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

    “你才是扑棱蛾子, ”说错话的人被虎扑, 被“大蛾子”翅膀左右开弓砰砰砰捶胸口,光捶还不解气,“大蛾子”叭叭叭开始报菜名, “老派、新派川菜我都擅长, 八宝锅珍、三丝春卷、灯盏回锅肉、沙姜白斩鸡……不说动手做, 不重样的光名字我都能念一晚上, 今天你得罪我了……”

    廖营长不怕死的把人得罪到底, 食指勾起放在头顶,“你跟蛾子比, 就差两根须须。”

    “大蛾子”收起翅膀不打了, 双手抄胸,一脸愤恨,“我会的菜, 以后一口也不做给你吃。”

    “小气包, 现在你也没做几口给我吃啊。我实在猜不出来, 你行行好告诉我吧。”廖蔺假装投降。

    只得了个后脑勺, “不说。”

    “我错了,哪有你这么漂亮可爱的蛾子啊,你比最美丽的蝴蝶还美丽。”

    廖营长的好话还是管用,薛妙转过头, 小眼神带着矜持的自傲, 一字一顿公布答案,“我是飞、升、的、灶、神。”

    廖蔺:“……”

    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脸这么大的, 真长见识,“你问过人家灶王爷意见了吗?不经人家同意,就抢人家差使,还有就你这转圈圈飞升方式,旋啊旋的,不等升上天,半道就能把自己转迷糊,小心掉下来一头栽到锅底坑。”

    某人还没过够自夸的瘾,不理自家男朋友的奚落,“这是东方说法,你还可以称我东方塔利亚,塔利亚知不知道?希腊神话里管宴飨的女神。”

    廖蔺被某人脸皮所折服,笑着逗她,“女神,你真牛,你都是神了,那我呢?”

    “你不是葱神吗?不爱当?那我再想想,”有了,薛妙笑得不怀好意,“秦汉以前的五祀,除了灶神之外,还有井神,这个倒过来念是神经不好听;门神,你不够凶神恶煞,吓唬不住宵小,也不行;中溜神是土地神,你当也不合适,我觉得最后一个最适合你……”

    “什么?”

    “厕神。”

    “……”

    薛妙越想越觉得合适,嘿嘿嘿乐个不停,“我,灶神,管进口,你,厕神,管出口。咱俩一进一出,配合得多么相得益彰。”

    “……有胆子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不跑等着被你打屁股啊,我才没那么傻,厕神再见!”

    灶神给男朋友封了神,开心地回去继续管理灶台。玉米吃了一段时间了,她又把目光转向其它杂粮,地瓜数量最多,不太好放,吃多了还烧心,留一部分熬粥时用,薛妙不嫌麻烦,带领大家磨浆,滤粉,做地瓜粉,做好后晒干能放很久很久,地瓜粉晶莹剔透,口感筋道,跟他们常吃的米粉口感很不一样。无论是做酸辣粉,还是炖菜时当配菜都特别相宜。

    还有地瓜以外的杂粮,考虑到大家最近上山作业的时候比较多,最好吃干的,吃干的最好吃饼。大中华是主食王国,大饼能吃出无边的创意,新下来的小麦,磨成面,各种饼状物,单饼、大馍、烤馕随便吃,想吃小麦现在只能在梦里吃,还得回到杂粮上,薛妙要给大家摊杂粮煎饼。

    跟农垦团机修班借来一张暂时派不上用场的铁板,刷洗多遍再加热消毒,用来摊煎饼很合适,玉米、绿豆、荞麦等杂粮磨成糊,面糊配比,还有水的比例不同,摊成的煎饼的口感就不一样。

    有的人喜脆,里外全脆,咬起来嘎巴香,有的人喜欢有嚼劲的,越嚼越有味道。薄煎饼直径超过三十公分,可以久存,一次性多摊些,摊好了对折两次摞成一摞,随吃随拿,方便得很。

    最简单的吃法,刷上自制的酱料,再卷根大葱,没肉也香辣刺激。煎饼在鲁南一带最流行,吃法也最多样,薛妙想到了最营养的一种,现在雨季结束,地里的家种蔬菜蓬勃地冒了头,切了韭菜还有其他的蔬菜回来,没来得及腌的鸭蛋,磕些个炒碎,还有自制的地瓜粉,泡发好切小段,活在一起当馅料,裹在煎饼里重新回锅煎,有主食,有菜,一套杂粮菜煎饼进肚子,一顿饭也就解决了。

    想到煎饼耐放,廖蔺他们出任务时也可以带着吃,上回在花坝公社买的咖啡豆也处理好了,薛妙又收拾了自己做的酱,鱼干,炒的豆子,一并带过去,给炊事班讲解杂粮煎饼的N种卷法。

    廖蔺见薛妙带了咖啡,先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泡了杯提提神,樊志这个吃货见了眼馋,“我也想喝。”

    “屎黄屎黄的你能喝下去?”小气巴拉的廖营长恶心自己的通讯员。

    樊志捂嘴欲呕,薛妙笑死了,碧哥恶心人的业务真熟练,果然不负厕|神的|名号。

    她也不能落后,来之前,特意把苋菜汁兑到面糊里,做成的煎饼跟樊志曾经偷吃的象粪纸颜色一样,粉红粉红的。

    亮起一张饼,薛妙脸上的表情跟廖营长一个样,对樊志说:“有没有想到什么?要不要尝一尝啊?”

    樊志脸皱成个苦瓜,小母鸡竟然变成了黄鼠狼,这两人是恶魔吗?

    恶魔情侣恶心完人,开始认真研究煎饼的吃法。现在饭都吃不饱,压缩饼干这种军粮还没完全普及,廖蔺很快认识到煎饼的好处,这种东西带到潮湿的雨林里,密封好不会轻易坏掉,有了它,他们出任务时不用埋锅造饭,吃饭问题能解决大半,让樊志去叫展东升,还有三个连的连长、班长都过来听听。

    薛妙被大家围了一圈,开口说道:“煎饼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北方的煎饼以小麦为主,我们南方大米多,也能摊成饼皮卷东西吃,都属于煎饼,但大米做的煎饼软,不好存放。也是因为最近存粮不够,我们农垦团换了些杂粮,有人提了一句老家的杂粮煎饼,做完后,我才意识到我们忽略了这种食物的价值……”

    薛妙撕了煎饼给大家尝后,接着给大家卷煎饼吃,她今天带过来的是夏天时用采来的西瓜做的西瓜酱,西瓜酱带点甜,涂在煎饼上卷了点芥菜丝,简简单单一裹,咸、甜、脆、劲道,味觉和口感复杂,大家都爱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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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简单的吃法,再来个稍微不简单的,我们这里溪流多,小杂鱼多,玉米煎饼配杂鱼最好,还有我们这里知了也不少,卷烤知了吃也很香。”薛妙边说边动手把杂鱼干混合了一点酱料用玉米煎饼卷好,递给大家尝,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好吃。

    卷蔬菜、卷黄豆,最后还有最高级的,用蒜末跟鸡蛋炒成蛋米卷煎饼,那味道更绝。

    大家吃得过瘾,口有点干,一人又喝了杯咖啡。展东升高兴地表示,“这么常见的吃食,为什么我们就没想到呢?我决定,以后煎饼、大酱和咖啡就作出任务的标配。”

    薛妙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部队的炊事员们更加了解战士们出任务时的需求,过后他们会接着改良,做出更好的符合野外需求的补给食品。

    大家很感激薛妙,二连长对薛妙竖起大拇指,“小嫂子,光一张煎饼就能吃出这么多花样,你真厉害。”

    薛妙看了廖蔺一眼,不客气道:“我的煎饼能卷一切。”

    众人也都看向廖蔺,你媳妇真是不谦虚啊。

    廖蔺眼里带笑,心说,我媳妇都自封灶神了,能谦虚才怪。

    隔周放假时,薛妙和廖蔺来到小石洞里改善生活,私密场合,薛妙不用藏着掖着,拿出自己在福德居里烤的鸭子,还有薄如蝉翼的春饼,给廖蔺卷烤鸭吃,葱白、甜面酱、带皮鸭肉,卷成小卷,廖蔺一口一个,一会功夫半只烤鸭下肚。

    喝了一口鸭架汤,廖蔺面上带着满足,“你这鸭子烤得真好,鸭皮脆而不腻,鸭肉有种果木香。”

    薛妙斜睨他一眼,“这时候你应该发表这样的感想——跟灶神媳妇在一起,果然过的是神仙日子。”

    “……”

    薛妙说完掏出一张比春饼大的白色饼状物,拿出把剪刀,在上面剪了几个眼。看得廖蔺很是纳闷,“你在弄什么?”

    薛妙笑:“我从不说大话,我的煎饼能卷一切。”

    “弄这么多眼,你卷菜不得漏了?”

    “谁说我要卷菜了,我要卷你的冻豆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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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妙催促,“赶紧吃,把油嘴擦擦,我给你敷我的煎饼面膜。不好好捯饬一下,等将来你媳妇我还是豆腐西施一朵花,你彻底从冻豆腐垮成豆腐渣,你好意思跟我一起出门吗?”

    “……现在就开始嫌弃我,看来你有颗出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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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蓉城之前的这一个月里,薛妙彻底跟煎饼对上了。粗粮跟细粮要搭配着吃,北方的杂粮煎饼吃完,接着吃南派煎饼,丝娃娃。

    大米面烙成薄薄一张小饼,各种蔬菜来个一二十种,切得极细,红白黑黄放在一起,很是好看,酸酸辣辣的蘸水和糊辣椒是丝娃娃的灵魂。跟北方的煎饼的大块头不同,丝娃娃这种南方的素春卷清秀细致,酸辣爽口,脆嫩多娇。

    廖蔺晚饭后找顾宇宁谈事情,谈完事情专程过来感谢薛妙,“大汪他们试验过,把煎饼烙得干一些,卷起来封在粗竹筒里,在林子里放了半个月都没坏,我要代表出任务的战士们感谢你。你不知道,上次我带队出来得久,带的干炒米最后都发霉了,最后在俘虏的仓库里找了些补给才没饿肚子,你确实做了件大好事。”

    薛妙听了很高兴,大眼睛弯起,“我还是不够用心,也才想这些,以后我一定认真钻研,给你们多研发些野外补给食物。”

    “我对你有信心,你不是灶神吗?”廖营长打趣。

    薛妙听了直摇头,“我错了,我膨胀了,不该自称灶神。”

    廖蔺挑眉,“不当灶神,你想当什么?”

    薛妙目视前方,一副慷慨激昂,“梁启超先生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我现在只能为我男朋友,为邻居做点事,只是个小侠,不过,我有颗当大侠的心,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你要当大侠?”小媳妇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和乐趣,廖蔺啼笑皆非,“我现在就能给你封个侠。”

    “女侠不行,要带封号的。”

    “当然带封号,我觉得你是……煎饼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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