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樆一晚上都在床上翻身,根本没什么心思睡觉。他满脑子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例如那位大神怎么也下来投胎了?是不是当初替自己挡了劫,所以遭了天道的报复……
长夜漫漫,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的睁着那双大眼睛瞪了一宿,弄的大黑狗在一边也跟着没法睡。
等到天刚蒙蒙亮,东边稍微泛起了白,他‘咕噜’一下爬起来,抓起手机给曹文远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半天,电话那头才传来曹文远才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帮我查查,昨天咱俩在那小区遇见的那人,他是哪个学校的?”孟樆一向波澜不惊的语气,难得带了丝激动。
“啊?”曹文远昨晚玩游戏大杀四方,直到后半夜才睡下来,这时脑子里还不太清明,听了他的话也没过脑,张口回道:“哪个?就商场门口,在你身边晃悠半天的那个波神妹妹?”
“男的,就是小夏姐要租房子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孟樆想了想,回忆了下大神的样貌,“又高又瘦,酷酷拽拽的,长得特帅,气场特强!”
曹文远听他唠叨了半天,脑子这会才清醒了些。他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甜梨,你问他干嘛啊?怎么,你在门口等他时,他得罪你了?行,回头哥哥替你出气……”
“不是,你别乱来!”孟樆连忙打断他的话,又解释了半天,那边才‘嗯嗯啊啊’的迷糊着应下来,说回头替他查消息。
挂了电话,孟樆内心依旧不能平静。他弯腰抱起床下的大黑狗,指尖在它后背上温柔的摩挲。
他们这些想要修炼成仙的妖精,最是怕欠下因果,而这所谓的因果,与佛教的‘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姻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相差并不大。所以凡世间,那些流传下来,脍炙人口的妖精报恩的故事,也不都是虚假的。比如他,若是想再次历劫成仙,就必须要还清这位的恩情。
孟樆澄澈的眼里透着些许希冀,他原本估计,还要再苦熬个几十年才能彻底炼化妖珠。
不过,这人也许会是他的机遇……
曹文远三教九流认识的人不少,没几天,就查到了消息。
他抖着腿,站在孟樆帮忙的咖啡店的吧台那,一脸的兴奋,“我艹,你猜他是谁?”
孟樆正帮客人做卡布奇诺的拉花,闻言抬头看他,“谁”
“就你让我查的那个!那帅哥,景云花园那租客!”
孟樆眼里一亮,手上动作麻利的把拉花的尾部勾好。他把咖啡递给后面的服务生,然后脱掉围裙,带着曹文远进到里面的一个空包间。
曹文远不客气的将包间里的可乐打开,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口,然后咂摸了两下嘴,唏嘘道:“这可是最近帝都的大新闻,你不混圈子所以不清楚。季家知道吗?就咱们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季文煜,眼睛都要长天上那孙子,他就是季家一偏远的旁支。你瞅瞅人家,都牛B成什么样了,简直恨不得在我们学校横着走。咱俩那天碰上那帅哥,可是季老爷子嫡亲的孙子,他叫季刑辰,比我们小两岁,但是跳了一级,现在在A大念书,开学大三。”
孟樆喃喃自语念着那名字,“季刑辰!”
“说来话长。季家生意遍天下,祖上十几代都是皇商。他曾爷爷政治觉悟特别高,当年国家打仗。他眼都没眨,直接将偌大的产业都捐了,这可为上面贡献不少的力量。你说他这样的,上面能亏待的了?这不,建国初期,虽大部分商人被拉下去批,斗,可季家压根什么事都没有,还直接垄断了兵工厂。”
曹文远一想着季家那泼天的富贵,心里就各种羡慕,“季家这些年什么领域都涉猎,就是当年的沈万三,也不足为过了。”
“这么厉害?”孟樆听的一愣一愣,若是如此,他还真不清楚该怎样报恩了。按照曹文远的意思,人家那可是什么都不缺,从小坐着金桶出来的。
“哎我还没说完那,后面才是狗血。十多年前季家出了件大事,季老爷子的爱孙,也就是季刑辰,在他6岁生日的时候被人拐走了。帝都警力倾巢出动,没几天,在小西桥下发现一个6岁男童的尸体。那尸体被小西桥的水泡的面目全非,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根本没法看。他们在附近发现了季家每一代特有的长命锁,又对比了衣服、身高、年龄,发现全都和季刑辰吻合,所以大家就以为,那尸体是他的。这事后来也被上面盖了章,出具了死亡证明,也就不了了之了。”
孟樆听的一愣,瞧曹文远在那卖关子喝水不往下说,连忙催他,“然后那?他不可能死的啊!”
“切,要不怎么说狗血那!这不A大前段时间跟国外的几所常青藤学校搞了个友谊赛,季刑辰就在里面。结果赞助方是季家的一个科技研发公司,他妈作为董事会成员也在里面。可能是母子俩心有灵犀,季母见了他一面,就察觉到不对,后来起了疑一查,发现季刑辰还真是他儿子。原来当年人贩子绑了他后一路往南,到了南方某个小镇里转手把他卖了。他也是命大,逃了出去,还被一个天桥算命的江湖骗子给捡了去。季刑辰当晚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反而很多事都不记得了。那算命的没儿没女,瞧他可怜,便直接认了他做了儿子。前两年他高考,顺利考入了A大。他那个算命的爹一激动,立刻收拾了包袱,带他来帝都发家致富了。”
曹文远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雪白的名片。正面印着;算命卜卦,知天命,背名印着;姻缘八字,保平安。最中间是一个二维码,下方写了个名,刑三,后面是地址和电话号。
“他原来跟着那骗子,啊不是,是那个养父叫刑辰。这不,季家认回去,就给他改回了‘季’姓,所以现在叫季刑辰。”
他说完想起什么,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微信示意孟樆看,“我俩啊,都是瞎操心。我都打听了,这家伙来帝都这几年,专门淘弄凶宅。低价回收高价转卖,就做这中间商赚差价。他这几年和那个算命的爹没少赚,反正盆满钵满的,房子都几个了。人家也是行家,估计是听了什么消息,才去那看房子的。”
孟樆听的迷糊,拿着曹文远的手机往下翻朋友圈。这微信应该是季刑辰他那个养父的,上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里面还卖各种符文。有几个所谓的正缘符,竟然卖到5位数。他盯了半天也没瞅出这符上有半点玄妙之处,怎么看都像是鬼画符。
“你要是想找,得去他爹那店,这两天堵他的人特别多。”
“堵他?”
“狗仔们鼻子可灵着那,八卦杂志什么的,都闻着味跟在他后面扑。这可是大新闻啊,季家的老幺孙死而复生,而且,他爸十几年前还收养了个孩子,那孩子就是季谌——现在娱乐圈的顶级流量小生。这一条一条的爆炸新闻,哪个都够吃瓜群众吃几个月了。我估计,他养父那小破店,现在也快被那些人踏平了。”
孟樆瞬间恍然,那天季刑辰八成把他当成狗仔之类的小报记者了。
曹文远说完犹豫了下,盯着那5位数的正缘符小声嘀咕,“要不明天我跟你去一趟?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好不好使,要是真这么好用,回头我也买个,让我和小夏姐能顺利点。”
孟樆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他扫了眼手机,回道:“要不咱们今儿个下午过去,舅妈她一会就回来。”
这家咖啡店是他舅妈开的,假期人手不足,他便过来帮忙,顺便赚个零花钱。
曹文远自然没拒绝,他嘚瑟的亮出兜里的车钥匙,潇洒的点点头,“行,哥们我今天正好开车来的,等会咱俩直接过去。”
等孟樆的舅妈回了店,两个人就直接按照微信的地址寻了过去。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到了地方。
店的位置在一家高档写字楼里,虽然不是CBD的黄金地段,可这儿的租金也不低。
两人在前台打听半天才知道,人家那所谓的风水店,一个月前就搬走了。前台的小姑娘瞧孟樆神色失望,好心提醒他去隔壁巷子的胡同里看看。
孟樆道了谢,两人又跟着导航七拐八拐的在巷子里寻了半天,最后才在一个小店那瞧见那家‘鼎盛八字有限公司’。
店面不大,看样子是刚装修完,大门口还停着一辆小货车,直接把胡同堵的严实。有两个搬家公司的员工正在往里面抬东西。
没等他们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操着副烟嗓大声喊道:“都轻着点,我这祖师爷的神像可是玉做的!”
曹文远来时还挺报希望,结果瞧着门口的小破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嘴角耷拉着下来,神色恹恹道:“这特么还真是骗子和神棍啊!就这跟个外卖店似的破地方,哪有半点仙家那不染烟火气的感觉。”
孟樆笑着摇摇头,大隐隐于市,不能关看外表就断章取义。他小时候也偶遇过几个凡间的高人,一个个穿的都很随便,看起来真像是神棍,可身上都隐约带了些灵气。
不过,这家店光瞧外表,还真没什么特别……
他避开门口那些箱子往里走,曹文远见他走了进去,连忙抬脚跟在他身后。
他其实也不是来求什么姻缘符的,主要是来这偶遇季刑辰的。季家啊,帝都里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攀关系。像他家这种暴发户,人家根本看不上。可若和季家这个嫡孙处好关系,那简直就是敲开了季家的大门……
店里很干净,和外面那乱七八糟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前台坐着个中年女人,样子有些凶,双手抱胸在那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干活。她身后站着个瘦高的男人,40多岁,长的很精神,可是面上有条疤,突兀的横在左眉骨那。他戴了一副眼镜,到是削减了疤的戾气,看着反而有些儒雅。
男人瞧着他俩进来,眯缝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等孟樆开口,就皱着眉冲他俩走来,语气严肃道:“我观你们二人印堂发黑,怕是最近沾染了什么邪祟妖气,若是不除,恐有祸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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