后颈,“我不是父母都不在了吗,在那之后有人资助我,我才能继续上学,不至于成为社会底层。”
他没有说过这种事,轰冰乐点着头听他吐露心声。
“被资助的契机,就是我七岁那年居住的地方发生了大灾难,那时候我一个人救了上百名人,因为他们全部在喊着救救我,我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七岁……啊,那个时候,爸爸也有参与过救援,她那天也第一次召唤出加拉哈德。
“然后,你觉得我被赞誉了吗?”
她扭头看着满脸都是不在乎,有些吊儿郎当的少年,笃定的说道。
“赞誉是有的,但还是有很多人在说——你为什么不去救救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或者说既然你可以救援,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手吧?”她一条一条的列出这些残酷的话语。
“完全正确。”他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抬手挠了挠脸颊,“感觉你像是也经历过一样。”
“嗯,经历过。”
“……哎!?”
看着他猛地转过头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她轻轻笑着:“也是我七岁那年,也是你经历大灾难的那天,在静冈县一带的天桥事故——你知道吗?”
“我知道,因为都是同一天发生的,所以都被推上头条,那天我瞄过一眼,所以记住了。”他注视着眼中似有冰雪融化的少女,她浅笑着回望他,“我记得那个时候也写了一个孩子觉醒了个性,保护了天桥下的人。”
说着,他睁大眼:“那是你?”
她敛眸,“嗯,那天我召唤出加拉哈德救了天桥底下的人。可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被飞来的信件淹没,然而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大部分都不是感谢我的信。”
她点到为止的停住,到这里霍克斯也能还原信件中的激烈批评,因为他也面对过。
接着两人同时叹气,然后扭过头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没人考虑七岁的孩子用个性时不慌张就不错了,一上来就指责孩子算是什么大人啊,而且灾难发生时,他们自己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措施。”他耸了耸肩,有些任性的说。
她用他刚才的话总结:“对于他们,只是想要一个除了英雄之外发泄的对象吧。”
“你脑子转的还挺快的。”霍克斯愣了愣,笑道。
“唔,我可是英雄科第一。”
说罢,轰冰乐又抿了一口苏打水,声音中带着笑意:“运动会那天,你说不让我上网,也是猜到舆论一定会被引到很不妙的方向吧?”
“嗯,毕竟人不关注过程和结果,他们最爱关注的就是事件的起因和惊奇度。”他无奈的一摊手。
她也接道:“这个时候,只要不管他,热度渐渐下去,慢慢的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霍克斯‘嗯’了一声,突然停下来出神的看着她。
说实话,两个人有相同的经历还挺奇妙的,霍克斯还是第一次遇到与自己经历相似的同龄人。
而且他本来以为他挺喜欢她的性,但到现在为止,他发现她的理念和想法也合足了胃口。
“怎么了,霍克斯?”她也停下脚步。
“就是觉得,你和我好像挺合得来的。”
她眨了眨眼:“你说什么呢?”
她透亮的眸子中倒映着他镇定的脸。
“如果不合得来,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吧?你也一早就无视我了。”说着她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苏打水看,易拉罐上凝结出的水珠顺着她莹白的指间慢慢滑下,沿途留下的湿润水痕,她用手指抹掉即将流向手臂的水珠,“难道不是吗?你的性就是这样,喜欢的就靠近,不喜欢的就无视。”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朋友的含义,但他仍有中心思被看透的错觉,于是他的眼神往旁边飘了飘:“嗯……”
“那就是了,就因为合得来所以才能成为朋友。”
她抬起头率先又迈出脚步,霍克斯站在原地停留片刻,追着她的脚步赶上去。
朋友是个充满了不明意味的词,不上不下,不远不近,不确定性很强——所以他一时半会不知道作何反应。
但现阶段来说,这是对他们关系最好的诠释了。
就在他堪堪追赶上她,走在前头的少女忽然停下来,望着一个方向发出了一声单音节。
“啊……”
“怎么了?”他低头看着将视线转到马路对面的少女。
“我弟弟在那。”
霍克斯以为她弟弟应该是和她一种类型的,小巧可爱,看起来有些柔弱温和,但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了一个人高马大,肩膀宽厚,四肢健壮的少年身上。
除了那头白白的毛色和她一样,两个人根本不是一种类型啊!
他在内心呐喊。
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她变成男孩子时也体健壮,他们家应该男孩子随安德瓦,女孩子像妈妈吧。
他看着少年那个可怕的海拔,想了想自己还没突破一米七的身高……
安德瓦的基因真可怕。
轰冰乐和霍克斯站在路边等她弟弟过来,这段时间里,霍克斯问:“你还有兄弟吗?我以为就……”
他欲言又止,想起来他们刚见面时她追赶的那个少年,也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找到她哥哥。
“有的,除了夏以外,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外加一个最小的弟弟。”她的眼睛动了动,没有在意他的失言。
“安德瓦很喜欢小孩子吗……”
“也不是,只不过对他来说,我们大概不符合他的心理期待吧,所以一直等到最小的弟弟出生他才满意。”她漫不经心的甩出一个重量级的消息。
她自己倒是满不在乎,但霍克斯总觉得自己在疯狂踩雷,真头疼啊。
白发少年早在马路的另一边就不停的挥着手吸引她的注意,穿过了马路后,他立刻跑过来凑近了她。
“上次我在电影院里见到冰姐了,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出去了,等我追出去你怎么就不见了?”他看了一眼轰冰乐身边的红色翅膀,带着种撒娇的口吻对她说。
“原来那次感受到的视线是夏雄啊……抱歉,我还以为是有人跟踪我,所以就先跑掉了。”她踮起脚想摸摸他刺刺的头发,看到他红着脸弯下腰,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大概会让青春期的少年在朋友面前没面子,于是手在半空中不动声色的改为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沾上灰了。”
“啊?什么时候……”他愣了愣,直起身拍了拍肩膀。
然后有些疑惑的想,难道刚才冰姐不是要摸他头吗……
算了,先不管这个。
“冬姐说焦冻拿回了森林游乐园的宣传单,虽然没说想去,但这两天总是偷偷看。”他抬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和冬姐考试周马上就到了,所以抽不出时间,冰姐你刚考完试,有时间陪他去吗?”
森林游乐园啊……她没有去过,那里面该做什么?
她想。
“森林游乐园……”她还没开口,霍克斯倒是沉吟着,“我有两张票,可以和你一起去,我记得一米二以下的小孩子是可以免费进入吧?你弟弟身高是多少?没超过一米二的话,这样就可以带你弟弟一起了。”
他突然回忆起和她去吃咖喱时被那个带着猫的黑发青年塞了两张票,之前他就想约她去玩来着,结果雄英的课太重了,逐渐的他都已经把这两张票忘了。
经她这个弟弟一提醒,他这才记起了那两张被他压在抽屉最底部的票。
他倒是没多想,只是单纯的邀请她。
但他的话音刚落,一直和颜悦色的面对着轰冰乐的少年猛地扭过头,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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