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的知青这会正拎着饭缸聚在食堂院外边聊天边等开饭。马伟华跟薛妙打包票:“妹子看到没?西边有红霞,明儿天保准不错,你不是说这种天一大早能找到竹荪吗?放心,有哥在明儿中午咱一准能喝上瓦罐竹荪汤,可惜没鸡,汤里再来点鸡肉那就更完美了……”
话说一半被打断,尖利刺耳的叫骂从食堂院前的小路传来:“林峥嵘、薛妙,还有姓张的和姓马给我出来,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偷鸡贼,赔我家的鸡!”
女的嗓门大,这一喊把大家吓了一跳,蹲在地上抽烟的林峥嵘掐灭手里烟头站起身,“你丢鸡干嘛问我们?龟孙子才偷你鸡。”
“有人看到你们中午在烤鸡,都闻到味了。”看到林峥嵘吊儿郎当的样子,中年妇女更是认定鸡就是他们偷的。
他们这是被人在背后使坏了,薛妙在一连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后,开口说:“哪个看到的?你指出来,我们不怕对峙。”
大家表情各异,他们干活的荒山范围很大,薛妙他们中午点火有烟大家倒是看见了,至于吃的是什么,倒是没人讨人嫌过去打探,就看见有东西被包在火里烤,难道他们胆子那么大,偷完鸡当众就给烤了?有的人真信了,脸上露出谴责跟鄙夷。只张波知道内情,开口帮着解释:“他们在烤蘑菇吃,我昨天还跟着一起吃了呢。”
“昨天烤蘑菇,今天就不能烤鸡吗?”丢鸡的女的手指着薛妙四个发狠道:“你们不承认,我就举报给团里,让全团人审你们,让你上批|斗台。”光说不解恨,还想上来扯薛妙的辫子,她倒是精明,打不过男的就来欺负女的,幸亏薛妙躲得快,稍慢一点这会头皮都要被扯掉一块。
几个男的把薛妙挡在身后,马伟华气急,“妈的,我要是吃了鸡这会还没消化,我现在就吐出来,如果没有你把老子吐的全部给添干净了。”
都这么说了还是没用,那中年大姐是个不讲理的,胡搅蛮缠死活认定鸡就是他们几人偷的。妈的,又不能打女的,林峥嵘哥仨碰到这样的也没辙。
营里三个连的食堂都在一排,其他两个连的人听到声音过来看热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起哄架秧子,“要我说,职工家属区这段时间丢的鸡和鸭保不齐都是这几人干的,赶紧报告给团里,必须治他们的罪,我们现在也算半个军人,他们这么干多影响我们军民团结。”
谁他妈这么不要脸往别人身上栽赃,林峥嵘看向出声的人,呸!原来是肖铁军这瘪三,“你丫的忘了上礼拜偷鸡被人抓了把柄?屁股还都没擦干净就到处给人扣屎盆子,你问过老子意见了吗?”
肖铁军脖子一梗回道:“你他妈说谁呢,团里都没查出来事,你又知道了,你就是贼喊捉贼。”
“找打是吧?兄弟们等什么,给我上。”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点就着,林峥嵘哥仨冲着肖铁军就去了,肖铁军身边也有那么几个上杆子巴结的狐朋狗友,双方立即战成一团,拉都拉不开,薛妙站一旁直叹气。偷鸡的事一查就清楚,这几个没脑子的非要打架,这下事大了。她真是误交了一群匪类,看他们打架不要命的样子,保不齐这几人是因为在燕京胡天胡地玩大了,才被家里送来这里当知青劳动改造。
战线已经转移,丢鸡的大姐被晾在一边,大家都跑去干仗的身边围观。
“哎呀,咱们这里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了,打,使劲打。”
“打你个头,赶紧拉架去,没看肖铁军鼻子都被打出血了,这要让他大爷看到,林峥嵘他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晚了,人没拉开,领导们都被见事不好跑过去叫人的老丁喊了过来,顾宇宁阴沉着一张脸,喝了一声:“住手!”
几人听令停了手,等他们抬起头,薛妙想捂脸,这胜负对比也太明显了。
跟在顾宇宁身后的肖锋看到自家侄子那张脸被揍成猪头,心疼得差点昏过去,这可是他们老肖家的金疙瘩,特意放到他眼皮子底下看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两个老的不得把他给生吞了才怪。
肖锋不等顾宇宁开口问明情况,率先对林峥嵘哥仨发难:“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纪律性了!你们三个给我等着,晚上就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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