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十五岁生日这天开始, 秦幼音有时觉得自己不太像个正常人类了, 倒像全世界仅此一只的珍稀保护动物。
生日当天,顾承炎情绪波动成那样,还是坚持喂她吃完一小碗的长寿面, 红着眼眶认真跟她说了生日快乐,才把她裹严实,急不可待地送去医院做检查。
路上他开车的手不稳, 隔几秒就问她一遍“难受吗想不想吐头是不是晕”
秦幼音要被新鲜出炉的小炎爸爸笑死, 精力充沛地给他讲“反应哪有那么快,我不难受,不想吐, 也不晕, 精神特别好”
说完她又有点小忐忑,搅了搅手指,忧心忡忡说“不行, 还是不能开心得太早,万一是试纸快过期出了错怎么办”
顾承炎看到媳妇儿低垂下去的睫毛, 死死攥住她的手,笃定保证“不可能出错,你为这小混蛋受这么多苦, 该来了。”
到了医院排队验血, 等结果的几十分钟里, 秦幼音坐立不安, 双手捂住小肚子, 生怕里面的小豆芽是一场空。
她跟小炎哥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
顾承炎把她抱到腿上,帮她去捂,他的温度总那么热烈恣意,暖炉一样,驱散开她所有不安。
她靠着他“哥,你说的都是准的,你说没错,那一定没错。”
然而等妇科医生连续强调了三遍“你怀孕了”,秦幼音才真的完全确信,泪汪汪拽住顾承炎的手“哥你听见了吗医生说我怀孕啦”
顾承炎揉她的头,哑声埋怨“小骗子,还说信我非要等别人说了才相信。”
秦幼音笑到两眼弯成桥,飞着眼泪扑进他怀里“我信你那你说,小豆芽能不能在我肚子里好好长大,顺利出生”
“当然能,”顾承炎搂紧她,“有我守着,宝宝和小豆芽都必须平安健康。”
赵雪岚得到消息,激动得第一时间飞过来,见面就问小月季“找大夫看明白了吗现在怀孕对你身体有没有害处确定没事不许逞强”
小月季喜滋滋环住妈妈手臂“西医中医都看过啦,大夫说我身体恢复得很好,适合怀孕,各项指标全正常。”
赵雪岚这才一拍大腿,抹着眼泪决定长期留守,二哈交给他二姨养着,美容院让手底下人打理,顺便把生意往北京拓展拓展,她又把小两口楼上的房子长期租下来,正式开启了照顾小孕妇的模式。
秦幼音觉得自己跟没怀孕时候一样,该跑跑该跳跳,活力到不行。
然而老公和妈妈都要把她捧到头顶上。
妈妈除了日常饮食和孕期反应,别的倒不会干涉太多。
老公就相当过分了,天天早起照顾洗漱,晚上睡前按摩,故事书准备一堆不厌其烦地讲,不是给小豆芽的,全是给她的,就怕她哪天万一失眠睡不着,肚子还没变大,孕妇裙倒先买了一柜子预备,不管走哪都要牵着,她稍微磕绊一下,就能把他吓出一脊背的汗。
秦幼音每天要安抚他“哥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担心,”顾承炎皱着眉,“怀孕对女人伤害大,我害怕因为个小崽子,伤着我媳妇儿。”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这个。
音音受过的罪实在太多了。
他唯恐她再有丝毫磨难,遭到任何苦楚。
秦幼音明白小炎哥也需要一点点去适应,他想怎么娇惯,她都甜甜蜜蜜享受着,直到他连今年的比赛都有了退意,她才拍着床严肃反对。
顾承炎声音很闷“训练比赛就要忙了,你离开我视线,我不放心。”
秦幼音扬起秀气的眉毛“谁说要离开你视线了我得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让小豆芽提前看看,爸爸到底有多厉害。”
再神话的运动员,巅峰也是有期限的。
小炎哥比赛的路途剩的已经不长,她怎么忍心浪费。
于是音音在国家队的训练馆度过了本该孕期反应最重的阶段,也许是被赛前气氛感染,注意力转移,每天又被全队上下当团宠小心爱护着,居然顺顺当当就进入了平稳期,根本没太大不适。
国外的比赛场上,顾承炎再次突破自己刻下的记录,创造新的历史,满场席卷的沸腾中,秦幼音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喊得比谁都大声。
“小豆芽看见没有那是你爸爸”
赛后记者们把注意力全对准秦小队医宽松的衣服,个个一脸八卦。
顾承炎妥帖护着媳妇儿,朝镜头展眉一笑,正式公开“我们有孩子了。”
当晚,冠军小夫妻喜提萌娃又上了热搜,没几天姜成就来抗议“咋回事娃还没生呢,亲子节目都来预定了”
不确定小豆芽是男是女时,顾承炎还比较收敛,想着万一是个女儿,不能表现得太凶,每天日常用手掌按着媳妇儿肚子教育“老实点,不准让妈妈难受。”
等四个月时确定了是个儿子,炎哥的顾虑全没了,再也不用注意什么分寸,凶巴巴警告“敢让妈妈受苦,出来打你屁股”
秦幼音笑着护住孕肚“哥,你不要欺负他。”
顾承炎抬起她的脸,瞳色深深“你偏向他”
某人这是提前把自己用醋给腌上了,超入味儿的那种。
秦幼音软绵绵把他一抱,仰着脸,杏眼里缀满光辉,甜声说“我偏向你,我想让儿子最喜欢爸爸。”
“我不用他喜欢,”顾承炎摩挲着她的头发,“只要他懂得爱护妈妈,我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孕五月时,气温骤降,秦幼音病了一场,发烧到三十八度多,连着两三天好好坏坏,不敢用药。
顾承炎整夜整夜不合眼,给她用温水擦全身,隔五分钟换额头上的毛巾,把她卷在棉被里,紧紧搂着让她出汗。
晚上秦幼音烧得迷迷糊糊,无意识地喃喃难受,泪顺着太阳穴往下淌,小小声抽噎。
顾承炎心都被捏炸,把她抱得更死,断断续续地给她唱歌,唱到后来,黑夜见了亮,他嗓子干哑,她终于退了烧,脸颊红晕地在他怀里睡过去。
这一病之后,顾承炎更是把媳妇儿托在手心,生怕哪里伤了疼了,一天到晚眼睛盯着心思挂着,有事没事搂过来亲一亲摸一摸,美其名曰试体温。
试到后来,还是他自己难熬,只能憋着。
秦幼音却像是被这一场病打开了食欲大门,总能想到奇奇怪怪难找的吃食,偏偏还总在半夜发作。
大冬天的晚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秦幼音再一次精神地睁着眼睛,小心翼翼不敢叫哥哥发现。
没想到才试探着翻了一个身,就被男人伸臂一搂,他声音低沉,毫无睡意“小豆芽是不是又折腾你”
秦幼音一见哥哥醒着,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哥你没睡”
“你没睡,我怎么睡,”顾承炎用手指给她梳梳头发,“难受厉害”
秦幼音有点不好意思,在他胸前抠了抠“其实是小豆芽馋红豆饼了。”
顾承炎似笑非笑瞧她“是吗那让他馋着吧。”
秦幼音立马改变策略,亲他一下,软乎乎改口“不对,是你媳妇儿馋了,特别想吃红豆饼。”
顾承炎唇角弯出笑痕“我现在就去买。”
差别待遇。
好不公平哦
秦幼音替小豆芽喊了两嗓子,转头就满足地腻着小炎哥撒娇“可是太晚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去,好远”
她爱吃的那家,虽说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开车也要差不多半个小时。
顾承炎起身下床,把光溜溜的媳妇儿往起一抱,衣服一件一件给她套上,拨着她小巧的下巴问“想跟哥一起半夜出去玩,是不是”
秦幼音在床上兴奋地跳“是”
小孕妇全副武装,被安稳放置在副驾驶上,深夜车辆稀少,顾承炎一路畅行,二十分钟就到了卖红豆饼的糕点店。
顾承炎把媳妇儿留车上,自己进去买,让店员加了热,又添杯热奶,一起端着走出大门。
车距离门口有一小段距离,头顶月色清朗,星光宁寂,光芒纱一样温柔地笼罩全世界,也笼罩着降下的车窗后面,那张幸福期盼的女孩的脸。
他的珍宝。
顾承炎没上车,直接走到副驾驶车窗前,倚在窗边,着迷看着她小仓鼠一样鼓着脸颊吃东西。
秦幼音吃得嘴角都是碎渣,含含糊糊问“哥你不吃吗”
“吃。”
她把红豆饼递给他。
顾承炎却笑“整个的不好吃,我要吃碎的。”
说完,他抚着她的脸,俯身越过车窗,吻上她轻轻开合的唇,舔吮着绵润香甜。
空荡街道上,月亮安静,风也柔软。
秦幼音呼吸急促,早忘了红豆饼的味道,全被他的气息占据。
她问“哥,红豆饼甜吗”
“甜,”他流连在她嘴角,黑瞳如墨,堆满无底的眷恋,“但是再甜,也没有我家的小孕妇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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