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孙婧宸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不知道小殿下现在睡着了没有。一个人,睡在自己皇兄空荡荡的宫殿里,应当也是挺害怕的吧。
要是……她做了噩梦醒来的话,后半夜该是睡不着了。
又想起方才君瑾瑜在前殿的模样,长孙婧宸实在是放心不下来。几番思索后,长孙婧宸终是起身去了君瑾瑜那处。
直到亲眼看见了挂念已久之人,长孙婧宸才觉得自己多虑了。
君瑾瑜已经睡着了,除了眉头微微蹙起来之外,一切都还挺正常的。长孙婧宸抚了抚她的眉,让其舒展开来,又帮她理了理被子。
在隐约的月光下,君瑾瑜稚嫩的脸庞显得更加可人。长孙婧宸注视了她许久,思绪开始渐渐飘远了去。
这时,君瑾瑜突然开始扑打被子,头也在不时地摇晃着。
君瑾瑜的动作将长孙婧宸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连忙上前几步,坐在床榻边,伸手轻轻拍打着君瑾瑜的肩膀,轻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不要……不要……”君瑾瑜额头开始冒起了细汗,口中也开始喃喃道。
到这时,长孙婧宸才肯定君瑾瑜应当是做噩梦了。她隔着被子轻轻地拍着君瑾瑜:“殿下莫怕,阿姐在这里。”
本来在长孙婧宸安抚下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君瑾瑜却突然开始踢起了被子,双手也抬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
“不要……不要掐我……咳咳……咳咳咳……不要杀我……”君瑾瑜手脚的动作还在继续着。
她……究竟还是被我今早的作为吓到了吗?
想到这里,长孙婧宸的眸子低了低,手中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
“殿下莫怕,没有人要杀殿下,也没有人能杀殿下。”
“啊——”一声尖叫过后,君瑾瑜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君瑾瑜便看见自己面前有一个黑影,吓得她又往后退到了床榻的角落。
见状,长孙婧宸柔声道:“殿下莫怕。”
她盯着自己眼前的长孙婧宸,连喘了几口气后才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你是……阿姐?”
长孙婧宸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却还是点了点头:“嗯。怕殿下一个人害怕,臣来陪你。”
君瑾瑜的眸子闪了闪,就在长孙婧宸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她却突然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口中还喃喃道:“我竟然还做了个梦中梦。”
不一会儿,长孙婧宸便感觉到了君瑾瑜均匀的呼吸声。
长孙婧宸轻笑,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她旁边的被子,躺了上去。
次日天还没亮,还在熟睡的君瑾瑜便被宋乐安叫了起来。
“殿下,今日是您登基的大日子。殿下的服饰相对以前繁琐了许多,应当早些起来梳洗才是。”宋乐安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宫女去准备洗漱要用的东西。
君柏涵外出已有一年了,所以平素里,他的宫殿里人很少。现在殿里的这些宫女,都是临时从椒房殿里过来的。
在宋乐安几番催促下,君瑾瑜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早起过了,还是在昨日没有睡好的前提下。
但即使上下眼皮在不停地打架,君瑾瑜也十分清楚自己此时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宋公公”便坐了起来。
梳妆完毕后,君瑾瑜便换上了新赶制出来的龙袍。
这段时间,迷迷糊糊的君瑾瑜一直在想自己昨天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君瑾瑜莫名被一群黑衣人追杀。黑衣人都用黑布遮住了脸,她到最后也没看清楚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样子。后来,那群人将君瑾瑜逼到了悬崖上,其中一个黑衣人掐着她的脖子,正欲拔刀杀她。君瑾瑜情急之下,一脚踹在了那个黑衣人的下身,疼得他一把将君瑾瑜扔了出去,掉下了悬崖。
再之后,她又梦见了长孙婧宸坐在她的床榻旁,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说不上为什么,君瑾瑜总觉得昨晚的梦和之前的梦都不一样。这两个梦都让君瑾瑜觉得十分真实却又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君瑾瑜一时又说不上来。
见君瑾瑜收拾好了,宋乐安向她行了一礼,提醒道:“殿下,该去宗庙了。届时,大臣们都应当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想不出来,就干脆不想了罢。
“嗯,”说着,君瑾瑜点了点头,“麻烦宋公公带路了。”
“殿下客气了。”宋乐安又行了一礼,才带着君瑾瑜向已经在外等待多时的马车走去。
大梁皇家有个传统,便是新帝在先帝驾崩的第二天便要继位登基。但由于大行皇帝的遗体在前殿要停上七日才会转到陵墓去,历代皇帝的登基仪式都是在宗庙外举行的。
宗庙离未央宫不是特别远。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便抵达了宗庙。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登基大典便开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朕乃先皇嫡子,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朕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中兴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宋乐安宣完诏书后,长孙旭文便将传国玉玺交给了君瑾瑜。再之后,众臣参拜,君瑾瑜又祭祀了宗庙后,登基大典便算是完了。
君瑾瑜左寻右寻都不见长孙莨。问过宋乐安后,才得知她身体抱恙,没有来参加登基大典。君瑾瑜听说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未央宫。
君瑾瑜一登基,长孙莨便是太后了。按理,她本应搬去太后住的长乐宫,但由于君瑾瑜还小,在与长孙旭文商量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搬去未央宫的凤阙殿。
长孙莨素来节俭,平时的东西也不多,所以搬起来也不算费劲。君瑾瑜去时,椒房殿的宫女们刚刚将东西收拾完毕。
再往里去,君瑾瑜才见长孙莨有些虚弱地倚在床上,而长孙婧宸正在一旁床榻上坐着,喂她喝药。
听见脚步声,长孙婧宸回过头去,见是君瑾瑜,便将药暂且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向她行礼:“臣参见陛下。”
“阿姐无须多礼,”虽是这样说着,但君瑾瑜只看了长孙婧宸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了长孙莨身上。她连忙走过去,跪在床边上,关切地问道,“母后,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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