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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转瞬即过,除了做完一沓试卷,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收获。
我与绿谷出久交换了推特,我并不常玩这个,所以随意扫了一眼他的主页就关上了——他的头像用的是欧尔麦特的Q版人物图,而这个图我从小到大,在不同场合下起码见过两千次。
坐新干线回家的路上,我插着耳机听歌,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倒退,起起落落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转而替代的是不知种植着什么的田野,就在这时,我感到列车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后车厢传来惊恐的尖叫,轰吵声瞬间爆发又不知为何戛然而止,前排的人纷纷转身趴在椅子上向后看,我拽下耳机,脸色苍白的乘务故作镇定地从后车厢赶来安慰乘客。
“出大事了,”总是在刷手机的爱日洋子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消息——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一出事就抓紧发推特的人——她表情激动中透着兴奋,“是逃犯河内重胜!”
我不懂这有什么可兴奋的,难道妈妈还指望欧尔麦特突会然出现在新干线上?
“各位乘客坐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请不要乱动,”乘务努力安抚着慌乱的乘客,不断有后车厢的乘客逃进车厢,“英雄马上就赶来了,请不要慌张。”
我看到妈妈把面前的便携桌子折叠起来放好,她解开我的安全带,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惜力,快去啊。”
永远不要低估狂热追星族。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曾经非常渴望她能用这种眼神看我,那时我愿意为这个眼神付出很多,甚至一切。但那时,我什么也没有。
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把耳机扔在座位上起身向外走,于人流中逆向而行,慌乱的人群急急忙忙,有些不看人的硬撞在我身上向后仰倒,我没有心情让路,只是径直向前走。
我听到有人在身后喊,“惜力加油!”
“小朋友请不要上前,这里非常危险,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负责把门的男乘务员嘴长得像个喇叭,他看起来非常紧张,此时人群疏散的差不多了,透过玻璃门能很清楚的看到后车厢内的情况。
这节车厢内现在只有稀稀拉拉五六个人,犯人站在最前头,八条带着锋锐倒刺的蜘蛛腿在空中缓缓活动着,四条扣着人质,四条在空中乱舞。
乘务员奋力阻拦的力道就像纸糊般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撼动我分毫,我推开乘务员,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让一下。”
“你不能过去,这不是玩笑,快回去坐好……前面的女孩你——”
“让我过去,后退。”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听声音年龄不大,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男生跨着大步,几步就迈到了我前面。
显然这个后来者比我更受河内重视,下一秒,河内把人质胖大叔抓的更紧,那力道几乎能把人勒断气。
我皱眉,这个距离进攻,人质一定会出现伤亡。
“你就是杀了8个人的河内重胜?看起来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小瘪三。”
心操人使靠着座椅站定,他双臂环胸,雾蓝色的瞳仁向下滑动看向远方的河内,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虫子就该好好待在阴暗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挑衅有人质在手的罪犯,脑子逗秀?
我抬头看了眼,这男生还挺高,比八百万还高,略卷的雾霾蓝色发丝在他的脑后张扬的支棱着,像漂浮在海底的水藻。他眼底青黑,虽态度嚣张,瞳仁却紧盯前方犯人的一举一动。
看来这男生并不是胡言乱语、无的放矢,之所以出言刺激犯人,估计是个性发动条件。
转瞬想明白,我停下动作,如果这人能解决当然最好,省的我破坏公物,还要赔偿。
“不知死活的小鬼…!”脸上挂着半截被口罩的河内怪笑着压低了手中的刀,被蜘蛛腿束缚的人质眼见就要被他破开喉咙,“杀掉他换你,更方便……呵呵呵……”
“松开人质,”河内回应的同一刻,心操人使发动个性下达了命令,“扔下刀,举手向后——”
那一瞬间,我看到河内眼神一变,双眼空洞,他放下手,张牙舞爪的蜘蛛足也松开了。
满头冷汗的人质绝处逢生,束缚松开后连滚带爬,惊慌失措地想要远离河内,但他只顾着抱头往前跑,一个不注意,撅起的屁股狠狠地蹲在了河内的肚子上——
事态发展急转直下,心操人使搭在胳膊上的手指一紧,“fu/ck.”
河内几乎是在肚子被撞击的下一秒就回过了神,他一低头,人质就在他面前踉踉跄跄试图逃跑,但是这点距离连三米都不到,他顿时桀桀大笑,八条蜘蛛足扬起瞄准,狠狠扎下————不能再等了,我一拳重重击出,拳风带起的气劲掀飞了哆嗦的人质,我冲向河内连续出拳,一拳比一拳狠地击向他的腹部,打的河内在空中像煮熟的大虾般弓起身,脖子伸的老长————我飞起一脚踹向河内的脸,河内脸部凹陷,头朝下向后倒飞出去,“哐哐哐”砸碎防弹门。
河内趴在地上捂着脸,腿哆嗦着蹬着地,不停后退。
居然还有力气挣扎。
我凝神聚力控制着力道,发动个性对准河内挥出一拳,气压震荡,引发车厢断裂般的震动。
——结束。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碎声段段响起,河内的蜘蛛足盾牌般并拢防御,却不敌巨大的力道破碎一地,他炮/弹一样穿过过道,惨叫一声嘴中喷出大股的鲜血,轰然嵌入车厢地面。
列车剧烈摇晃,尖叫此起彼伏,我一蹬腿紧跟了过去,哐哐两拳彻底砸断河内的胳膊,又顺带把他余下的蜘蛛腿也掰了下来。
这就很安全了。
至此河内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所有人都安全了,车厢也没被扯断。我停了手。
英雄只能制服敌人。
渐渐地尖叫停止,又过了一会,人群试探地抬头,胆大的开始围过来,紧接着,安静的车厢里骤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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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人群中挣脱,留妈妈一个人在那里四处向人宣扬“我女儿从小励志要当一个像欧尔麦特那样的英雄”,被解救的胖子大叔感激涕零地冲我道谢,恨不得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
“没有你我就真死定了,还好老天爷保佑,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胖大叔心有余悸地擦汗,乘务员端给他的咖啡被他随手搁在桌面上。
“我要去投诉交通部,他们怎么会让这么危险人物登上新干线,那堆检查人员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觉得他也该感谢下海藻头。虽然我的确救了他的命,但如果他距离河内太近,很容易被震动波及成内出血。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好不容易摆脱胖大叔,我换了个车厢去寻找卫生间洗手,一会妈妈估计会带着我接受媒体采访,“喜闻乐见”的宣扬一下#欧尔麦特正能量#——这种绝对正面的新闻从不给当事人面部打马赛克,我可不想像个杀人犯一样一脸血的接受采访。
我要向冰姨学习,做一个淑女。
洗完脸抬头的时候,旁边厕所正好有人出来,我关上水想要离开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是海藻头。
他与我离得太近,个子上的差距致使我不得不仰头看他。
“有事?”我把手伸进口袋抓住腰,和这个男生说话有风险,我打算一有不对就掐自己一把——然后再给他一拳。
这个问题把心操人使问住了,拦住她是一个下意识地行为。至于为什么,有很多不方便和陌生人解释的深层原因,比如他的英雄梦,比如他的个性,再比如他的不甘心。
“什么事?当然是来谢谢你。”
心操人使说道,他丝毫没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配合着说话的语调,就像是专门来找茬的小混混。
他把身体压低了些,许是这女孩刚刚的表现太过凶残,离得近了他才突然意识到男女之间离的这么近不太好,他刚想往后撤点,就见一根葱白纤细的食指立起隔在两人脸间,犹带水珠的冰凉指腹转眼抵上他的鼻尖,胸膛上按了一只手,柔和却不容置疑地把他向后推了一段距离。
“请保持距离。”
我说着收回手,左手抄进兜以防万一。
一听这话,心操人使顿时产生了逆反心理。
不过心操人使没打算做什么,他轻声笑了一下,看向我放进兜里的手,“哦,很警惕啊,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拐卖女孩的人贩子吗?”
“我是心操人使,”他不等答案就伸出手,悬空着伸向我,“如果害怕,你可以不回答。”
“我是爱日惜力,你的个性很有趣,”我思考了一下,到底没有握上他的手,但是他的手始终悬空着,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某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洗下手,我们再握可以吗?”
心操人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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