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

    性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杜家集团的掌权人换了人，一时间，整个W市风起云涌，但也不过半月时间，便平息了下来，偶尔有人在闲聊八卦时会提及一句。

    “你听说没，我们W市最大娱乐公司老总是个女的。”

    杜俊彦在秦觅珂死后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的一句。

    【我走了。】

    于是乎，杜家老宅这次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剩下了。

    一个人掌控着两个大型公司的运转，是无比忙碌的事情，许南风很享受这种忙碌，也唯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去胡思乱想一些事情。

    可每每梦回，似乎又回到了那条长长的楼梯之前。

    许南风有有时候就在想，这也许就是上天对她对于自己血亲见死不救的报复，仿佛宿命轮回一般，许召南死在这里，秦觅珂也死在这里。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许南风便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是等着就能得到手，只能抢夺，只能费尽心机的去谋取。

    她最最一开始的时候，谋取的便是父母的宠爱，那原本在开始的时候也是她所有的，在她还是‘男孩子’的时候。

    然而在许召南死后，她换掉了身份，想着或许这样能够得到一点父母的宠爱。

    互换身份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何况是和许召南这个浑身病痛的人对换。

    但是，她成功了。

    她的父母连多余的精力都没留给那具尸体，仿佛死去的就真的是许南风一般，没有尸检，什么都没有，换了一件衣服就这么草草的火化，下葬。

    因为他们有了另外一个儿子，一个从外面接回来的私生子。

    这时，许南风渐渐明白了，他们并不在意这许召南就是许南风，还是许南风究竟是许召南，只是在意这个性别罢了。

    *

    许南风做了一个梦，那是她第一次梦到秦觅珂。

    她又变回了幼年小小的模样，秦觅珂蹲在她的身旁，撑着头，微笑的看着她。

    许南风心中一动，满心想要说的话，出口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妙可，性别真的那么重要吗？”

    说出口后，许南风却暗暗后悔，她之前就问过这样的话。

    然而，秦觅珂开口了。

    “小南，你觉得呢？”

    这是和前次完全不同的回答，许南风呆呆的看着她，局促不安起来。

    “我……我不知道……”

    秦觅珂笑了起来。

    “在我看来，男的小南和女的小南并没有区别，多了一个器官，就不是小南了吗？”

    梦境嘎然而止。

    许南风睁开眼，遥望着床头的泥塑，缓缓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

    杜俊彦回来了。

    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也并不是了无音信，偶尔还会寄回几张明信片，告诉她，他又到了哪里。

    这次回来，他人晒黑了一圈，头发被剃的只剩贴着头皮的一点发茬，看着就像是一颗大大的皮蛋般。

    “我去了西藏、还去了尼泊尔……”

    一回来，杜俊彦就喋喋不休的说起他在路途上的所见所闻，笑着露出来的大白牙成了整具身体上，最显眼的地方。

    许南风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杜俊彦说了很久，说到最后，忽的问道。

    “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许南风捏着勺柄搅了搅面前的咖啡。

    “还行。”

    杜俊彦沉默了下来，两条眉毛都要纠在一起，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了口。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告诉你真相……姐姐她，并不是自己想离开的，是我奶奶找和尚把她驱逐的。”

    许南风的动作顿了顿。

    杜俊彦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斟酌着说道。

    “对不起，我怕你和我绝交……后来想着和你订婚，应该也能让你好过一点……”

    “你在外面玩的开心吗？”许南风打断他的话。

    杜俊彦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傻傻的点了点头，兴奋起来。

    “我觉得，你应该出去玩，环游世界。”杜俊彦手舞足蹈起来，“真的很有意思，遇见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还有各式各样的当地美食。”

    “所以，你就把公司丢给我了？”许南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杜俊彦僵住了，没有说话。

    许南风叹了口气，“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懦弱，没担当，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

    所以才会对她隐瞒秦觅珂被驱逐的事情，也会在秦觅珂死去后，第一反应是把公司丢掉，逃跑。

    “你不生气吗？”

    杜俊彦抬起头，许南风怔愣着，又低下了头。

    “事情发生了，生气能有什么用？不过我还是很欣慰，你最后说出了实情。”也让她知道，没有白等。

    杜俊彦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你这次，是准备回来吧？”

    许南风问道。

    杜俊彦抹了抹眼睛，点点头。

    “这段时间都是你在操劳，我觉得我不能再逃避了，南风，我觉得我们应该从过去走出来了，姐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许南风望着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出来。

    杜俊彦怔住了。

    自从秦觅珂死后，许南风已经有半年没有再笑过了。

    “你笑了。”

    “是吗？”许南风依旧笑着，她恍惚之中仿佛想通了一件事，仿若是雨过天晴般，驱散了眉目间的郁色，连着黑黝的瞳孔也发起光来。

    杜俊彦望着她，依稀中，时光倒流，他们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似乎下一秒，她就会从身后掏出泥塑，大喊着要跟他比大小。

    杜俊彦看着看着，就哭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许南风笑，“人都这么大了，怎么爱哭的毛病还是没能改掉？”

    杜俊彦只是哭，问道。

    “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许南风只是笑，没有回答。

    杜俊彦突然急了，“别走，之前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游乐场，我们一起去，带着姐姐的骨灰盒一起去。”

    许南风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执拗的，无理取闹的小孩，笑着摇了摇头。

    “皮蛋，你该要长大了。”

    许南风回到了杜家老宅。

    因为死了两个人，这硕大的别墅硬生生的被说成了鬼宅，如今院子里杂草丛生，树枝繁茂连着一片一片，看上去阴森可怖，倒还真有种鬼屋的感觉。

    许南风没有从正门进去，她爬上了树，踩着树枝跳上了墙，小时候觉着这面墙又高又厚，现在才发现，只不过是两个踏步的距离。

    墙壁上的玻璃碎片掉了一大半，许南风摸了摸手心里的伤痕，笑了笑。

    她顺着从前走的小路，穿过前院，走到了门前，她推开了门，那条长长的楼梯就显露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每每噩梦都会来到的地方，可现在，她却突然不怕了，相反，有种总该如此的豁然。

    许南风走上了楼梯，来到了她原来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因为久久没有打扫，已经落下一层厚厚的灰。

    许南风直直走到最中央的大床上，那是曾经和秦觅珂相拥而眠的地方。

    她掏出了手机，选中早就下好的歌曲上，按下了播放键，小星星的欢快语调倾泻而出。

    许南风躺在了床上，床对面就是书桌，桌面上放着一个打满补丁的狮子娃娃和一座泥塑。

    她吞下了一大瓶盖的安眠药，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原本是想选择别的方式，可选来选去，似乎只有这一种舒适而又富有美感。

    许南风想到了做的那个梦，又想到了秦觅珂最后说的那句话。

    可她却觉得，这辈子她好像都没有给自己做过一件事，因为父母喜欢就拼命的学习，因为秦觅珂的愿望，就活下去。

    可她如今不想要这么做了。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胃部灼烧翻滚，死总不是那么舒适的。

    许南风知道，她快要死了。

    她心想，如果真有下辈子，她还是想变成一个男孩子，然后第一个遇见秦觅珂，绝对不要像杜俊彦那样，她要拼尽全力的去爱她、呵护她，那怕是千夫所指、背信弃义。

    ……

    许南风继续往前走，她应该是死了，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各式光点映照在左右。

    她有些迷茫，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那里鼓鼓囊囊的，于是乎，许南风欣喜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粉色的光点飞了出来，悬浮在她……他的面前。

    “主系统大人，逆袭部这次拿了个S！”

    那粉色光点跳了跳，许南风望着它，脑中闪过了一串数字，脑中被封存的记忆瞬间解开，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许南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520？”

    “对哒，我是恋爱部的520，您看看这次逆袭部的任务评价，任务者是叫秦觅珂来着……她攻略了女配，虐心值拿得很高，我觉得这种方式值得宣传，您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