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御花园内。
长孙婧宸满脸泪痕地挥舞着手中的剑,时不时还从喉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另一边,君瑾瑜站在一座假山后的小石块上,透过假山上一条略大的缝注视着长孙婧宸。
而后,君瑾瑜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向身后的几个宫女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后,才又转过身去,继续趴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按照大梁律令,除了御前带刀侍卫和皇帝特许的人之外,其余任何人一律不准在皇宫内佩剑。
君瑾瑜身边的宫女们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她们虽然有些害怕,但公主有令,她们也不敢妄自行动。几人只得捂紧了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看着,君瑾瑜渐渐入了神。
这个姐姐可真美啊!
想着,君瑾瑜脚上的力道渐渐软了下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右脚已经顺着石块的边缘滑了下去,而她整个人也随着右脚的滑落失去了重心,向一旁侧倒去。
“哎哟!”君瑾瑜吃疼,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
几个宫女见君瑾瑜摔了一跤,也顾不得之前君瑾瑜的嘱咐,齐齐叫出声来:“殿下!”
闻声,长孙婧宸立马收起自己的情绪,提着剑提起轻功朝着君瑾瑜去了。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几个宫女还没反应过来,长孙婧宸的剑已经指在了君瑾瑜面前。
一瞬间,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一时竟没人敢出声。
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时的君瑾瑜不仅没有大喊大叫,反而对长孙婧宸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而长孙婧宸上下打量了君瑾瑜一番。
她的装束和她约莫四五岁的年龄,再联想到刚才几个宫女叫的那声“殿下”,长孙婧宸很快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臣长孙婧宸参见公主殿下。”长孙婧宸扔下手里的剑,跪了下来,“方才臣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长孙婧宸在樊思卉的悉心教导下,虽才九岁的年纪,却早已经有了成人的风范。说话做事间,都颇有风度。
见长孙婧宸把剑从自己身前拿开了,君瑾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
“原来是舅舅家的阿姐!那我们都是一家人,阿姐不必这么客气的。”奶声奶气地说着,君瑾瑜从地上爬了起来。待自己站稳后,君瑾瑜又向前跑了几步,将长孙婧宸也一道扶了起来。
长孙婧宸站起来后,又向君瑾瑜行了一礼:“臣谢殿下不罪之恩。”
四岁多的年纪,君瑾瑜觉得谁都亲近。
她直接无视了长孙婧宸的客气,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她,道:“阿姐,你舞了这么久剑应是饿了吧,不如我带你去御膳房吃好吃的吧?御膳房新来的那个御厨,他做的菜可好吃了!”
“臣不饿,”长孙婧宸摇了摇头,“臣进宫来是要去找皇后娘娘的。方才一个宫女告诉臣,皇后娘娘现在正忙,臣便来了这御花园,想着等会儿再过去。”
这时,远处渐渐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君瑾瑜和那几个宫女听不清楚远处那些人在说什么,但长孙婧宸可听得真切。
“那阿姐等等我,我先去看看外面在干什么,待会儿我再和阿姐一起去去找母后。”说着,君瑾瑜顺着声音往外找去。
那几个宫女都是长孙莨选在君瑾瑜身边贴身照顾她的,几人生怕君瑾瑜就出了什么意外,一刻也不敢离了她。
“殿下,小心些!”说着,几人便跟了上去。
谁知,君瑾瑜一点都没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反而道:“你们就在这里陪阿姐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抓小刺客!抓小刺客!”那群人的声音渐渐近了,又渐渐远去。
君瑾瑜一出御花园的门便见到了在那群人末尾掉着队的宋乐安,便叫住了他,问道:“宋公公,你们在抓谁呢?”
闻声,宋乐安转过身来,看见是君瑾瑜,立马小跑过来,边跑边说道:“哎哟公主殿下,奴才可算找着您了,可吓坏奴才了。”
“到底怎么了呀?”君瑾瑜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不就是偷偷跑出来玩儿了一会儿吗?怎么会这么多人这么大阵仗来找自己?
“刚才有个宫女慌慌忙忙地跑到皇上那里,说宫里来了个小刺客,手里拿着一把剑,看起来凶巴巴的,还说要找皇后娘娘,”说着,宋乐安顺了顺自己的胸口,缓了口气,“这时恰好又有一个宫女来禀告说公主殿下您不见了,皇上急得派人到处抓刺客,找您呐!”
君瑾瑜在脑子里捋了一下宋乐安的话,才完全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那人不是刺客,是舅舅家的阿姐呀!”
宋乐安有些惊讶:“丞相的千金?丞相难道不是只有一位公子吗?”
君瑾瑜往来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便见长孙婧宸拿着剑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连忙扯着宋乐安的衣摆兴奋道:“不信你看,阿姐来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她真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宋乐安进宫多年,见惯了大场面,但除了御前侍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着剑还在宫里还大摇大摆地走着。
“是啊,阿姐说要找母后呢,我答应了要带她去。”说完,君瑾瑜一脸笑容地朝长孙婧宸跑了过去。
宋乐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奴才见过长孙姑娘,”宋乐安微微欠身,“不知长孙姑娘带剑入宫,可得了皇上允许?”
闻言,长孙婧宸才知道自己应是犯了事:“臣不知宫里有这个规矩,还请殿下责罚。”
“宫门口的侍卫没提醒姑娘吗?”
长孙婧宸如实回答道:“是师父带我翻宫墙进来的。”
一个时辰前,樊思卉说要带长孙婧宸进宫见长孙莨。为了节约时间,二人就没有走正门,而是翻了宫墙进宫。
可樊思卉将长孙婧宸带进宫后,便让她独自去找长孙莨,而她自己留下一句“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后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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